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开门刚好撞上准备敲门的秦雨,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瞬间恢复平静:“云少,就等您了。”
白绿皙还放在男人后背的手,被尴尬地收回,她红着脸没说话。只听到站在边上的云楚一一本正经地说了句:“还有三十秒。”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远,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经失笑。不要云楚一开完会回来跟她说,看吧,是你把我往别人怀里推的,可不是我本意。
白绿皙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看书,一直到中午都没见云楚一回来,大约十二点半的样子,另一名秘书敲门而来。
萧颖看到她并没觉得意外:“绿皙,云少还在忙,让我过来带你去吃饭。”
白绿皙看着眼前女子那张温婉的脸庞,听到她以熟稔的口吻称呼自己,努力想在脑海里搜寻出一些关于她的记忆,可惜一切都是徒劳:“sorry,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请问你是?”
这话一出口,最惊讶的人莫过于萧颖,自几个月前白绿皙住院后,她几次去探病都被人阻拦在外,她并清楚白绿皙的真是情况。
这会听白绿皙的意思是,她失忆了?
“我也是云少的秘书,我叫萧颖,我们曾经是好朋友,你不记得了吗?”萧颖真不确定她这失忆症究竟到了什么地步,部分记忆缺失还是全部?
白绿皙扔下手里的书,朝她走来:“萧颖……”她的样子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抱歉,我还是记不起来。”
萧颖眸色微怔,很快扬起笑容:“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吧,临街有家粤菜馆,我们去怎样?你一定很想念家乡的味道吧。”
家乡?哦,云楚一告诉过她,她的家乡在香港,她也确实很久没吃过粤菜:“好,就去那吧。”
白绿皙跟着萧颖来到粤菜馆,这里规格虽然小了点但是环境不错,因着是饭点,没有独立的包间,她们就坐在大厅。
点过单,萧颖给彼此倒上两杯茶,等上菜。
“绿皙,你身体都好了吗?”萧颖搁下茶壶,随口一问。
白绿皙的节奏有些跟不上她的,她近阶段身体都不错呀,没病没灾的。
“我是指上回你从山上摔下来的事,当时我也在,不过我们俩都喝醉了,后来我去医院看过你,只是你病房门口站着很多人我进不去。”萧颖简单回忆起当天的事情,眼角微微下垂。
这下白绿皙更糊涂了:“从山上摔下来?这从何说起?我受伤不是因为不小心从楼梯上跌倒的吗?”
萧颖只要稍微转个弯就能猜到,摔楼梯的说法是云楚一故意传递给她的错误信息:“云少跟你说的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白绿皙点头:“他是我丈夫,我想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萧颖若有似无地点头:“既然他这么说,就是了。”
她有些意外,云楚一不仅隐瞒了白绿皙受伤的真相,就连他们的夫妻关系都是假的。
“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白绿皙察觉出萧颖的异样,赶紧她话里暗藏着玄机,是她不知道的真相。
“我到底是从山上摔下来的还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白绿皙企图向萧颖求证:“既然你说我们朋友就请不要骗我,你刚才说我受伤那天你也在,那么事实到底是怎样的?”
萧颖握着茶杯的五指骤然一紧,仰起头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绿皙,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越是听她这么说,白绿皙就越急切:“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希望你告诉我,我究竟是怎样受的伤,为什么会受伤?”如果,云楚一是在骗她,那么他骗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萧颖皱紧眉头,饮一口茶,打开话匣子:“因为我们共同的好友去世,我们忧伤过度加上又喝了酒,精神恍惚你才会从山上滚下来。”
白绿皙脸色煞白,她不知道萧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但是她简短的话语里信息量倒是不少:“既然是朋友去世,那我们为什么会在山上?”
“因为……”萧颖说到此,向后仰着头,她很怕自己会不争气掉眼泪:“那天是他们的葬礼?”
“他们?”白绿皙不明白,难道死去的还是两个人?
看到她惊愕诧异的目光,萧颖重重点下头:“是,他们是兄妹俩,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是去参加葬礼的。”
白绿皙顿时觉得整个人一沉,震惊之余不是没有疑虑,毕竟萧颖只是云楚一的秘书,她说的话不能完全信。
这会子,服务生上来上菜,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满了两人面前的桌子,可她们却没有食欲。
“葬礼?”白绿皙喃喃自语,感觉脑海里一片茫然,她闭紧眼睛尝试去搜寻关于萧颖所说的那些事的踪影,只可惜毫无收获。
萧颖把面前的菜盘子都往她面前摆:“不说了,既然你都不记得那也是件好事,回忆太沉重说多了也是折磨人,吃饭吧。”
“不,为什么会这样?”白绿皙尽管心底有疑虑,但明白萧颖还不至于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毕竟涉及到生死,问题很沉重。
萧颖再度忍不住垂泪:“只是想起朋友去世,心里有些难过罢了,幸好你现在也没什么大碍,平安健康就好。”
“我是没什么大碍,但是我最大的问题的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这怎么能算是平安健康?白绿皙不懂,如果萧颖说的事实,为什么云楚一不告诉她反而还要编个其他的理由来诓她?
“不记得也有不记得的好。”萧颖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适时止住话题。
白绿皙回忆起自己受伤期间,云楚一也跟她说失忆有失忆的好处,难道说他情愿她想不起从前的事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伤的真相?或者说他只是怕她因为好友的去世而伤心,才刻意隐瞒她的?
对面的萧颖已经动起了筷子,白绿皙先告诉自己不能急,萧颖说的话还有待求证。
经过这样一番谈话,两人早已没有什么好胃口来吃饭,随意吃几口就结束了这顿午餐。
离开粤菜馆的时候,白绿皙有些心不在焉,过马路时差点被一辆车子撞上。
萧颖赶紧把她拉到边上的人行道:“怎么样?有没有事?”
白绿皙脸色发白,弯着腰立在路边:“没事,可能刚吃的饭菜不干净,胃里有些难受。”
萧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记得白绿皙失忆之前是怀着孩子的,那么经过上回的坠山,这孩子?
她扶着白绿皙往前走:“你只是觉得胃难受,有没有觉得肚子疼?”
白绿皙脚步虚浮无力:“没有,就是觉得喉咙里恶心。”大概是一时难以接受萧颖所说的一切,她才会这样心神不宁,倒不是真的身体不适。
“你会不会怀孕了?”当然,这话只是萧颖的一个试探。
白绿皙脚步顿住,别过头看着她:“不会的,我只是胃不舒服。”
不过萧颖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之前楚丽菲一直希望她再生个孩子,而云楚一每次跟她做的时候都没有措施,她也不曾吃过药,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萧颖‘哦’了声,什么都明白了,白绿皙之前那个孩子八成是掉了,而她自己压根不知道有这回事。
她看到街边正好有家药店:“要不进去买点药吧?”
白绿皙顺着她的视线方位看过去,点头:“好吧。”
两人去药店买了些健胃消食的药片,就回公司。
和萧颖分开后,白绿皙又折回刚才那间药店买了根验孕棒,她心里没底,还是验一下地好。
刚走出药店,她就把买好的验孕棒拆开包装,就把说明书和棒棒塞进大衣的口袋里。
冬日里的午后,阳光高照,暖意融融。
白绿皙站在路口的斑马线等红灯,忽然看到对面公司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男人身姿颀长,银白色的西服外面套着墨色的大衣,迈着有型的步调从云氏集团大楼里走出来。
能在人群里那么扎眼和惹人瞩目的男人,除了云楚一恐怕没有第二人了。
这时路边的信号灯已经跳为绿灯,白绿皙跟随人流一块走向斑马线,视线再度抛出去找寻男人的身影。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颗心都凉了!
一名身着白色外套的年轻女子,偎依在云楚一身边,跟他一块坐进一辆黑色的宾利。
白绿皙愣在原地不动,尽管只是匆匆一瞥,她也知道那名女子的年龄大概在二十左右。让她不禁联想到昨天晚上,云楚一衣服上那个红唇印,还有他口中半开玩笑提过的年轻小姑娘。
一阵长长的汽车鸣笛声环绕在白绿皙耳边,回过神两边直行的车子都已开动,而她正站在人行道中间挡住了人家的路。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白绿皙整个身子都被人抱住,那人用宽敞的外套裹住自己,与她一起立在马路中央等候这一时刻车流的过去。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白绿皙微微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还不算陌生的脸。
“周……”俭安?怎么又是他?
再一看自己跟他的姿势,好像是被他抱在怀里?白绿皙企图推开他,谁知耳边竟然听到他警告般的话语:“你可以现在自己冲过去,但我不保证你会不会被车撞死。”
“你会不会说点好听的!”白绿皙今天本来心情不好,心里莫名地堵了很多事,现在还要来受他的气。
“呵!”周俭安轻笑:“生气了?”
白绿皙沉默着不说话,等到路边的信号灯再度跳转到红灯,她毫不客气地推开他,径自走到马路对面。
走到云氏集团大楼底下,才想起刚才云楚一与别的女人相携离去,既然这样她还回去做什么?
白绿皙扭头就走,没看清楚就撞上尾随而来的周俭安。
“云太太看起来有心事,脸色也不好?”周俭安饶有兴趣盯着白绿皙看,眼神里毫不掩饰他的探知欲。
白绿皙没好气白他一眼,从他身边绕着走开,没走几步远就听到他的声音跟上来:“哎,云太太,我又没惹你生气,你干嘛不理我?”
白绿皙脚下迈着急切的步子,心想这个周俭安还真是搞笑的,她生不生气跟愿不愿意搭理他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