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彦见状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水杯,隐隐面露担心地跟着走进了浴室,他扶住黎绛摇摇欲坠的身体,低声问,"绛儿,有没有好一点?"
大手轻抚黎绛的后背,霍斯彦神色变幻间衍生一丝隐隐的自责。他承认带她来这次宴会有部分自己的私心作祟,可要是早知道这丫头会喝的这么多酒他就该一直陪在她身边,又或者干脆一开始就别带她来,想来也好过此刻如此难受。
"喝了这么多真是胡闹啊,胃疼不疼?还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恩?"霍斯彦低问着,接了杯水给黎绛漱了漱口,见她费力的神情微微好些眉头才有了丝松动,又抽过一条干净毛巾给她擦了擦嘴。
黎绛双手撑着洗漱台,压下胃部的呕吐感后大大的喘了口气,过了好半天,小手突然攀附上了霍斯彦的胸口,拽住衬衫薄薄的布料,"真是奇了怪了我居然梦见了玛丽莲梦露!"
霍斯彦一愣,眼神怪异的看着她。
"而且我还变成了一个男人...然后去调戏她!"黎绛眼睛盯着镜子一眨一瞪,完全无视了一旁无语的霍斯彦,一张小嘴自言自语的喃喃不休,"老天,真是可怕,我居然泡了肯尼迪的女人?啧...太罪恶了..."
霍斯彦看着她半饷,不禁摇头失笑,他幽幽的搭了句话,"你应该感到庆幸,你梦到的不是圣母玛莉亚。"
黎绛闻声一愣,像是这才发现自己身边有个人似的,慢动作的转头,然后倏然变成满脸惊喜的表情,"杰克?"
惊叫着她便蓦地抱住了霍斯彦,动作极快让男人几乎没反应过来,可怀中突如其来的柔软身躯让他震惊之余又是疑惑不解,"什么?"
"什么什么啊!杰克,我是瑞丝啊!你不认得我了?"说着黎绛的眼睛便泛起了委屈的泪雾,她又环顾了下四周,"这是哪里?我们是在泰坦尼克号上吗?"
好嘛,原来这丫头酒还没醒。
霍斯彦无奈,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早已散落的发丝,也随口的回了句,"不,我们是在黑珍珠号上。"
"什么?"黎绛几乎像是装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还煞有其事的瞪大了眼睛,又一幅神秘兮兮的低语,"原来我们是在加勒比海上..."
怀中倏然的空落让霍斯彦心底划过一丝隐隐的烦躁和失落,他低头凝视着眼前脸颊绯红并且神似患了甲亢和臆想症于一身的疯女人,再开口,嗓音依旧染上了令人心悸的暗哑,"绛儿,我真是病了才会由着你胡闹。"
不再多说废话,霍斯彦大手一伸将还在手舞足蹈的黎绛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了浴室。
Gendoline的宴会依旧进行着,此刻的宴厅里放着优雅的华尔兹舞曲,奢华馥郁间平添一丝贵族的高傲。
座谈区内,靠窗的位子上自始至终坐着一个安静的女人,她像是这场宴会的影子,身穿着一件黑色长裙,利落的黑色头发垂挂在两旁显得格外孤傲,如若不是她白皙的皮肤,想必说是与夜色融为一体也不为过。
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拿包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她放下把玩在手间的酒杯,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
"喂?"
那边的人声沉默,半响嗓音不悦的落下一句,"格,你不该擅自离开的,这次你太冲动了。"
女人垂下了眼睑没有说话,而电话的那头的人像是在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良久,她开口,可声音却万古冰霜,"不,时间到了。"
音乐缓缓停止,一曲舞就此落幕。
酒店套房的卧室内,霍斯彦终于从乱七八糟的行李箱里找到黎绛的睡衣。
"绛儿,把衣服换了。"
黎绛抬头瞅了他一眼,无视的一头栽回床上。
"你要是再不换那就是我亲自效劳了。"一旁,他故意威胁的哄劝道,见某人依旧充耳未闻,俯下身看了看她。
这是...睡着了?
霍斯彦眸里窜过短暂的思考,手指正欲要褪去晚礼服,女人娇小的身子下意识扭动了一下,倏然低声抽泣了起来。
她哭的声音很轻,却如小动物似脆弱的让人恨不得用力所有的力量来保护她。
霍斯彦的眸光化为了心疼,他擦去了黎绛眼角不断涌没的泪水,轻声的问,"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昏沉中的黎绛自然没有回答,只是哭得更加厉害,渐渐地哭腔便转为了一声声的哽咽,而他只是以为是她不想换睡衣,只好抱起她低声安慰道,"好啦,不换就不换了,别哭了,乖。"
抽泣声渐渐安静了下来,或许是累了,黎绛只剩下喘气的气力,她睁开眼睛盯着眼前全然模糊的男人,小小的鼻头可怜兮兮的泛了红。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角,"我给你去拿条毛巾。"
起身,手却倏然被身后的黎绛给拽住了。
"阿斯..."她跪在床榻上,低着头,仿佛在和被单说话。
他怔了怔,声音始终耐心温柔,"我在。"
"阿斯..."
霍斯彦正想回头,却不料一股挺大的力气突然将他往后扯,毫无防备的力量使他惯性的向后跌倒,他惊愣了下,只看见女人已经大胆的跨坐在他的身上。
"我喜欢你,阿斯。"
冷不丁的一句话划开了平静的夜晚,激起千层浪。
黎绛的脸颊随着她的话瞬间愈加泛红,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害羞的心驰荡漾,她伏下身双手拽紧了霍斯彦的衣领,小小的头颅低下整个垂压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男人眸低深处如翻滚而涌的墨汁愈发的暗沉,他微扬起头冷静得凝视着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儿,大手不由自主的抬起触碰着她发质柔软的头顶,缓缓开口的平静如水的磁厚嗓音有了些许不可闻的轻颤,仔细一听又好似有些诱导的意味在其中。
"绛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黎绛抬头,双眼早已被泪雾模糊不清,红唇颤抖着,像是一片花瓣下一刻就会飘渺而落,美得令人心惊。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她的话声越来越轻,到最后声音成了细细的哭腔,绵长的却浸入了男人心房的缝隙,填满,成了完整的契合。
霍斯彦略显震惊的表情渐渐化为了炸开的惊喜,下一刻,他只觉得薄唇之上是一片陌生的柔软,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的贴合。可他显然被女人大胆的举动而意外,黑眸转过惊讶之后便浮起浓烈的笑意,蛊惑夜色。
黎绛颤颤得睁开了眼睛的瞬间,大脑"嗡"的一声震耳欲聋,这一刻她的意识倒是彻底的清晰了,紧跟着眼眸里闪过显而易见的慌乱。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能有那么大胆妄为的行为,懊恼的思绪冲破醉意,伸出手抵住男人炙热的胸膛赶忙想要推开,刚要使劲,霍斯彦的大手已经绕到她的后脑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黎绛的后背感受到了床单瞬间的冰凉,身上的霍斯彦像是感觉到了她的退缩他彻底化被动为主动,大手用力得扣紧她。
表面温恬内心强势如他自然不会不满足于唇与唇简单的贴合,她终于浑身开始无力的颤抖,心跳猛烈加速的好似要蹦出胸腔。
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黎绛始终软绵绵得抵在他胸膛的一只手被他十指相扣的按在了枕边,霍斯彦的吻最终由强势变得缠绵温柔,他伸出大手紧贴着黎绛光洁的后背,两人的身躯隔着薄薄的布料紧贴在一起,甚至黎绛能够感受到男人的身体愈发明显的变化。
她惶恐的睁开了眼睛,意外的,霍斯彦也适宜的放开了她。
他笑了,将额头抵住黎绛的,良久之后低声温柔,"绛儿,你可知道这句话我等了多久?"
黎绛微启的唇瓣因为方才的狂妄肆虐而泛起了丝丝红肿,她的意识应该还没反应过来,美丽的暗红色眼眸泄露出一瞬茫然和飘虚,这样的一幕落入霍斯彦眼里是如红曼陀罗的妖冶带着令人窒息的蛊惑。
酒后困意来的突然,黎绛激动之于也未能阻挡视线渐渐的朦胧,她眼皮开始费力的一睁一阖,却依旧倔强的拽住了霍斯彦温暖的大手,固执的轻声问,"阿斯,你喜欢我吗?"
霍斯彦的温柔神情显然露出了一丝无奈,难道他表示的还不够明显吗?他伸出宽厚的大手怜惜的抚着她的额头,低头再次伏在她耳边,邪魅坏意的轻咬了下她可爱的耳垂,低声道,"记住,以后你要待在我身边。"
夜里,疲倦的身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如一片羽毛坠入了海底,黎绛恍惚着辗转不停。
她好像睁开了眼,入眸的是灰凉死气的午夜,枯树交错扭曲的枝杈像是一道道张牙舞爪的诡异黑影,又如一双双死亡的枯手朝着黎绛呼唤呻吟。
她惊恐,连带着呼吸也不由的开始加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红黑蕾丝的哥特式长裙,裙上湿濡一片带着股窒息的血腥味,她双脚正赤裸的踩在厚厚的枯叶上,动弹不得,好像这双脚原不是属于自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