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阁里,西门寅也得知了林馨儿坠崖后失踪的消息。
“真是太意外了,我还以为她会握着北疆的兵权回来呢。”西门寅摇头可惜的叹道。
“现在没有了林馨儿的消息,超出了我们的掌控,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东南有点担心。
“远在北疆的事我们鞭长莫及,更让我担心的是眼下的情形。”西门寅道。
“眼下主上有什么难题?”东南问。
“慕然中的你那一刀应该好了吧。”西门寅不会忘记那个住在西门痕那里的女人,转眼她已经在宫里住了两个月,皇上偶尔也会派人去查看她的伤情,可见还是在等着她的康复。
就算她意识到给他诊病的危险,故意推脱,但是伤总有好的一天,皇上必然还会再一次命她给他看病。
“主上还在担心她看出您病的蹊跷?”东南恍然。
西门寅的毒是姜子音下的,如果让人知道真相会再次牵扯出姜子音,也就顺便牵扯到了西门靖轩,稍有应对不适就会让主上自己绊了脚,所以那件旧事只能继续隐着,继续等待合适的时机,等主上完全掌握全局,压住西门靖轩,能够站立在众人面前明着行事时才能够揭发。
主上此时可真谓是忍气吞声,一忍就忍了这么多年,当真不容易。
“那么,让属下寻一个机会去杀了她,一了百了。”东南的目光中露出杀意。
“不行,绝对不能再这么做,做的太多反而会让人怀疑到我们自己。”西门寅摆手止住东南,“其实,我现在还担心的是,是不是我们已经被人怀疑上了?”
“怎么会?主上办事那么小心,谁会怀疑到主上?”东南问。
“蛛丝马迹我们是很小心的擦抹掉了,但是展露出做事的结果会不会令人起疑?这两个月我一直在琢磨已经做过的事,心想,为了掩盖我生病的事实,先杀陈太医,后杀慕然,做的是否有些急躁了?”西门寅寻思道,“要是我自己所担心的故意掩盖的心思正好被人猜到了,不就是令其起疑了么?”
“谁能猜到?”东南一凛,想想不会有这么厉害吧?大家不是都在想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三皇子康复的么?
“无论如何,我们要改变一下态度。”西门寅道,防患未然是没错的。如果真有人起疑了,要设法暂且打消掉他们的疑虑,不能在行事前让自己被人盯上。
“如果主上要见慕然,为防被她发现不妥,只能利用我们准备的那张牌了。”东南想了想道。
“那张牌准备的怎么样?”西门寅问。
“差不多可用了。”东南道,“我曾经给手下的人试过,连他们也能够蒙蔽,只要不遇到大事的影响,一般是没什么问题的。”
西门寅点点头,“那就先试用一下。另外,我让你查当时在西门靖轩的院子里见到的那个跟慕然在一起的男人,可有消息?”
“那个人神出鬼没,防范很强,似乎是惊弓之鸟,一被碰到就会及时避开。”东南道。
“比你还会躲避吗?”西门寅问。
“倒不是。”东南道,“他的功夫不在躲,而是我们的人很难靠近他。”
“难以靠近,什么意思?”西门寅问。
“那个人手中有不少烟雾弹,稍有动静就会依靠烟雾避开,烟雾弹本来是我们用来应对不时之需的东西,在他手中就好像是家常便饭。”东南道。
由于烟雾弥漫,很快就会失去冷冽的踪影,之后还得重新寻找。
“是这样……”西门寅寻思起来,“莫非需要我亲自出马?”
“如果依靠主上的绝顶轻功,在他还未抛出烟雾弹的时候将其制服,容易许多。”东南道。
“那好,知道他所在的大致方位后,不要靠近他,等我去对付。”西门寅道。
西门痕所住的庭院。
冷慕然的身体其实早已康复,正在院子里打扫飞落的叶子。
西门痕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很难得的他在宫中接连住了两个月,跟宫外的人联系,也是通过之前疏通好的方法,不过最近宫里宫外都很太平,也没发生什么事。
所有的事似乎都跟随着林馨儿离京安静了下来。
但是,西门痕知道,这只是大海掀起波涛前的片刻风平浪静的假象罢了。
在外人看来,西门痕玩遍了醉花楼的女子,又被出自民间的慕然吸引,所以才稍微“老实”的留在宫中。吃遍了大肉,偶尔也来点青菜尝尝,也是一种美味。
只有西门痕自己知道,这两个月的宁静,面对着冷慕然这样清恬的女子是怎样不同于风花雪月的那种奢杂的享受。
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日子么?处在不被世人打扰的安静之地,面对的是天然雕琢而成的温静的女子。
但是,这种日子只是虚幻一过而已,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只能活在权势的最顶端,紧紧的把着一点立足之地,稍有不慎便会坠下深渊。
林馨儿坠崖别有用意,而他坠崖只会摔的粉身碎骨。
“公子。”冷慕然终于扫到了西门痕的跟前,轻轻的唤了一声。
“两个月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西门痕虽然是询问的话,但说出的是肯定的意思。
冷慕然握着扫把的手一僵,杵立在西门痕跟前,呆呆的看着他。
“公子,你要赶慕然离开公子?”半天,冷慕然才挤出一句话,摆明了不情愿。
“父皇一直等着你康复去给三皇弟看病,你的伤这么久也应该好了,给三皇子看病不容易,还是找个机会离宫吧。”西门痕道。
看不看病只是其一,如果让人知道冷慕然是冷家的人,才是她真正的劫数,到时候他想保也保不了,顶多是自己设法脱身罢了。
虽然他也应该跟冷家的人为敌的,但是他不想针对冷慕然。身为冷家的人,冷慕然是个不合格的细作,并没有大奸大恶的心,在他眼里就是个笨丫头,一个对自己的感情颇为大胆,又有点呆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