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辰焕收起枪便打了通电话,命令手下过来清理现场。
挂了电话,古辰焕面无表情的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余嵊,他该让这个男人死前生不如死,可是,现在的他已心累到无心追究。
一直以来,愚蠢的都是他古辰焕,爱已落下帷幕,就算他再怎么去报复余嵊,他最爱的男人也不会再回来。
一切都好像进入了终结,不仅余嵊的生命,仿佛连同他自己,也在一点点的接近死亡。
时天没了。
这么久以来,他找到的,唯一活着的享受和意义,没有了。
不愿相信他的离去,却只能一天天的寻找徒劳中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
古辰焕跪在了时天的墓碑前,他脱下外套披在墓碑上,然后用手抚摸着冰凉的石碑,传递到手指尖的寒意,化成锋利的冰刀,直刺向心底。
“你现在是一个人吗?”古辰焕望着墓碑,低声自语,“我现在,彻底变成一个人了,一个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的人,时天,即便隔着生死,我们也两清不了,我永远,都欠你...”
古辰焕坐在了墓碑旁,身体侧倚在墓碑上,头也轻轻的靠在上面,他仰着头,目光虚茫的望着天空。
依旧是下着小雨的天空,天边,看不到一颗星辰。
古辰焕闭上眼睛,他的几个手下赶来这里,看到余嵊倒在地上已无呼吸,皆惊愕不已,但看到古辰焕脸色阴翳的倚在墓碑上,也没人敢问什么。
余嵊尸体被抬走,一个手下小心翼翼走到古辰焕身旁为其撑伞,并劝道,“辰哥,已经快天亮了,要不...您回去休息一下吧。”
古辰焕命所有人离开,自己继续坐在时天的墓碑旁。
沉痛的回忆令古辰焕几番落泪,他突然发现从他遇见时天开始,时天的地狱几乎就没有停过,他用最恶劣肮脏的手段,将时天的尊严外衣生生扒掉,让曾骄傲的他,在自己面前下跪,哭泣,求饶...
他一直以为他对时天的爱比任何人都要深烈,那种想将时天霸占在身边的欲望也几乎达到病态的强烈,可是,他现在才明白,和时天对自己的付出比起来,他这一切,都不过是最低级的,自以为是。
在他饱受折磨而喊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在他冒着危险逃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做的,是怀疑他。
“时天...”古辰焕预备离去时,又俯身吻了墓碑,轻声道,”这个墓,只为我心里那万分之一,你已经不在的可能做准备的,我会让我一直找下去,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或许你不相信,如果我心里没有这种坚持,我随时会有去陪你的冲动,时天....等我,等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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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哥,从查斯莫的一些手下那调查清楚了,查斯莫之前之所以能抓到时先生,是因为有余先生从中配合,只是最后被查斯莫反将一军扣住了,辰哥让我仔细调查余先生,也已经查到不少了,余先生他三年前遇见辰哥时被高利贷追杀,那是他故意演的一场戏来博取辰哥的同情,以及当初辰哥您..您用时越南威胁时先生这件事,也是余嵊告诉原家少爷的,后来导致原家少爷把时越南偷偷从医院带走,还有严伍有一次从星辰将醉酒的时先生带走,那似乎也是余先生从中....”
“行了。”古辰焕突然打断,他一手撑着头,艰难道,“不用再汇报下去,你先下去吧。”
“是。”
手下走了以后,古辰焕坐在办公椅上,闭着眼睛用力揉着太阳穴,那里鼓鼓跳动,像是有某根血管要突然爆掉一样,不仅痛感未减,反而变的更为强烈。
古辰焕猛锤一下桌子,最后拿起车钥匙,起身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他平静不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可以平静,他只想找个离时天近一点的地方,在心理上越近越好,于是最后,古辰焕开车飞快的来到了时天的墓地,已经墓园,他便几乎以跑的方式来了时天的墓碑前。
“为什么留我一个人?!时天!!”
古辰焕撕心裂肺的大吼,他如喝醉酒了一下,身形摇晃,表情恍惚,但眼底的崩溃将他整个人映衬的无比癫狂。
“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回来!!我求你!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用一张脸去掩盖心里的情绪一向是古辰焕最擅长的,但是要他压抑对时天的思念,和那份揪心的悔恨,他做不到,因为承受这一切,已经让他快达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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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辰焕在K市变的更为低调了,仿佛重新恢复了之前那份给人的神秘感,就像退到幕后的控权者,不再高调的参加各种宴会,不再频繁的应酬,但他的商业帝国依旧在不断强大,在这个城市甚至世界,他古辰焕都成为同行人敬重的存在。
在古辰焕亲信的人眼里,现在的古辰焕就像一部只知道工作的机器,从他那张脸上永远看不到面无表情之外的情绪,他的生活乐趣越来越少甚至没有,以前至少还会在周坎欧阳砚和廖明易等一群人的邀约下去喝喝酒,现在,他除了工作用餐休息,仅会做的一件事,就是前往时天的墓地。
有时甚至半夜,古辰焕都会跟个神经病人一样往墓地里赶去,然后一待就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干什么,只有一次夜里下小雨,手下忍不住去给半夜跑去墓地的古辰焕递伞,到了墓碑前惊愕的发现,古辰焕居然倚在时天的墓碑上睡着了,身上盖在脱下来的外套,闭上眼睛,即便下着小雨,依旧面色祥和的睡着。
如果不是因为古辰焕将手头上的工作处理的有条不紊,他身边的人一定会认为他已经精神分裂。
廖明易一直觉得古辰焕是个身体和心理上都称得上强悍的男人,打拼的这几年,古辰焕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鬼门关前都绕过几次,他以超乎常人的冷静和决策力打下了自己一片商业江山,果断决绝,阴冷狠戾,这样的男人几乎是没有什么可以击垮得了的,这也是廖明易一直所佩服的。
只是现在,古辰焕全然败在了自己的感情上,这令廖明易有些难以置信,他本以为古辰焕可以在短暂的伤心后迅速恢复以往,毕竟是一个成大事的铮铮铁汉,还不至于为一段感情要死要活,可当他发现古辰焕的行为变的越来越不正常时,他才深刻明白时天这个男人的离去,对古辰焕影响到了什么地步。
那已经不是时间可以愈合的伤口了,因为古辰焕的心理已经被时天彻底击垮了,成了一个病态的矫情者,成了一个再无情感生活的机器。
或许连古辰焕自己都没有想到吧,他并非无坚不摧,时间给他的不是愈合,而是让那道伤,慢慢的腐烂见骨。
当他忍耐到极限,仿佛心脏快要爆炸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夜里,他都会立刻去时天的墓前寻求安慰。
对于这样的古辰焕,廖明易有过劝慰,可无论他说什么,古辰焕要不是面无表情,目望电脑的敲着键盘或看着文件,要么是目光漠然的看着地面或落地窗,总之除了工作,他不会对任何手下聊任何私人话题。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
无论时间流逝了多少,古辰焕都一如既往的维持着不变的生活,他的世界几乎和与情.色享受绝缘,一年多来一直保持独居独睡的生活,仿佛没有任何欲望需求。
有合作商为讨好古辰焕,一次特地为古辰焕准备了模样不错的年轻MB送到古辰焕当晚入住的酒店,MB为讨好这个富可敌国的财权大佬,特地脱光了衣服躲在被窝里等古辰焕,甚至在床边准备了一堆情趣用品,可当晚,古辰焕回到酒店后不到两分钟,那名MB从套房里裹着被单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因为古辰焕发现MB在他的床上后,直接持枪对着MB脑袋下的枕头开了三枪,枕头里面的羽絮蹦的满天飞,吓的那名MB差点尿裤子。
一直不见古辰焕有过什么生理需求,他的手下甚至在怀里古辰焕的身体是不是....
其实古辰焕自己也觉得,他现在,根本不算是个正常男人,因为他见到再美妙的身体,下面那里也都不会有任何反应,反而看在眼里,一丝不挂的MB 身体,犹如一大块腻肉。
也许这辈子, 他的一生,也就会这么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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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简,我脱不开身。” 关岭正在炒菜,手机信息铃声响了起来,他转头对着客厅里看电视的离简大声道,“乖,看我手机是什么信息?是不是酒吧有什么急事。”
离简正盘膝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电视,他随手捞过离简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打开信息一看,“关关,又是银行发来信息...哇,好多钱。”
经过长达两年的治疗,离简的智力已经恢复不少,但记忆却一直没有恢复。
离简端着一盘炒菜上走出厨房,接过离简手中的手机,看着信息皱眉道,“这到底谁啊,连续两年,每个月都往我卡里存钱,还越来越多,我上辈子是不是积了什么德啊。”
“关关,会不会是你的朋友啊?”
“朋友?我朋友是不少,可我还真想不到会有谁能平白无故的打钱给我,关键还持续两年,按这情况看,估计以后还会继续。”
“关关你一个人都想不到吗?”
“嗯....”关岭摸着下巴,紧蹙着眉,突然眉心展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惊愕道,“难道是....”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