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结束后,两人一道回到房间内,白绿皙窝在沙发里看书,男人则坐在她对面,手边摆着笔记本电脑,专注地处理他的公事。
只有云楚一自己知道,他的余光一直都未从她身上挪开过,即便是处理工作的事,他的心还是在她身上。
不知不觉已经夜幕降临,窗外的万家灯火提醒着人们今天就要结束,而两人到现在还没说上话。
白绿皙搁下手里的书走到窗前,不远处涌动的海平面翻滚着汹涌的波涛,她默默祈祷这场暴风雨能赶快停止。
不过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却在说着,台风慢点过去,这样她就可以跟云楚一多呆些时候。
门口服务铃作响,白绿皙不理会,只见男人搁下手头的事情出去开门。听声音好像是很多服务人员在客厅里忙碌,这个点,应该是来送晚餐的。
隔壁的声响渐渐平息,白绿皙不知怎的就走了出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有点摸不着头脑。
大红色的郁金香铺满了整间屋子,房间四周点满蜡烛,云楚一在白绿皙一派潋滟的眸光中,关掉所有的灯。
顿时,整个房间都被忽明忽暗的火焰充斥着,摇曳的烛火点缀在红色的花瓣上,带出零星的温情。顺着那片花海望过去,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大蛋糕,上面点着生日蜡烛。
那个数字提醒着白绿皙,是她的年纪,转眼她已经二十七岁,四年光景真的匆匆而过。
今天刚好是七月九号,她的生日,白绿皙自己都快忘了的日子而云楚一却记得。
“生日快乐,皙皙。”云楚一捧起大蛋糕,朝她走来。
这是他第二次唤她皙皙,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这么叫过一次。
白绿皙微微别过头,吸了吸鼻子努力把心底那股酸意压下,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谢谢。”
这个迟来的生日祝福,涵盖了千言万语,包括了他无尽的思念。
视线再度别过来时,男人嘴边噙着盈盈的笑意:“许个愿吧。”
白绿皙很听话,双手合十闭了眼睛,模样很虔诚。
她祈求上天能放过他们俩,不要再相互折磨,没缘分的一对人,不要总是感叹命运的捉弄。干脆果断一点,让他们分开吧,从此天各一方不要再有交集。
爱到绝望,爱到荒芜,求而不得之后的唏嘘,不如再无相见来得干净利落。
许完愿,白绿皙睁开眼睛,鼓起勇气吹灭面前的蜡烛。
云楚一把手里的蛋糕放回桌子上,在回到她身边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精致的礼盒。
礼物还没给到白绿皙手里,她就已经出言拒绝:“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
既然注定要分开,她还要留着这种物件做什么,到最后只会徒增伤感和苍凉。
云楚一不由分说,打开盒子取出那条项链:“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这是当年他送的那条双C项链,那是她留在他那的念想,如今盛满他的思念重新回到她手里。
这是他四年里一直都随身带在身上的东西,仿佛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温度,好像她未曾离开过一样。
云楚一掰过她的肩膀,由不得她拒绝就把项链戴在她颈间,现在她的身上又有了他的标签,男人顿时觉得满足。
初见时,他便仔细打量过她,脖子里,手腕上,指间处,再没了属于他的痕迹。
白绿皙伸手抚摸颈间的挂坠,脑海里浮现的是满满当当的回忆。如此,她便不能拒绝。
或许两人心里都清楚,这场台风过去后,就要各奔东西再无交集,这个迟来四年之久的生日就是两人临别前的最后慰藉。
白绿皙努力笑着,转身:“我去切蛋糕。”
终于,终于再看到她的笑容,这几天她都没有真正笑过,这个笑容多么心酸,多么令人绝望。但是,收在他眼里,是值得用一生的时间来珍藏。
白绿皙切好两块蛋糕,递过去一块给他。
云楚一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说了句:“你喂我。”
原本灰暗的眼底这会淬着柔和的光,他跟她一样,都是在佯装快乐。
这次,白绿皙没有拒绝他,她应该是笑了下,然后舀上一勺子蛋糕递到他嘴边,可男人并未张嘴只是摇头说:“方式不对。”
白绿皙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不过是想跟她有一次最后的亲密接触,但是这样的要求无疑是在考验她的道德底线。
当知道自己和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时,白绿皙怎么样都无法再将他当成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一层永远无法抹去的血缘关系,是她内心一辈子的煎熬和痛苦。
见她不为所动,云楚一眉梢弯出伤感,试图再一次说服她:“就当是最后一次……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好不好?”
白绿皙内心在挣扎,思量着他最后的请求,既然大家马上就要分别,以后应该是不会再相见的。他也是无辜的,他并不知道他们俩的真正关系,这临别时分的一个goodbyekiss权当是挥别过去吧。
她放下手里的蛋糕,上前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云楚一顺势抱住她的腰,将这个吻化被动为主动,她只是把唇瓣贴上来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而他不会满足于此,一点一滴撬开她的齿关,带着沉淀四年之久的思念,似要吞噬一切。
男人的吻摧毁掉她的理智,白绿皙的手不听使唤地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这一刻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忘情地沉沦在这个吻里。
云楚一吻得越发放肆,从她的唇瓣上一路辗转而下,在她颈间印上一个个绛紫色的印记,他的手也不知不觉伸进她的衣襟底下,抚摸着那一寸寸细腻的肌理。她的肌肤还是跟以前一样细嫩,让他停不下手。
白绿皙往后仰着身子,唇边不自觉发出一声轻吟。
云楚一微微睁开的眼角,露出一丝精光,趁她忘情的时候男人赶紧拦腰抱起她走向卧室。
两人双双落入那张大床间,白绿皙才感觉到失态严重,她慌忙推开男人压下来的身子:“不……不可以!”
她的眼底闪过慌乱和防备,仿佛他就是一只会吃人的野兽,再跟他进一步接触下去自己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真的不行。”她再次恳求他,希望他不要再碰她了,刚才是自己一时意乱情迷,但现在她恢复清醒后,两人绝对不能发生亲密的关系。
云楚一直接忽略掉她眼里的恳求,俯首吻住她。
白绿皙几经推搡未果,他的身躯就像一座山根本无法撼动,她伸手揪住他胸口的衣料,眸光无助,在灯光的投影下仿佛还噙着泪:“不要这样对我…………”
她抓着他衣服的手怔怔松开,无力地垂下头任凭眼泪无声往下流。
这段情,这份爱,是那么绝望令人看不到希望。
然,眼泪静静流淌了许久,白绿皙被男人捏住下颚缓缓抬高,泪眼朦胧间他的轮廓忽明忽暗,晕开在无数的光圈里,若即又若离。
云楚一心尖颤抖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白绿皙会哭成这样?原本娇俏的容颜此刻布满泪痕,好像透过那晶莹的泪水还能望见她千疮百孔的心。
他用手背揩去她双颊的泪痕,动作缓慢而轻柔:“告诉我,为什么哭?”
泪光朦胧的双眼对上男人心痛的目光,白绿皙唯有不停地摇头,眼睑下的泪就像绝了堤的洪水,内心积攒久矣的情绪在顷刻间崩塌。
白绿皙极力地隐忍,哭泣都没有过多的声响,只有那通红的双目和鼻尖,小心翼翼颤抖着宣泄自己的情绪。
云楚一双手捧起她的脸,吻着她眼下的泪水,把那咸涩的液体过到自己口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她的心境。
“告诉我真相。”他吻着她脸上的泪痕,含糊其辞。
即便是再模糊的声音,依然掩盖不住他话语里的心疼。
期初只是猜测,但是现在云楚一几乎能肯定白绿皙内心的纠结,肯定与四年前不为人知的事有关,她当初忽然的离去必有隐情。
白绿皙别开脸,伸手胡乱抹了两把眼泪:“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我早不习惯了这样的亲密,所以请你不要再逼我好吗?就让我们平平静静地过完这几天,好吗?”
然后,从此各奔天涯再也不要相见。有句话说的好,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不见。她跟云楚一这场错误的爱情,如果非要有一个为这份错误买单,那白绿皙情愿是自己。
有一种爱,蚀入骨髓再也无法轻易磨灭。当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时候,又怎么舍得让你遭受的同样的痛?
“好。”一段如窒息般的宁默后,云楚一带着哽咽的嗓音仿佛从远方飘来。
很显然,他是不信她的说辞的,但她都用了‘逼’这个词,他还能再说什么呢?如此深爱的女人,他怎么舍得去逼她呢?
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吧,云楚一缴械投降,在这场爱情的角力里,他注定是输家。
两人先后洗过澡,沉默着躺在一张床上。
跟从前无数个夜晚一样,云楚一搂着她的腰入眠,期初白绿皙是不肯与他同床的,当男人说就当是最后一次时,她的心忍不住悸动。虽然隔着睡衣,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跟从前一样让人觉得心安。
最后一次,权当给彼此一个安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