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上海少王 > 第一章:梦醒之初全文阅读

伴随着窗外第一声悦耳的鸟鸣,她醒了。

微微侧头,幸福的看了眼旁边光着膀子的男人。

丝绸缠被下是两具光guang条tiao条的身体,一男一女。男子拥有上天赐予的最完美的五官,这五官精致到让人开始怀疑他是另一个星球,只为躲避接任王储而来的王子。女人也不赖,虽说不是上上品,却也位于良好。

此刻,女人的脸上划过一抹忧郁,这份忧郁源于担忧。拥有如此接近完美的男人,她注定每时每刻都是幸福的,也是慌悸的。慌悸源于有太多比她靓丽、温柔、博学、家世显赫的女子想要将她赶走而取而代之。

突然,他那温热的胳膊猛地像舒腰时那样放到了她脖颈下方几厘米处,不偏不倚正好横落在她高耸的......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那宽大强壮的手指便开始移动起来,早餐时刻开始了......

床上这二人,似情qing人关系又不太似,毕竟在很多人眼中,她是他的正牌女友。似男女朋友关系又不太似,因为除了这个女人,还有好几个女人背地明里宣称自己是他的女友。

总之这二人是有过婚约的,只是这婚约是两位还只是幼儿的时候,他们家世对等的父亲为了生意上互帮互助随口许下的。不过,十几年过去了,而今他父亲已经成为上海滩只手遮天的青帮帮主,而她的父亲却早已被人暗杀身亡,家世也早就衰败,而今只能靠着变卖父亲收藏的书籍字画维持生计。

她自然是乐意嫁给他,虽然她那处事细微的母亲总是对她说‘孩子,听我的,妈是绝对不会骗你的。若是你跟了她,随时可能走上你父亲的老路。妈可不想看着你也被人暗杀,更不希望自己将来的外孙年纪轻轻便没了母亲。你若是但凡有点疼妈的心,就和那个男人、那个家族断了一切联系。我们母子二人,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依靠你父亲生前收藏的书籍字画还是可以将日子过下去的。自从你父亲被人暗杀之后,妈最大诉求便是你能够平平安安。’

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曾幻想过,却不曾问过。一旦开口问了,害怕他出于某种顾虑,便不再来找她。又害怕他们现在亲昵的关系,出现一道冰层。

可以这样说,虽然现在的一切并不十全十美,是她依旧十分珍惜,而且在小心翼翼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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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以往每一个早晨一样,他们一前一后出门,所不同的是有时候他会吃过早餐之后再出门去电影公司视察,亦或者是电影拍摄地点巡查,亦或者去百bai乐le门大舞厅走走,去**看看,去银行瞧瞧,当然,特殊的时候也会去码头、仓库点察点察。

说他父亲是上海滩的王,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其手里掌管着一切最挣钱的行当,国民政府安排在这里的市长,见到他之后不论是人前人后都要毕恭毕敬。法租界、英租界、日租界,他也可以来去自如,不仅如此,那些租界上的首领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有些还指望依托他的权利关系在这片土地上发家致富。

除了钱、权利、信义,他父亲身上还有一张通行证,那便是人。

超过一万人的帮派成员,虽不敢说各个都是亡命之徒,但至少七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目的就是抱在一起形成一股力量,让自己不受欺辱,也因此虽然这股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但还会越来越强大。

几点钟的时候,床上的女子身着浅蓝色纽扣衬衣和墨黑色百褶裙出门了。两条麻花辫垂与已经发育良好的胸iong前,年方十八岁的她目前正在英租界圣玛丽学院读书。

这所学院是英国人特地为公派到上海的英国子女建立的,里面的教师清一色英国人,教学使用的语言也是英语。

学校里,只有十来个东方面孔,笑笑(床上的女子名为韩笑笑)就是其中之一,她之所以能进入这里,完全是因为四少的关系。四少就是那个清晨与她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男人,

淡蓝色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微风轻轻地吹拂着路旁的柳枝,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来回蹦跳着,一切都在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人力车穿过一条条悠长而笔直的街道,越过一辆辆哔哔声响的私家车,不消一刻钟便到了目的地。

刚刚下车,便看到一辆黑色小轿车从路的尽头驶来,这车笑笑再熟悉不过了,是四少母亲的私用车。

平日里上下学的时候,她也经常撞到这辆车,车上载的人是比她小两岁的曼丽。

曼丽是四少的七妹,也是冯家大院最小的千金,虽然不是二夫人所生,但自从帮主将其带回冯家大院交予二太抚养之时,二太便一直将其视若己出。自己孩子有的,必定会帮曼丽置办,自己孩子没有的,只要曼丽想要,也绝对不会含糊糊弄。

四轮轿车在靠近人力车的地方缓缓停稳,车门刚刚打开,曼丽的轻快灵活的声音便紧随其后响起:“嫂子,你自己来的?我哥没来送你?”

“七妹总是这般胡闹,谁是你嫂子了?可别你哥哥将来带回别的女人认你做小姑子,”笑笑含羞道。

“你们都住在一起了,还敢说不是?冯家大院都传遍了,昨晚吃饭的时候大家聊的正是这个,还说现在可能是因为时局动dong乱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西方开放行为入侵的缘故,总之学生都没学生样了,”曼丽这话,说者无心,听者却不可能不多心。

难不成在冯家大院那些姨太太眼中,我竟成了不知检点放fang荡的女人了?笑笑不禁这样思量到。

“本来今天我妈还说如果我遇到了四哥,就托她给他带个话,让他今日可千万别忘了去英租界、法租界、日租界去请那些领事馆的长官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去冯家大院参加老爷的六十大寿,岂料,好不容易赶了个早,还是没能碰着他。算了,估计他自己也不会忘记,”思绪乱飞间,只听曼丽这般嘟囔道。

今天是冯老爷六十大寿,这点笑笑并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不仅是因为两家是世交的缘故,也不仅是因为现下寄人篱下的缘故,更因为几日前一次床笫之欢后四少突然问她愿不愿意陪他出席老爷的六十大寿。

如若真的带她去,就等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宣布她是他的正牌女友,可是,她担心那只是他随口一说。

云在太阳头上轻轻的飘着,他们一边朝着教学楼迈去,一边闲聊着今晚大寿的事情。

“你大姐和你五哥也回来吗?”

“我五哥一定回来,至于大姐还不确定,但是爹是希望她回来的。她一去美国就是十多年,中间只回来过两次,一次就是大哥出车祸的时候,一次是大夫人去世的时候,”曼丽些许伤感的说道,“至于五哥,今天上午就能到上海。”

冯帮主一共有四房妻妾,除了大夫人已经过世,其余三方都还健在。一共有五个儿子,七个女儿,其中一个为私生女,一个为私生子。曼丽就是其中的私生女,刚才她口中所说的五哥就是私生子,不过年方十六岁的曼丽,只知道五哥是私生子却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也是私生女。

时间亦如蒸发的流水在飞速的消逝,在这注定会逝去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每个人都在拨转命运的指针,试图将其拨转到对自己有益的方位上来,好人如此,坏人如此,不好不坏的人亦如此。

转眼之间,好几个小时悄然而逝,夜幕悄然而至。

冯家大院内,灯火辉煌,人潮拥挤,歌舞升平,恭贺声亦如涨潮时的海水一轮接着一轮。

在室内呆了不到半个时辰,笑笑便有些厌了,这种厌倦关键来自自己不适合这种场面,而且主人们都忙着招待贵客,除了七小姐忙里偷闲和她搭几句话使她显得不那么无人问津之外,其余人都当她为空气。四少更是忙的不可开交,一边接待贵客,一边还要接受各国太太邀舞的请求。

待到自己觉得烦躁与压抑,意识到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时候,笑笑便披上披肩朝着院中去散步。

今夜,她身着一条白色连体连衣裙,脚上是一双七公分高的高跟鞋,脸上和别的女人一样涂脂抹粉。可能是因为家世变故,自小经历太多的缘故,现今她虽然只有十八岁,却和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女人没什么两样。

刚入后花园走了两条碎石路,便依稀听到了五少爷的声音,不觉停下步伐躲到假山旁偷窥起来。

不窥不知道,一窥吓一跳,对方正在跟一个身着和服的日子女人在理论争执,“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说了,我是今天上午才到上海的。”

“到现在你还要冲我撒谎?分明一个月前你就已经离开了日本。这一个月来,我先在日本找你,找遍整个日本都没找到,便来到上海找你,可是你一直避着不见我,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若不是今日你父亲大寿特地邀请了我在日租界领事馆工作的舅父,若不是舅父愿意带着我一起来,恐怕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五少爷和日本女人谈恋爱了?

虽然笑笑对冯家的事情知晓的并不是很多,但是事业上不准涉及黄、毒,爱情上不准和日本人来往,这两点还是知道的。

五少爷平日里可是出了名的孝顺,怎么会糊涂到触犯老爷的底线?何况,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若是他触犯了老爷的底线,将来遗产分配的时候,几乎注定是什么都分不到的,更有甚至会被剔除祖籍。

在这样一种压迫下,这份爱情想不隐蔽都难。

虽然不是当事人,但是笑笑对于五少爷的难为感同身受。

想到别人的爱情和生活陷入了比自己更大的困顿,笑笑不禁豁然开朗,虽然这种豁然开朗是建立在精神层面的自责上。

在假山后呆了一小会害怕被五少爷发现后便悄悄离开了,岂料,走了两条碎石路正愁不知该往哪里去时,七小姐的贴身丫鬟面色焦急冲她而来,待到逼近之后,凑到她的耳畔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韩小姐,你快去看看吧,那个交际花又在勾gou引四少爷。你若是不去,他今夜准会跟着那个放fang荡的女人离开。”

这可如何是好?论魅力,笑笑深知自己不是那种女人的对手,心底着实担忧四少会被对方勾gou走,不是今日被勾gou走这么简单,而是今后漫漫人生之路。

可是,刚要迈出步伐去执行正牌的权利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哪里有这样的权利?何况,眼下宾客云集,她又岂能叫四少难堪,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她决定先回去了,于是冲着七小姐的贴身丫鬟这般叮咛道:“你帮我去跟四少说一声,就说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

也许是真的乏了,总之回去之后不到半个小时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哔哔的车声扰醒了她,她知道是四少来了。

她本以为他今夜会夜宿交际花处,怎么现在?

难不成他对她的爱多了一点?多到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打开灯,用被子罩住被明晃晃的灯光刺痛的双目,默默等待他的到来。约莫几分钟之后,伴随着搁置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和刺人心脾的洋酒味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又熟悉的男性荷尔蒙味,熟悉的脚步声朝她越逼越近。

她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脸上不禁泛起几抹红晕,那红晕底下是被烈火燃烧着的炽热的快要崩裂的毛细血管。

四少总是习惯于在酒醉之后干那事,有时候干着干着便睡着了,还得她吃力将他推开扶好躺下,她只求今夜一切别再那般荒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