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犹豫,常峻拍拍我肩头,“明天放学我去接你,然后我们去‘常客’吃饭。”说着起身离去,我陷入了沉思,并未注意到他转身瞬间嘴角浮现出来的笑。
第二天,我们果真去了“常客”,那是一家西式餐厅,分点餐跟自助餐模式,常峻说:“我们人少,就吃自助餐吧。”我没有意见,两个人拿着碗碟挑选自己喜欢吃的菜,我随便夹了一点笋干,想到那个不吃笋的人,我又把笋干夹了回去,旁边人立马有意见了,“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是很不卫生的!你这么做也太没素质了!”
我有些慌神,忙点头道歉。
那人还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突然身边窜出一道身影,“砰——”一声巨响猛地讲那罗嗦的男人打趴下了,周围人惊呼连连,我也倒抽口气,怎么回事?
在我还在愣神间,那罗嗦男的朋友们已经蜂拥而上围住黑衣男,我定睛一瞧,不是常峻还有谁?正待唤他,那头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要以为在拍摄动作片,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手如此好,以一敌五依然能游刃有余,此刻的他没有平日的慵懒散漫,紧绷得如一根蓄势待发的利箭,触则身亡,餐厅那头很快得到通知,等到一帮保安冲上来时,那五人已经被打得趴倒在地无力动弹,也许是这边动静太大的缘故,很多人都围观过来,包括包厢雅间的客人也忍不住伸头观望向这边,保安很快将两边人马分散开,好言相劝,围观的人也各自离开,我走到常峻身旁,“有没有事?为什么这么冲动?”话未说完,我突然盯着他的身后僵立住,一瞬间,呼吸窒住,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天地间只有我和他。
凌灏风……
有多久没见了?
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个世纪。
眼前立马浮现出两人在一起的幕幕,为我过生日,为我买早餐,让床给我,抢我电话,吃醋打架,他可爱耍赖的样子,他认真严肃的样子,他争风吃醋的样子,他深情不渝的样子……
他说,很有趣的男孩,不过不适合你。
他说,你今天真漂亮……真想一口吃了你……
他说,你不会纠缠我。
他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可是为什么这么排斥我?
他说,我吃醋了。
他说,宝贝,既然我们这么情投意合……不如一起造人吧……
他说,女人,我有时真搞不懂你,喜欢就喜欢,承认一下有那么难吗?
他说,我想要你!很想很想,你不知道我多渴望这一刻,但如果这是最后一次,那我宁愿永远也不要!
他说,贞希,我不会放你走……不会……绝对不会……
他说,别吵,我喜欢你安静的样子。
他说,女人,我终于有治你的招儿了……
他说,你跟她们不同,你明白吗?
他说,早点睡,我在隔壁。
他说,我是粉红小玫瑰,谨代表我的玫瑰花姐妹们献上最美好的祝福,祝愿贞希小姐跟凌灏风先生能够和和美美,永结同心,共浴爱河……
他说,贞希,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女人。
从头到尾,他没说过一句爱我的话,我也从未说过爱他,但是我相信就像我爱他一般,他也爱我,至少曾经爱过。
眼前迅速罩上一层水雾,很快,泪水便如小溪般沿着面颊潸然滑落,而我触目的并非凌灏风深情的眸光,他见了我似是看到深恶痛疾的仇人一般,眼中的恨意连掩也掩不去,冷冷瞥视我一眼,转身进了包厢。
我有种措手不及被击了一棍子的感觉,他的恨意那么明显,眼神锋利得如一把利刃,以最快的速度在我胸口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汩汩地流……我有种眩晕的感觉,要抓住桌沿才能支撑住身体,脑中不断闪现着他那离去时的一瞥,比之陌生人更冷漠,他是恨我悄无声息地结婚了吗?那他为什么从未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他恨我?
是的,他恨我。
他恨我。
彻骨的恨我。
以前的爱有多深,此刻的恨就有多深。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常峻走过来问我吃什么,我才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男人脸色平静地询问,我摇摇头,什么都不想吃,反问一句,“不是让我见凌灏风的吗?”
男人微微一笑,神色自若,那神色仿若洞悉一切般,唇角微带嘲弄,“你不是见着了吗?”
我挑眉看他,“你怎么知道?”凌灏风只出现了一瞬。
“要不然我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干什么?”男人一边选食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你真以为我这么冲动?”
我微微苦笑,跟在他身后,何必呢?如果知道凌灏风现在如此恨我,那么我宁愿我们永不相见,我宁愿自欺那个男人还是爱我的。
真相,有时候太过残忍,让人不忍窥视。
勉强吃了几口,我心情极度抑郁地跟着常峻回去了,他倒是颇为开心的样子,一路上吹着口哨,与我的情绪严重反差,我很恶劣地狠掐他一把,怒道,“你什么意思?看我不开心你就开心了?”
常峻难得见我有情绪流露,不禁更乐了,“不错啊,一刺激就刺激成正常人了!”
我懒得理会他,撇开头去。
“抱紧,我要漂移了!”他的话音刚落,摩托车便飞了出去,我慌忙抱紧他的腰,夜风很凉快,我闭上眼睛,感受它的洗礼,希望将那心头的无限伤悲一并吹走。
晚上,刚洗完澡上床睡觉,常峻却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床边,我有些谨慎地看着他,“你怎么进来了?”
“今晚我睡这边。”
我忙爬起身,“那我睡沙发。”
“不行。”常峻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你今晚跟我睡。”
我奋力甩开他的手臂,冷冷地说,“我今天没心情。”
常峻却强行圈住我的身子,“别动,安静点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