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电话,我发呆了很久,再回头看向病房之际,却见夏莉宁面朝着我的方向出神,过了少顷,她走了出来,我以为她要向我走过来,却没想到她径直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此刻的病房中空无一人,我站直了身子,然后一步步走近,慢慢扭开门把,心跳随之加速,我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向前大大迈出一步,仿佛迈出了这一步,我就有走下去的勇气,在迈进门的那一瞬间,在某个更隐秘的角落里,一个孤寂的身影转身离去,我慢慢走近他的床边,心跳随着我越来越靠近而越来越快速,半年未见,他又消瘦了很多,而且脸色也更见灰暗,仿佛是长日熬夜且营养不良所致,而实际上,他的病房中摆满了各色补品。
坐在方才夏莉宁坐过的椅子上,我静静看着他,却没有像夏莉宁那般抓着他的手细细语,我发现半年之后坐在他面前的我除了一种难以自抑的激动,更多的是彼此之间的陌生,面对他,我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是看到他这么不爱惜自己,始终是心疼的。
也许罗柯少说得对,这般爱自己的男人恐怕永远不可能再遇到,我应该珍惜的。
只是……
他的爱太过……
让我喘不过气。
我想,他是应该太习惯了我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仅仅是习惯了我在身边吧?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床上的人发出轻微的声音才拉回我的心神,有那么一瞬,我好担心他会醒来,好担心如何面对他,好想孬一点夺门而出,可是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看到他紧蹙的眉头,我还不是不放心就这么丢下他离开。
“水……水……”凌灏风无意识地唤着。
看着他干枯得有些龟裂的唇,我心头微微一紧,忙倒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用汤勺一点一点喂他喝,凌灏风虽然闭着眼却有些意识,配合着我的动作张嘴再咽下,喝完一杯,我轻轻问,“还要吗?”
凌灏风暗哑地声音回道,“要。”话音刚落,他整个人便僵硬住,然后倏地睁开眼来,直直地对着我的眸子,那样笔直而深邃的目光,似乎能一瞬间刺入我内心深处,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起身要去倒水。
他却猛地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地问,“去哪里?”
我回首,柔和地笑了下,“倒水给你喝。”
凌灏风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慢慢松开抓着我的手,目光却还是紧随我身后。
又倒了一杯水,我递给他,“应该可以自己喝吧?”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缓缓摇头,“我要你喂我喝。”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
我无奈的笑笑,只得继续喂他喝,凌灏风边一口一口喝着边紧紧地盯着我看,趁着咽下一口的当儿,他说,“贞希,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很淡,对什么都无所谓,也从来不懂得拒绝。”
握着汤勺的手微微顿住,曾经也有个人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你是不是从来不懂得什么叫抗拒?他说,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人想把你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吗?
我微微一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没个性。
“笑什么?”他紧盯着我。
我摇摇头,“没什么,不过你倒是变了不少。”
“哪里变了?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他急切地问。
我笑容渐深,眼底微微藏着一丝揶揄,“变丑了……”
他愣了一下才晃过神来,猛地拉住我的手臂微微用力,让我措手不及间跌伏到他的胸膛上,一把将我抱住,凌灏风暗暗咬牙,“死女人,敢嫌弃我,还不都是因为你!”虽是咬牙切齿着,唇角却露出大大的笑容,我仿佛重新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璀璨夺目的凌灏风,不禁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
趴在他的胸口,我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言语。
一瞬间,两人都静籁下来,过了良久,凌灏风才轻轻舒了口气,“这一刻,我盼了两年,终于盼来了……”双臂紧紧箍着我的身子,紧紧地,紧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的心情突然有一瞬间的沉重,也伸臂揽住他有些单薄的身体,心头微酸,泪险些就要涌出,我按捺住,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呼吸着他的气息,让人沉沦的气息。
心头暗暗叹口气,这个男人,我始终逃不开……
当我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可是家中漆黑一片,常峻应该还没有回来,我暗自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总有种无法面对他的心虚,洗完澡后回到房间,我被床上躺着的人狠狠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头有些微慌乱,却见他一动未动,好似睡着了一般,忙放轻了动作,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的内侧,我刚刚躺好,旁边便传来一身低沉的问话,“脖子看得怎么样了?”
“啊?”我不明所以。
常峻好心提醒,“你今天走的时候不是说脖子痛,去看脖子了吗?”
“哦……”我想起来了,心头扑扑跳,我下意识地回道,“看了。”不知为何,我撒了谎。
“好了吗?”常峻在黑暗中转过脸来看着我,尽管在黑暗中,我也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微微点头,说,“恩,好了……”
他突然伸过手来,我本能地避闪开去,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不解地问我,“怎么了?”我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忙说,“没什么。”
大掌轻轻按在我的后颈上,力道适中地揉捏了几下,“还疼吗?”
我僵直着身体,缓缓摇头,“不疼了,谢谢关心。”
他却没有将手掌自我颈上移开,反倒微微施力将我拉进他怀中,倚在常峻怀中,我隐隐感觉他今晚有些不对劲,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大动作,我却能感觉到危险步步逼近,忍不住自他怀抱退开少许,只是才稍稍拉开些距离却又被他再次拉近,“怎么了?”他贴近我耳边,声音柔柔软软得透着淡淡的暧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