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子诺现在身居太子之位,而皇上的身体也不是太好,又需要皇甫心惜的照料,所以二人在羌国王宫住了三日,第四天便踏上了归程。
回到锦国都城之后,太子诺立即开始实现对皇甫心惜的承诺,他首先派出暗探,将总督章斌这些年来在原羌国城池中的所作所为调查得一清二楚,然后又令人翻查了这些年他上缴的税额,结果发现,这家伙不仅没有将新增的税赋上报朝廷,而且竟然将这些多收的税赋全部囊进了自己的腰包,这就让太子诺雷霆大怒了。
本来,做为锦国的封疆大吏,根据所在地的不同,有一定的权力增加税赋,但是这些都要上报,并且按比例上缴国库。太子诺事先就想好了,如果章斌将这些税赋上缴了国库,那么自己倒可留他一条小命,毕竟他在为锦国和利益做事。可是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不仅私自增税,而且全部私吞,这就滔天大罪了。
不久,章斌就接到皇上圣旨,令他速回锦国都城。这家伙一开始还以为是上次把太子和太子妃伺候周到,现在要升官了,心里美滋滋地,临走前还大摆宴席,一付志在必得的样子。可是,等到到了都城,时了皇宫见到皇上之后,只见龙威大怒,顿时便瘫在了朝堂之上。太子诺跟着将他的罪恶一条一条宣布出来,然后令刀斧手推出朝堂,于街市之中斩首示众。
当这个消息传回到羌国各城池之中后,那里的百姓喜出望外,都说是老天显灵,只有那个小姑娘心里隐隐觉得,会不会是那个大姐姐做的呢?而皇甫心惜自然欢喜异常,好好地犒赏了她的太子爷一番,让这家伙乐得不知道天南地北。
这个时候,皇甫心惜又趁机将让羌人自治的方案提了出来,央求轩辕诺答应,可是这件事毕竟关系太大,轩辕诺只敢答应先与父王商量一下,然后再做答复。
这一日,太子诺一进府就大声叫道:“心惜,心惜。”
皇甫心惜迎上前来,还没开口,太子诺就一把抓住她的手道:“父王要见你。”
皇甫心惜问道:“父王见我何事?”
太子诺道:“当然是有关羌人自治的事情,如果你答得好,我想父王也许就应允了。”
皇甫心惜闻言大喜,但随即又一阵担忧,万一自己答得不好,那岂不是坏事了?
太子诺见她一付患得患失的样子,忍不住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道:“你怕什么?你可是父王的救命恩人,他喜欢你呀,甚至超过了我呢。”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心惜稍稍安定一些,随即与太子诺一起,进见父王。
此时,锦国皇上正在御书房中,他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本有关历史的书籍,书是打开的,显然已翻看了一会儿。不过他的身体因当年中毒太深,并且那毒药非寻常之物,即使以皇甫心惜独步天下的神医之术,也不能将其彻底断根,所以一直以来,他的精神都不是很好,多看一会书不会觉得眼花。现在他正闭目养神。
先前太子诺已经与他说过关于羌人自治的问题,他正在考虑这件事。虽然这件事情对于皇甫心惜十分重要,但他身为锦国皇上,在种大事上是绝对不能儿女情长的,他要确定此事不能对锦国造成伤害,否则这件就算皇甫心惜再怎么苦苦哀求也是无济于事。
其实羌人自治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一个稳定问题。众所周知,羌国是被锦国灭亡的,两个王国从本质上讲是势不两立的仇敌,现在虽然羌国的前公主嫁给了锦国的太子,可是两国的百姓却未必会因此而淡化仇恨。
特别是羌国的百姓,如果在羌国灭亡之前,羌王倒行逆施,实行暴政,搞得怨声载道,那么这种仇恨就会轻些,可是事实上,在羌国灭亡之前,羌王十分贤明,百姓的生活十分富足,对皇室十分拥护,所以羌国的百姓对锦国的仇恨十分深重。加上章斌这个笨蛋,在羌国所做的那引起蠢事,现在的羌国百姓对锦国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而在这种情况下,让羌国自治,那么他们很快想办法摆脱锦国的控制,完全独立到锦国之外,并且只要稍有机会,就会做出对锦国不利的事情来。现在大陆各国并不是完全太平,一旦其它王国对锦国有所异动,而羌国再跟随其后,那样情况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可以说是亡国之灾。
也许皇甫心惜没有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只是单纯地想让羌国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才提出了这个请求。但好在太子诺和皇上对她都十分珍爱,所以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一直在想办法调解。
“父王,我来了。”皇甫心惜见皇上双眼微闭,知道他精力有限,于是小心翼翼地道。
皇上睁开眼睛,见皇甫心惜和太子诺双双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心中一宽,自己总算有一个儿子是成气的,并且还找了这么一个让自己称心如意的太子妃,这真是他的福气啊。
其实做为帝王,他们的心态跟普通老百姓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的地位不一样,所以从外表看上去,他们可能过得衣食无忧,但在精神世界里,他们与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一样,因为在那个世界里没有权力,也没有利益,他们只是俗世中的帝王,在精神世界里,他们只是一粒尘埃。
“原来是心惜来了,别站着啊,快坐吧。”皇上的语气十分轻松。
他对皇甫心惜十分宠爱,一方面是因为她救治了他的命,另一方面,他也很喜欢她性格,有点记年交的味道,难怪太子诺自己都说父王对她对自己还要好些。
皇甫心惜也不客气,随便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去,太子诺倒是规规矩矩,按君臣父子之礼,坐在了下首。
“心惜啊,诺儿把你的想法告诉了朕,说实话,这个请求的确让朕有点为难啊。”皇上跟皇甫心惜也不绕弯子,他是长辈,又是父王,有说直说反而更能让人尊敬。
皇甫心惜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积极地道:“父王,您有什么地方为难的,能告诉心惜吗?”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皇甫心惜立即起身,来到他的身后,用手轻轻替他拿捏,这本是无心之举,因为她以前护理皇上时就是这样,现在她身为太子妃,但一见皇上疼痛,便不自觉的又把身份变成了大夫。
正是她这颗善良的心,让皇上大为感动,他一边享受皇甫心惜带来的舒服,一边道:“父王也不瞒你了,朕是担心万一羌人自治之后,他们起来反对我,那可怎么办?”
皇甫心惜原本没有考虑那么多,此时听皇上一提,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很急地道:“不会的,父王给了他们太平,他们怎么可能反对您呢?”
皇上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傻丫头,你忘了,当年羌国可是轩辕期带兵灭亡的啊,你都知道要复仇,那些在战争中死了兄弟亲人的百姓不也是一样吗?”
皇甫心惜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皇上并没有说什么,让她自己去想,也许想明白了,她就会主动撤掉这个请求。
太子诺一直没有插话,因为他之前已经跟父王深入探讨过,现在就是想听听皇甫心惜的想法。
过了好一阵子,皇甫心惜才说道:“父王,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与您无关,而您刚才所说的仇恨也一定存在,但是,心惜还是恳请您能答应。”
太子诺闻言一怔,心中暗急,他知道父王对于此事的看法,那就是在不损害锦国利益的情况下,可以适当考虑,而心惜现在仅以这种毫无理由的恳请,只怕是难以奏效,恐怕任何一个国王都不会因为一名女人的恳请而置王国于不利之境,至少锦国的皇上绝对不是这样的昏君。
这时,只听皇甫心惜继续道:“如果仇恨一直存在,那么我会一直不懈地去化解,我相信,总有一天,羌锦两国的百姓会真正融为一体,就好像我和诺一样,虽然彼此的立场不同,但是我们最终走到了一起,父王,您说对吗?”
皇上闻言一震,虽然皇甫心惜刚才的言辞之中,并没有涉及到对于利害的排解,但是那股赤子真情却让他深为感动,这是人间的大爱啊!虽然人在很多时间都为利益而追逐奔波,可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情,只不过被俗世的尘欲逐渐掩藏了起来,以致于人们到最后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本性,而一味地趋利避害。可是本性不会丢失,它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又怎么会弄丢呢?只要人间的大爱一出,这种本性就会被引导出来。
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被锦国利益蒙蔽了眼睛的皇上,此时被皇甫心惜的人间大爱所感化,他那种坚硬如磐石的心正开始慢慢溶化。
“父王,我知道这样做对锦国会产生一定的危害,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将这种情况减低到最低限度啊。”
“你有什么办法么?”
“父王,这些日子我也咨询过一些名臣,我觉得到时可以设正付总督,正职为羌人,付职为锦国人,这样相互牵制,就可避免祸乱。”
皇上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他现在虽然还没答应,但是基本上已经决定要帮助心惜实现她的愿望,谁叫这小丫头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媳呢。
“你说的这个办法倒有些新意,可以探讨一下,诺儿,你觉得如何?”
太子诺道:“这个办法还是挺不错的,儿臣认为可以一试。”他当然是要为着老婆说话,还一心想心惜的奖赏呢。不过他也知道,父王会把问题想得很仔细的,他就乐得充个好人,骗取一些额外的奖励。
果然,皇上说道:“光试一试可不行,这种事情一旦试出问题来,那乱子就大了。我在想,如果这两个人互相配合倒是可行,但万一不合,那就不好收场了,一个有羌国百姓做后盾,一个有锦国朝廷做后盾,两个人互不相让,你们说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具体的问题,但也很实际,如果解决不好,那是真的要出大问题,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