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很快过去了,连元宵也很快地过了,许阿娘的生意清淡起来,她干脆把心思全放在做小孩子的衣服鞋袜上了,大宝虽被许阿娘撵走,但经常回娘家,许阿娘就不停催促大宝去看哪家医院好,要离家近些,送个饭菜照顾人也方便,还有早些排队,别到时候连床位也没有。
大宝回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急什么急,当年我生毛毛的时候,没见你关照过一句,给许桐这个未出世的小家伙做的这些衣服够他穿到十岁了,想想我家毛毛出生时,别说衣服,连包的东西都不够两套换的,记得还是我自己月子里去买的!”
许阿娘便不吱声了,许桐忙说:“姐,那时候我和小贝一个在外念大学,一个又小,妈压力那么大!”
大宝便瞪许阿娘一眼说:“如果不是这样,我呀…”后面那句应该算比较绝情的话,终究是压了回去又继续说,“不过,二珍,我倒觉得冬晨对你这怀孕一点也不上心!”
许桐当然知道冬晨是不可能上心的,虽然订婚戒指买了,那订婚戒指戴手上特别漂亮,比顾一寒当年的订婚戒指漂亮不知多少,但顾一寒当年送的尚说是订婚戒指,冬晨到现在也没讲过这戒指算什么个用途,当然房款也是冬晨出的,却一直没有跟自己提复婚的事,许桐不知道是不是冬晨心里对自己肚里的小东西心存芥蒂,于是便弱弱地争辩说:“他哪有不上心的,可能是工作太忙的缘故!”
“说句实在话,我可是一点没看出他有什么即将当爸爸的喜悦之情,你看他给毛毛买了多少礼物,但他有为即将出世的孩子买过一样东西吗?”
“他一个男人,哪懂要买什么?”许桐知道大宝讲的都没有错,心里有几分黯然,跟着还是替冬晨辩解,大宝却不依不饶地说:“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有心,就是不好意思向同事请教,也可以去书店翻两本书看看呀,而且岳冬晨可不象笨人,我看呀,你怀孕这几个月,他连提都没提过你肚里的东西,就不象是他的种一样!”
“你胡说什么?”许桐没想到大宝不知从什么时候也练就了许阿娘那么一双火眼金星,只得心虚地辩解,许阿娘也说,“这个冬晨哪都好,独独就是对他这亲生的娃象没什么感情一样?”
“你看吧,妈也跟我一样的看法,今晚得好好审问审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不知道女人怀孕很辛苦吗?”
“姐,我在没怀孕的时候,一样也不喜欢小孩子,这不怀上才有感觉,我看书上也说,这小孩子是越带越有感情,没带就是亲生爹娘,他一样也没感情的!”
许阿娘听了就没有讲话了,大宝也说:“好了,好了,知道你的冬晨处处都好,没有缺点,该满意了吧!”
许桐只得虚笑了一下。
不管大宝与许阿娘对冬晨有什么意见,许桐在四月临盆的日子眨眼还是到了,许阿娘在有医保的二院和没医保的红爱医院之间犹豫来犹豫去,最终一咬牙给许桐定在红爱医院。
许桐越临近生产越害怕,日子一到,肚里还没任何动静,说什么也要住进医院,许阿娘与大宝对于没生过孩子的许桐有这样的反应,除了摇头,就只能配合,拎着早就准备好的一堆东西把许桐送进红爱医院待产。
红爱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本来条件是本市最好的,偏四月生孩子的孕妇特别多,医院的床位也变得非常紧张,没生产的孕妇,也得十几个人住在待产室,许桐运气好,待产室里还有两张空床,许阿娘与大宝就挑了那张离门远点的床收拾了起来。
收拾完床,许阿娘去医生那里打听状况,大宝去给许桐打水。
许桐有些忐忑地在自己那张床边坐了下来,长这么大,虽然是打小就爱生病,可她还是很侥幸的,从没正儿八经住过院。
因为没有生产,本来床位就紧张的医院是不允许陪床的,一到九点,大宝与许阿娘就被医院给清理出去了,许桐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很有种感觉自己就象被人抛弃了一般,坐了好一会,见别的产妇都收拾上了床,许桐也笨重地躺到床上,躺到病床上的许桐有种错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大学住宿舍的情景,只是眼下的情景比住宿舍的时候可复杂得多:鼻翼边总充斥着一股怪怪的味道,耳边一直有这样或那样的呻吟声…
许桐睡不着,九个月的肚子让睡不着的她翻动也非常不易,于是这些味道和声音折磨了许桐一夜,虽然许桐知道在这个时候对想冬晨是不应该的,但她忍不住就想冬晨,想冬晨能陪在自己身边。
天没亮,夜里没怎么睡的许桐就坐了起不,感觉待产室的孕妇个个都象不久就要上案板任人宰割的鱼,尤其是旁边的要生产的孕,哼了一夜,越听心里越慌,坐了一会子又疲倦了,想躺下休息,医生却开始查房了。
医生给旁边床的孕妇检查时,那孕妇忍不住问:“医生,我差不多了吧?”
医生无表情地说:“急什么,时候还不到!”
许桐看着那孕妇脸色苍白又继续哼,就忍不住问:“你阵痛有多久了?”
孕妇有气无力地回答:“两天!”
本来被许阿娘喂得色泽红润的许桐一听,面色一下比那孕妇还白:“两天!”
“是呀,别人也就痛一天都生了,我痛了两天,还不见动静,医生说自然生产,每个人的状况不同,快的三四个小时,长的两三天,哎哟,又痛了!”
许桐的脸更苍白了,不大的待产室放了十几张床,所以很拥挤,许阿娘与大宝送过中饭见没动静,陪着说会话,就各忙各的去了,她们都生个孩子,自然知道这种事是急也急不来的,所以也不当回事,还说许桐娇气,许桐噘着嘴气哼哼地,等两人一走,赶紧紧爬下了病床,找到她的主治医生央求说:“医生,我想剖服产!”
“你的胎位正常,婴儿的胎头稍大,但正常生产是没有问题的,没动静的时候,多走动走动!”
“医生,我要剖腹,我怕痛!”
“剖腹一样痛,如果你生产顺利,就痛两三个小时,生完就跟正常人一样,剖腹最少都得痛三天,产后还不能立即下床!”
“我不生,我怕痛!”许桐很没品味地叫了起来,这一叫就看到冬晨站在门口,她赶紧捂住嘴,偏肚子就痛了起来,许桐立刻叫了一声:“好痛,我肚子好痛!”
医生便说:“你的日子也到了,不用紧张,才刚开始,趁这会刚痛,去吃点东西,补充补充能量,可以多吃点热量高的东西,还有坚持走动,到时候生才没那么费劲!”
肚子一阵绞痛过去,许桐可怜着一张脸看着医生,再一抬头没见了冬晨,一边伤心,一边走回自己的床位,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果和大宝准备的一堆吃的,实在没有一点胃口。
许桐想不通冬晨这么惊鸿一瞥地露一下面,眨眼又消失是什么意思,心里犹豫要不要听医生的,趁这会没有疼痛的时候走动走动,肚子又痛了起来。
许桐看临床呻吟得挺起劲,不好意思跟着一起掺合,一抬头冬晨出现在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许桐,许桐才知道冬晨给她买巧克力去了,眼泪汪汪地摇摇头,冬晨便说:“待会不痛的时候再吃,然后我们去走走!”
许桐见冬晨来了,莫名地也就安心起来,阵痛过去,听话地把那块巧克力吃了,又痛了两次,冬晨接了个电话,听昆子说:“老大,都办妥了,医生护士也都打点妥当了!”
“知道了!”冬晨说完便关了电话,等许桐不痛时,就扶起许桐说:“走,我们走走!”
“可是,我怕!”
“怕什么,有我呢,走不回来,我抱你回来!”
许桐听了才放心跟着冬晨走出了病房,冬晨扶着许桐走到花园,许桐又痛的时候,他真抱起许桐走进了花园对面的病房,许桐忍着痛问:“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么多人,能休息好吗,医院的病床紧张,我看还有产妇都住过道上,所以订了间特护病房,生孩子是件累人的事,生完了还不能好好休息,那怎么带得好新生的婴儿!”
许桐的眼睛又一润,知道冬晨此举全是为她所做,而不是为肚里的婴儿,但还是感动,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固执没有听冬晨的话,要了这个孩子,如果没要,现在生的是冬晨的孩子,冬晨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冬晨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陪着许桐进产房,知道许桐这两天要生了,他没问过,知道许桐去医院,他还是没问过,但是办公室,他就是坐不住,回家也睡不着,于是第二天还是去了医院,在待产室,他没找到许桐,本想找个地方吸烟,还没走近护士台,就听到许桐哀求医生的声音,然后就看到许桐那张苍白的小脸,因为许桐的情绪不稳定,她的主治医生同意自己陪着她一起进产房。
冬晨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件不容易的事,但一只手被许桐咬得血迹斑斑的手,让他体会到实际上女人生孩子所承受的痛苦比电视或科教片中看到的要重得多,于是冬晨又庆幸幸好自己来了。
不过大约这些日子许桐一直折腾买房子的事,虽把冬晨的手咬得伤痕累累,也痛得精疲力尽,反不过一个多小时就生了。
冬晨看到医生抱出一个婴儿,是个男婴,并没象他想的那般肮脏,那医生还夸奖说:“不错,七斤八两,小家伙还挺干净!”说完就给了那个小家伙屁股上一巴掌,小家伙立刻张着嘴就哇地哭了起来,声音嘹亮,中气十足,攒着劲抗议才来到人世就捱了一巴掌,医生处理完,才把小家伙包了递给冬晨说:“恭喜了,你当爸爸了!”
冬晨愣了一下,笨手笨脚地伸手接过来,刚才看见婴儿本是青青的颜色,这会抱在手里已经呈酱紫,医生便说:“待会可以稍喂点蜂糖水,冲冲肠道,然后再喂母乳或奶粉!”
冬晨只会点头,这小家伙张着嘴哭的样子一点也不象顾一寒,他不知道是不是小家伙还太小的缘故,不过看着不象顾一寒,他的心头稍微舒服一点。
生完孩子的许桐是放心地昏睡过去了,把从没这方面的冬晨弄得手忙脚乱的,一直把许桐和小家送进了病房,他才想着给备战多日的岳母大人和大姨姐打电话报平安,许阿娘与大宝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了,赶紧都往医院赶。
牵着毛毛,拎着鸡汤,走进病房的大宝看到冬晨立刻就:“这夫妻就是夫妻,我跟妈守你多少天多少夜,结果都没守到你生,人家一来,你就生了!”说完就赶紧把那个被她吵醒张着嘴要哭的小东西抱了起来说,“我的小心肝了,这下毛毛可有伴了!”
许阿娘赶紧也伸手去接说:“哭得这厉害,怕是饿了!”
“我去兑奶粉!”大宝拿起奶瓶便说,“小东西的眉眼跟他爹一个模子!”
“是呀,眉眼,嘴角都象爹,就除了鼻子有点二珍的模样,不过还好,二珍这张脸就鼻子长得最好!”
冬晨听了有点愕然,不知道这大宝和许阿娘是心里认为,还是许桐总看到他缘故,所以说那个软软的小东西“象”他,并且还不太明白鼻子长得最好是怎么个意思!
大宝兑好奶粉便说:“来,妈,我喂他,对了,冬晨,赶紧的,给你儿子取个大名,否则我们就叫他小蛋蛋,小蛋蛋!”
“外婆,让我看看弟弟,看看小蛋蛋!”毛毛也不甘示弱地走上前,冬晨看着忙碌的一家人,忽然“明瑄”两个字就跳了出来,于是便说,“叫岳明瑄吧!”
“明瑄,这个名字好听,明瑄,爸爸给取个好听的名字了,但是大姨还是喜欢叫你蛋蛋,小蛋蛋!”大宝开心地逗着刚刚有了大名的岳明瑄,毛毛就不满地嘟着嘴问,“妈,我的名字没有弟弟好听吗?”
“怎么会,权兵这名字也很好听呀!”
“可我觉得弟弟的名字更好听!”
“都好听!”
几人吵吵闹闹把许桐吵醒了,许阿娘一见便说:“醒了,累坏了吧,才褒好的鸡汤,正好趁热喝两碗!”
许桐坐起来一边接过碗一边哭了起来:“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再也不要生了!”
“只要你家冬晨不要你生,没人强迫你!你知足吧,这是红爱医院,妈挑了几个月挑中的医院,怕别的医院不好,选中这家,除了最贵还连医保卡都用不了!”
许桐心虚地看了冬晨一眼,生孩子的痛苦和生过孩子的空虚,让她的眼泪淌得更厉害了,却听许阿娘抱着明瑄乐得一脸菊花地说:“你妈和你姐都生过孩子,生个孩子有什么好哭的,你快看这孩子,跟他爹长得多象,除了鼻子,没处象你!”
许桐更是心虚加不安地看了冬晨一眼,把眼泪抹了,才低着头喝着汤,许阿娘便说:“这当妈的怎么都不看看孩子?”
大宝便说:“妈,生的时候那么痛苦,那痛还没过,二珍本就是个没有胸怀的人,说不准还恼着她儿子呢,不看拉倒,来大姨看,大姨天天看,看个够!”
许桐没想到大宝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低,不由得用泪眼瞪着大宝,一噘嘴连汤也不喝了,许阿娘忙说:“大宝,别说了,让她把汤喝了!”说完许阿娘又和大宝、毛毛兴高采烈地逗弄明瑄去了,冬晨看着这许阿娘、大宝和毛毛更象把刚出生的岳明瑄当成了一个玩具,好在明瑄被折腾得太多了,适应力超强,倒也不哭不闹的,偶尔才发不满意地哼哼声,于是大宝和毛毛更乐了。
许桐喝完汤,大宝把碗接过去,把明瑄从许阿娘、毛毛手里对许桐说:“看看你自己的儿子吧!”
许桐有点怕怕地去看那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爹是谁的儿子,不过这一看倒放心了,自己生怕肚里小东西的爹是个什么丑八怪之类的,没想到这五官端端正正,甚至还真几分岳冬晨的模样,于是便放心了,只是那股生孩子后的空落落让她特别委曲。
大宝见许桐看着明瑄不说话,又把明瑄递给许桐问:“是不是想抱抱?”
许桐摇摇头,大宝就有些不满了:“自己生的孩子,居然不想抱抱!”
许桐犹豫一下才伸出手,大宝便把明瑄递给许桐,许桐笨手笨脚接在手里,有几分惊奇地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东西,软软的,小脸红黑红黑的,想这小东西的爹肤色一定不太好,正好大宝问:“这小东西是不是挺象他爹的?”
许桐看了并不黑,有着小麦色健康的冬晨一眼,有点不安地点了点头说:“只是肤色不象,黑了点,象个小黑炭!”
“什么小黑炭,这月子里的小孩子都这肤色,满了月才是真正的肤色!”
“哦!”许桐有些不太相信大宝的话,许阿娘为了证实大宝没说谎立刻补充了一句,“你们三姐兄生下的时候都这样,红黑红黑的,现个个个都白白净净的!”
正说着小贝冲了进来:“姐,都生了,是这个小东西,我又当舅舅了!”小贝说完就从许桐怀里把明瑄抢了过去,大宝忙说,“小贝你小心点,毛手毛脚的!”
“怎么还不放心我这个舅舅,毛毛出生的时候,大姐夫忙,我还少抱了,我那时才多大呀,起名了没?”
“他爹才给他起,叫明瑄!”
“这小东西跟毛毛一样的可爱!”
噘着嘴看着一堆人都围着明瑄的毛毛,听了才开心了起来,冬晨看着更热闹的病房,转身走了出来。
冬晨一转身走出来就见东风哥跟他妈来了,陈大娘一看到冬晨就假假地招呼一声:“这不是二珍的老公吗,岳…岳什么来着!”
陈风哥却哼了一声一仰头就进去了,冬晨只得冲陈大娘点点头说:“岳冬晨!”
“对,对,对,岳冬晨,你瞧我这记性,二珍可有生了?”
“生了,早上问宝丽,还说没动静,这么快就生了,我得进去看看!”
冬晨点点头顺手替陈大娘推开了门,一眼就见小贝有几分不悦地看着陈风哥和陈大娘,陈风哥冲小贝很脸皮厚地一笑说:“小贝呀,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你现在是吃公家饭的,还是在公家重要部门,哪里还有闲心关心我们这些贫苦大老百姓呀!”
陈风哥自然知道小贝这不高兴是为个什么,却依旧笑着说:“什么话呀,什么重要部门,混饭吃的部门。”说话间看到了明瑄,便又酸溜溜地问,“二珍,这么快就生了?”
小贝没搭理陈风哥,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没话找话!”
许阿娘一见忙伸手拉了小贝一下说:“佩珠、风哥来了!”
“是,宝丽,我算着二珍该生了,带风哥一起来看看!”陈大娘说话间,陈风哥把手里的一个礼品花蓝放在许桐旁边的小桌,许阿娘忙说,“来看就好了啦,还带什么东西,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宝丽,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些个补补身子,生孩子的人身体最虚,是顺产还是剖腹产?”
“顺产!”
“顺产好!”
陈风哥却把目光转向明瑄,看了一会很找岔地说:“二珍,你这么白净,你这儿子怎么这么黑?”
大宝便说:“在月子里都这样!”
“不对吧,八月二十六结的婚,四月就生了,我妈讲,日子根本对不上!”
许桐气坏了:“陈风哥,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大娘伸手就拍了陈风哥的后脑勺一下,陈风哥哼了一声说:“好了,好了,我说错了,我说错了,二珍,长得真象你呀!”
大宝摇摇头,骂了陈风哥一句:“风哥,你呀,长这么大,还跟小时候一样,你就一肚子坏水,这瑄瑄明明跟他爸一个模子出来的,只有你说象二珍!”
“明明就象二珍,尤其是他笑的时候!”
大宝瞪了陈风哥一眼说:“这才刚出生的孩子,哪会笑,陈风哥,你一张嘴净瞎说!”
“我可没瞎说,反正我觉得不象他爸!”陈风哥这话让许桐心更空了,冬晨听了更不舒服了,但冬晨认为这么多人中,只有陈风哥讲了句真心话。
小贝就生气了说:“陈风哥,你这讲的是什么话呀,你是故意的吧!”
陈风哥却不生气,在小贝身边一靠说:“小贝,我怎么故意了?”
“陈风哥,我妈病刚好,你…”
许阿娘连忙喝住说:“小贝,风哥和他妈是客人,你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
陈风哥立刻就对小贝得意地说:“对呀,小贝,我和我妈是客人!”
小贝看了陈风哥一眼,哼了一声,走出了病房,陈风哥冲小贝得意地晃晃身子,陈大娘忙生气地把陈风哥给拉着坐下来说:“我们是来看二珍的,你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
“我是来看二珍的,但…”陈风哥话还没说出来,陈大娘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陈风哥只得把后面半句话给咽了下去,然后冲许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二珍,你这孩子也有了!”
许桐反感地问:“陈风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风哥嘴一撇,刚要说一句任性的话,陈大娘赶紧又用手狠拍了陈风哥一巴掌,陈风哥很不满地看了冬晨一眼才说:“那你真的要跟岳冬晨白头偕老了呀!”
陈大娘只好又出一巴掌:“你个混帐东西,今天偏要跟来,偏要跟来来,我就知道你不会讲人话!”
陈风哥一下就站了起来说:“我就是…就是…不高兴二珍跟岳冬晨白什么头偕什么老!”他忽一转身就气哼哼地走了,大家面面相觑,陈大娘才说:“不理他,那个混小子!”
这许家的人大约太了解陈风哥了,所以很快又恢复正常,宛如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陈大娘略坐了一会会,到底不放心她那宝贝疙瘩,便匆匆地告辞了。
冬晨见许阿娘、大宝都在这里,只是产后的许桐神情略有些落落寡欢,冬晨觉得自己更落落寡欢,转身走出了病房,医院不许抽烟,他就落落寡欢地往花园走,刚一走到花园,陈风哥一下就窜了出来说:“岳冬晨,你很得意,是不?”
冬晨不屑地看了陈风哥一眼,没搭理,一边掏烟一边继续往花园走,陈风哥气冲冲地冲到冬晨面前说:“你必须对二珍好,你如果对不住二珍,我随时从你这里把二珍抢回来的!”
冬晨点上烟又看了陈风哥一眼才说:“你又不是没抢过!”
“那是我没动真格!”
冬晨吐了一口烟才说:“陈风哥,对你,我是忍了一次又一次,这不是我的风格,但我警告你,你别得寸进尺,把我惹烦了,我…”
“你要怎样?”
“我让你在税所待不下去!”
“你有没有那能耐,我估且不说,就算你真有,你以为我会怕你呀,你以为我喜欢税所那么个鬼地方呀,有本事,你现在就让我们局长开除我好了!”
冬晨愣了一下,横的、混的、不怕死的都见过了,就没见过这么不上进还十分无赖难缠的东西,用手指指陈风哥说:“陈风哥,这是你讲的!”
“就是我讲的!”陈风哥气哼哼讲完了,冲冬晨又做了个挑战的姿势,本一肚子气的冬晨了,把嘴上的烟取下来一扔,一记左勾拳就把陈风哥打倒在地,倒地的陈风哥哇地怪叫一声说:“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你!”只是从地上爬起来的陈风哥扑了个空,冬晨已大步走得不见了踪影。
大宝在病房里跟许桐说了会子话,想着许桐的晚饭,就跟许阿娘与许桐说回家做饭,便急急忙忙离开了病房往电梯走,一走进去,她就看见一个戴口罩戴眼镜的医生,大约刚做的手术出来,只是纳闷这医生没坐医生的专用电梯,大宝转过身将电梯关上,忽听那医生说:“看样子,你连记都不记得我了?”
大宝许了一大跳,转过头才看清这人正是被海妹骗钱的郭允文,好一会才不好意思地问:“你在红爱医院当医生?”
郭允文点点头,大宝又问:“你…给病人做手术了?”
郭允文还是点点头,大宝还想找句话出来问,电梯却到了一楼,大宝忙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家里谁病了?”
“我…”大宝忽想以郭允文对她当初欺骗他感情的事是否还记恨在心,如果还记恨,他知道许桐在这里生孩子,会不会使坏招?于是赶紧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家没有谁病了,我来看望一个生病的朋友!”
“哦!”
“那我先走了!”大宝说完赶紧溜了,溜出医院心还扑扑地跳。
许桐没想到明瑄真的象大宝所讲的,出了月子,脸盘就白净起来,这一个月的冬晨的表现也极佳,推掉所有的事,每天下了班就准时回来,侍候许桐与明瑄,缺点就是干活笨手笨脚让许阿娘半只眼睛也看不上,遗憾就是似乎跟明瑄并没有因为每天侍候就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许桐有几分伤神地摸着明瑄的小脸,忽听外面传来小冉的声音:“阿姨,桐桐姐在家吧!”
“你是?”
“我是桐桐姐的同事,我叫小冉,听说桐桐姐生了,我来看看桐桐姐跟孩子!”
“那快请进吧!”许阿娘对这个外孙子喜欢得不得了,还想办个满月酒,把许桐公司的同事和周围的街坊邻居请来庆贺一番,但许桐说什么也不肯,冬晨又不发表任何意见,许阿娘为此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终于看到许桐有同事来看,喜欢得一个劲说,“这小闺女真好看,嘴又甜,快进,快进来吧!”
没一会小冉就走了进来,放下手里拎的一大袋水果就叫了一声:“桐桐姐!”
许桐说:“小冉,来,来坐!”
“桐桐姐,这就是明瑄?”
“是呀,这会正睡呢!”
“长得真好看,真象晨少,你看谣言就是谣言吧,把瑄瑄抱公司去,什么谣言全都不攻自破!”
许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冉看明瑄睡着了,便坐许桐房间的小沙发上说:“桐桐姐,来的时候,我听说政府要把天星的资产变卖了,补偿我们的工资!”
许桐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你小声点,别让我妈听见了!”
小冉忙吐了吐舌头,才叹了口气小声说:“谁也没有想到天星这么大的公司,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好在当初,你没嫁给顾少东!”
许桐想起天星的林林总总,又黯然伤神了,小冉便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董事长畏罪自杀了!”
许桐“啊”了一声,小冉又说:“董事长在监狱里自杀了,承担了所有的罪名,听说没查到顾少东的罪证,不日就要放出来,只是这出来,怕再也不是什么少东了,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这大约就是命!”
“对了,晨少与你还有往来吗?”
许桐没有说话,只是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小冉一看便说:“桐桐姐,你怎么….怎么就不听我的话?”
“什么话?”
“把晨少拴住呀!”
“好了,我们不说这事了!”
“那你就这么放过晨少了?”
“没有啦,他没离开我!”
“哦,那就好!桐桐姐,我真替你松口气!”小冉由衷地说,“这就对了,有的事得固执认真,这事不能,晨少那么优秀,你让着他一点也不吃亏,否则…!”
小冉的话对许桐来讲太具有杀伤力了,许桐不由得怪嗔说,“小冉,你呀…!”
“到时候如果还这么行业状态,我就陪你!”
“行,对,你有没有听说政府什么时候可以把工资补偿给大家?”
“我只是听说,不过晨少肯定会清楚,你没问问他?”小冉比许桐渴望那补的钱。
“我这阵子哪有时间去关心这事!”许桐有点不好意思,冬晨明摆着是有一种经济基础的,没出去打拼,在家这段时间,日子过得竟是最不紧张的,于是她都忘了还在受苦受难的小姐妹们。
“是呀,丁琴说你是不用担心工资了,有晨少养着!”
许桐听了哼了一声说:“她也不用担心工资呀,她不是找了个有钱的老板!”
小冉才说:“这事你还不知道呀,丁琴又被骗了?”
“又被骗了?”
“是呀,那个什么马攸路原来是个大骗子!”
“啊!”听到这个消息许桐有点震惊,虽她知道马攸路应该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没想到居然是个骗子,有些不相信地问,“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丁琴不是说他是做生意的吗,他就说是做生意周转不开,除了把丁琴的存款骗了,还把许琴爸妈的钱都骗了十几万!”
“啊!”许桐吃了一惊,想到马攸路可是冬晨的同学,两人好象还有些交情,自己曾经还冤枉了冬晨,结果冬晨完全可以用非常优秀来形容,心里检讨自己不应该用当初看冬晨的眼光看马攸路,马攸路做为冬晨的同学,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决定不用老眼光看人说,“丁琴没弄错吧!”
“怎么会,丁琴都报了案了,警察上了马攸路家里,他那房子是租的,家里就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妈,马攸路不知逃哪儿躲起来了,警察查了一个月也没查到下落,只好暂时不了了之了!”
“真的吗,丁琴真是个猪脑子,被骗过一次了,谁知道还会上当?”
“她这年一过就三十了,不是着急了吗,又总想嫁个人上人,唉!”
“三十怎么了,三十就不是女人了?”许桐摇摇头,总之她一直就瞧不上丁琴,两人正说着话,许阿娘端着一碗红糖鸡蛋进来说,“小冉,来吃鸡蛋,我们家乡的风俗!”
小冉一听赶紧接过来吃了一口说:“阿姨真好吃!”
“我做饭去,待会在我们家吃中饭!”
“谢谢阿姨!”小冉等许阿娘走出去,又说,“你妈真好,怎么你住在家里,不住晨少家里?”
许桐只得说:“冬晨不是本市人,父母都不在这里!”
“哦,怪说不得了,那他不打算在这里买房子,把你接出去住呀!”
“他…”
“桐桐姐,你别什么事都不上心,晨少以前就不错,现在才知道是海关,还当官的,好多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你可得守紧点!”
“他和我买了一套房子!”许桐觉得不好总瞒着替自己操心的好友,只得如实招供,小冉一听立刻拍巴掌说,“太好了,太好了,桐桐姐!”
“到时候你得陪我一起去装修!”
“如果那时候,我还处待来中,铁定陪你!”
两人正聊得起劲,却听陈大娘和陈风哥的声音,没一会陈风哥就走了过来往房上一靠说:“二珍,你生了孩子,胖了点,反而更好看了!”
许桐白了陈风哥一眼,小冉好奇地问:“他不是税所那个陈干事吗,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我街坊吗?”
陈风哥一听立刻往前一冲指着许桐说:“你个没良心的,我跟你仅是街坊?”
许桐白了陈风哥一眼说:“陈风哥,你别一天没事找事,你跟我不是街坊,是什么?”
陈风哥悻悻地一收手说:“算你狠,许二珍!”
许桐突然小声对陈风哥说:“天星公司的事,你要敢对我妈讲半句,我跟你绝交!”
陈风哥听了便说:“二珍,长这么大,我总共就做过一桩对不住你的事!”
许桐吓了一大跳说:“陈风哥,你可别乱讲,你干嘛要对得住我呀?”
“二珍,就小贝那事给惹的,把我许姨给害的,你肯定恨死我了!”
“好在我妈没事,否则不是恨死你的是,是要扒了你的皮!”
小冉听了就笑了起来,刚才还意气风发的陈风哥立刻耷下了脑袋,恰巧明瑄醒了,蹬着小腿就哭了起来,许桐忙伸手笨手笨脚地还没抱起来,听到哭声的许阿娘已经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说:“好了,好了,你歇着,我来,我来!”说着就对也跟着进来的陈大娘说,“他大娘,这就是我家的明瑄!”
陈大娘一看冬晨不在,立刻很有些不服气地说:“二珍跟我家风哥,你这外孙准保比这还好看!”
许阿娘到底是做小生意的人,一听陈大娘酸溜溜的口气,自然不会因为自己闺女得意,就埋汰人家儿子了,口里便应:“是,你家风哥那是百里挑一的,可是我家二珍不是没那福气吗?”
陈大娘便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塞明瑄的小包单里说:“陈婆婆的一点心意思,可别闲弃呀 !”
“佩珠,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你是他外婆,我这个婆婆看了小孙子,难不成还不能意思一下!”
“好,明瑄,快谢谢陈婆婆了!”
许阿娘和陈大娘把明瑄抱到外面说家常去了,小冉才吐吐舌头说:“桐桐姐,怎么这娘两的口气听上去怪怪的!”
许桐忙扯了小冉一下,小冉才想到陈风哥还在屋子里,又吐了吐舌头,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风哥很是不满地看了小冉一眼,然后狐假虎威地叫了一句:“笑什么笑,很好笑吗?”说完生气地转身出去了,许桐才和小冉笑了起来,小冉便说,“不会也是你的追求者吧!”
“我哪有哪么多追求者!”
“看上去也不错呀!”
“你要喜欢,我给你做媒!”
“桐桐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冉没想到许桐一下把战火惹到自己身上,脸一下就红了,许桐便若有思地说,“风哥这人除了有点公子哥的作派,其实人还是挺好的,心眼也不坏!”
“桐桐姐,你又说什么呢!”
“我只是讲句实话,对了,到时候补偿工资的时候,你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那是!”
两人正说着,又听许阿娘叫了一声:“二珍,吃饭了!”
“走,走,我妈烧的饭菜可好吃了,比我姐烧的还好吃!”
“那我可真有口福了!”
“那是你有良心,还记得我这个患难姐姐!”
两人便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看人家陈风哥已经气哼哼地坐在桌边了,两人便忍住笑,吐了吐舌头坐到桌边,却听陈大娘一边端碗一边说:“宝丽呀,我听人说,这块地要让那些没良心的大开发商买去了,跟政府合作什么新项目,弄不好明年就要拆了,你也得有些准备才成!”
“我能有什么准备?”
“到时候实在没地方,就到我家去挤挤吧!”
陈风哥终于找着编排冬晨的机会了,立刻接了话:“妈,这事用你操心吗,人家许姨现在可是有个能干的女婿!”
陈大娘瞪了风哥一眼说:“你这孩子,要你插嘴!”
陈风哥只得闭了嘴,一顿饭只有陈风哥一个人吃得气嘟嘟的,桌上的人连小冉都看出他不对劲,所以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计较。
陈风哥娘俩一吃完饭,跟许阿娘到门口告辞,许桐赶紧问小冉:“你觉得风哥这人怎么样?”
“挺好玩的!”
“只是好玩吗,我是指有没有好感?”
“桐桐姐,我就觉得他挺好玩的,象个小孩子一样,做朋友还可以,做男朋友…”小冉赶紧晃了晃脑袋,许桐一听便说,“你不就一小孩子吗?”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哪类型?”许桐想小冉总夸冬晨,赶紧住了口,想想冬晨对明瑄的不上心,她被陈风哥到来引起的那么点高兴劲头又没了。
也就是明瑄满月没几日,许桐就接到售楼处通知入伙的电话,她肉痛地交了契税及一系列这费那费,终于拿到了钥匙。
拿到这把钥匙本应该是件好事,许桐除了感觉象在做梦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晚上,许桐把明瑄弄睡着了,才取出钥匙给冬晨看,冬晨点点头说:“拿到就好,这些日子你就操劳操劳把它装修了,以后可就是我们的爱巢哟?”
“冬晨,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好大的房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装?”
“钱不够,我可以去借,不过让我参考装房子,我可就帮不上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懂呀!”
“我也不懂!”许桐不悦地跺了一下脚,冬晨忽伸手一摸许桐的腰说,“丫头怎么搞的,这腰身这么快就收回去了?”
“我在跟你说装修房子的事!”许桐嘴一下噘了起来,冬晨见了拍拍许桐说,“桐桐不能这样不公平的!”
“我怎么不公平了?”
“不能说钱是我挣,这装房子的事,还得靠我,而且我一直觉得桐桐比我聪明,学什么快,所以呀,这装房子的事,就得桐桐亲力亲为了!”
“我…我把时间都花在装修上了,哪还有时间去找工作?”
“找工作,才生了孩子找什么工作?”
“我不找工作,就靠你一个人的工资,又要供房,你真打算一分生活费都不给我妈呀?以前是一家两口,现在可是一家三口了,就算一分钱不给我妈,瑄瑄呢,他喝奶粉的钱,也让我妈出吗?”
“胡说八道,我有让妈出吗,这个月瑄瑄不是只喝了一罐奶粉,我买了五罐奶粉不是没喝完吗!”
许桐才想起不仅这五罐奶粉,就是红爱医院的住院费也是冬晨结的,一时愣在那里问:“你们又发什么福利了?”
“过年分了一些奖金,清明和端午也发了一些!”
“海关可真好,一年到头都有福利!”许桐由衷地说,然后又有些担心地问,“冬晨,你这些钱来路到底…”
冬晨看了许桐一眼说:“又胡说八道了不是,不过你才生过孩子,身体还没恢复,装修的事也不用太操之过急,劳逸结合最为重要,你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带孩子身上,看你带孩子够辛苦的了,尤其是夜里!”
“冬晨,我现在发现你这人还有个毛病!”许桐还是有些生气地说。
“我还有什么毛病?”
“嘴巴上跟涂了蜜一样!”
“是吗,我嘴巴上涂了蜜,你咋知道,偷偿了!”冬晨说着就靠近许桐,本来生着气的许桐一下就被冬晨腻到床上,冬晨还带着几分撒娇地说,“桐桐,知不知道人家这阵子好辛苦?”
“是我在生孩子,你辛苦什么?”
“坏桐桐,生了孩子就变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说着便在床上打闹起来,最终是许桐力不胜冬晨,让冬晨压到身下,冬晨象头战胜的雄狮,得意地吻着许桐,许桐忽搂住冬晨叫了一声:“冬晨!”
冬晨没松口,含糊地嗯了一声,许桐却动情地说:“冬晨,我想生一个你的孩子!”
冬晨一下笑了,反松开嘴说:“我是求之不得!”
“那我们现在…,”许桐忽又觉得自己好象太过于迫切了,冬晨却笑了问,“现在干嘛?”说完一顿又说,“现在什么也不能干,你才生了一个月,不想要命了!”
“冬晨,你真好!”
“好了,不早了,明天我要上班,你要去装房子,都身负重任!”
许桐嗯了一声便躺在冬晨怀里,想着房间要如何如何装修才好,装成什么样才能又经济又舒服又有档次,这是大事,自己一定要跟小冉把建材市场跑遍,想到这里许桐忽问:“冬晨,政府答应我们的,什么时候才能补给我们呀?”
“你急什么?”
“补下来,我装修的时候,手头又宽裕些!”
“应该还要等两个月!”
“啊,还要等那么久!”许桐失望地跌回冬晨怀里,又继续YY她的装修。
冬晨伸手摸着许桐的头,明显能感觉到这个征求着他意见,却没得到任何回答的丫头这会正乐着,心里不知道想如何地大展伸手一番,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没有明瑄,这一切该是多好,冬晨想到明瑄,便往旁边的摇篮看去,又有些黯然伤神。
接下来的日子许桐以恢复上班为借口,把明瑄扔给了许阿娘,便拉着小冉开始着手装修房子的事,每天忙着找装修公司,许桐自然想以极低的价格把装修的事情搞定,所以自然不会去找那种极有名的装修公司,一是没装修过没什么经验,二是也不敢打电话问公司有装修经验的同事,所以奔波了好几天,才终于选中了一家不大的装修公司。
再怎么省,那么大的房子,入户花园还要架楼板,人家小公司也是少于二十万不给装修,许桐偶有听人讲过,一般装修人家报价是十万,你就得付二十万,人家报二十万,你就得付三十万,总之这个过程有这样或那样都是你想不到的花钱地方,装修公司会想着一切法子告诉你什么电线、水管、开关、做防水的这个或那个不含在报价单中!
许桐一样总共才凑了二十五万不到装修款,冬晨的工资付月供,每月所剩也就不过五六千了,自己一时还没有工作,万一有这儿或那儿的说没报进报价单,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明瑄,想砍到十五万,最终人家是没答应,许桐拉着小冉便气嘟嘟离开了。
许桐与小冉刚一离开,昆子就走了进去,那刚才被许桐气得半死的老板一见这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个大主顾,连忙迎了上去问:“这位先生装修?我们家是既实惠又保质保量!”
昆子便说:“刚才不是有个女的来谈装修吗?”
“是呀,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185平有送面积,还有阁楼的裸房,二十万都不肯给!”
昆子便说:“我替她预付十万,你答应她十五万装修!”
老板有些没回过神来,昆子掏出十万扔桌上便说:“赶紧给她打电话,说同意按她的价装修!”说完递给老板一个写着电话的纸条说,“这位小姐不管买什么材料,你们都依着她出的价,差价找我来结!”
老板终于回过神来接过纸条连说:“是,是,这个是!”然后赶紧吩咐人打电话催许桐回来,再转头便点头哈腰给昆子点烟,昆子摆摆手说:“记着这位小姐选中的材料,你们可以按她选的款式去买,但是质量一定要比她选的好,要最好的那种!”
老板便笑嘻嘻地说:“先生莫不是这位小姐的…,”许还没说完,见昆子瞪了他一眼,赶紧就住了嘴,昆子才说,“按我说的去办,少不了你的好处!”说完便夹上皮包走了出去。
昆子刚走到门口,就见许桐带着几分得色地冲小冉说:“我就知道这里面的水分大着呢,无良奸商!”
小冉也点点头说:“就是,可不是吗?”
两人回转得急,差点撞昆子身上,好在昆子急刹车,两人没有撞过来,结果他就听到从身边走过的小冉对许桐小声嘀咕:“哟,这个男人好正点!”
“哟,就这么个男人就让我们的小冉春心大动了!”
“去你的,桐桐姐!”
“要不要桐桐姐主动出马,帮你问问那帅哥姓什名谁,年方几何,家住何方?”
“我掐死你!”
昆子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留神,居然会成为两人开玩笑的对象,瞪着眼看着两人说说笑笑走进装修公司,叹口气摇摇头在心里嘀咕:“许二小姐,看你昆子哥可怜的份上,求你赶紧折腾完吧!”
许桐雄心勃勃地忙了将近两个月,终于把诺大的房子装修完了,装修完的效果比她想象的好得多,这家公司相当地讲信用,完结后就愣没多收一分钱,而且相当有责任感,人手没少过,没偷过懒,做工全是最精细的,夜以继日地在她规定的时间赶完了工,然后还一个劲地对许桐说:“许小姐,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只管提,只管提!”
许桐是相当地满意,拍拍那老板说:“老板,你装的这房子,我以后铁定给我周围的同事推荐,比样板间还让人中意,好些方案提得相当好,都是我没想到的,真是又经济又实惠!”
“许小姐满意就好,至于推不推荐就不重要了!”老板心里想要按你这价装这么套房子,把我以前赚的全亏出来,还不够。
许桐没想到装完了还能结节出十多万元预算,有些后悔首期没有再多交一点,老板却说:“许小姐,把空调、窗帘和所有需要敲敲打打的东西都先装上吧,我们再给你均一遍墙面,免得以后再装就这破,那脏的,许小姐新房这么漂亮,有那状况肯定不舒服!”
许桐一想老板讲的没错,便又肉痛地花了银子把空调、窗帘都装上去了。
许桐非常满意地打发走了老板,反正人家都讲了刚装完的房子要放段时间住才好,她正好趁这段时间找份工作,手里钱多些,再来置些满意的家具,又盘算着三个月后搬进来,干脆把许阿娘那套老房子租出去,还可以赚个租金,心里美滋滋的,小心地检查了门窗,锁了门才走了出去。
昆子把最后一笔差价付给装修老板,老板接过钱笑得一脸菊花地走了,才给冬晨打了电话说:“老大,你女人,终于折腾完了!”
“她满意吗?”
“看上去是相当地满意!”
“那就成!”冬晨便关了电话,昆子吁了口气也关上电话,自己付了八九十万给那装修老板,还把下面不多的兄弟指挥得团团转了两个月,还没把许桐侍候到位,他都不知道冬晨手下还有谁能胜任这样繁重的工作了。
冬晨刚问完昆子装修的事情,电话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海叔,话说他明确拒绝安悦月后,海叔有阵子没打电话来烦他了,没想到海叔还是不达目的不放手,于是皱着眉接了电话:“海叔,什么事?”
“你说来看老首长,春节没来,端午没来,五一还是没来!”
“这不要提我当秘书长,我忙吗?”
“你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搪塞海叔!”
“没有,海叔,我干嘛要搪塞你,我真的很忙!”
“别说你爷爷,连我都有点想你了!”
“海叔,你这么一讲,好象我有多没良心一样!”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不过老首长很喜欢瑄瑄的!”
“我爷爷喜欢瑄瑄?你有没有搞错,他都没见过明瑄,怎么会喜欢?”
“我让人录了不少瑄瑄的生活DV给老首长,老首长说跟你小时候一个模样,喜欢得狠,每天都要看一遍!”
冬晨无语地抚抚额说:“海叔,我现在忙!”
“我知道你忙,老首长讲了,曾孙儿不错,让你带回家,但是孙媳妇不能是瑄瑄的生母!”
“好了,好了,海叔,我服了你和我爷爷,是不是你们一天没事干,自己给自己出题找乐子,我忙!”说完,冬晨生气地挂了电话,许阿娘、大宝和小贝都可以说明瑄和自己长得象,因为大家都认为那个孩子是自己的,所以理所应当地象他,而他爷爷大约急于抱曾孙急得疯了,居然也昧着良心讲瞎话,本来为这事很有些郁郁寡欢的冬晨更加地不舒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