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尘的确来过了,”邵敏之点点头,然后看着她道:“逸尘说他错怪你了,有些事情没弄清楚,现在他很后悔。”
“他这什么意思?”木槿被母亲的话弄糊涂了,眉头皱了一下:“是要给我们一笔钱么?”
“不是这样的,”邵敏之轻叹了一声道:“逸尘的意思是,他还是觉得你好,所以……想要和你复婚。”
“复婚?”木槿睁大自己的眼睛盯着邵敏之,见她点头才确定自己不是弄错了,于是赶紧摇头道:“这不可能,让他断了这样的念头,我既然净身出户都跟他离了,又怎么可能回头?”
邵敏之听木槿这样一说,脸色黯淡了下来,随即又轻声的道:“刚刚我也跟逸尘说过了,你们这刚离婚没几天,大家应该冷静下来考虑一下,不过,说实在的,逸尘人是不错的,只不过最近几年可能是生意做大了的缘故,染上了一些恶习,他说了会改,以后绝对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妈,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木槿只觉得万般的头疼,她对邵敏之摇摇手道:“那什么,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是肯定不会和他复婚的。”
“啊槿,话不要说的这么绝对好不好?”邵敏之过来拉着她的手臂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啊槿,你六岁就认识逸尘了,你们认识了二十年,这感情不是一天两天堆积起来的,这要断,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断得了的。”
“妈,我和他已经断了,”木槿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于是略微有些烦躁的说:“我和方逸尘认识二十年,恋爱谈了十年,结婚三年,可是,我依然不是很了解他,我是六岁认识他,可他那时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了,别看只是六年的差距,六岁的孩子还天真烂漫连谎都不会撒,可十二岁的少年却早已经懂得隐藏身份隐藏心机伪装自己了。”
邵敏之稍微楞了一下,不过随即又反应过来,说道:“啊槿,逸尘估计有逸尘的苦衷,我觉得他总体上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孩子,今晚他来跟你爸认了错,我看他很有诚意的,你爸也有让你和他复婚的意思。”
木槿听了这话有些急了,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忍不住提高了几个分贝喊着:“妈,我在家才住几天,就这么碍你们的眼了么?你们就这么想要急急忙忙的又把我赶出去?”
“啊槿,你这说的什么话?”邵敏之也忍不住生气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一点点道:“我和你爸可都是为你好,逸尘于我们来说知根知底,无论长相身价配你也都足够了,你和他复婚好过你重新去嫁人不是?一个二手女人,重新再嫁,怎么也不可能比逸尘强不是?”
“你们母女俩在这吵什么?”书房的门被拉开,安峥嵘从书房里走出来,因为这几天生病的缘故,头发一下子好似白了不少,脸也瘦削多了。
邵敏之又坐回沙发,脸上因为生气的缘故涨红着,忍不住嘀咕了句:“女儿养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劝了。”
安峥嵘看了妻子一眼,又看着站在一边的木槿,于是过来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的劝着:“啊槿,我们可都是为你好,虽然做法有些欠妥当,但是,你应该明白我和你妈的心意。”
木槿听了这话鼻子一酸,眼眶里瞬间有温热的液体涌上,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和苍白的容颜,看着生气的母亲起伏的胸脯,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情绪,低声的对邵敏之说了声’对不起‘三个字’,然后转身就跑进房间去了。
邵敏之望着那重重关上的门,忍不住叹息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在她身边坐下来的安峥嵘,低声的道:“你说啊槿这脾气……像谁?”
安峥嵘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用手抚摸着妻子的头,轻声的道:“好了,敏之,啊槿这刚离婚没几天又让她复婚,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是肯定的,多给她几天时间,让她冷静下来考虑考虑也成。”
房间里,木槿趴在床上,整个头埋在枕头里一抽一抽的哭泣着,心好痛,母亲说认识二十年知根知底,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如果有人诚心隐瞒,别说是二十年,就是一辈子你也不一定就能认清一个人的本质。
她知道,短时间内她肯定是忘不了方逸尘,那个给了她最美好纯真爱情的男子,那个同样把她从云端狠狠的推到泥泞里的男人。
不记得在哪里看见过这样的句子,一个人想要忘记一段感情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时间和新欢。
时间她耗不起,因为方逸尘在后面追着呢,那么,剩下的恐怕就只有新欢了,看来她要尽快的找到结婚的对象才能打消方逸尘自以为是复婚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去上班,依然没什么事做,因为李明辉不在了,而新总监还未上任,大家也都无所事事,陈跃玲也没有来打扰她。
木槿还想着石岩中午会不会再恶作剧的来找她,如果他来,她就顺势说起昨晚他的求婚,只要他当真了,那她将错就错是了。
然而,中午下班下楼,走出大厦门口,却并没有见到预料中的石岩,反而见到了和她离婚一周的前夫方逸尘。
木槿看着站在距离自己一米之遥的方逸尘,他脸上变化不大,依旧英俊帅气,但是他的气质却变了很多,明明才几天的时间,她好似觉得他距离自己熟悉的那个方逸尘很遥远了。
木槿想把方逸尘当着路人甲完全不理会的从他身边走过去,根本就看都不看他一眼。
然而,事实上,她的双腿完全脱离了她大脑的控制,几乎是在地上生根了一样,想要迅速的挪开,可却怎么都动不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好似要把他给剖开来才能看个透彻似的。
方逸尘也看着她,薄唇抿紧,手插在两侧的裤袋里,其实已经暗自攥紧成了拳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明明离婚也才短短的一周的时间,木槿给他的感觉却是她变了,他虽然一时说不出她究竟是哪里变了,总之就是变了。
现在的木槿,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只要他给她一个微笑或者一个亲吻就能开心得跟什么似的木槿了。
方逸尘向前跨了两步,距离她半步之遥站定,低眸注视着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啊槿。”
木槿终于回过神来,瞬间觉得自己无比的狼狈,于是迅速的转身,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啊槿,”方逸尘即刻追了上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略微有些着急的喊着:“啊槿……我们谈谈好吗?”
木槿微微仰头,略微有些难受的闭上眼睛,他打电话要求和她离婚时那样斩钉切铁,连多让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现在已经离婚了,他却是――要来和她谈谈了。
“对不起,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木槿终于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是淡漠而又疏离的表情。
方逸尘的心几乎是本能的抽痛了一下,抿紧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这才又再开口:“啊槿……对不起!”
木槿的心几乎本能的窒息了一下,那天晚上看见他和孟若雪在车上车震,他看见她时没有说对不起。
后来她独自去了独钓沙,他却忙着摆酒宴羞辱她,没有追到独钓沙来找她,更加没有一丝一毫愧疚的心情跟她说对不起。
离婚时,他和孟若雪共同出现在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门口,看着身穿一身丧服的她,他没有说对不起!
而今,他们离婚了,早已成了陌路,她打算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他却来跟她说――对不起了!
45°仰望天空,逼退那些已经涌上眼眶里的温热液体,她并不是坚强的女子,伤心痛苦时也会流泪也会哭泣。
但是,此时此刻,她不允许自己在方逸尘面前脆弱,也不允许自己在他跟前软弱,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给她依靠的男子。
因为他的人,他的心,都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孟若雪!
睫毛颤动了几下,眼眶里温热的液体已经倒流回去,她的眼神已经冰冷无温,看着眼前的男人,略微点头:“方逸尘,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啊槿……”方逸尘看着她,嘴唇抿了抿两下终于开口:“那个,昨晚妈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木槿转过头来,原本已经被她逼退的液体终于再次涌了上来,她极力的控制着,可眼前的视线依然有些模糊,这一刻,莫名的,她有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
好可笑,方逸尘的行为真是太可笑了,把她安木槿当做什么?
玩具么?不要了就扔开,想要了就又来捡回去?
咬紧牙关,终于将那即将滚落下来的温热液体再次给逼了回去,冷漠的看着他,淡淡的道:“说了,但是,我不愿意!”
说完这话,她稍微用力甩开方逸尘的手,迅速的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朝着食堂的方向奔去……
“什么?方逸尘要跟你复婚?”橙子瞪大眼睛望着木槿,一副完全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样子,“他这是……什么意思?”
“鬼才知道呢?”木槿没好气的用叉子叉着跟前的披萨,其实她最不喜欢这种面粉里加水果蔬菜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还不如中国的馅饼好吃,而且还那么贵。
“喂,别糟蹋美食,”橙子即刻喊住了她,然后轻叹一声道:“那,木头,你是怎么想的,真要跟他复婚吗?”
“去,谁要和他复婚啊?”木槿白了她一眼,一点食欲都没有,干脆把自己的这半个披萨也推给橙子:“都给你,我气都气饱了。”
“得,别生气啊,”橙子倒是一番好意,看着她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父母也支持你和方逸尘复婚的话,我觉得你很难逃脱出来。”
“我想过了,时间和新欢,”木槿点点头道:“时间我估计是等不起,方逸尘在后面逼着呢,我得赶紧找个新欢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