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寒连叫了两声,许桐才回转过来应了一声,顾一寒便调侃说:“哟,发现休了四天假,回来到变成忧郁诗人了!”
许桐苦笑了一下,便埋头做自己的事,顾一寒又问:“这四天,你去看岳冬晨了?”
许桐没有回答,顾一寒一边做事,一边似乎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他命可真好,坐牢还有人惦记着!”
“他不见我!”许桐苦笑一下,顾一寒抬起头看着许桐问,“为什么?”
许桐摇摇头说:“我比谁都想知道!”
“大约他一贯高高在上惯了,所以…受不了这落差!”顾一寒说话间有两分失神,许桐又苦笑说,“如果是这样,我觉得顾总你的承受力比他可强多了!”
“我?”顾一寒也苦笑着摇摇头说,“我那时候还没有爱情,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你是有爱情不珍惜!”许桐说完面无表情地拿起文件夹站了起来,刚一站起来,电话就响了,许桐拿起电话一看是陈风哥的,打开了没精打采地问,“陈风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上次我在监狱那里,没从那小魔女嘴里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今天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什么?”
“小魔女说她爸在想办法救你前夫!”
许桐不自然一笑说:“陈风哥,你这算哪门子实质性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小魔女把你前夫救出来了,咱们就可以登鼻子上眼地去找他算帐呀,问个清楚明白,他这算什么意思?”
“既然是前夫,他有必要解释吗?”
“那倒也是,本来你这么讲,最好不过,但听你这语气,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我都上班好几天了,你干嘛不放心,你怕我去自杀呀,如果要去,回来那天就去了!”
“二珍呀,事情到这一步,有些事你得考虑清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眼下这孩子应该考虑清楚要不要!”
“陈风哥,你再提这事,我跟你绝交!”
“好,好,我不提了,你就会冲着我凶!”
“我现在在上班,我挂电话了!”
“今天是周六!”
“我们是六天工作制!”
“这是什么公司,完全不按劳动法来,可以去劳动局告他!”
“好了,这不关你的事!”
“二珍,我都讲了帮你介绍好的公司,你呀,就是…”
“陈风哥,我真的很感谢你了,我这会忙,有时间我请你喝茶!”许桐迫不急待地挂了电话。
下了班,许桐拖着疲备的身体回到大宝租的地方,刚走到楼前,就见小贝把许阿娘从楼上背下来,陈大娘一个劲在后面说:“小心点,小心点!”
小贝把许阿娘放进他买的轮椅坐好后才说:“陈姨,我会小心的!”说完小贝看见许桐了就叫了一声,“姐,回来了,我看这会太阳下山了,把妈背下来逛逛,郭大哥说这样好!”
许桐点点头,刚想跟着一起,许阿娘立刻“啊啊”让她回去休息,然后又用眼睛示意她的肚子小心一点,许桐把所有的休息全攒一起,平时是没有休息的,所以确实很累,便点点头说,“那你们小心点,我回去给姐打下手!”
小贝便说:“放心,做饭做菜,我不如你和大姐,力气活,你们还不放心我吗?”
许桐放心地上了楼,也不知道是三姐弟孝敬,把许阿娘侍候得好;还是陈大娘每天陪着说话,许阿娘心情好;又或者是自己肚里未出世的小宝宝,让许阿娘找到了新的希望。
许阿娘在床上躺了近四个月,居然慢慢可以起身,甚至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话,郭允文虽没说是奇迹,但从他的语气中,大家知道许阿娘能重新活过来,绝对算是一个奇迹!
而不管许桐与小贝怎么找公安,又或家里怎么努力,明瑄依旧没有一点消息,许桐不得不把明瑄的悲伤吞到肚子里,每天为着生计忙碌着。
许桐扶着腰,也不知道是这个孩子发现得晚还是因为每个月操心烦躁的事多,一不经意,肚里的孩子就有六七个月了,虽还不如明瑄这么大的时候出怀,但许桐总是觉得累。
不过几个月,顾一寒的公司就很有起色,另外请了个小文员,许桐就专职做各种申报表,重新走进了税所,都有点不习惯了,许桐刚把资料递进去,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许二珍,你现在那公司在这里申报呀!”
许桐一回头见是陈风哥吓了一大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面的办事员立刻说:“陈副股长是昨天调我们税所任职的!”
“啊!”许桐有些吃惊,这又不过三个月没见陈风哥,他居然混到副股长了,陈风哥一看许桐的模样有些不满地说,“你这算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许桐赶紧摇摇头说:“哪…哪有,陈副股长年青有为呀!”
“办什么事?”
“交一份小规模纳税人的申报表!”
陈风哥便示意里面的人给赶紧办了,然后带着许桐来到楼上,许桐才有几分不太确定地问,“陈风哥,你现在真是鸟枪换炮了?”
“什么叫鸟枪换炮,我本来就是一尊炮,好不好,来,坐!”
许桐最佩服陈风哥的一点就是:这家伙不管自己水平如何,最大一个特点就是自信!
许桐扶着腰坐下来问:“你以后都会在这家税所待着?”
“服从领导分配,领导让在哪待着就待在哪里!”
“觉悟真高呀!”
“那是肯定的!”陈风哥给许桐倒了茶说,“别这么辛苦自己,生了孩子找家好点公司!”
“谢谢你了,风哥!”
“这几个月看你前夫结果都是一样的?”
许桐摇摇头,眼睛就润了:“反正他就不肯见我!”
“不见就不见,要见了,一颗心总被他提着,你还真大着肚子月月飞呀,现在该省下力气来生孩子!”
许桐知道提起岳冬晨,在陈风哥这里肯定是得不到一点安慰的,于是便说:“你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陈风哥喝了一大口茶才说:“好了,知道一提你那个前夫,你就愁肠百结的!”
“我真的得回去了,你们税所门前的公车很难等!”
“什么,你们公司连个车都没给你派,太过分了,到底是什么公司?”
“陈风哥,我现在这样,有公司要就不错了,来的时候有送货的车送我来的,回去的时候,那货车回不来而已!”
“你呀,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现在是这家公司的元老!”
陈风哥拿起税所返给许桐的那份报表看了一眼说:“你们老板叫毕宝芝,是个女人呀!”
“怎么,你好象挺瞧不起女人的!”
“哪敢呀,你们女人个个是老虎,怕还来不及!”陈风哥正说着,电话响了,大约下面的人问了什么,陈风哥处理了,又走上来一家公司的报税会计,一见陈风哥立刻就,“陈股,帮通融通融,给我们解锁吧,否则我们公司抄不了税,就惨了!”
陈风哥就对许桐说:“你先坐一会,一会我送你回去!”
许桐在陈风哥旁边坐着看,眼下的陈风哥与当年在弄堂跟自己打架的陈风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处理起事来,竟十分老道,完全不象跟自己那种斗嘴的样子。
许桐看了一会,没想到一眨眼,连陈风哥都长成大人了,感慨颇多,知道陈风哥要送自己回去,无非是想给自己壮壮声势,就顾一寒的公司,是刚起步,没条件,跟壮不壮声势没有任何关系,于是许桐趁陈风哥忙,就偷偷溜走了。
许桐坐着公车摇回展星,顾一寒正和老吴商量着什么,眼下的老吴没有会计从业资格,干脆改行跟顾一寒跑起了业务,老吴现在就象一头老黄牛,什么样的工作都做,不是顾一寒问话,整个公司都听不到他的声气。
顾一寒一见许桐进来就问:“怎么这么久,你不会又坐公车吧,不是让你回来的时候打车回来吗?”
“你的公司才起步,我就不那么奢侈了吧!”
“如果在平时,我就提倡你节约,这个时候,你可别太大意了,我再省也不省你那点银子!”
“我生过孩子,有经验!”许桐放下包,爬三楼竟有些气喘了。
顾一寒摇摇头说:“这会知道累了吧!”
“不累,运动运动,有好处!”许桐把申报的表拿出来装订好,便说:“顾总,照眼下这情形发展,最多过两个月,我们公司就得盈利了,明年呀,我们公司必须得申请成为一般纳税人了!”
“报税的事,你说了算!我相信你,赚了钱,该交税就交税!”
许桐便不说话了,盯着窗外看了一会,才开始做事。
岳冬晨走到探监室,看到顾一寒坐在另一面,不紧不慢坐下才说:“顾总来啦,别来无恙呀!”
顾一寒笑了一下说:“托岳副秘书长的福,勉强混口饭吃!”
“顾总,你还沉得住气呀,居然过了这七八个月才想着来看望我!”
“岳副秘书长的意思是,我来探望晚了?”
“别说,顾总,以你的性格还真就有那么点晚了!”
“哎,岳副秘书长,说来挺不好意思的,最近这段时间,我特别忙,一直想抽时间来看你,可是一直到今天才抽出时间,你大人有大量,可别往心里去!”
“哦,顾总最近很忙?”
“忙,真的挺忙的!”
“哎,顾总忙里抽闲来看我,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别人可以不看,但岳副秘长曾经这么照拂我顾家,我再忙,抽出时间来探望,也是应该的!”
冬晨一听就哈哈笑了起来说:“哎呀,顾总你还真是孝顺呀!”
顾一寒也笑了一下说:“岳副秘书长,你坐牢,心情不好,没口德,我也就不介意了!”
“你介意也没办法,你总不敢打破这玻璃来跟我较量吧!”
“我想岳副秘书长肯定很希望,但是请原谅我就不满足你这愚蠢的想法了!”
“顾总,你说你大老远来了,只讲两句挖苦讽刺的话,解恨吗?”
“看见曾经不可一世的岳副秘书长待在里面,而且还得待七年,我比什么都解恨了,当然,你如果是死刑,我肯定更高兴!”
“看得出这一点挺让顾总失望的!”
“是呀,人家说了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这话还真不假,你看祝市长的命就远不如你了,只比你多三百万,就落个无期,唉,你说你和你岳父这整的是什么事,一家就出两条蛀虫!”
“顾总,看得出来,当不成这蛀虫或攀不上这蛀虫,你都挺着急的!”
“岳副秘书长,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有气量的人,现在坐牢,气量就更不堪一击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这小心眼,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小学同学!”
“哦,真看不出顾总还是念过书的人!”冬晨嘿嘿一笑,顾一寒没理会冬晨的挖苦讽刺,继续说,“我那同学的气量也特别小,安全感还比较差,据他所讲最爱他的母亲丢下他不要他了!所以他从十一岁起对女人就不信任!”
“你怎么知道呢?”
“他一直跟我有联系,虽然我不太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要跟我联系!”
“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跟人家联系?”
“当然也有,但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同学挺寂寞的,挺反叛的!”
冬晨看着顾一寒淡淡问:“然后你想说什么!”
“你两真有蛮多相似的地方,看似强大,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真的?”
“难道不是?”
“好象你比你同学和我强很多似的!”
顾一寒便说:“说那些干嘛,我们还是来说你吧,想这监狱里的生活清苦难熬,所以我特意带两本书给你打发时日,我打听过,很多监狱,送点吃的什么的,都放行,所以我想送两本书,肯定也会为你开绿灯的!”说完顾一寒从包里取出两本书递给旁边的狱警检查,狱警果然随便翻了两下就转给冬晨,冬晨拿手里一看是两本禅经,顾一寒赶紧说,“想岳副秘书长在里面用得着,静心呀!”
冬晨哈哈一笑说:“顾总,这静心的礼物,我还挺喜欢,没事就拿出来看看,为什么顾总大老远跑来让我静心呢,原因就是因为我被关了进了,你就不静心了!”
顾一寒也一笑说:“岳副秘书长,你这话讲的,我顾一寒是那样的人吗?”
“哎,想想当初顾总坐牢,我连看都没去看一眼,和顾总这么一对比,我深感惭愧呀!这种礼节的问题,以后我会多加注意!”
“岳副秘书长,还是先考虑自己这七年更为现实一些!”
冬晨又笑了起来说:“顾总,我在这里面关七年,你都有些什么打算呀?”
“岳副秘书长,我打算这七年,至少一年来看你一次!”
“那倒不用顾总操这心,你呢就把心思多用在你的公司上,多赚点钱,等我七年后出去,至少还有可以折腾的人,也不失为人生的一桩乐趣呀,别忘了,顾总,我现在犯了事,出去后不当官,就准备改行经商了,你可别又输给我了!”
“岳副秘书长,就你一大秘书长,什么时候都是我们仰仗的高山呀,只是出去了,别到时候一不经意又进来了,这种事说不好的!”
“顾总,你讲话还真有意思,我还没出去,你就咒我呀?”
“岳副秘书长,我哪敢呀,不过顺便还告诉岳副秘书长一件事!”
已经往椅子后靠的冬晨听了便说:“顾总,你只管讲吧!”
“你的前妻许桐,现在在我的公司做会计,七年,也许是个不短的时候,我相信会有更适合她的职位!”
冬晨捏紧了拳头,但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顾一寒看着冬晨继续说,“我呢,这次专门是给你送书来的!书,你就留着慢慢看,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聊天了,明年再见!”顾一寒说完便起身冲岳冬晨一摆手,就走了。
岳冬晨看着顾一寒消失在探监室,把书“啪”地一下摔地上,忽又一下把书捡起来,翻了一下,在心里哼了一声:送书,难道他在暗示什么!我输了?他怎么知道我输了还是赢了?
许桐的这一胎跟怀明瑄的时候差不太多,也是四月生,只是胎象一直不好,在三月底就被大宝送进了医院,同样是去的红爱医院。
许桐生这个孩子与明瑄的境遇完全不同,许阿娘病了,冬晨还不在身边,有时候是大宝来照顾许桐,有时候是陈大娘,但因为家里有个许阿娘,两人只能两头顾,但与明瑄又有些区别的是:因为郭允文的缘故,虽没得特殊病房住,医生护士对她关爱有加。
这个孩子只有五斤多,许桐最终是剖腹产下来的。
陈风哥拎着一大袋子水果和奶粉来到大宝租房子的地方,正巧碰到小贝把许阿娘背下来,放轮椅上,他妈陈大娘正吩咐说:“好了,好了,小贝,你去吧,这里有我就成!”
“陈姨,那就谢谢你了,我去帮大姐拎菜!”小贝说完一抬头就看到陈风哥,忙打了个招呼,“风哥,来了!”
“是,我来看看二珍!”
“这是钥匙,你自己开门进去,今天留在我家吃饭吧,我去接我大姐,她买菜呢!”
陈风哥拿着钥匙走上楼,许大宝租的这个房间不大,他刚一开门,就听到“啪”的一声从一间房传出来,陈风哥吓了一大跳忙走进那间房,正是许桐与大宝的房间,陈风哥一看一地的快递散在地上,许桐拿着纸巾坐在床上垂泪,陈风哥忙蹲下去捡起来说:“这是干嘛呢,你不是把孩子吓醒了!”
陈风哥捡起来递给许桐说:“都生两孩子的人了,哭什么,收好!”
“麻烦你帮我扔掉吧!”许桐擦着眼泪说,陈风哥见许桐不接,便码在一起一数正好十封,听了许桐这话,把快递放在桌边才说,“你舍得?”
“我再也不要看到,再也不要写了!”
“二珍,意气用事是没有用的,既然决定再也不要写了,那就不写了!”
许桐又哭了起来,陈风哥一看忙说:“二珍,你别哭了,你这么哭哭啼啼的,我妈一会还以为是我惹你哭的,那我可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陈风哥,我就是想不通!”
“这个世上,想不通的多了,我还想不通呢!”
许桐说的时候,躺在床边的小家伙哭了起来,许桐赶紧擦了眼泪抱起来,陈风哥见了便说:“你歇着,让我来抱吧!”
许桐一听便说:“你没抱过,哪里会抱!”
“我陈风哥是多聪明的一个人,这还需要学吗?”说完陈风哥就想伸手从许桐手里抢,许桐忙说,“陈风哥,他正哭呢!你别烦了!”
“叫什么名字?”
“明珏!”
许桐好不容易才哄好明珏,陈风哥才说:“这个比大的那个爱哭!”
许桐一听眼泪就掉了下来,陈风哥赶紧打了自己一巴掌说:“我该死,该死,乱讲话!”
许桐摇摇头说:“没有,珏儿是比他哥爱哭得多,而且还爱生病,他哥在月子里没生过病,他已经折腾了好几次了,如果不是有郭医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你呀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那阵让你想清楚,你就是不听,现在…”
“陈风哥,你要来气我,你就赶紧走!”
陈风哥只得改了口说:“我以前看过一本生孩子的书,书上说孕妇心情不好,生下来的小孩子就容易哭!”
“也许吧!”许桐哄好怀里的孩子说,“风哥,他睡了,你来看我,我很感谢!”
“说得跟什么一样,没关系的,他睡了,我就不吵你们了,那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谢谢你呀,风哥,麻烦你帮我把这些快递扔了!”
“扔了?”
“对,扔了!”
陈风哥犹豫了一下,他怕许桐又哭,就把快递拿起来说:“你确定?”
许桐坚定地点点头,陈风哥又说:“那我拿去扔了,你可不许再哭了!”
许桐又点点头,陈风哥看着许桐抱着明珏站在屋里孤零零的,那种无助,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叹了口气拿着快递转身出去了。
许桐生下了明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怀孕的时候,情绪一直起伏很大,所以明珏除了跟他哥模子有点相同,性格绝对不相同,爱哭爱闹还爱生病,大人一点离不得手,许桐因为各种缘故都不想太多麻烦陈大娘,只有在大宝下班的时候才能帮她把手,所以出了月子,手腕一直酸痛,明珏是剖腹产,也不知道是不是打麻药的缘故,腰也酸痛,常常一蹲下去,就站不起来,但明珏的到来冲淡了许桐对冬晨的挂念,冲淡了对明瑄的纠结,那一直空落落的心总算找到可以停留的地方。
家里最为高兴的就是许桐在生明珏那天,许阿娘就正式能走动了,虽然是小贝扶着,左边手脚不听使唤,左边脸也是变形的,但就是站起来了,明珏一满月,许阿娘已经可以拄着拐在屋子里走动了,主要是靠右边的手脚,说话比以前也强了一些。
小贝便订了酒楼,请了陈阿娘一家、郭允文兄弟,给明珏办个满月,再顺带庆祝许阿娘可以走路了。
虽明珏哭闹个不停,满月酒还是在大家心情十分好的情况下结束,送走客人,大宝抱起明珏走进屋就说:“这娃比他哥折磨他妈得多呀,你说你有什么委曲的,成天小脸一皱就哭个没完没了的,除了跟小蛋蛋长得象点,别的地方没一处象!”说完大宝伸手捏了明珏哭着的小脸说,“大姨抱着你还哭呀!”
许桐一听觉得大宝讲的话还真有道理,但大家都说明瑄象冬晨,那明珏跟明瑄象,解释不过去,两个孩子都应该象自己才对。
毛毛在一旁很高兴地拍手说:“妈妈,珏儿什么时候才可以象瑄儿那么大呀?”
“毛毛呀,那可有得你等的了!”
许阿娘拄着拐杖走上来,想伸手抱,大宝立刻说:“妈,这可不行,你身体才恢复!”
郭允文在一旁说:“可以让阿姨抱,只怕阿姨没那么大力气,让阿姨坐下抱抱就好!”
大宝等许阿娘坐下好,才小心把明珏递她怀里,明珏看着许阿娘突然就不哭了,许阿娘一见就高兴得流了眼泪,嘴里含混地说:“就是我的孙,就是我的孙!”
不过许阿娘却没有力气抱,只能伸手摸个不停。
大宝便说:“妈,现在家里多了个珏儿,我想找个宽一点的房子,咱们以前不是请的是钟点工吗,我们干脆请个固定的保姆好了!”
许阿娘一听就含混不清地念说:“那得要多少钱呀?”
许桐便说:“姐,我还有两个月产假,等过两个月再找也不迟呀!”
“就你呀,许二珍,你看你现在那脸色,你生明珏跟生明瑄简直没得比,你想折腾死你自己呀,这事就这么定了!”
小贝一边扶坐累的许阿娘躺到床上才说:“我觉得大姐说得对,二姐你眼下这身体真得多注意一些了!”
许阿娘用灵活一点右手拍拍床表示支持。
大宝又说:“对,妈,老房子的钱这要补下来了,叫明天去签字,妈,我直接让他们打你存折里!”
许阿娘就更高兴了,只是一笑嘴就更歪,赶紧不笑了,用灵活一点手把小贝招到身边,小贝蹲下来听许阿娘含混地说完才说:“妈的意思是,补下来的钱正好够我们把那套房钱还了,就先把那套房钱还上,妈的意思还说,我们一家人暂时住那套房里,就不用出房租了!”
大宝一听便说:“哟,住到那边,小贝倒是近了,我和二珍上班可就远了,妈,我觉得这样吧,我在这边先改租一套小房子,二珍现在反正还在休产假,就二珍、小贝和你先住新房去,我等地铁通了再搬,否则我一天来回的路费也不少,小贝上学也在这里!”
许阿娘刚要否定,许桐却说:“我觉得姐这个提议不错,她要来回折腾是带着小贝折腾,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租金要000,姐改租小的只有1000,挺好的!”
小贝便说:“那姐你先租房,然后再把这套房子退了,下个星期咱们就搬家住新房去!”
许阿娘高兴地用右手拍了一下。
许桐又说:“姐,你记得想法子帮明珏上户口呀!”
“我已经跟我们那头讲好了,本来是不合规矩的,但他知道你丢小蛋蛋的事,说到时候花个五六千给珏把户口落上!”
“那姐这事你可要抓紧些!”一提起明瑄,许桐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许阿娘忙呜呜叫。
“放心,我一直跟他走动着!”大宝忙说:“二珍,这个时候哭对身体没任何好处,小贝每周都上街贴寻人启事的,只要小蛋蛋活着,我想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许桐知道丢失了十个月的明瑄估计连模样都变了,找到变得渺茫,但又不能让家里人跟着伤心,忙用纸巾擦了眼泪,小贝忙岔了话说:“姐,我们可得好好合计一下,到时候怎么搬,需要些什么!”
郭允文便说:“咱们先把屋里的东西都打好包,然后请个搬家公司一下就全搬了!”
许桐便说:“我觉得先在新房子置好家具,让妈和两个孩子先过去,然后我们再来搬!”
大宝便说:“二珍,你带妈、明珏和毛毛先过去,这边就交给我们好了!”
许桐一想没错,大宝顺便眨眨眼说:“当然陈大公子可是个好劳力,我们不能浪费了呀!”
许桐瞪了大宝一眼说:“就陈风哥,那个弱不禁风的主,到时候别麻烦搬家公司把他搬回家呀!”
大宝嘿嘿一笑说:“许二珍,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买家具!”
“我跟你一起去吧!”
“算,这一大家子人还得你来照顾呢,尤其是这个爱哭爱闹的小家伙,哪离得了他妈呀!”
许桐知道大宝讲的是实话,点点头默认了。
冬晨听到安悦月又来了,说不出反感也说不出高兴,这丫头一个月不到监狱里折腾个五六回,就没完的时候,冬晨窝在自己那张床上没动,狱警又说了一声:“****,亲属安悦月探监!”
既然不反感,冬晨反正待着也无事,伸手把顾一寒送的禅经拿在手上就到了探监室,人刚进去,就见安悦月在另一面冲他高兴地招手,跟里还叫着:“冬晨,冬晨!”
这让冬晨每次走进探监室都有种当明星的感觉,只是粉丝千古不变,就安悦月这一个。
冬晨坐了下来,安悦月赶紧拿起电话说:“冬晨,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还有个好玩的东西藏在吃的里面的!还有两条烟,两千元钱!”
冬晨嗯嗯两声没回话,这安悦月给他送的东西五花八门全有,大有把空调、电视、冰箱、洗衣机给他送进来之势。
安悦月知道冬晨反正每次都不说话,于是继续说:“冬晨,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冬晨依旧嗯嗯两声,安悦月便说:“我告诉你,你第一次减刑马上就要批下来了,我想给你申请保外,你就装装生病吧!”
“我从小到大连药都没吃过几次,生什么病?”冬晨不耐烦地看了安悦月一眼,安悦月一噘嘴说,“装病嘛,装个感冒发烧,成不?”
“装病?我干嘛要装病?”
“你装病,我就可以把你保出来了!”
“我干嘛要出去,这里面挺好的,任何事不用做,免费吃喝,天下到哪儿找这么好的地方去!”冬晨拿眼看顾一寒送的那本禅经,安悦月又噘着嘴说,“你出来,我一样让你任何事不用做,天天比监狱吃得好,住的好,玩得好,行不行?”
“不行,违规的事,我不干!”冬晨非常崇高地说。
“冬晨!”安悦月不满地叫了一声,看冬晨一边回着她话一边翻着一本书,又好奇地问,“你在看书?”
“嗯!”
“你喜欢看书!喜欢,下次,我给你带两箱!”
冬晨一听忙说:“打住!”
“我知道你不认识多少汉字,我给你带英文版的!”
“你还有事没?”
“冬晨,你怎么那么反感我?”
“我有反感你吗?”
“冬晨,我还有事!”
“有事快讲!”
“有人说他一见你,你就不想待这里了!”
冬晨心一动,面上还是若无表情地说:“谁这么自以为是呀?”
安悦月便说:“我把狱警先叫出去!”说完便起身对狱警说,“你来帮我拿一下东西!”
安悦月带着狱警出去了,到门口又叫了一声:“你把这个先给我拿进去!”
冬晨不由得有点激动了,没一会见昆子蹩了进来,冬晨一下又缩回椅子里去了。
昆子赶紧坐下叫了一声:“老大!”
冬晨扔开书,伸了个懒腰,跷起腿问:“昆子,你小子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老大,我怎么叫终于舍得来看你?”
“我进来一年了,你和曲子除了第一个月来过,还有来吗?”
“老大,你这可就冤枉我们俩了!”
“我冤枉你们了?”冬晨一挑眉问,昆子便说,“老大,你那精明的人还没意识到什么?”
“有屁就放!”
“虽这其中的奥妙,昆子我没整明白,但老大,我告诉你,这监狱看你的人从头头到兵兵是世界是了廉洁奉公的!”
冬晨看着昆子,昆子做个钱的动作说:“一点不好使,全他妈的铁面无私到了不近人情!”
冬晨没说话,昆子接着说:“但每次看到这安悦月小姐来监狱看你,我就生了一种感觉,这监狱就她家开的!她想来什么时候来都行!我每个月二十八号,都赶在八点以前排队!”
“结果呢?”冬晨慢慢翻着那本禅经,昆子便说,“结果每次狱警都告诉我,你不见我!”
“哦!”冬晨翻了一页问,“是这样?”
“老大,这一年你在里面待着可爽透了,只是苦了我这一帮兄弟!”
冬晨合上书问:“那你要不要换进来试试?”
“老大,别介吧!”昆子赶紧摆摆手问,“老大,你在里面没受苦吧?”
“哎呀,你家老大现在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呀!”冬晨继续翻着书,昆子又问,“老大,除了第一个月,这一年你都见过哪些人?”
冬晨一听就说:“海叔、黄区长、就只有安悦月了!”
昆子又问:“老大被公安抓走,曲子花了多少钱,我们都见不着你一面,我们在外面忙活着,差不多二十天的样子,忽然你就认罪伏法了,老大上次没时间,都没问清楚,这到底是为个啥?”
冬晨面色一暗,昆子又说:“老大,你别生气呀,你一认罪,大家都懵了,而且也不管我们怎么努力,想在你送监狱之前上诉再争取重审,或许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可是在你被送往监狱之前都见不着你,我与曲子只能一直跟你到了西北监狱,终于见着你了,不过那时候探监的时间规定得特别紧,曲子那一大摊要问,那一摊子事又特别多,他的都没问好,别的都来不急问,走的时候你居然给我们这么个吩咐:从今儿起不许再管许二小姐家的事,以后在你面前也不许再提许二小姐,还让她从你视线里滚蛋!”
冬晨没有说话,昆子又说:“第二个月再来想问清楚,你就连我们都不见了!”
冬晨哼了一声说:“有意思了!”
“是呀,老大,这就太有意思了,许二小姐做了什么让你怒不可遏的事,我不知道,但我跟曲子两可从没做过任何一桩对不住老大你的事,你怎么可能连我们都不见呢!这只能证明一件事,老大你有麻烦喽!只是不知道这麻烦是来自哪边!”
冬晨看着昆子,昆子继续说:“老大有麻烦,我和曲子肯定不能坐视不管,之后这九个月,我们继续花钱,没办法人家廉洁,咱们贿赂不动!”
“于是你就利用安悦月!”
“老大这不叫利用,这叫互惠,这安家小妞真固执,为了让你早日出狱,那是上缠她爹,下缠监狱长,方法想了一筐筐,我和曲子都非常看好她,可谁知道她折腾这么久,还没把你给折腾出去!”
冬晨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昆子又说:“她这么久都折腾不出去你,我和曲子就急了!”
冬晨不屑地说:“你俩急什么,我怎么可能让安悦月把我折腾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