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馨回到家里，只见哥哥正和母亲悄声说着什么，气氛颇为诡异。钟馨预感母
亲不是向哥哥告自己的状，就是正商量着事情。无论是哪一个，钟馨都毫无兴趣，
她冲哥哥笑笑就算是打了招呼。
钟馨还在忙着张罗晚饭的时候，哥哥发动马达走了。
母亲走进厨房。
钟馨一边切肉一边问：“明东怎么了？”
刹那间，母亲的脸色阴暗下来，异常忧虑地说：“唉，这可怎么办啊？明东在学
校被人打了。”
“什么？”对校园暴力时有耳闻的钟馨，没想到这事居然发生在自家人上，“明
东被打了？”
“有一个女生整天纠缠明东。明东心眼实在是太好了，他不忍心伤害女孩子，
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先前有一个男朋友，这个女孩儿为了和明东在一起就抛弃了他，
结果他带上几个流氓打了明东。”
钟馨的心悬了起来：“打得重不重啊？伤着了没有？”
母亲气愤地说：“在学校，下午自由活动的时候，明东和几个同学在教室里玩，
突然冲进来几个男孩揪住明东便打。”
“那明东还手了没有？”
母亲既心疼又心有余悸地说：“怎么还手？他们有四五个人，明东一个人怎么打
得过他们？”
“那么老师呢？老师不在吗？”
母亲咬牙切齿地说：“老师当时不在场，他们几个把明东打得鼻子都流血了，明
东脸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结果呢？现在明东怎么样了？”
“那个女孩儿跑去找来了老师，才制止了这几个流氓的行为，可是，明东已经
被打得满脸流血了。”
“哎，真可怕。”钟馨不禁一阵哆嗦，暗暗祈祷：儿子千万千万不能在学校谈恋
爱啊。
母亲继续说：“老师送明东到卫生所包扎伤口，给你哥哥打了电话，你哥哥知道
后就马上赶到学校去了。”
这时，儿子放学回来了：“妈妈，我回来了。”儿子大大咧咧地把书包往床铺上
一扔，打开冰箱拿出饮料，边喝边说：“哇，真舒服。”
钟馨急忙过来拉住儿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乐乐，告诉妈妈，今天学校没事吧？”
儿子一口气把饮料喝光了：“没事。”
钟馨略微放心了：“好，没事就好。”
儿子像小鹿似的跑到房间打开电视机，电视机马上传出动画片《蜡笔小新》的
音乐声。
母亲穿上外套拿着手提包急忙走出来，对钟馨说：“我得去看看明东，等会儿你
给你爸爸喂饭哦。”
钟馨站起来说：“吃了饭再去吧。”
母亲心急火了地往外走：“吃什么饭？现在我哪有心思吃饭？我得去看看明东，
不然，我放心不下。”
母亲走了。钟馨盛好饭：“乐乐，吃饭了。”
钟馨把父亲搀扶坐起来，小心翼翼地给他喂饭。父亲嚅动没牙的嘴巴，喉咙咕
噜咕噜响着，钟馨一边拍打父亲的脊背，一边端来水给父亲喝。父亲吃了饭，钟馨
又端来一盆水，给父亲擦拭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钟馨一边忙一边想：唉，今天
晚上又没法儿去上课了。儿子吃完饭，洗了澡，拿起书包坐到一旁写作业。
钟馨打开电视机。陈佩斯与朱时茂正相互逗乐呢，一个争着演主角，一个嫌配
角不够分量，两人你来我往，十分有趣。每次看到这节目，钟馨总是被陈佩斯那惟
妙惟肖的表演逗得乐开怀。
父亲也被节目吸引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快乐的神情溢于言表，父亲
是满足的，看到父亲这样，钟馨也觉得欣慰，只要能让父亲高兴，不管用什么方法，
她都乐意去做。儿子把作业做完了，他欢呼着把课本和学习用具往书包里塞。钟馨问：
“乐乐，作业做完啦？”
“是。”
“检查了没有？”
“嗯。”儿子说着，把书包一扔，就趴在床上拿起《象棋棋谱》，津津有味地研究
起来了。
过去钟馨曾担心填鸭似的教育会扼杀儿子个性，更担心儿子变成书呆子。其实
不然，钟馨发现儿子的课余爱好很多，下棋就是其中之一。儿子对下棋很有天赋，
随着时间的推移，儿子的棋艺也愈发地长进了，很多成年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时钟不知不觉敲打了十下，钟馨按捺不住忐忑，她走到门外向外张望着。虽然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大街上仍然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街心公园里，人们仍然在引
吭高歌，载歌载舞，卖烤羊肉串、酸品摊、水果摊、饮料摊点上，人头攒动，生意
兴隆。钟馨还是没看到母亲的影子，她只好折回房间，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下：“快
去刷牙，准备睡了，明天还得去上学哩。”
这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钟馨打开房门：“怎么现在才回来？”
母亲走进门来，一脸的疲惫，她脱下衣服，换上家居服，板着脸说：“困了就睡嘛，
不用等我。”
钟馨窥视母亲的脸色：“明东现在怎样？伤得重不重？”
母亲双手比划着：“缝了四针，鼻子流了很多血。唉，都怪那个女孩儿，是她害的，
如果没有那个女孩子明东也不会被人打。”
“那是因为明东太善良了。”
母亲说：“我已经对他说了，让他吸取教训，离那个女孩子远一点儿。”
钟馨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用手捂住嘴巴：“好了，去洗一洗吧，今天你已经够累
的了。”
“你爸爸怎么样？他吃饭了没有？”母亲边往厨房走去边问：“他吃得饱吗？他没
有吐吧？”
母亲的话让钟馨有些恼火，她嘲弄道：“你不在家我难道连饭都不给我爸爸吃
吗？真是的。”
母亲白了钟馨一眼：“你说话就不能温柔点啊，你说‘喂了’不就得了？非得说
这些尖酸刻薄的话。”
“是我尖酸刻薄？是你不信任我吧？”
“哼，和你说话真能把人气死。”
这一晚，母亲是悲伤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