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冷酷无情得可怕。
她想开口,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鼻子阻塞,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她咬了咬牙,凄凄哀哀地看着他,问,"潘子宁,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愿意考虑看看,跟我认真交往吗?"
已经低到尘埃里,只想惹你怜爱,垂眸相待。
他面上透露出更多的为难色,眼底里有犹豫,有心疼,更多的依然是拒绝,"沫音,对不起。我一直当你是最疼爱的小妹,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变。"
他轻轻推开她,两颗泪珠,跌落在两人之间。
她深深看着他,想找出一丝丝口是心非,可那静寂的眼眸里,只有自己痴怨的泪眼,再无其他。
她还听到自己问,"真的不行?"
"不行。"
"如果我求你,就试一下?"
"沫音,不要这样,这不像你。"
她苦涩地扯了扯唇角,"哪里不像了?你以为我就真的那么大方得体,没有一点女人的小家子气吗?你知不知道,我也想像可蓝一样,任性耍小脾气,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心爱的男人撒娇,不用总是装着一副端庄贤慧的淑女模样,惺惺作态,假装自己不在意地对你笑。你知道那种心情吗?我从来就不稀罕当什么女强人,从来就不。"
为什么当年你要亲自到剑桥来找我?
我以为躲得远一些,就不会再被你刺伤了。
可是为什么你要来找我呢?
如果,没有那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我早已经习惯了英格兰寒冰刚刚消融时的冷冽北风,阳光亮却无温,满眼的枫色金黄和哥德式尖顶教堂,手风琴的乐声在绿草茵茵的剑河畔飘扬。
已经三年多没有在春天看到的桃花纷飞,在你突然出现在彼得豪斯学院那长长的中古式门廊下,跨过一道道石柱的阴影,一步步走向我时,带着光阴的秘密,记忆中的笑容,依然那么明亮慑人,风掀起你长长的风衣带子,倜傥风流不减当年,即使身在这样俊男比林的异国,你依然如此鹤立鸡群,风采翩然,令过往男女注目惊艳。
四眸相接的那一瞬,我仿佛又看到了满山遍野的桃园乡,粉红桃艳,次递开屏,第一次觉得英格兰的春风不再那么冷冽,有熟悉的花香味儿,有你惯用的刮胡水味。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逃了三年,始终逃不掉你的桃花障,兜兜转转,依然是你住在阵心,不曾离去。既然逃不掉,那就痛快地深陷吧!
"沫音,我需要你。"
"好,我帮你。"
你向我伸出手,我以为我一直将你紧紧握在掌心,只有我。
这么多年来,多少女人在你身边来来去去,我一直在你身边不曾离开,只有我。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美梦,现在,梦终于醒了。
再不甘愿,也必须放手了。
"沫音..."
她失望地低下头时,他眼底闪过一抹迟疑,又迅速被他压下去了。
他伸手想扶住她微颤的身子,她就像惊弓之鸟一样,一扬手打开了他。
手上的杯子,哐啷一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碎成片片。
他的眼眸收缩了一下,看着那块印着心的残片,有一丝怔忡。
她看着逆光中的俊容,深吸了口气说,"我知道了,从今以后,你只是我的二哥,我只是你的小妹。"
"沫音,你..."
他上前一步,她却退后一步,还挽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截断他的话继续道,"对不起,我想任性这一次。自从公司成立后,我就没休过大假。我想出去旅游,时间不限。今天我会做好所有交接工作,你...自己保重。"
她转身,没有迟疑地跑出了办公室。在助理惊诧的眼光中,迅速将所有事务交待完毕,也花去了三个多小时。
时间不短,呵,期间另三只一听说她要放大假,紧张兮兮地跑来关心她,都被她打发掉了。
向予城打电话来时,只问,"你决定了?"
"嗯。"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虽然他是我兄弟,但他确实太混,你好好保重,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想要休息多久都随你,不管未来你怎样安排,帝尚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你,董事长。"
"是大哥。"
"是,大哥,我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一路顺风。"
"再见。"
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始终紧闭的大门,沈沫音拿起包包,跟众人道了再见。
踏出帝尚大门时,她朝高高的大楼望了最后一眼,心里默言:潘子宁,再见!
收回目光时,她抬手揩去眼角的一滴泪。
一辆黑色轿车,已经静静停在路边,司机恭敬地拉开后座门,"沈小姐,向先生让我送您回家,请。"
沈沫音坐进了轿车,车子很快消失在马路拐角。
高高的大楼上,落地窗边矗立的男人,手上的烟头已经燃到了指缝间,却混然不觉,眉心紧皱着,双眼落在窗外,久久地失焦。
直到烟头子烫到手,他霍然惊回了神,甩手往洗手间走,却在踩到地上的碎瓷片。他顿了一下,俯身拣起了那片破碎的心。
想起,这个心形的咖啡杯,是她某一年的情人节时,送给他的。她说,那是她花了一周的晚上,跟diy陶艺馆的师傅,在失败了二十五个作品后,终于成功的一对。
他一只,杯子上有一颗粉红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