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一端详着她的神色,泪眼模糊间那双眼眸里除了哀伤、怆然,还有很多无可奈何。
夜晚的风越吹越大,在墓地这样的地方更让人觉得凛冽,她的发丝被吹乱,夜色下苍白的脸显得尤为突兀,甚至还有点诡异。
云楚一缓缓转过身子,额前的发丝被风撩拨地不停在眼前乱晃,往前走去。
白绿皙的身子缓缓往下倒去,泪水绝了堤似的一发不可收拾,不知道是因为白语堂离世还是因为男人走远,她觉得心很痛。
她的哭泣没有歇斯底里,可内心却像撕心裂肺般疼痛着。
白绿皙倒在白语堂的墓碑旁,手中还握着那条链子,她手腕上戴着的是云楚一送的手链,此刻映入眼帘很刺眼。
她只觉得眼睛很痛,眼睑下的泪水断断续续地涌出,在夜色里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本以为男人已经走远,不料没多久云楚一的身影再次闯入她的视野。
白绿皙随意抹两把眼泪,直起身子,看到他再次回到她身边时总有说不出的感觉。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云楚一本来想就这么走掉,扔下她一个人在这,可白绿皙有句话他记在了心里。
她刚才对着白语堂的墓碑,说她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世上,如果连他都不管她那么她又要怎么办?刚才她说的话,他权当是她情绪不稳定一时说的气话。
云楚一走近她身侧,颀长的身形蹲下,拉起她的手臂站起来:“跟我回去。”
白绿皙虽然站起来却并不领情,直接甩开他的手往前走。男人并未因此而不悦,而是跟上她的步伐。
只要她愿意回去就成,她闹点小情绪有点小脾气,他都能忍下。
她身子原本就娇小,如今在这凉薄的夜色里,看起来更是单薄纤弱,仿佛风一吹就能把她带走。
白绿皙走得很快,没多久就来到那辆宝蓝色的豪车前,而离她不远处的男人早就把车锁解了,她倒是没有犹豫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
云楚一回到车内准备带她离开时,她只冷冷地说了句:“带我去医院。”
闻声,云楚一并未觉得不妥,只道:“好。”
来到医院后,白绿皙直接跑去白语堂曾经住的病房,当她看到那张白语堂原来睡过的病床,早已换过新的被褥和床单,而病人也不是她熟悉的父亲。
她的心沉闷到窒息,原来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白语堂确确实实没了,离开她去了别的地方……
她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医院。
云楚一只是安静地一路尾随在她身后,不靠近也不走远。
可这会她离开医院时并没有再回到男人的车内,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这下男人急了。
云楚一快步上前揽过她的身子:“绿皙,我们回家。”
白绿皙嘴角一抽,清冷的光晕中还能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家?我没有家。”
云楚一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如今她没有亲人,自然更谈不上有没有家。可他却做不到对她不管不顾,男人强行拽起她的身子往车子的方位走去。
这下白绿皙开始反抗,忸怩着身子不配合他的脚步:“我不要跟你回去!”
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再当他的情fu,如今的她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更不能再回那个地方连自由都失去。
可女人的力气终究是抵不过男人的,云楚一很快就把她胡乱倒腾的双手给禁锢住,他的眉目紧锁,夜色下俊朗的轮廓看起来有几分深沉:“你只要跟着我回去,我会解决好你的身份问题,你不是情fu。”
至少从现在起,他不会把她当成情fu。
“云少,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不愿意再跟你回到颐港湾就是不愿意,希望你能成全我!”白绿皙抿着干涩的唇,一脸的淡漠,男人的话她自然是不信。
风,吹乱了她的发,娇俏素丽的容颜看起来有点凄凉的味道。
云楚一的剑眉蹙起,眉宇间隐隐有些阴沉,他二话没说打横抱起她走到车边直接把她塞进车里。
车内的门、窗都被上锁,白绿皙根本出不去。
“云楚一你又想绑架我吗!”白绿皙还记得,她第一次去颐港湾就是被这男人绑去的。
男人冷着一张脸开车,速度渐渐加快,握着方向盘的五指越收越紧。
云楚一耐着性子陪着她一整晚,几乎超出了他的底线,他曾经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何时会为这样一个小女人放低姿态到这副程度。尽管他承认自己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总不能将自己的姿态降到这么低,能容忍她到这副程度已经是极限。
白绿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回颐港湾的,今天她的出现一如当初她第一次被云楚一带到这里的样子,满脸的脏污,身上的衣衫由于两人之前一路上的拉扯也不整齐。
“少爷,白小姐。”沈嫂和佣人们向两人问安,见到此情此景猜想两人心情应该都不好也就没多说话。
白绿皙被云楚一扛着上楼,直奔浴室。花洒下的水柱很大,淋在人的身上都有点疼。
云楚一伸手替她脱去已经被淋湿的衣服,一件一件被剥落,连内衣都被他的手一并带走。女子姣好的半个身子都在水下,水温略微有些高很快两人周围都有了雾气。
两人就这么站在花洒下面,一个上半身裸着,而云楚一身上的衣服都被浸湿,上等的衬衣料子贴在他有型的身躯上,几乎都能看到他衣料底下的肌肤。
从头顶冲下下来的水流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心底泛起阵阵酸楚,眼睛里越来越热,留下来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泪。
云楚一双手捧起她的脸,带着暖意的薄唇吻上去,白绿皙未有任何拒绝,他的舌尖顺着她微启的齿缝轻松滑入,勾着她柔软的舌头肆意缱绻。
云楚一解下自己身上湿透的衬衣,抱起白绿皙离开水流,让她坐在琉璃台上。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动作她早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静静闭着眼眸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他知道她今晚上心绪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该要她,可他听到她一再强调自己要离开他的时候,他有种受伤的感觉。
男人宽大的掌心之下带着摄人的欲念,手心划过的每一寸肌理,都会泛起一个浅紫色的印记。
酥麻感像一股电流渐渐爬满她整个身体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传来阵阵寒意,与自己体内的火热相互碰撞在一起,形成两股反差似乎能把人内心的情绪冲淡。
不知道这场欢爱是怎样收尾的,白绿皙洗好澡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觉得筋疲力尽,主要的是觉得心累。
她侧过身,微微弓起身子,眼睛虽然闭着却怎么都睡不着。
云楚一长臂伸向她的腰际,男人宽厚的胸膛随即贴上白绿皙单薄的后背,他凑到她耳边想说什么却不料她先一步开口。
“云少,今晚过后,我希望我能离开这幢房子,离开你。”白绿皙睁着眼睛,清亮的眼眸里却是沉痛的麻木。
白绿皙醒来发现主卧的门都被锁起来,使劲敲门怎么样都没有人回应。
沈嫂送午饭上来的时候,白绿皙一个人穿着白色的睡袍坐在地上,齐颈的黑发未经过梳理显得有些凌乱,眉心的痣在发帘间若隐若现。
“白小姐,吃午饭了。”平时她一般都会睡到中午才醒,所以沈嫂直接上来给她送午饭。
在房门被关上的瞬间,白绿皙的余光撇到门外站着很多黑衣保镖。
她垂着眼眸,一双纤白的柔荑撩拨着额前的发丝,干燥泛白的唇轻启:“他是不是又把我关起来了。”
沈嫂无奈叹息道:“白小姐,您父亲去世的事少爷不是有意要瞒您的。”
闻声,白绿皙拨弄着发丝的手一顿,沈嫂能说这样的话,想来也是云楚一授意的。
沈嫂把午饭拿过来摆在她身侧的茶几上:“白小姐,我看的出来少爷对您的心意,您受伤住院期间他流露出来的关心和担忧我相信您比我体会得更深。”
“那又如何,我的孩子照样没了,我的父亲照样也没了,他的担心有用吗?”白绿皙承认自己这会有点不讲道理,孩子没了,白语堂去世都和云楚一无关。
可换句话说,他这样身份背景的人物,白绿皙跟着他自然得时时刻刻提着一颗心生活,若不是她是他的女人,梁延东何苦会盯上她,她也不至于因此流掉孩子!
而云楚一却因为她流产的事,隐瞒她白语堂去世的消息,这样两件事就像一个结在她心里怎么样都解不开。
沈嫂俯身拉住她的胳膊:“来,我扶您起来,我知道您心情不好但是多少吃点东西,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白绿皙倒也没有赖在地上不起来,沈嫂扶着她坐到边上的沙发里,顺便把午饭推到她面前。
白绿皙面对眼前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无动于衷,倒是一把抓住沈嫂的手,抬起头一脸的祈求:“沈嫂,求你偷偷把我放出去好不好?”
沈嫂看到她脸上有很多干透的泪痕,杂乱无章地纵横在她脸上,想来这一早上她没少哭闹。但是对于她的请求她无能为力:“白小姐,我不明白为什么您非要离开?”
“我爸不会希望我呆在这。”换言之白语堂若是知道她以‘小三’这种身份生活在一个男人身边,一定会很失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