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格的脸色变得更加轻松起来,他笑着说:“既然事情朝着本王所希望的那样发展,那么......好日子来到的就快了!”
姝琳也看起来很开心:“王爷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
宇格挑眉看着她,狡黠的一笑:“什么也不做,等!”
姝琳不解的问:“王爷不做,不怕他做么?”
宇格笑着说:“本王不做,他做什么?他连这寝宫都出不去,又能做什么?本王就是要等到他的人,把名单上的人一一处理了,再站出来。”
姝琳点点头,伸手攀上他的脖颈,笑着说:“王爷啊,你的鬼心眼真是多,你要是得偿所愿了,可千万不要把姝琳给卖了哟!”
宇格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紧紧搂着她纤细的腰,温柔的说:“怎么会呢?只要姝琳的心在本王这儿,本王就永远不会亏待你。”
姝琳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满眼的柔情蜜意,伸出舌尖轻轻**了一下他的脖颈,宇格脖子微痒,不禁微微抖了一下,腹一把拉下她,打横抱起,迈开大步向内室走去,咬着牙威胁道:“小妖精啊!想惹火是不是?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姝琳面色微红,眼波明媚,将头靠在他胸前,手指在他胸前划着圈说:“谁收拾谁,可还不一定呢!”
转眼又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众人吃喝拉撒全在寝宫之中。如果放在往日,这可是大大的不敬。现如今,寝宫外被宇格的人紧紧围困着,就是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有人以不合规矩来反抗,被宇格一句事关皇上和社稷安危,任何人都有责任,轻轻松松堵住了嘴。
大家都知道,皇上昏迷之前,将朝中事务交与了宇格处理,现在,他打着皇上的旗号做事,谁敢真的反抗?
朝中的一些大臣也听到了动静,想要来探望皇上,也被宇格一句,皇上病重,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得打扰,又堵住了嘴。
可是,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各种消息已经开始慢慢流传开来,只有身在寝宫里的人,因为与外界隔绝,还被蒙在鼓里。
有人说,皇上终究是不行了,只是时间早晚的事,皇位早就暗中传给了二王爷靳宇格,只等着皇上殡天之后,就要正式登基了,可是......没有人见到过,或者听说过,皇上曾经有过这样的旨意啊!
王宰相和护国大将军一直按兵不动,静坐壁上观。不是因为他们也相信了这样的传言,而是.......他们得到了另外的消息,表面上暂时还在观望着,实际上也是箭在弦上、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是时机还不到最好的时候,到了时机,自然有人会告诉他们该做些什么。
这几天的大盛皇朝,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却已是暗涛汹涌、波澜诡异,一场夺嫡大战,势在必行!
靳宇墨真是心急如焚!他送出了他想送的消息,却没有得到宫外的回应。单凭洛昭贤的一句话,他怎么可能心安呢?何况,对于昭贤现在的心情和想法,他心中也是有数的。
在这间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仔细的思考着,突然,有一个人,慢慢走了进来。
宇墨抬头看去,原来是天元帝的总管太监---乐福贵。
宇墨忙上前见礼道:“乐总管,您怎么来了,父皇有事吗?”
乐总管微微弯腰,语气中透着浓重的疏离:“三王爷,皇上这几日还是昏迷不醒,二王爷说,请您也过去看看。”
宇墨看着他疏远的样子,想起从前的种种,心底不禁感叹:人心真是薄凉,昨日热的像火,今日就冷得像冰了。
宇墨淡淡的回答道:“多谢公公!本王这就过去。”
乐福贵便不再言语,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弯了弯腰,转身就准备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下摔倒在地上。
他年龄也不小了,摔了这一下,竟然半天没有爬起来,宇墨强忍着笑意,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心底却在暗暗思量:“活该!”
那乐福贵忙伸手推开他,恨恨的在门槛上踢了几脚,又左右看了看门扇,气恼的说:“这门和门槛都是该换了!摔死咱家了!”
说完,还不解气,又在门背面狠狠踢了几脚,却因用力过猛,险些再次摔倒,连忙伸手扶住门后的墙。
乐福贵一手扶墙一手扶腰,斜睨了一眼正在强自忍笑的宇墨,突然低低的说:“三王爷可是在笑话老奴?”
宇墨连忙换上严肃的神色说:“没有没有,本王正在思量,这门槛是不是应该拿掉了,免得再绊倒公公。”
乐福贵又淡淡的说:“老奴方才怎么摔倒的,又怎么爬起来的,该怎么给老奴讨个公道,王爷可心中有数了?该换的,得赶快让人换了......”
宇墨心中微微一凛,抬头看去,想要对上他的眸子,他却低着头先退下了:“王爷稍后就到皇上安歇的内殿来吧,老奴先行告退了。”
说着,便恭恭敬敬的去了。
宇墨敛眉思索了半天,总觉得那精明的乐福贵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他眼神微转,目光掠过乐福贵方才摔倒的地方,眸中现出一闪而过的惊喜。
这个老狐狸!
宇墨来到内殿,看到太医们正坐在椅中等候着,看到宇墨过来,忙行礼说:“三王爷!”
宇墨看了正坐在一旁的宇格,撩起衣袍,也坐了下来。
“三皇弟,叫你前来,是刚刚让太医好好给父皇诊治了一番,想听听你的意见。”宇格一脸温和的看向宇墨,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说。
宇墨知道,他不过是演一场戏给别人看,也给自己看罢了,便淡淡的说:“皇兄为长,一切事情,皇兄亲自来定夺便是了。”
宇格谦恭的说:“哪里!父皇的龙体康健是大事,大皇兄避世不出,五皇弟年龄尚小,凡事当然须得你我共同商议了。”
宇墨冷冷一笑:“你若真的想要与我商议,就把宫中众人都放回自己的寝宫中去吧!把人都关在这里算什么?父皇若是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宇格一脸无奈的说:“皇兄我何尝不想呢?可是......父皇的身体状况不明,随时......而且,父皇病倒的突然,其中是不是另有它因,太医们已经在会诊了,不日就会有个结果了,到时再回去也不晚啊?若是哪位皇子公主没能见到父皇最后一面,那岂不是要抱恨终生?本王岂能让她们落下此等,一生都无法再弥补的遗憾?”
宇墨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说了。”
宇格将目光转向太医院使刘大人。
刘大人会意,禀告道:“二位王爷,皇上......皇上他......”
宇格微笑着说:“大人不必紧张,病急不讳医,有话直说无妨。”
那刘大人才唯唯诺诺的回禀道:“皇上的病已是陈年旧疾,早就......早就病入膏肓了......卑职无能......请王爷......请王爷......”
那刘大人战战兢兢,汗流了一背,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宇墨心中沉痛,不禁低头垂泪。
如果......如果怪医没有被劫走,如果他还在,父皇的病,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
可是......他真恨自己。为什么就早没有想到要他来为父皇诊治一下呢?
虽然,林大夫精通的是用毒解毒,可是,他毕竟是大夫,其他的病症也是懂得许多的,难道就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人生有太多的后悔,有太多的疏忽,当你有一天突然惊醒,突然放在心头的时候,却蓦然发现,没有了退路,没有了以后......
他的父皇,一直都是他心底的神。虽然因为翩翩的事,他们之间生了隔阂,疏淡了许多。可是,谁也不能否认,那是生他养他的亲生父亲,他的身体里面流着他的血,当听说他时日无多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不痛不悲?
父皇啊!你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吗?你真的从此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早就已经不再怨你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一直都和从前一样的爱戴、尊敬着你,你......却再也听不到了吗?
此时的靳宇墨,才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子欲孝而亲不在。
这是一种将终生无法弥补的痛啊!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靳宇墨一下跌倒在床上,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翩翩走了......父皇也要走了......惟今他只剩下母妃了,他......是啊!母妃,我岂能把您一个人扔下呢?
想到这里,宇墨突然清醒了,他打起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擦去眼泪,想要去隔壁看看黎贵妃。
经过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方才乐公公跌倒的情形,像是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的眼睛迅速扫了一眼地上和门上、墙上,心中有了打算。
等到夜色渐浓,宇墨安慰了伤心的黎贵妃一番,扯扯雪颜的衣袖,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宇墨点上烛火,给雪颜使了一个眼色,雪颜会意,两人放下帐幔,脱去外衣,吹灭烛火,假装已经安歇。
宇墨趴在床上,从帘幔的缝隙中向外望去:果然看到窗扇外又有人影闪过,大概是看到烛火已熄,两人也应将脱衣就寝,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黑影便离去了。
不用猜,他也知道那是谁的人!
睁着眼睛,宇墨悄悄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小声告诉了雪颜,雪颜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和期待,听着宇墨的安排,忙听话的点点头。
两人熬到夜深,又仔细倾听了一下动静,悄悄披衣下床,慢慢走到今天乐福贵跌倒的地方。
不敢点亮烛火,所幸,细心的宇墨已经提早观察好了这里的情形,他将手放在了乐公公跌倒的地方,用手摸索着地砖,慢慢来到他踢门的地方,又用手摸向他扶着墙的地方。
宇墨小声对雪颜说:“他跌倒的地方,距离他踢门的地方是三块大的地砖,他在门上踢了四脚,然后用手扶墙,三加上四应该是七,这个位置就是第七块墙砖。嗯......应该就是这里了。”
雪颜有些心惊胆战的提醒道:“不会有错吧?你可千万当心一点!”
宇墨在黑暗中微微一笑,安慰说:“放心!不会有错的。我和乐福贵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了,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说着,宇墨将手放在第七块墙砖上,试着按动,可是根本按不动。
雪颜不放心的说:“是不是拍几下试试?”
宇墨轻轻拍了几下,还是不行,他有些沮丧了。
雪颜不敢打扰他,黑暗中彼此也看不清眼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怎么回事?难道本王会错意了?”宇墨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嘀咕着。
雪颜小声说:“你再数一数,看是不是第七块。”
宇墨用手自下而上一块一块的数着:“一、二、三......七。”
雪颜又低声问:“怎么样?”
宇墨尴尬的说:“方才数错了,这个乐福贵,整这么难的方法告诉本王,还是黑灯瞎火的......直接说不就得了吗?”
雪颜忍不住失笑,宇墨忙提醒道:“别笑!看着点窗户那里有没有人。”
雪颜忙蹲在地上,警觉的打量着朦朦胧胧的窗扇。
宇墨单手握拳,对着那块地砖轻轻捶打了两下,还是没有动静,又捶了几下,还是没有,宇墨气结,狠狠的一拳打去:“这个乐福贵,到底打得什么哑谜......”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响动。
两人大惊,宇墨在心底嘀咕着:“原来也要拍七下......”
两人循着声音走去,原来机关就在床上。
宇墨和雪颜掀开帐幔,爬到床上,又小心的将帐幔掩好。宇墨掀开床褥,露出床板,又掀开床板,打亮火石,火石光闪动的那一瞬间,赫然看到床下出现一个幽深的大洞。
宇墨将火石塞入衣襟中,对雪颜嘱咐道:“我下去看看,你把床原样铺好,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不好,就踢几下床板,下面若是地洞,应该可以传声,能听到的。”
雪颜忙点点头,又可怜兮兮的说:“我害怕......”
宇墨从枕下摸出一柄短剑,递给她:“别怕!他们都以为我们已经睡了,正是警惕最松的时候,不会有事的,这柄短剑只是用来防身的。”
雪颜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一点......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就赶快回来。”
宇墨拍拍她的肩头:“放心吧!”
说着,抓住洞口的边缘,慢慢走了下去。
宫里有很多地道,他是听说过的,也知道一小部分,可是,到底皇帝寝宫的地道在什么地方,又有些什么样的机关,恐怕就只有历代的君王自己知道了。
天元帝竟然将如此隐秘的地道告诉了乐福贵,足见他有多么的信任他。
那么......乐福贵敢将地道的位置告诉他,是不是说明,这是父皇的意思呢?
如果是父皇的意思.......难道......
宇墨摇摇头:多想了!父皇早就已经昏迷不醒了呀!难不成是装的?也不对呀!那天,他亲眼看到太医又是扎针,又是掐人中,这样那样的救治,就算是假装的,也早就被折腾醒了呀!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这个地道又是通往哪里去的呢?
宇墨进入地道,一次次打亮了火石,借着火石瞬间的火光,一步步向前走去。
地道里面阴暗潮湿,火光也不能持续太久,他只能一步一步的摸索着前进。
索性,地道不是很长,感觉走了不远,拐角处,就隐隐有灯光透了出来。
宇墨赶紧将身体避在洞壁上,想要先观察观察里面的情形,再做决定。可是,还没有等到他来的及看向灯光处,一个让他心惊的、熟悉的声音就轻轻的传了过来:“三王爷,久候你多时了,进来吧!”
黎塘翻身下马,爬上前面的高坡,努力像远处望去。
黑暗中看不了太远,只能看到队伍前方隐隐的火光照耀下的长路。
“不知道如今,他们可都安好?元元,你又怎么样了呢?等着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还你自由了!”黎塘在心底悄悄自语着。
一个兵士过来禀告说:“黎将军,此处距离京城只有不到百里了,您看,我们是不是驻扎在前面的山上,以免距离太近,打草惊蛇?那山上有一片密林,附近也没有百姓。”
黎塘点点头:“好,先头部队的那一千人,是不是已经陆续进城了?”
兵士点点头:“是!已经接到密报。他们乔装进城之后,有的进入府中,有的住在客栈,有的扮作乞丐和难民露宿,总之,都在城门和宫门前等候。”
黎塘点点头:“我们的人数也太多,虽然兵分几路,又幸亏是晚上,但若是白日,同样也太惹眼了,吩咐下去,在密林深处驻营,尽量不要暴露行踪,等候大军跟上。”
兵士点点头,领命而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面策马追了过来,唤道:“黎将军!”
黎塘看向他,微微一笑:“我军就在前方密林驻守,如何?”
来人点点头:“好!您是先锋将军,自然由您来定夺。”
黎塘将目光投向远方,幽幽的说:“离开太久了......真想快点飞回京城去啊!”
来人笑着说:“我又何尝不是......我离开的更久了.....不过,我倒是很期待看看,昨日的黎侍卫,突然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们都会是个什么反应?哈哈......”
黎塘沮丧的说:“不知道是用杀人的眼光瞪着我,还是又要将我狠狠的打一顿呢?我可不想再受伤了......”
来人又是一阵大笑:“哈哈......没事的,黎将军,当初谁打的你,你就狠狠打回来!很快就要碰面了,现如今,你的身份不同了,他恐怕是不敢还手了!”
黎塘冷哼一声:“未必!那小子......”
来人又问道:“他还没有见到如今的你吧?”
黎塘摇摇头:“没有......现在还不是时候吧?总会见到的......总是要面对的......你呢?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来人幽幽的看向远方,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说:“没有......是啊......不管是多么难堪的过往,还是多么辉煌的现在,逃避始终都不是办法,还是要去面对的......”
雪颜瞪大眼睛,心惊胆战的坐在床上,透过床幔的缝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外面。
时间似乎过去太久了,她的手心都是汗,背上却因为害怕,微微的觉得有些冷,实在受不了,拉过杯子披在身上,双手握住短剑,继续警觉的注视着窗口。
天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窗扇上果然出现了一个高高的黑影。
雪颜的心一下停滞了,她吓得连气都不敢出了,眼睛透过窄窄的缝隙,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个黑影。
她想要敲击一下床板,却突然想到,动静如果太大或者不自然,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和怀疑,便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大气也不敢出。
黑影似乎想窥探一下静寂的内室,手指在窗纸上捅了一个洞。
雪颜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更加让她惊恐的想法:“接下来,他是不是会吹什么迷香之类的东西,然后再进屋中探究一番?如果那样,不是一切都暴露了吗?屋中只有自己,那么他们这么多天来的努力不是全完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