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灵懵了。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买的是可乐，而且喝了一半了。
但手上拿着的……
是一杯还很满的橙汁！
乔慕灵尴尬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她原本以为，电影已经开始了，旁边那个位置的票没有卖出去，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所以乔慕灵下意识地觉得，手边摆着的就是自己的饮料。
但她却记错了方向，错拿了别人的！
“你喝的是我的。”
乔慕灵的手背被人戳了戳，她一惊，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
借着大屏幕投过来的光，她勉强地看清楚了，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居然又是战睿珏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还说你没跟踪我！”
她低吼一声，话音刚落，前排立即有两个观众回过头来，冲着她不悦地瞪了瞪眼睛，意思是让她不要打扰到别人。
乔慕灵大窘，只好立即闭上了嘴。
“橙汁拿给我，我渴了。”
战睿珏猛地靠过来，向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还伸出一只手，就悬在乔慕灵的大腿上方，吓得她急忙并拢双腿。
“我已经喝过了！”
她也动动嘴唇，提醒着他。
他好像并不在乎似的，拿过纸杯，含着吸管就抿了一大口。
黑暗中，乔慕灵的脸皮有些发烫的感觉。
她承认自己其实并不是多么讨厌战睿珏这个人，只是觉得他的性格太乖张了，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经常因为一言不合就大发脾气，要么是真的被惯坏了，要么就是自保保护的欲望太强。
随着剧情的推进，影片中的男女主角终于在一起了，画面色彩也跟着变得鲜艳起来，加上配乐，美好的爱情犹如一块发甜的泡泡糖。虽然乔慕灵觉得这个故事本身不怎么样，但由于演员的颜值在线，似乎也赏心悦目起来。
她原本以为，这种电影只能吸引小女生，没想到战睿珏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比她还认真。
悲剧的设定令不少观众在影片结束的时候都哭得死去活来，而乔慕灵却只想笑，不过，看着周围那么多梨花带雨的女孩纷纷离场，她还是忍住了。
女主角的闺蜜因为去小诊所堕胎而死了，孩子是男主角的，女主角对他愤而提出分手，他选择出国留学。几年后，就在婚礼前夕，女主角的未婚夫因车祸离世，临死之前，他决定捐出自己的眼角膜，而接受移植的人，正是男主角……
老实说，这部电影有点狗血，有点俗气，只不过披上了青春的外衣，加上几个主演都是当红的小花旦和小鲜肉，因此受到了一众粉丝的追捧，排片很多。
乔慕灵误打误撞，就买了票。
“别人都在哭，就你一个人想笑，充分说明你这个人铁石心肠。”
散场的时候，战睿珏主动挑衅。
乔慕灵也不含糊，直接怼回去：“我看你也没哭，这充分说明什么？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凭什么指责我？”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你见过好人能像我这样赚大钱？”
他嗤之以鼻。
她摊摊手：“这不就得了？半斤对八两，你没资格笑话我。再说了，这是电影，是艺术加工过的商品，当然只能感动一部分人。而且，老实说，拍得也不怎么样。”
他们这一场之后，后面还有好多场，基本上每个影厅都属于爆满的状态。
乔慕灵环视了一圈，不甘心地嘟囔道：“也不怎么好看，居然这么多人来看，真是的……”
战睿珏倒是露出满意的笑容，一手插在口袋里，心情大好。
他第一次投资电影，相比于观众的口碑，更在意上映期间的票房。
就算每个人都在骂着难看，只要他们都能够走进电影院，能够贡献出一张又一张的电影票，作为投资人来说，也愿意。
“你觉得难看，别人未必觉得。你看到没有，票都卖出去了。”
战睿珏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乔慕灵去看购票区上方的巨大电子屏幕。
他们刚刚看的是下午场，现在刚过四点钟，还不是人最多的时候。而晚上六点到十点的黄金场次，已经早早地显示“售罄”，一共七个影厅，全部如此。
乔慕灵耸了耸肩：“审美畸形的年代，真不知道这样的青春到底是谁的青春。哎，你们在国内的小孩，都是这么度过青春期的？又是堕胎，又是劈腿的，怎么比国外还乱。”
说完，她感到疑惑地摸了摸鼻子。
战睿珏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问得不怎么样。
“我只负责投资，不负责去判断故事本身的真实性，不是你说的么，电影都是艺术加工的东西，干嘛较真？”
乔慕灵一下子捕捉到他话语里的信息，她马上停下脚步，面朝着战睿珏，伸手指着他，口中故意地拉长声音：“哦……原来这么烂的片子，是你投资的啊！啧啧啧……”
他一把挥开她的手，信心满满地说道：“别管烂不烂，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国内的累计票房如果不到二十亿，这一次就算我输。”
对于国内电影市场的现状一无所知，因此，乔慕灵一下子瞠目结舌，她磕磕巴巴地说道：“二、二十亿？你说的二十亿，和我想的二十亿，是一个意思吗？”
战睿珏失笑：“不然呢？敢不敢赌一把？”
她想也不想地摇头：“不可能。十亿还有可能，反正我看这几个演员好像都很红的样子，粉丝肯定会贡献票房，但二十亿……”
想了想，她还是不相信。
他翘起嘴角：“那就来打赌啊，我赌二十亿以上，你赌不到二十亿。让我来想想赌注是什么……”
乔慕灵无所畏惧地看着他：“好啊，赌就赌！我还不信了，这么一部片子居然都能狂揽二十个亿，真是没有天理了！”
见她答应得这么痛快，战睿珏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他伸出右手小指，要和她打勾勾。
乔慕灵一脸尴尬地看着他，再看看旁边那么多人，她小声地问道：“不要了吧？这也太幼稚了，两个大人拉什么手指啊，还能反悔不成吗？”
说完，她摇摇头，拒绝伸出手。
偏偏战睿珏固执得很，非要这么做不可。
最后，乔慕灵无奈，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拉了小手指。
拉了勾勾，她才忽然想起来：“赌注是什么？”
对于她的后知后觉，战睿珏感到心头漫过一阵舒畅的感觉，他笑得十分奸诈，犹如一条骚气蓬勃的公狐狸一样：“到时候再说，随我心情来。反正，你输定了。”
乔慕灵顿时产生了一种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了的不妙预感。
“对了，你昨天走得太急，有几样洗漱用品落在洗手间里了，阳台上还有几件衣服。我已经把它们整理好了，你可以回去取，我也可以给你找一家快递……”
她忽然想起一件正事来。
战睿珏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看来，你对于我搬走这件事，很高兴？”
乔慕灵实话实说：“我本来就不愿意和别人合租，既然你主动要走，那我当然不反对了。”
他立即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就不让你如意！我还要搬回去！这回就算是停电停水停煤气，我也要住在那里！”
说完，他不等乔慕灵开口，掏出手机，打给莫谨言。
“把我的行李再送到万城公寓那里！”
莫谨言似乎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一口答应下来。
接过乔慕灵手上的几个袋子，战睿珏哼了一声：“去超市，买完东西再回去。我好饿，我要回家做饭吃。”
她倒是吃了一大堆，而他因为生气，中午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就连新买的橙汁也被她抢走了，战睿珏不饿才怪。
“我究竟是倒了什么霉，才会遇到这种人？”
乔慕灵站在原地，捶胸顿足。
回到家中，趁着战睿珏在厨房忙碌，她连忙打开电脑，搜索一下最近两年国产电影的票房。
没想到，还没有在搜索栏里把几个关键词打完，乔慕灵就看见一条娱乐新闻，标题是“二十亿，离我们到底还有多远”，她点开一看，是某知名影评人写的，他估计《年少的我们》这部片子的总票房可以突破二十亿大关。
一时间，乔慕灵觉得自己被战睿珏给耍了。
她憋着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又看到一大堆相关消息。
其中有一条，是《年少的我们》的女主角扮演者潘雪阳在深夜出入某高级公寓，期间逗留三小时，疑似和男朋友约会。而后又有知情人爆料，说曾经看见她和一年轻男子一起出现在某专柜，还被拍下了照片。
虽然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晰，但乔慕灵只瞥了一眼，就笃定上面的男人是战睿珏。
她咬了咬嘴唇，腾地站起来，径直走向厨房。
“你那个被水淹掉的公寓，在哪里啊？”
乔慕灵靠在门边，状似不经意地向战睿珏问道。
他以为她还是怀疑，于是无奈地回答道：“你要是不信，改天我带你去看看，就在……”
战睿珏报上一串地址。
乔慕灵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果然，她没猜错，就是之前狗仔拍到的那个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