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风浇灭了我的声音。
凌灏风还在那头焦急地问话。
巷子很深很暗,路崎岖不平,我跌跌撞撞,膝盖磕破了好几块皮也没能甩掉身后纠缠的尾巴,反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焦急万分,没有注意到身前的柱子,一头撞了上去,人被重重弹了出去,跌得七荤八素,还没缓过神来,已被人一把揪住衣领提了起来,耳边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小美人,跑那么急做什么?别用这种防备的眼神看着哥,哥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只会好好的疼你……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啊?”他回头看了身后的弟兄们一眼,大家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放开我!”我奋力挣扎着,“你们这些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你们敢碰我,我丈夫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几个人嚣张地狂笑了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那个揪着我的男人伸手掐了一把我的脸蛋儿,“小美人,你快把我眼泪笑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丈夫招惹上谁了?我们雄哥可是道上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你丈夫算个毛?惹上雄哥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哈哈……”见我面色惨白,他恶意地落井下石,“至于你嘛,就等着好好侍候我们雄哥,侍候完雄哥再侍候我们哥儿几个哈哈……”说罢,一把将我扛起来往回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奋力挣扎着,“放手!放手!”
“小美人,你安分点,别逼我动手打女人!”那人半带玩笑半带威胁。
“救命——”我扯开嗓门喊,企图唤醒周围的邻居。
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掌捂住,我困在他的掌心只能发出阵阵呜咽之声,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凑近他的下掌沿狠狠咬了下去,那男的惨叫一声,重重将我甩到地上,屁股着地,痛得我龇牙咧嘴,手机失手飞到一边角落里,男人恼怒地跳上来就是一巴掌,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痛,“他妈的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便对着我一阵拳打脚踢,我蜷缩着身子,承受着一下重于一下的踢打,旁边两个男人也时不时冲上来补一脚,不知过了多久,刚开始我还能感觉到疼痛,后来也就渐渐麻木,渐渐失去知觉了,突然,身上的拳脚没了,我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仿佛来自我耳边,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贞希,贞希……你怎么样?”一声声焦虑的呼唤。
我的身体无力地缓落,意识慢慢恢复,眼前也渐渐明亮了,常峻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此刻他以一敌三,我看得出他已经精疲力竭了,身上到处是伤痕和血迹,他步伐有些蹒跚,额际的鲜血像小溪一样顺着脸颊滑进胸膛,眼睛也已经青肿得仿佛再睁不开,可是当他看到我抬起耷拉的脑袋时,红肿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笑了……
就是那么一个瞬间的分神,常峻已经被身后一男人偷袭成功,高大结实的身躯如山般轰然倒地,那个偷袭他的人似乎没想到这么容易,三个人愣在那儿盯着地上的常峻一动不动,估计也是被他打得畏惧了,常峻挣扎了许久,这一次却没能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再度站起来,他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三个男人见了再无顾忌,冲上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而这次,常峻再做不了任何反抗,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任人宰割,我看着他嘴角不断有血丝溢出来,心口的某个地方开始疼起来,然后越来越疼……
“不要……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我支撑起痛得快散架的身体,挣扎着爬过去,一下子扑到常峻背上,再不问尊严,苦苦哀求着,“求你们不要再打了……他……他快要死了……”身下的常峻一动不动,似乎气息细弱地几乎感觉不到,我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了下来,竭斯底里地哀求,“求你们放过他……要打就打我吧……”将常峻护在身下,今天若不是因为要保护我,他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都是我害了他……
一个人毫不怜惜地踹向我的肩膀,凶狠地嚷道,“滚开!要不然连你一起打!”
“不!我不滚!”身体被他踹得偏移出去,我又重新爬回来,“你们打我!打我!”
“妈的,欠揍!”
“兄弟们,打!”
紧紧抱着常峻的身体,我羸弱的身躯承受着如狂风暴雨般的袭击,咬紧下唇,我不让痛苦从口中溢出来,突然,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竟然被人掀翻过来,整个人倒在地上,而常峻反而趴在我身上,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似已经耗去他所有的力气,趴在我身上的他,不断急促喘息着,豆大的汗珠混着脸上的鲜血滴滴滚落到我脸上、身上,鼻息间是阵阵浓郁的血腥味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尽管已经神志不清,他还是霸道十足,错开我的面颊,趴伏在我耳边,他的气息紊乱,声音低如蚊鸣,“我……不需要……女人……保护……”
我真是哭笑不得,都伤成这样还死要面子。
三个人似乎不知疲倦,发了疯般地对常峻施以暴行,常峻绷着脸一直忍着,突然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似乎就要昏厥过去,我尖叫起身,“不要再打了……求你们,要出人命了!如果我们死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我丈夫的朋友是认识你们老大的,如果事情闹大,你们会连累你们老大一起坐牢的!”不知哪来的勇气,我一口气说完,心跳得厉害,这话很危险,有可能让他们罢手,也可能让他们变本加厉。
几个人愣了一下,随即一个人怒骂道,“臭婆娘!你敢威胁我们!”
“我没有!我说得是事实!”如老母鸡护着小鸡般,我紧紧抱着怀中的常峻,愤怒地嘶吼,“事情闹大了,你们铁定要吃官司!就算你们老大有通天本事,毕竟这还是个法治社会,如果到时候他自身难保了,一定会弃卒保帅牺牲你们的!杀人的罪名就算不当场枪毙也足够让你们将牢底坐穿!”我几乎是疾言令色,面上沉稳,只有趴在我身上的常峻才知道我紧张地小腿肚都在打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