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抱着白非羽与,实在走不动了,便雇了辆马车,回到了司家宅院。
百里非羽原本是在装昏,可迷迷糊糊的,他竟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胡颜将百里非羽抱下马车的时候,这才觉察出尴尬来,她竟没有银两付马车钱。是的,一个堂堂大祭司,全身上下竟然连一个铜板都摸不出来。哎呀,要不要这么寒酸?
胡颜冷着脸,对车夫道:“等着。”用脚踢了踢大门。
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叮当探头出来,看见是胡颜,忙将大门拉开,迎胡颜进去:“小姐回来啦?”
胡颜抱着百里非羽走进内院,对叮当道:“去把车钱付了。”
叮当苦着脸,道:“叮当还没拿到月俸,无法给小姐付车资。”
胡颜将百里非羽放到床上后,走向司韶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
不想,司韶竟在沐浴。
水汽氤氲下,他那灰色的眼睛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惨白色的唇瓣晕染上几分淡淡的粉,常年不见血色的双颊泛着红润的光泽,一头湿淋淋的灰色长发披散在纤细的背上,衬着那如瓷般的肌肤越发白皙。
他那双漂亮的灰眸虽没有焦距,却明显轻颤一下,整个人显得有三分慌乱。
胡颜走到木桶面前,蹲下,因为身体乏累,重重地喘息了两口粗气。
那灼热的气息喷到司韶的脸上,令他心尖微颤,一种无法言喻的羞恼之意悄然绽放,令他整个人都犹如一朵淡粉色的桃花,随风微微抖动出诱人的芳香。
胡颜本还没觉得什么,却在司韶不知不觉间营造的气氛下变得有几分尴尬。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拍拍司韶的肩膀,告诉他不要多想:“你……”只是,这手伸出去容易,想要落下去却有些困难。毕竟,人家司韶还光着身子呢。
当胡颜察觉到这一点时,忙将手停在司韶肩膀上,动作不太自然地往回收。
谁知,司韶竟突然伸出手,攥住胡颜的手腕。
胡颜不知司韶意欲何为,便等着下文。
司韶微微垂下眼睑,攥着胡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低哑道:“你帮我擦擦后背。”
胡颜的手有些偏凉,触碰到司韶那发热的身子时,竟令彼此皆颤抖了一下。
胡颜绝非什么贞洁烈女,相反,她心思活络,但却诡异的用情专一。很多事,她敢想,却不敢做。例如,缠绵男色。
她知司韶对自己的心思,却……不能接受。
人活在世,做个混蛋固然无妨,但最起码,却不能混蛋了自己人。
思及此,胡颜开始往回收手。
司韶却攥着胡颜的手不放。
他攥着胡颜的手,恰好是左手。他一用力,手臂上的伤口便崩裂开来,缠绕在伤口上的白色布条顷刻间渗出血水。
司韶对他伤口的来历讳莫如深,从不肯对胡颜明言。胡颜也曾怀疑,他的伤口是被白子戚刺伤的,但毕竟这种怀疑无凭无据,做不得准。就算有凭有据,胡颜自问,也不会拿司韶如何。眼下,见他伤口崩裂,心中终是不忍,咽下轻叹,故作轻松道:“你这种撒娇的方式,还是挺别出心裁的。”
司韶的手一抖。
胡颜借机收回手,在木桶上敲了两下后,道:“有银子吗?”
司韶冷着脸,道:“有。”
胡颜刚咧嘴笑,司韶突然泼水,扬了胡颜一脸!
胡颜被洗澡水呛到,扒着木桶一顿咳嗽,那样子还真是狼狈不堪。她有些气恼,但更多的却是无耐。她抹了一把脸,又砸吧了一下嘴,这才幽幽道:“第一次喝道处男汤,味道还真是不赖。”
司韶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竖起来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燃烧起来,整个人都因胡颜的话变得滚烫。
他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浴池水上,吼道:“滚!”
“哗啦……”伴随着一声巨响,木桶四分五裂,大量的水突然涌出,湿了胡颜一身。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司韶裸了。
司韶动作缓慢地站起身,好像有些茫然。那是一种惊吓过度后产生的一种空白。
胡颜原本就蹲在他的面前,这一下子,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男子的身体,以及那十分隐秘的位置。且,还是如此近的距离,简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胡颜还是有羞耻心的。所以,她在目瞪口呆过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没到一个呼吸,她又悄然睁开眼睛,细细打量着司韶的身体,以及……某个重点位置,心中不停惊呼:呀呀呀呀,那话儿和绘本上画得完全不一样啊!
司韶回过神,眼睛狠狠地颤了两下。
胡颜忙开启正压说瞎话模式,磕巴道:“你你你……你不用紧张,我闭着眼睛呢。”
信她?才有鬼!
司韶陪伴胡颜多年,知她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应对自如。即便是说谎,那也是骗死人不偿命的主。他何时听过她磕巴到语无伦次?很显然,这次的刺激大了,她连说谎都不利索了。
司韶的脸一张脸瞬间爆红,当即一伸手,按在了胡颜的头上,喝道:“闭上眼睛!”
胡颜,是蹲着的。
司韶这一按,致使胡颜重心不稳,向前扑去。她倒是不想扑到司韶身上,于是硬是挺起身子,想要挣扎着站起身。
于是,她在禁欲的有生之年,十分幸运地和小司韶来了次亲密接触。
事后,胡颜回忆起此事,还会嗅一嗅鼻子,觉得鼻前仍旧着那泛着冷香的温热味道。是的,温热,是一种味道;冷香,更是一种味道。十分矛盾,却令人毕生难忘。毕竟,这也算是胡颜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嘛。
当时,胡颜是蒙的。
司韶,更是蒙的,身体却自然而然有了变化。
胡颜亲眼见证了司韶的变化,这次,她终于相信,绘本上画着的东西,还是源于真实的。
司韶按着胡颜的头不放,胡颜却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虽然……咳……她有些好奇,想要探知男女情欲的真相,但据她所知,司韶绝对不会是位好老师。
司韶的呼吸变得灼热,按着胡颜的手隐隐开始用力。
胡颜一把扫开司韶的手,站起身,转开头,轻咳一声,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沉声道:“我没有银子付车资,你给我拿点儿。”
司韶赤身裸体地站在胡颜面前,心中十分尴尬,但却并不想逃。若,这是机会,他愿意一试。务必要让胡颜知道,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满口仇恨的小屁孩。现在,陪着她的,是一个男人,真正的男人!
司韶心中想得很好,但一开口却能噎死个人。他道:“我哪里能拿出银子给你?!”
胡颜哽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回头,视线再次被司韶的身体吸引,禁不住在心里感叹:真是漂亮。
当她的视线由下至上落在司韶的眼睛上时,心中微微一痛。若非为了自己,他也不会……
这种痛尚未弥漫开来,便被司韶打断了。
司韶突然出手,一手环抱着胡颜的腰身,将她按向自己的身体;一手压在她的后脖颈,托起她的头,迎向自己的唇。
炙热与薄凉,紧紧贴合在一起。
胡颜是万万没想到,司韶敢对她如此放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唇瓣松动,令司韶趁机而入。
司韶觉得,他要疯了!
如此柔软的触觉、承载他疯狂的激情、强烈的渴望、炙热的感情,若他不能得到宣泄,他一定会死!
司韶的爱,如同他的吻,浓烈到无法语音来形容。
胡颜感觉得到,却无法接受。她已经祸害了曲南一,勉强算上白子戚,哦,还得加上幺玖,真的不能继续……呜,该死,司韶太热情!
胡颜想要冲出口的恶骂被司韶悉数吞进了肚子里。
胡颜觉得,她若再不反抗,司韶一定会吃了她!可是,如何反抗?!思想还是身体?胡颜突然迷茫了。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胡颜一惊,忙扭开头,避开司韶的热情,哑着嗓子问:“何事?”
叮当道:“小姐,那个车夫来催讨银子了。”
胡颜不敢看司韶,却对他说道:“给我拿银子。”
司韶突然抱住胡颜,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用力地呼吸着。
胡颜想推司韶,却又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真是,尴尬了。
门外,叮当唤道:“小姐、小姐?”
司韶平复下情绪,支起身子,向床上摸去。他在床上拿起一件衣袍,穿在身上,然后走向木头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锭小巧的银元宝,托在掌心,递给了胡颜。
胡颜伸手去拿。
他却突然攥住胡颜的手。
胡颜明知道不应该联想,却还是想到,她就像一名烟花女子,陪客后得到了一锭银元宝。哎呀,脸有些发烫。
胡颜一把夺过银元宝,拉开房门,将银元宝扔给了叮当。
叮当手忙脚乱地接住银元宝,唏嘘道:“还以为小姐没银子了,真是吓死人喽。”抱着银元宝,一溜小跑去付车资了。
胡颜走出司韶的房间,敢要回身关门,就听司韶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那是最后一锭银元,家里没银子了。”
胡颜的脚步微顿,点了点头,想到司韶看不见,这才应了声:“哦。”
胡颜关门离开。
司韶唇角勾起,笑了。这个家,是不错的;若能久居下去,也是不错的。他突然不那么想回长安了。只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别想继续躲在龟壳里安然度日!若温柔与良善对她无用,他也可以让她看见他冷血强横的一面。无论怎样,他都要撬开她的龟壳,食到她的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