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北漠依旧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有人来叫上邪去吃饭了。
“大姐,你要不要一起去?”上邪站起身来,作势要走之时,问了这么一句。
南宫北漠摇摇头,“我不饿,你先去吧。”听见上邪走远的脚步声,她再次将她喊住,“四妹,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不要让佟公子知道。”
上邪略微歪着脑袋,像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让佟文邈知道。但是这毕竟是大姐的要求,她只好点头答应。
跟着仆人往大殿的方向走,远远地便见到顾思铭立在门前,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十分好看,让人看了,情绪大好。
上邪走过去,调笑道:“哟,你什么时候变成门卫了,不过还是有几分样子的,继续站着!”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你看见了就是老想出口损他。而在上邪看来,顾思铭就是这样一种人。
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不管你怎么损他,他都是这个样子。
顾思铭笑笑,什么也没说,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大殿。
饭桌上正散发着菜香,上邪走上前一看,顿时傻眼了,虽然散发着菜香,但是桌子上的菜她是一个也不认识,要么是黑糊糊的一片,要么是一团水煮的白菜。
顾思铭凑到她的面前,“快尝尝看好不好吃?虽然面相是差了点,但是这毕竟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呢。”
上邪真是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那你做菜的时候不会先尝一口吗?这个样子的菜你也好意思端出来吓人?”不是她毒舌啊,实在是这菜……让人看了,根本就没有吃下去的欲望。
上邪举起筷子,在黑糊糊的菜盘子里翻了一下,“这个黑糊糊的东西是什么?”连原形都看不出来,“如果你不是说这些菜是你做的,我当真会以为你们王宫没有好吃的东西。”
上邪放下筷子,没好气地看着顾思铭,她真的想笑,特别想笑,“你不会是真的因为想要娶我大姐,才给我下厨的吧?”她忽然发现自己罪过大了。
顾思铭颓然地坐到凳子上,举起筷子,自己夹了一块白菜放进嘴里,立马吐出来,“怎么这么咸?”将筷子一放,连他自己都有些生气。
挑眉看着南宫上邪道:“是,又怎么样?”
一时间,上邪真是哭笑不得,“没怎样,你赶紧命人去给我做一桌子好菜,我是真的很饿了,经不起你的摧残。”
“不是你说的,只要我给你做菜,你就……”顾思铭忽然说不下去了,他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脸的认真,然后变得颓丧无比。甚至,眼神里,对上邪折射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怨恨。
上邪愣了一下,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为大姐下厨,可是她刚刚才知道大姐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你要是娶了我大姐,那我三姐怎么办?”上邪也认真起来。
“南宫北漠是我唯一想娶的人。”顾思铭斩钉截铁地说。眸子里满是坚定,“她是我上欠年来,唯一喜欢的女子。”
“我问的是我三姐怎么办?”
“南宫惜城在我眼里,和别的缓解寂寞的女子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因为南宫北漠,我不可能把她带到王宫来。”更何况南宫惜城还差点拆了他的府邸。后面句他没有说出来。
南宫上邪微微一愣,很快速地反应过来,撂下一句:“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解决。”便步出了大殿。
真是没有想到顾思铭在感情的事情上还是很……单纯的,居然想到希望她能帮他说服大姐,呵呵,感情这种东西,只有当事人才能说清楚,更何况,大姐已经有了她喜欢的人。
相对于顾思铭,上邪更希望大姐和佟文邈在一起。有时候,普通反而才让人感觉踏实。大姐喜欢的,无非就是佟文邈的那份踏实和扑通。
而南宫惜城喜欢的,无非就是顾思铭那份无可比拟的气质,以及带给她的无限光环,这就是两个不同的女子,喜欢的对象不一样,生活境遇也不一样,得到的爱更是不一样。
刚刚走出大殿,上邪再次愣了一下,因为她看见一名身穿白衣的白发男子从自己面前漠然走过,完全当她不存在,或者是不曾看见她。
上邪追上他的脚步,“楚清朗?”这还是自离开京都之后,她第一次遇见他。他的身姿依旧颀长,只是略显消瘦,再不似以前那般,若天上的繁星点点,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温暖光辉。
这样的楚清朗,让上邪蓦然想起楚靖轩。他简直就是楚靖轩第二,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俊美无双的容颜更是能将人冰冻三尺。
他终究是因为死了一个沐清晨而变成了这个样子。
楚清朗继续向前走,就好像没有听到上邪的呼喊一样。
上邪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大声吼道:“楚清朗,你给我站住!”
这一回,楚清朗果真是站住了,但是他却没有回转身过来。
有些人,一旦决定舍弃,便要做到彻底,他只是害怕见到她,因为他害怕忍不住想要对她说喜欢,那么……沐清晨的死,又该怎么算?他将会无法原谅自己。
上邪冲上前来,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漠然的脸,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张开双臂,从他腋下穿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楚清朗,我想你了。”
她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像很久以前一样耍赖。就当她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孩吧,她依旧怀念楚清朗以前给予她的保护,那是一种不计较任何回报的保护,她真的很怀念。
所以,她想他了,真的很想。她在京都呆了半个月,每天都在等他,但是他却没有来。
感受着她纤瘦身子传来的温热,楚清朗有一瞬间的动容,但是心头的某处却依旧像是被一把利刃滑过一样。
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出自己的怀里,“我们之间已经一刀两断了。”这一头白发就是为她白的,难道她没有看见吗?为什么她还可以这么轻易地说出想念?
其实,她根本只是当他是好朋友而已,可是他呢?罢了,罢了,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