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兮兮冲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问：“是管家吗？”
韩臻看向翟兮兮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笑着开口，只是那笑，多多少少夹杂着一丝一缕的心疼：“是我，兮兮。”
从前，她的眼睛里总是闪闪亮亮，似乎是所有的星光都揉碎在她的眼睛里了，现在，却如此空洞、茫然，而又黯淡无光，怎不让他心疼？
翟兮兮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明显愉悦起来，几乎是蹦起来冲着他的方向奔过来，韩臻忙不迭伸手接住她冲撞过来的身子，免得她摔倒。
熟悉而柔软的触感，一如多年以前。
翟兮兮紧紧抱住韩臻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韩臻，你终于来了。”
韩臻胸膛里充斥着温柔与感动，从没有奢望过，有生之年还能再有这样的时刻，温暖、安好。
晚饭是在帝都一家很有名的粤菜馆吃的，翟兮兮最喜欢他家的锡纸烤鸡翅。
韩臻比以前更加细心地伺候她吃饭，翟兮兮觉得他就差喂她吃饭了，在家里她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老爸老妈都希望她尽早能独立地自己照顾自己，凡是只要她能自己动手的，他们决不让别人插手帮她。
照韩臻这样伺候着，估计跟他一起生活要不了一年，她该废了，只会吃喝睡，岂不成了一头猪？
思忖至此，翟兮兮忍不住笑。
韩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跟着笑出来，“你笑什么？”
“我在想，要是以后我什么被你这么伺候得什么都不能做了，整天只会吃喝睡，跟猪一样，那你还不如直接养头猪算了。”
韩臻笑意更深，“那怎么能一样。”
翟兮兮：“怎么不一样，都是什么都不干，被人伺候着吃喝睡，有区别吗？”
“有，猪没你好看。”
翟兮兮：“……照你这意思，要是猪长得比我好看，你就要真的把我换成猪了？”
“当然不会。”
翟兮兮脸色稍霁。
“养你还能暖暖床……”
翟兮兮一时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怒得摔筷子，“谁要给你暖床！”
韩臻笑得有点欠扁：“嫁给我了，可不得替我暖床？还得生孩子，一个不行，最好是一打，就像猪一样，一生十二个……”
翟兮兮急了，操起面前的玻璃杯就砸过去，“韩臻！”
她瞄得很精准，玻璃杯冲着韩臻的脑门就射过去，韩臻微微侧身一让，看向翟兮兮的眼神有些惊奇：“兮兮，你能看见吗？”瞄这么准。
玻璃杯擦过他的鬓角落到身后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嘭’声。
翟兮兮心头猛一咯噔，旋即又镇定下来，“看不见，我耳朵灵光，听声音能判断你所在的位置……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翟兮兮猛然想起来昨晚老妈说的让她同时嫁给两个人的事，韩臻刚刚也提到了什么嫁不嫁的事，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
她有点紧张地问：“韩臻，你昨天到今天有没有跟我妈通过电话？”
韩臻奇怪：“没有啊，怎么了？”
“那韩珩一呢？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韩臻眼睛里闪过一抹了然，“他啊，有啊，他跟我说……”他故意顿了一下，看见翟兮兮眉间明显爬上一抹焦急，才慢吞吞地接着说：“……你很想我，是真的吗？”
嗯？
翟兮兮一愣。
她目光的焦点虽然没在韩臻身上，但是余光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清楚地看见他的嘴角挂着促狭，知道他在捉弄她。
心下又急又气，却还不能表现出来，别提多憋屈了。
咬牙想了片刻，她说：“那韩珩一有没有告诉你，他昨天向我求婚了？我也已经答应了？”
“什么？”韩臻脸色一变，“他向你求婚了？”
翟兮兮得意地笑：“是啊，很意外吧？说实话我也很意外，本来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可是我妈说我老大不小的了，又瞎了眼，这辈子恐怕很难嫁出去了，难得有个男人愿意娶我，而且从小认识，虽然没有一起长大，好歹算半个青梅竹马，我一想，也是，就答应了。”
韩臻也不笨，翟兮兮说了这么多，分明就是故意气他的。
只是关于结婚的事，韩珩一确实是与他提了，初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说实话，他很惊讶，也很震惊，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后来细细一想，那确实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既然兮兮舍不下他们任何一个，他们也共用着一个躯壳，那么任他们其中的谁娶了兮兮，不都相当于另一个也娶了她吗？
所以，对于未来丈母娘的提议，他是没有异议的。
问题是，生活可以三个人一起过，这是每个人私下的秘密，怎么过都没人知道，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但是对外界，是不能这么公布的，那么，该由谁出面与翟兮兮举办婚礼，领结婚证，给外界一个交代呢？
说实话，他希望是自己，但是韩珩一，一定也希望能和兮兮相携走上红地毯，向世人宣告二人之间的关系。
韩臻垂眸敛目，想得入神，翟兮兮瞧见了，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过分了，惹他生气了。
“韩臻，你生气啦？我是故意逗你的呢，韩珩一他没有向我求婚……”
“兮兮。”韩臻忽然严肃地喊她的名字，翟兮兮本能地挺直腰背，等着他的下文。
韩臻接着说：“将来，你希望自己嫁给谁？我，还是韩珩一？”
果真是个严肃的问题。
翟兮兮作沉默状。
韩臻看她那样就知道得不到答案了，嘴角勾起一抹揶揄：“要不，兮兮，直接我们三个人一起结婚得了……”
翟兮兮瞬间瞪大眼睛。
“你……韩珩一跟你说了？还是我妈跟你说的？”
韩臻笑：“你同意吗？”
翟兮兮忙把头摇成拨浪鼓，“我当然不同意，这简直是惊世骇俗好吗？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们呢，再说……我们三个……妈呀我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那如果，我和韩珩一变成了一个人呢？”
韩臻这话说得有些迟疑，音量小，翟兮兮没听清，下意识问了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顿了片刻他接着说：“我是问你，如果我和韩珩一都同意呢，你还是不同意吗？”
翟兮兮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好像大家对这件事，都是认真的。
只是很奇怪，大家为什么会这么看淡这桩惊世骇俗的事情呢？
“韩臻……”翟兮兮心头那种疑云重重的感觉再度冒出来：“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总觉得你们每个人都变得好奇怪。”
两人在翟兮兮摔了筷子的时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韩臻叫来服务生要了一壶柠檬蜜茶，扶着翟兮兮走到一旁的茶几前坐下，边给她倒了杯柠檬茶边说：“我们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别想太多，喝杯柠檬茶吧，助消化。”
翟兮兮抬手接过柠檬茶，顺势握住韩臻的手，要不是见她一脸的认真，韩臻几乎要以为自己被调戏了。
“韩臻，你还没有告诉我，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韩珩一，怎么会重新活过来呢，你都已经变成了一抔灰，韩珩一他……我当时明明感觉到他的心跳与呼吸都停止了，甚至身体都在慢慢变冷……”
纵然她小时候有治愈之吻在身，曾让人死而复生过，但是那也是在人刚刚断气，身体还有人气时将人从鬼门关夺回来的。
韩珩一还说得过去，好歹还有个躯壳在，但是韩臻，连躯壳都没有了，怎么还会活过来？神仙来了都不好使了吧？
韩臻回握翟兮兮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掌心。
其实，具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他自己也不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