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枝看出了皇后的不虞,却从容不迫的回禀,“娘娘明察,实在是这葡萄发酵之时如若把握不精准,那么不但不能出酒,用来发酵的葡萄也会全部坏掉。而此酒也只有相公一人会酿,若大批的酿造唯恐看顾不过来。”
皇后在云皇面前,历来就是以仁德自居,听到黎花枝如此一说,自然不再坚持,笑道:“皇上,既然这葡萄酒如此难以酿造,那就少酿一些,好东西贵精不贵多。”
皇后都如此说了,云皇自然也不会为难文洋和黎花枝。
而后,皇后见两人进来之后,一直站在一旁回话,又赶紧让两人入坐。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他们也是云皇带来的客人,这么点薄面还是要给他们的。
待两人落座,云皇便宣布用膳,不一会儿,就有宫人送上了净手的棉帕,因为,黎花枝召了皇后的眼,皇后身后的兰嬷嬷最是见不得谁对皇后无礼,所以打从黎花枝落座以后,兰嬷嬷就一直怨毒的盯着黎花枝。
黎花枝也感觉到这股阴恻恻的视线,可是,碍于这是在皇宫里,她不敢擅自东张西望,唯有一直哑忍。黎花枝快速的接过小宫娥送上的热帕子,仔细的搽拭着双手,想借由帕子上的温热,驱走身上的那股子凉意。
也不知道是黎花枝的心理作用,还是方才那中阴恻恻的感觉,只是她的错觉,当黎花枝认真的搽拭着左手掌心的时候,突然觉得,那种阴恻恻的感觉居然消失了。
黎花枝莫名,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将搽拭完的帕子放回小宫女的托盘中,若无其事的坐着,眼光却不由悄悄的环视了屋里的众人,确定没有谁在注视着自己之后,才奇怪的收回了视线。
而后,送热帕子的宫人就退了出去,接着进来的宫人,端上了一道道香气四溢的各种菜式。
在上菜的期间,云皇又问了黎花枝一些两季水稻的事情。黎花枝都恭敬的一一作答,待所有的佳肴都已上齐的之后,一个小宫女托着一只托盘走了上来,对着云皇和皇后行了一礼,细声细气的说道:“皇上,到了您该服用丹药的时辰了。”
丹药?
难道是那种传说中能长命百岁的丹药么?
黎花枝闻言,好奇的抬头,看到小宫女手中的银质托盘上,放着一只檀木的小匣子。
云皇“嗯”了一声,打开托盘中的小木匣子,从匣子内的黄色丝绒上,拿起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丸,放进了口中,一旁的皇后忙为云皇到了温水送上。
待云皇吃过那所谓的丹药之后,小宫女恭敬的退下,云皇也正式宣布了用膳。
黎花枝分外拘束的吃过这一顿晚膳。天色已经向晚,斑驳的夕阳只余最后一点光辉,自大厅一旁雕花的镂空窗格子中漏进来,满室皆是云红的光影片片,风吹过殿后的树林,叶子便会有簌簌的轻响,像檐间下着淅淅的小雨一般。
宫人们小翼的收走了桌上的碗筷,兰嬷嬷吹亮了火折子,一盏一盏的把殿内的油灯点上,又让人泡了上好的雨前龙井送进来。
云皇饭后便躺在了小厅的软塌上,也没有提出离开凤澡宫,看样子该是要在凤澡宫里留宿了,于是,云谦墨和黎花枝,文洋几人互看一眼,准备请辞。
而云浩天已经率先起身了,他恭敬的来到云皇所卧的软塌前,躬身道:“父皇,天色已晚,儿臣先行告辞。”
云浩天低身行着礼,并没有抬头,可是说了半晌也不见云皇回应。一旁的云谦墨察觉出不妥,也立马走了过去,却见云皇躺在小厅的软塌上,脸色煞白,眉头紧蹙。
云谦墨神色一暗,伸手轻轻摇了摇云皇的手臂,“父皇……父皇?”
云皇依旧没有反映,这下连皇后也察觉了不对,一脸焦急的摇晃着云皇的手臂,声声急唤,“皇上,皇上,你怎么了,皇上?”
这云皇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也不过片刻,怎么说晕就晕了,还是晕在她凤澡宫里,这若有个好歹,她毕竟脱不掉干系。
如次一想,皇后有些慌神,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厉声朝着一旁的宫人喊道:“来人!快,快去叫太医,皇上晕过去了!”
随着皇后的这一声喊,凤澡宫里的太监宫女也慌了神,立马奔出了凤澡宫,往太医院而去。本来欲走的文洋和黎花枝自然也不能离开了,文洋身为一个医者,屋里有人昏厥,自然当仁不让的走上前去。
黎花枝知道,这个时候她和文洋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明哲保身,所以她想都没想,一把拉住了文洋。
可是,文洋却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黎花枝还想阻止,文洋却先她一步说道:“花枝,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说着,文洋毅然的朝着软塌走去。
黎花枝知道再说也无用了,像文洋这样,将仁孝礼仪忠君爱国,刻进了骨子里的人,断不可能在此时选择置身事外,何况,文洋还是一位医者,他就更不可能放着云皇昏厥在那,而不闻不问。
就像文洋他自己的说的,身为一个医者,能医而不医,便是触犯到了身为一个医者的底线,而这样的人也不配成为一个医者。
所以,黎花枝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随着文洋一起过去。
文洋走到床榻旁边,朝着皇后和云谦墨行了一礼,才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在下略懂医术,可否让在下先为皇上把脉。”
皇后看了文洋一眼没有说话,而云谦墨却侧过身让出位置。
文洋上前,正要给云皇把脉的时候,手腕就被云浩天给扣住了,“文洋,你竟然意图不轨,父皇的龙体岂是你个贱民可以触碰的!”
黎花枝明显的看到被人扼住手腕的文洋,脸色一白,可想云浩天的突然发难是下了狠手的。
黎花枝看得心中一痛,要知道,平日里她连大声说一句文洋都不舍得,这会儿却莫名奇妙的让人欺负了去。她又如何能忍得下去,当下也顾不得这是在皇宫,就想着凭着她跆拳道黑带的身手,让他把文洋放开还是可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