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警厅与西部警察总局在消往黄金湾的各个要道,都设下了重兵。
福兰还得知了卓尔法·隆奇这个名字。
在驿站他见过卓尔法,印象深刻。特别是如钢锥般的眼神与强硬的面容,这类暗警厅的秘探不好对付,除非从肉体上消灭,否则他们会像附骨之蛆般,又如同瞧见垂死动物的腐食野兽,紧咬不放。
他庆幸能在囚车上遇到巨拳大佬,否则自己的逃亡计划已经失败了。
但他同时又犹豫,像克瑞根这种黑帮头子,本就是要接受律法制裁的人。而信仰公正圣徒的他,现在却同流合污。
“沙威出去一整天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克瑞根放下嚼着一半的牛骨头,将手掌的油污随意擦在毛巾上,他有些不安。
“也许那小子跑去找妞了。”小比斯说。
“不会,这关口沙威知道轻重。”克瑞根深知手下亲信的优点与缺点,他看到福兰有些心不在焉,“伙计,别担心。”
福兰说过自己的名字,“托波索”。克瑞根心知肚明这是假名,但他没有追问,打听他人的过去是道上的大忌,于是大佬总是“伙计”来“伙计”去的称呼。
眨眨眼睛,福兰让不知飞到哪里去的视力再度集中,他站起身,推开窗户,夜风夹杂着尚未消退干净的暑气,扑面而来。
他们在海得待了四天,采购了必要的野外用品,也有了些当局部署的情报,无论如何,克瑞根已决定,最迟明晚离开这里。比起警察,大佬更担心那位在地下世界呼风唤雨的人,随后而来的报复。
乔·考利昂玩弄着匕首,替黝黑没有光泽的刃锋上涂抹了一层淡蓝的毒药。他在今天早上就赶到了城里。乔没有通知伊戈老大在海得附近的人手。他习惯独自执行任务,这出于身为刺客大师的本性,也出于对自身能力地信任。
但乔从口供中,发觉有些不妙。
“龙脉者?”
“龙脉者,头是这么说的,我亲眼瞧到,他把快死了的人救活。”
沙威茫然地说,从外表上看。他没什么伤痕,只是头发凌乱,瞳孔布满血丝,但精神已然崩溃。乔对从强硬者的嘴巴中弄到情报很有一套办法,他善于拷问,将之称为一门优雅的艺术。
乔只是在沙威面前,表演了一次录免子皮,他在兔子身上划来道口子,灌入水银,然后天不怕地不怕的黑帮份子。打着寒颤。看到一只动物是如何苦痛地挣扎,活活将通红的肉体从皮囊中滚出来。
沙威没勇气当那只兔子,所以他老实地交代了一切。
“龙脉的历史中。没未诞生过治疗系地人。”乔盯着捕获猎物的眼睛,想发现撒谎的痕迹。
“我不懂到底什么是龙脉,但我说的货真价实。”
“亲眼目睹的证据,比一万句话语更可靠。”乔轻盈地走到沙威背后,步伐与高大的身体不成正比,他用匕首割断将沙威捆绑在椅子上的绳索,似乎动作太大,匕首划开绳子的同时,将沙威的背部弄开道细小的伤口。
“为了表扬阁下地合作”,他慷慨地宣布。“现在,你能回去了。”
黑帮份子在椅子上恍惚地坐了好一阵子,连刺客大师什么时候离开地也不知道,他费力地直起身子,麻木的双腿让他差点摔倒。
沙威只想赶快回到老大的身边报告消息,克瑞根拳头地威力,也许能对付这个神秘的刺客。
在快到临时落脚点的时候,沙威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背部本无关紧要的小痛苦。像蔓过草原的火焰,灼得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他大口呼着气,顾不得鼻腔流出的黑色血液流进嘴巴,终于走到了门口,他想敲门,可胳膊没有力气,抬不起来,腿发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直到最后,失去意识的身躯,完成了这次任务,沙威“咚”地倒在门板上,随后从两步的台阶滚下,发出的巨大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
“是毒。”克瑞根制止小比斯用手去擦沙威脸上地血污。
“怎么办?”小比斯慌张地嚷,“我去找个医生来。”
巨拳大佬铁清着脸,望着福兰,“伙计,拜托了,我知道你有法子。”
福兰没有回答,他已推测到圣力是有限度的,也许使用完的一瞬间,自己就会重返冥主的领地。假如是亲人,他会毫不犹豫;假如是位受罪的善人,他迟疑后也能无保留地付出,但对于地下世界的罪犯……
“你发什么呆?求你了。”克瑞根望着福兰。
“给我个理由。”
“理由?”
“救他的理由。”福兰说,“对罪犯,监牢或者地狱就是归宿。”
“狗屁的理由!”克瑞根发狂似地吼,“你他妈的装什么清高,罪犯?你现在就是罪犯中地一员,你的人头像现在就挂在城门口。我们一起逃亡了十天,是我提供了路线,是我带着你这个菜鸟躲避灰佬的搜索,沙威也帮过你,不是他,我们都困在屋子里弄不到任何补给。好吧,也许是利用,我们互相利用,但至少,你欠过我的情,现在,你该还了哪怕还过后你一走了之……”
乔·考利昂在阴影中,看到了让他心动不己的一幕,被毒药腐蚀的猎物,在那个男人的力量下,恢复了知觉。
在龙脉的世界中,根据能力的价值,分为三个等级:君王、尊爵、游骑。他的阴影召唤,只能算得上尊爵,但自从有了个听话的,掌握着君王级能力的便宜妹妹,他的地位从此牢固,甚至有机会坐上地下世界圆桌议会的一席。
而这个男人的复活能力,就算在君王级的龙脉里,也属于上等。
如果能拥有两位君王龙脉,有谁可以再对他说“不”?
乔是想当大佬的人,那种食物链最顶端的大佬,他的思路,不再是简单地杀手。而要从领导者的角度考虑事物。
“得到他。”乔无声地呐喊着,“如果得不到,再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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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小镇。
芭蕊团长愁眉苦脸地数着荷包,以前的赢利都阵亡在房租、食物中。再不开工,红雀剧团又得面临倒闭的危机,但重要的演员卡西莫多,一直没回来,而那位和善的检控官。再也没有了消息。
“希望卡西莫多和小马蒂达父女俩都能没事。”团长苦恼地想,她叹着气,开始整理堆在墙角的大堆行李。
很快,一个小提箱引起了她的注意,箱子和衣服一道装在袋子中。
“妮可,你地东西别乱放,当心挂花了衣服。”团长喊。
“喔,别冤枉人,这可不是我的,一定是我们的大作家随手扔进来的。”妮可跑过来看了看箱子。委屈地说。
劳伦正咬着笔冥思苦想下一段剧情。听到这话,说,“我可没箱子。你们知道,我全部的行李,除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就只剩下笔、墨水与纸了。”
“那这是谁的?”芭蕊奇怪。
所有人都在摇头。
“打开瞧瞧。”妮可接过提箱开始摆弄,但上面的密码锁牢固无比。
“让我来吧。这该死的东西弄坏了我的裙子!”芭蕊刚发现,袋子里有两件衣服被箱子地铁包角挂花了,她气呼呼地找来剪刀,开始锹锁,密码锁依旧纹丝不动。
妮可眼珠转了转,跑到了屋后。等她回来时,手上拎着劈柴火用地大斧头。
密码锁在被砸扁前,的确尽到了自个的责任,嗯,至少比世道上某些官僚来得可靠。
箱子里地一叠叠钞票,和用小袋子包裹的金恺撒,让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急促地呼吸声。
妮可开始拧劳伦,后者的呼痛证明了这不是梦境。
“该不会我们卷入了什么恐怖阴谋吧?”妮可发挥着想象力。
“不。”芭蕊团长眼神迷醉得如同荡漾在秋风中的涟漪。“这是天国的恩惠,呃,也有可能是恶魔的引诱,但不管是恩惠还是引诱,我都要了。有了这笔钱,红雀能马上从小团子,变成每个人都渴求一见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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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考利昂微眯着双眸,金黄的夕阳在翠绿的森林中倾泄如注,她用修长的手指,摸着穿过叶缝地光线,又随手摘了几棵灌木上生长的野果,突然觉得很愉快。
离坦丁还有两日的路程,但她不能在前进了。都城各势力的眼线太多,而她背负的使命,得瞒着所有人。
那位大小姐从西部返回的车队,今晚应该会在附近的镇子上落角,安得想办法接近她,来完成交易。
不是为了地位,也不是为了哥哥的野心,只因为她喜欢卑鄙、阴险、血腥的生活。交易要是能有个完美地答案,那地下世界,可得不太平一阵子。
听着敌人的心脏声,慢慢由缓慢归结于虚无,是件太妙的乐趣了。
特别是伊戈·安德希,那家伙的坏目光,老在自己的身上打转。
“迟早我把那双眼睛挖出来。”安·考利昂高兴地想,手指捏着的一棵野生浆果爆炸开来,鲜红的果泥如血般,染红了她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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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姑娘,要不要吃点东西?”乡间小路上,某位肥胖的商人,充满欲念地打量着白金发的姑娘。
“你见过我爸爸吗?”姑娘问。
商人狡猾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姑娘秀美的脖子、隆起的胸部,“上车吧,我知道你爸爸在哪里,带你去见他。”
等着小可爱上了马车,商人觉得嘴唇发干,“嘿,这娘们长得真不赖,就是身上泥巴多了些,等回城了洗刷干净,味道一定不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她看到黯淡的云雾,正在让夕阳占据的天空,逐渐变黑变得沉重。
“好朋友,我们马上就能见到爸爸啦。”姑娘玩弄着手中若隐若现的白焰,低声说,“瞧,天要黑了,但爸爸说过,夜,是光亮的序幕和开始。”
第二卷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