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轩辕和武莉走进屋,屋里立着两个报表,武莉和他都在计算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打倒他们,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季雨凡,而她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在倪轩辕没有见到季雨凡母亲以前,他不曾想到她会如此年轻,她穿着一条紫色长裙,勾勒出她兀自保持得很好的身体曲线,脸上的妆容很浓,烟熏妆下她那双眼睛,折射出猫的眼睛一样复杂的光芒.
“您好!我是倪轩辕,也是小凡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您就是雨凡的母亲吗?”在短暂惊愕后,倪轩辕立刻恢复了镇定,冷静地问道。
“没错,我是。”
房间里如此大的动静都没有惊醒季雨凡,可见她被注射了麻醉或镇定剂类的东西,倪轩辕强忍怒气,道:“作为雨凡的母亲,您该知道不该对她使用这麻醉这些东西吧?”
“作为她的母亲,我自然清楚。”她笑容冷漠,淡淡一句话却是连削带打,点明了倪轩辕目前尴尬的情况,他和季雨凡没有任何法律上可以联结的关系,而她至少还是季雨凡的法定监护人。
倪轩辕已经在事先想过她的无数反映,因此他尚能冷静应对:“我想我作为一个部门经理,尚有能力负担起雨凡和我们的孩子,我们彼此相爱,只需要再等两年,我们会结婚。作为一个母亲,我知道您不能容忍我对您女儿犯下这样的错,但请您相信我,我会给他们幸福。”
季慧娴的笑容,冷漠而懒散,“倪先生,你错了,我对您犯下的错并不是不能容忍,每个女孩子成长的路上,总有行差踏错的一步,我只关心我女儿所托的人是不是正确。”
“我相信,我不会让雨凡所托非人。”
“是吗?”季慧娴笑得更加冷漠了,她把一个文件夹丢给他,他迷惑地拿起,刚打开看了几页就“啪”地合上,因为愤怒,他脖子上青筋暴突,“你派人调查我?”
“若非你的家庭,你未必是个太差的人选,可是你有一双那么负债累累的父母,还有一个神经病的弟弟,我怎么能肯定雨凡怀的孩子是健全的?我又怎么会让我女儿嫁给你这样一个家庭出身的孩子而拖累她一身呢?”她的态度,高傲而轻蔑。
倪轩辕望着她,“能让他们出去,我和您单独谈谈吗?”
季慧娴点点头。
“武莉,不好意思。”倪轩辕望着武莉,武莉点点头,跟那两保镖一起走出房间,替他关上了门。
“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诊断我弟弟的病是遗传的,”倪轩辕用了最大的决心压抑下自己的怒气,尽量平静地说道:“他只是受了很重的刺激才会产生自闭心理,在我家族里,没有任何一个先例,您可以去查,所以您不该认为这就是遗传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冷冷地说。
“就为了这个万一,您要让您的女儿去流产吗?”倪轩辕终于无法忍受她愚蠢的高傲,“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你知道我们尽了多少努力去维护这个孩子吗?如果你真爱你女儿,就不会不问她的意愿,强行带她离开医院,还比逼迫她流掉孩子!你知道现在流掉的孩子已经成型,你会让雨凡受多大刺激!”
“年轻人,你不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跟我说这番话,其实你是出于多自私的角度来跟我谈这个问题,你知道吗?”季慧娴淡淡一笑,眼波流转,却是比刀锋还冷的冷漠,“我知道你有一个相交了八年的女朋友,我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原因分手,但是你在那么短时间内找到了小凡,是不是只想把她当个替代品?你如果让她在十八岁就为你生下孩子,你是想毁了她的一生吗?你想让她成为你的附属品,成为你现在空虚心灵的寄托?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动过一丝这样的念头。”
倪轩辕不语,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肯定想留下季雨凡的动机是否单纯,季慧娴所说的其实正是他存过的念头,这样**裸地说出来让他脊背有点发凉,刚才执著的信念此刻却已经动摇。
“我不否认我的方法有些残忍,但是这却是解决你们问题的最好办法,一个女人,到了适当的年龄自然是应该结婚生子,可是那应该建立在她有了独立的人格和社会地位基础之上,这是我这大半辈子走下来最好的经验。小凡如果现在就和你在一起,那么她只会依附你而存活。倪先生,鉴于你这样的家庭和经历,我不认为你会给我女儿带来幸福,但我也不否认一直以来你所做的努力,所以我只是带走我女儿,却没有丝毫追究你的责任,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倪轩辕默默不语地听着,半晌他才轻轻地说:“如果我不是有个这样的家庭,我是个百万甚至千万富翁,你是不是会认为这些存在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季慧娴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
“你能让雨凡醒来自己选择吗?”无奈地,他提出了最后一个请求。
季慧娴微微一笑,露出狐狸一般狡黠的神情,“倪先生,我相信你对雨凡隐瞒了你家庭的真实情况,如果雨凡知道你弟弟的情况,我想她也未必肯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我们双方各留余地,不是更好吗?”
面对这这样一个经历丰富、成熟冷静的女子,倪轩辕被打得溃不成军、无力还手,他异常沮丧、眷恋地看着那个卧在床上的女孩子,明明近在咫尺自己却无法带她离开,比起失恋的疼痛,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才真正让他窒息。
“如果……小凡不愿意流掉孩子,或者你害怕孩子有缺陷,可以……可以把他给我……我会承担一切的。”这是他最后一次挣扎,他的记忆闪回:当他每天打四份工来支撑自己的学业和家用累得支持不下去时;当他去哈尔滨寻找离家出走的弟弟时,看到全身是血、醒来后自闭沉默,智力倒退回8岁的弟弟,却抓不到凶手时;当晓芊绝然地离开时;他都曾那样绝望无助过,那些回忆如同洪水般席卷,终于让他窒息。
在他离开那个房间时,他没有注意到季雨凡那微微颤动的手指,和眼角的那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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