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已定,京城的百姓们也开始纷纷恢复了往日的生活,除了不能大肆游乐宴饮,京城还是一派繁华锦绣的盛世景象。
客居娘家的崔薇,见风波已经过去,自家也挨了罚,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其它的变故,便收拾行李,打包了继子、继女,准备回家。
唉,不回家不行呀,她再不回去,她都要给大姑母写欠条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崔薇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世间还有崔江这种吝啬到极致的贵女。
更让她不能理解的是,崔江明明是生活在锦绣堆里的世家千金,吃穿用度全都是世间最好的,怎么就养成了这样的小气、贪财的秉性?
为了节省一点点银钱,硬是能豁出脸皮四处蹭吃蹭喝,哦、不对,不是四处,而是认准了一处,那就是她崔薇这儿。
每到饭点儿,崔江都会不请自来,她好歹是长辈,崔薇也不能把她轰出去,于是,她那些自掏腰包买来的上好吃食有一大半都进了崔江的肚子。
说到这里,崔薇对崔江的饭量也忍不住钦佩,她、她太能吃了,看着也不是很胖,怎么吃得比她们一家三口吃得都多?!
幸而此时都是分餐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食案,如果是后世那种大桌吃饭,崔薇严重怀疑她和孩子们会吃不饱。
算了算了,有这么个极品姑妈在,她还是早些回王府比较好,虽然王爷被降了爵,但好歹还是郡王,俸禄、食封什么的还有,庄子铺子也不少,怎么着也比在娘家住的顺心。
崔薇决定好了,便抽空去了趟望舒院的正堂,将她的决定回禀了柳氏。
柳氏的腰伤还没好,至今都只能趴伏在榻上,她听了崔薇的话,思忖片刻,道:“回去也好,王爷那儿也需要有人照顾。”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没理由继续把外孙和外孙女留在崔家。
不过,柳氏觉得她有必要再敲打崔薇几句,“有几件事,我不管你明不明白,都要记在心里。”
崔薇抬头,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在,眼中也闪过一丝不耐,只是经过之前那场变乱,崔薇愈加明白娘家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她虽然已经嫁了人,但绝不能得罪柳氏。
思及此,崔薇半垂下头,恭敬的说道:“母亲请讲,儿定会牢记在心。”
柳氏是姜桂之性,老尔弥辣,哪里会瞧不出崔薇的口不对心,她心里冷哼两声,道:“第一,恪守妇道,好好服侍王爷,悉心照顾郡公和县主,没事的时候就多看看书,做些针线活,别跟着那些人乱搅合。”
说到这里,柳氏顿了顿,扬声对身边的人说道:“去,把我给三娘准备的书拿过来。”
柳氏的大丫鬟答应一声,躬身退下。
柳氏继续说:“第二,谨守孝道。杨妃是王爷的生母,如今又遇到这样的变故,心情肯定好不了,她虽久居深宫,但也是你的婆婆,没事儿的时候,多去宫里给杨妃请安,陪老人家说说话——”
崔薇听了这话,抬起头,一脸难色,张了张双唇,欲言又止。
柳氏当然知道崔薇在忌惮什么,嗤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不就是担心杨妃会把吴王的事儿怪在你头上吗?哼,你就放心吧,吴王的事已经定了下来,他是谋逆,如果杨妃有点儿脑子,她都不会再纠缠此事。当然了,如果你怕她用婆婆的身份给你难堪,你就更需把规矩做全了,让她寻不到你的错处。”
能在皇宫混得风生水起,数次挑战皇后威仪的女子,绝对不是傻子。
杨妃能从前朝公主变为今朝皇妃,更是个极聪颖的女子,她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当然了,杨妃不提吴王的事儿,但绝对有可能用婆婆的身份压制崔薇。
这一点崔薇想得到,柳氏也想得到,不过她却不想教给崔薇什么好办法去对付杨妃——婆婆调教儿媳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柳氏本身就是婆婆,崔薇又不是她嫡亲的女儿,她凭什么为她想得这般周到?!
柳氏让崔薇守规矩,无非是让她别惹事儿,别给娘家丢脸罢了。
崔薇也不是傻子,只稍稍一想,便猜到了柳氏的心思,可她也无法,她还需要娘家的支持,决不能为了这点儿小事就得罪柳氏。
想通了这一节,崔薇不但不生气,反而一脸的感激和孺慕,“还是母亲想得周到,儿、儿多谢母亲教导。”
柳氏不愿看崔薇虚伪的表情,低头想了想,又道:“还有,我看你身边也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正巧我身边的李妈妈和文妈妈刚从晋阳回来,一时还没给她们安排差事——”
崔薇立刻就知道了柳氏的意思,忙笑着说道:“既是这样的话,儿就舔脸求母亲让两个妈妈跟儿去王府吧,好歹也帮儿料理下家务。”
柳氏见崔薇这么上道,满意的点点头:“嗯,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让她们跟你一起去。”
有这两位规矩极严的老妈妈看着崔薇,柳氏也能放心些。
崔薇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还是母亲心疼女儿,有您在,儿、儿心里就安稳多了。”死老太婆,就知道往王府里安插亲信,唯恐她虐待了那对兄妹似得。
母女两个寒暄了几句,崔薇双手接了柳氏赐给她的女诫,告辞离去。
正当崔薇转身离去的时候,柳氏又幽幽的补了一句:“老相公和相公都发了话,这是崔家最后一次帮你,如果你再做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崔家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崔薇的身子一顿,她知道,这是崔家的警告,如果她再出错,崔家就会与她断绝关系,将她逐出崔氏。
饶是崔薇再自信她的猪脚光环,她也明白,对于一个古代女子而言,失去娘家的庇护,面临她的将是怎样的绝境。
深深吸了口气,崔薇转过身子,屈膝行了个礼,“母亲的话,儿、儿谨记在心。”
柳氏一摆手,“去吧!”
崔薇辞别了柳氏,又去稻香院跟亲哥嫂说了几句话,这才带着孩子、仆妇们浩浩荡荡的回了蜀王府。
与此同时,荣寿堂里,郑勉也在跟萧南辞行。他们兄妹原就是来崔家避难,如今外头的乱子已经平息,他们也该回家了。
萧南没有多加挽留,命人给他们兄妹准备了些新鲜的食材和布料,便将郑勉送了回去。
倒是灵犀,对郑勉有些依依不舍,亲自将郑勉送到中庭,看着她上了牛车,这才挥舞着小巴掌跟她说再见。
萧南见了,拉着女儿的小手,笑道:“灵犀很喜欢表姑姑?”
灵犀点点头,认真的说着:“表姑姑很好,教我抚琴,还教我刺绣,还和我一起给布偶穿衣服。”
郑勉对于灵犀而言,是个亦师亦友的存在,在洛阳的时候,两人就朝夕相处,彼此的感情更是深厚。
萧南明白女儿的心思,笑着说:“嗯,我知道表姑姑是个好女子,对咱们灵犀更好。不过,你也不必难过,表姑姑只是回家去了,并不是离开京城,灵犀若是想她了,可以给她下帖子邀请她来咱们家做客呀。”
女儿长大了,也该给她寻找合适的女夫子和玩伴了。
萧南一边哄着女儿,一边闷头想着。
傍晚,崔幼伯从衙门回来,照例先来到正房跟娘子打招呼,又跟儿女亲热了一番,这才去寝室换了家常的衣衫。
夫妻两个相对而坐,每人面前放着一盏茶汤。
萧南道:“郎君,阿沅已经不小了,咱们是不是该给她请个夫子?”
崔幼伯呷了一口茶,“嗯,是该给她请几个才德俱佳的先生来。这样,明日我便出去打听打听,娘子也抽空去问问隔壁的堂嫂,她经常出去交际,应该认识不少贵妇,没准儿能寻到好先生呢。”
萧南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事,咱们这边没有与阿沅同龄的孩子,她一个人未免有些孤单。我想着,不如请洛阳的三堂叔帮助在族人中选一选,看看有没有与阿沅年龄相近的小娘子,从中挑两三个稳重守礼的,送到咱们这儿来给阿沅当个玩伴。你看可好?”
崔幼伯放下茶盏,想了想,道:“我看可以,当年我小的时候,身边就没有年龄相近的兄弟,确实有些孤单。”
崔幼伯是大夫人的老来子,他出生的时候,他的侄女都好几岁了,待他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唯一能玩到一起的就是侄儿们,偏他又占着个长辈的头衔,侄子们跟他玩儿的时候多有礼让,这让他玩儿得很不畅快。
时间久了,崔幼伯便成了一个人。
有自己的亲身经历,崔幼伯对女儿的孤寂特别能理解,当下便给洛阳的崔鸿写信,拜托他寻几个适龄的小娘子来。
崔幼伯和萧南都没有想到,他们此举不过是想帮女儿找几个玩伴,不想却寻来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半个月后,崔鸿便帮忙寻了四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命崔雅伯亲自送到了京城。
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她的到来,揭开了一个埋藏几十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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