你眼里的不甘,伤痛,和指责,为的什么?
那方人声将近,她撤开眼光,朝后退,他突然趋前扣住她的肩头,俯低身来,带着酒气的呼吸直喷在她唇上。
"远航,你别..."
"蓝蓝..."
向予城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夜风从枝蔓叶隙间钻入,刮在脸上,凉意宛如一只大手瞬间裹住人心。
那声轻唤,温柔中透着说不出的宠溺,拂去她心头那些微的刺痛时,却揩去了呼吸。
立即松开了手上的披巾,转过身,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影竟然只隔一步之距,一抹淡影挡去他大半的面容,唇角微弯,眼神阴兀森冷,迎上她的眼眸时,一抹浓重的煞气掠过眼底。
"予城。"
她迎上去,伸出手,他却一把扣住她的肩头,动作不太温柔地一把搂进怀里,脸颊撞到冰冷的西装扣,仿佛炮烙一蛰,冷热交错。
"这里景色不错,不过也别乱跑,万一又迷了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受了伤我会心疼。"
他声音温柔得仿如俯枕耳语,故意拖得又低又长的声线,充满感性,却冰冷凝重,随着扣肩的手缓缓施压。可是他至始至终都看着季远航,没有看她一眼。
季远航接上那双精湛迫人的眼神,挺直了身躯,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手上的披巾攥得更紧,在微风中轻轻荡出一弯柔软轻波,精致的锦绣丝缎,在黯魅的廊阴下,华光流溢。
这一瞬,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似的,交接在空中的目光,激烈厮杀,泛出浓重的硝烟味。
"可蓝她虽然迷糊点,但还不至于是个路痴。"
轻哧一声,"哦,是吗?"回眸凝了眼怀中惶惶不安的女子,手指勾了勾紧张仰视着他的下巴,轻桃不矣。
"予城,我没迷路。只是披巾被风吹掉了,远航帮我拣起来。"
"可蓝..."季远航攥紧的披风,微微颤抖。
"刚才..."向予城逼上那双紧凝的眼眸,一笑,"少校先生似乎说不想放手?"
他果然听到了,也许把刚才的一切都看清楚了。
两人都来不及开口,低磁的声音蓦然一扬,"这条披巾的确漂亮,是我阿拉伯那边的朋友送的。说是用纯金线编织而成,坠性很不错。如果上校先生真这么喜欢,舍不得放手,那就当是你们老同学见面的一个见面礼。兴许,少校先生的那位未婚妻也会非常喜欢。"
季远航手一握,举起披巾就要送还。
向予城立即截道,"少校先生不用客气,这种东西,蓝蓝衣柜里一大堆。"
薄唇轻勾,讥诮地眼角余光将人一扫,揽着佳人错身而过,佳人低声埋怨地轻唤,又换来男人借机嘲讽,"宝贝儿,落了灰的东西就别要了,几两黄金咱们还是丢得起的。昨天小睿又送了一条嵌钻石的,回头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就让他重做..."
人声渐远,站在原地的男人整个身影隐没在浓重的黯影中,挺直的背脊仿佛快绷断掉,手下攥着的那根漂亮披巾,发出细细的裂帛声。
后方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肩上,老者的声音沉敛而冷锐,"温柔乡,英雄冢。"
抬起头,迎上老人睿智沧桑的眼眸,一字一顿地吐出,"老师,我不服!"
"你凭什么不服?他1岁就在黑道摸爬滚打,0岁就登上魁首宝座。莫说他的身后靠山有多强硬,单凭人家自身的本事气度,你也差太远。"
"哼,英雄何惧当年勇。"
老者笑了,"我欣赏的就是你这股硬气。但你要牢记,制敌,乃攻心为上。"
拍了拍那紧绷的肩,老者走了。
年轻的少校敛去眼底精锐峰芒,抬起手,将披巾收了起来,揣进怀中。
"予城,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男人步覆越来越快,女人几乎跟不上,但肩头被紧握着,穿着高跟鞋,走得跌跌撞撞。
前方,周鼎看到两人过来时,立即打开了车门。
男人将女人用力一送,几乎是半扔地丢进后座,跟着坐进来,用力拉上车门,就按下了前后隔离幕。
她撞到额角,之前喝了酒,又吹了风,晕眩感袭来。
突然听到玻璃杯的叩击声,睁眼一看,车内的小冰箱被男人打开,他拿起一瓶红酒,拿旋转开瓶器用力地扭钻着,脸色一片阴霾。
"予城,不可以,你不能喝酒。"她伸手阻拦,扑上去抢开瓶器,"住手,停下来。"
"我停不下..."
他大吼一声,扬手一甩,女人砰地一下重重撞在车门上。
同时,红酒瓶的软木塞砰地一声拉开了,他抬起手就要猛灌一大口。
"予城,别...我痛..."
液体在瓶中哗啦作响,沾到了他的唇瓣,而那声低低的痛呼,恍若一记重击,一下震醒了他的理智。他转过头看到女人正捂着额角,掌下有宛如红酒般的深浓液体淅出...
"蓝蓝..."
酒瓶落地,汩汩的红液惊慌失措地洒了一地。
小手移开,原来是发夹在撞击中钻面割到了额角,他摘下夹子,心头翻涌的浊气一窒,就要将东西狠狠扔掉,又被她握住。
"予城,别..."她忍着痛,扳下他手上的发夹,看着他,"你...给我吹吹,有点疼..."
"蓝蓝..."
俊眸中满是浓重的歉意,刚才那个对付起外人来就无网不利强势阴狠的男人,现在看起来很脆弱,沙哑低的声音里,裹着浓浓的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