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酆城边界。我们停下了部队,扎营在城郊处。酆城似乎也早有准备,城门紧闭,城墙上来来往往满是巡查的士兵,似乎一见到我们攻打,便会加倍反击。
气氛很是紧张。借着看我聪明伶俐很是喜欢的借口,我得以避开跟其他士兵同睡一帐的悲惨命运与被人戳穿的危险,睡到了穆昔颜帐中。只是,穆昔颜饶是身体虚弱,却仍强撑着要到袁胤帐中谋事,让我自行休息。
我实在是累极,一沾枕头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忽然被吵嚷声惊醒。
“抓叛徒,抓叛徒!”我一个激灵跃出帐外。怎么会有叛徒?明明是刚从京城领出的军队啊?难道……天色已暗,人影幢幢看不真切,我却仍是一眼看到一袭白衣的叛军之首,心蓦地一凉,难道我真的错信你了吗?
我忙不迭地向前追去,不行,我务必要他给我一个交代。背后袁胤带的人马开始放箭,身边不断有人惨叫着中箭倒下,我却什么也顾不得了,突然背后袭起一阵凉风,眼见着便要中箭,却听“当”的一声,一把剑刺入斜斜挑开利箭,一袭红衣映入眼帘,是陆夕玦!
“麻烦的女人!”他薄唇不屑地吐出几个字,继而揽住我的腰,又快速地挥剑卷开后面的几支箭,脚尖轻点地面,飞也似的向前拂去。我稳稳地落在一匹马上,背后有人轻轻环住我:“就知道你要跟来。”
我颤声问道:“穆昔颜,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认为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他理所当然地又把问题抛给我。
“你说过,你会护我周全的。”我忽然有些气恼,坐在马上扭了又扭,无奈被穆昔颜牢牢钳制住了。他力气不大,却很有技巧,叫我怎么也挣脱不开。看来,他今天倒是恢复得不错。
“你该问问自己,究竟又没有真正信任过我。”我顿住了,是啊,我真的全心全意相信过他吗?不,那是不可能的,我身为帝王,必然有自己的担当,自己的顾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命运握在他人手中呢?可是,他又怎么能?
我一阵气苦。叛军转眼间已经逃到城下,顾忌着城内军队的攻击,袁胤把人马远远地停在百米远处。
“城下何人?”有人立于城上遥遥问道。
“在下当朝国师穆昔颜,特带兵马五万前来请降。”穆昔颜说是投降,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请降?”忽然响起了一个yin冷的声音,是个女人,可这声音却冷得让我想打寒颤。莫非,这守城的,竟是个女人?来不及细想,又听她冷笑一声:“我看是诈降吧?有谁不知道,穆昔颜的诡计多端呢?”
“郁城主莫非不知我与那女帝的纠葛?一年前我为其卖命受伤,她不谢便罢,反而趁我重伤夺我实权,此等小人,我恨不能生啖其肉,怎可能再为之效力?”穆昔颜一字一句,充满滔天恨意。我坐在他怀中,面色惨白,原来这才是真相,原来他竟是如此恨我入骨,我一下子失了全身的力气,放弃了挣扎,我明白,我是彻头彻尾地输了。泪水缓缓沿着面颊留下,滴落到他钳住我的手上,他似是颤了缠,却终于松开了。
城上仍在犹疑,不知那城主是在证实穆昔颜的话,还是怎样,但都与我无关了。只是余光突然觉察到一丝银光闪过,是袁胤,他在搭弓射箭!虽然被背叛了,我却仍在箭射出的那一刹那脱口而出:“小心!”为时已晚,离弦的箭狠狠地没入了穆昔颜的肩头,他顿时重心不稳地坠下马去。
“穆昔颜!”我慌忙跳下马去,扶起他,朝城上怒吼一声:“国师都为此伤成这样,你们迟迟不肯开门,到底还想怎样?”
不知是不是我的气场太过强大,紧闭的城门突然缓缓开启。我忙带着穆昔颜上了马,向城中驶去。城上箭如雨下,怕是防备袁胤他们进城来。
“为什么?”穆昔颜倚在我身上,鲜红的血很快浸湿了我的前襟,气若游丝地问道,“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救我吗?”
我不作声,穆昔颜,你这么聪明,为何偏偏参不透我的一份心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