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眠,他伤害最多的女人,他亏欠最多的女人。
他该如何待她?
她离开,让他失落的不能自已。
整个下午,沈牧就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母亲的脸和路眠的脸在他脑中不停的转换,有那样的一个母亲,他曾经以为是骄傲,现在对他而言却是耻辱,他为了一个出轨的女人,居然怀着恨意活了这么久,光是想,他就觉得透不过气,为了这个人,他几次三番利用爱他的人。
每次想到路眠,他就能想到她好看的眼盯着他,问他:“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位置?”
他说了什么呢?他好像说了“你只是我一个棋子罢了。”
这么伤人的话,是他说出来的么?
好恨……好恨……
“医生!医生你快来!他怎么了?沈牧?沈牧你快醒醒!”
是谁在叫他?为什么他感觉那么累,为什么,他好想要放弃……
本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进来给沈牧送饭,可一开门就看到沈牧痛苦的呻吟着,满头大汗,在不大的病床上翻来覆去,路眠慌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牧,叫医生的同时试图让沈牧醒来。
医生赶来,给他注射了镇定剂,看着他慢慢安静下来,路眠的心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医生在给他做检查,做完之后对着路眠点了点头。
路眠了然,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医生,你叫我来是?”
白大褂的医生拿掉自己的听诊器:“病人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这段时间有可能像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才对,你作为病人的家属,记得要好好开导他,最好就是去做一个心理治疗,俗话说的好,医生能医的只是身体上的,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话就说到这里。”
路眠看了眼医生,道了谢,目送医生离开。
心理治疗……
原来那件事情竟然对沈牧影响这么大么……
也是,自己的母亲,是他活下去的支柱。
飞机上,她已经看完了沈煜传来的所有资料,所以对沈牧变成这个样子,她完全知道诱因是什么。
回到病房,看到沈牧的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衫,叹口气,去前台拿了一套新的病服来,打来热水,用毛巾润湿,轻轻擦他的脸。
这是他的眉,以往她动作做得不到位的时候,这里就会皱起,这是他的眼,如果笑起来的话,很好看,这是他的鼻子,很挺,侧面看起来有点像外国人,这是他的唇,薄唇,人家说,薄唇的人一般都薄情,她一开始还不相信,可现在她相信了,这是他的脸,她刻在心里的脸。
滴答。
她温热的泪落在他的脸上,为什么这么久,她还是输了?
手被人握住,路眠慌张的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看到沈牧的眼慢慢睁开了。
“路眠?”打过镇定剂的他有些冷静,人还是很虚弱。
“恩。”
眼泪落下不过瞬间,从温热变得冰冷,沈牧抬手,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润,诧异的看着路眠。
路眠偏过头:“你醒了那就更好了,你自己擦一下吧。”把毛巾递给沈牧,自己转身就要走。
“别——”手被人拉住,路眠的心停止了跳动。
“别走,好不好?”
路眠回头看沈牧,此时的他,脆弱的像个小孩子,用那种渴望的眼神看着她,让人不忍心拒绝。
“我不走,我只是再给你去换一下水而已,而且这么久了,我想你应该饿了,刚刚打来的饭已经冷了,我再去给你打一份吧。”
听她这么说,他才松了手:“好,那我等你。”
路眠知道,这是医生说的,受了刺激后,会有莫名其妙的缺乏安全感,要是以前的沈牧的话,打死他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为什么,如果可以,她宁愿他永远都这样?
甩了甩头,路眠啊路眠,你在想什么?不是说好放手的么?现在又是在想什么?
鄙视了自己,路眠保持头脑清醒,做好了一切事情,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沈牧已经把新的病服换好了,乖乖的坐在床上等她回来。
“路眠,我以为你走了。”
“恩,我只是在走廊上坐了一会儿。”路眠知道沈牧这话是问先前他让她回去,并不是新在。
沈牧点了点头,顺从的拿过路眠手中的饭盒,又问她:“那你还走么?”
路眠浅笑:“你先吃饭吧。”
沈牧吃饭,路眠买的都是他喜欢的,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就已经饿了,先前又做那样的梦,让他心力交瘁,很享受现在此刻的放松。
路眠看着像小孩子一样的沈牧,嘴角弯弯,就当是再放纵一次吧,就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管后果的,就这样去做。
“沈牧,医生跟我说,你需要做一个心理治疗。”等沈牧吃完饭,路眠思考许久,终究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沈牧有权知道自己的情况。
沈牧点头,他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是怎样,做心理治疗,是迟早的事情。
看到沈牧面无表情,路眠还是有些心疼,那件事情的打击是有多大,能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样子,靠近沈牧,握住他的手:“放心吧,我会陪着你。”
沈牧反握住她的手:“好。”
路眠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她还很小,训练的师父又很凶,每次她和几个孩子训练的时候,都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害得她总是出错,当时的情况,是每个出错的孩子都不能吃东西,所以她总是挨饿。
挨饿的滋味很难受,也很难熬,每次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用自己的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给自己力量,虽然是自欺欺人,可是这样的方式陪伴了她很多年。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躲在花坛后面的时候,有个人在笑,她诧异的抬头,阳光把那个人的头发晒成发光,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笑容好温柔,就像是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他蹲在她的面前,就像是她拥有了冬天的阳光,她恍恍惚惚的,看着那人握住了她的手:“左手握右手,这样有什么用的?”
她呆呆的回答:“这样的话我就会有力量,就不怕饿了。”
“为什么会饿呢?”
“因为师父不给吃晚饭。”
“你是那群孩子中最弱的么?”
路眠摇摇头。
“那为什么你会没饭吃?”
“因为我怕师父,每次师父盯着我们训练的时候,我就发抖,所以就不能发挥出平常的水平了。”路眠丝毫没有觉得这个人有这么多问题很烦,而是很乐意和他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