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她的抓狂,霍斯彦显然淡定的令人发指。他上下目光贪婪的打量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被捆在祭台的祭品,"瞧瞧你的样子,连生气都是美得令男人窒息,只不过这么多年我还真没想过你还有如此锋利的一面。"
"这是你逼我的!你这个无耻之徒。"黎绛大口的喘着气,低头想要拽掉手铐,却发现这看似银质但绝非银质,坚硬程度难以想象。
她的怒言或许无心,但是落入霍斯彦耳里却格外刺耳,心底压制的怒火再次点燃,他抿唇嘲弄,"无耻?那就如你所愿。"
话毕,黎绛看见他眼底转冷的寒意,肩膀轻颤,呼吸也蓦地一滞,没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低下头狠狠压上了她的唇。
如同对猎物的撕咬,霍斯彦的吻带着显而易见的攻击性,腰就被他的手臂牢靠钳住,一用力,她整个身子就被他扳了过来。
黎绛惊喘,开始发了疯似的挣扎,伸手推搡着他,银铐上的链子被她带动的清脆作响。
情急之下,她张口便是狠狠一咬!
霍斯彦闷哼一声放开了她,薄唇有丝丝血溢出。
抬手用指腹擦去了那抹血渍,霍斯彦盯着她的黑眸更加暗沈得骇人,突然一手掐住她的两腮!抬起,迫使她必须仰起头看他,那微微眯起的眼底泛起阴冷,带着一股黎绛从未见过的狠劲。
"黎绛,我一直竭尽全力的想要保护你、宠爱你。爷爷也好,外界也好,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清楚这一点。但是没想到你因为一个EOL策划就对我说我霍斯彦这么多年对你的爱都是居心叵测?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和你多废话!"他手上微微使劲儿,捏得她脸颊一阵疼。
直到白皙脸颊出现了手指印的红痕,霍斯彦才愤怒的松开手,低头靠近,鼻尖都几乎抵上她的,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诉你黎绛,你想要所谓的冷静想要离开我?门儿都没有!你要是有劲儿就尽管使,德利拉维尔最高的塔楼关不住你,这些链子也能把你锁得死死地!"
说完,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面色惨白的黎绛,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随着门关上的轻响,"咯噔"电子落锁的声音尤为清晰,让床上的她轻颤了下。
一切都恢复了安静。
黎绛的目光像是呆滞了。
最高的塔楼?
她抬头打量的这个房间,这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在主堡里。
是间穹顶圆形的卧室结构,但是除了这张黑色大床和不远处的浴室,家具几乎寥寥可数,床的对面是十米高的落地窗,窗前铺上了巨大的波斯地毯,透过落地窗她可以俯视大片的森林以及整个柏瑰园,可想而知自己到底身居如何高空之上...长桌上摆着几盏精致的银烛台,上面的白色蜡烛已经熄灭。
不过这才使黎绛又意识到,这里根本没有灯!
她咽了咽口水,彻底肯定这里就是城堡顶端的那间老塔楼。
平时在地面望去就似是在云霄之上,因为常年上着锁,她从没来过。
霍斯彦居然用这间房囚禁她!
还真是良苦用心。
单薄身子下意识颤抖了一下,黎绛眼底深处渐渐涌上苦涩和心酸,终于无助的将头埋进了怀里,"不..."
"剂量调整成功,正在配置中,请稍等。"
机械人声响起,继而是器械引擎发动的"嗖"声。
偌大动荡的实验室内,黎格被几只机械手强行固定在软垫座位上,一旁的丽莎看着她微笑道,"Dr Megaera,稍安勿躁。"
"滚开,你这坨令人作呕的硅胶!"黎格厌恶的皱眉,想要挣脱,奈何手脚被禁锢的不能动弹丝毫。
丽莎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做无谓的挣扎,公式化的点头微笑,"好的,博士。"
说完,她转身如同常人般行走离开,到操作盘前继续工作。
黎格挫败的低吼了声,又朝着不远处男人的背影大叫道,"蓝祀,你究竟在搞什么!"
这个男人在不久前解散了东京区域的尖顶组织,甚至自爆销毁了那边全部的实验大楼,他到底在想什么!
尖顶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慕尼黑和这里两处实验基地了,可是德国那边的组织大多都是听令于火舞,如今火舞不见踪影那边相当于群龙无首,而这里——
"配置完成。"
"嗖——"
随着玻璃小窗的打开,一支器皿自动推送出来。
蓝祀拿过那支玻璃管,里面流动着淡红色的液体,撬开玻璃口,注射器开始抽液。
"试验了这么多次,这次终于成功了。"他脸上没有表情,依旧是平常的冷漠。
黎格看着他手中的动作,愣愣的问,"这是什么?"
他扔了玻璃器皿,拿着注射器朝她走来,"从黎绛鲜血里提取配置的抑制药。"
黎格脸上晃过一瞬复杂,目光盯着将她脖子按在软垫上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没想到你真的那么做了。"
蓝祀动作娴熟的进行注射,拔出针的瞬间俯下头在她耳边说道,"是她心甘情愿的想救你,所以你要领情。"
他说完,转身回到了仪器台,将配置好药量的玻璃管一支支的嵌入盒子里,"从曼雷克盗取到手的那份关于黎绛的档案显示,她九岁接受V血清治疗之前,应该就是住在西莱克小镇的那段日子里,身体出现过墨格拉假性复苏的现象,甚至连血液都具有剧毒,同时也出现新陈代谢过快导致自愈力过人的现象,所以那支血清也算是歪打正着。"
"这怎么可能。"黎格显得很错愕,皱眉却百思不得其解。
蓝祀摘下了医用手套,目光看向她,"但我又发现,现在黎绛的血液里并没有当年所说的致命毒素了。"
"或许是因为彻底融为一体了。"黎格猜测。
他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按下按钮,躺椅上固定住黎格的机械手松开了,可她却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就像按照扫描显示的那样,她身上的结缔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衰竭只是早晚的事,现在只希望这药真的能够起作用。
"为什么要解散东京的组织?"倏然,她这么问道。
蓝祀对于她的疑问没有惊讶,想了想轻声回答,"或许,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他边都是你的人!"黎格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万一红夫人回到了德国要反你,你在势力上就占了下风。"
"德国那边,我迟早也要处理。"他说的云淡风轻。
黎格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微微眯起眼睛,"你是想要瓦解尖顶?"
这一句话落,良久沉默。
是。
蓝祀微笑,无不掩饰给了她答案。
"为什么?那是你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黎格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眼波微微颤抖。
"因为它本就不该存在。"蓝祀在她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应该是第一次,他直直凝视着黎格的眼睛目光那么清澈,轻松的像是在对一个老朋友聊天,"194年奥本海默主导创造出世界上第一颗核武器,他改变的不止是战争的进程,他改变了整个人类历史的走向,我父亲这一生大多时间都在实验室里度过,他坚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改变现状,从某方面来说,他也并不算坏人。而我母亲只是个普通的欧洲女人,她温柔,同时也懦弱,面对丈夫疯狂的事业甚至一无所知。尖顶成立后就开展了大量的生物实验,他们不再用动物试药而是用活人,当然了,虽然现在的尖顶也用人体试验,但那都是白纸黑字他们自愿。可在当时...妓女、残废、乞丐,那么生活在社会底层甚至连死亡都没有墓地的人,我亲眼看着他们被关在监控房间里,皮肤因为病毒或者细菌一点点的腐烂,痛苦的尖叫和挣扎没有得到上帝一点的怜悯。"
黎格面色平淡,可听着他的话呼吸开始轻微急促,她自认为这辈子见过太多的血腥,但此刻盯着蓝祀的眼眸,心底却还是翻腾起久久的无奈和默哀。
"因为人性残酷的疯狂和罪恶,因此诞生了尖顶。"蓝祀看着她平淡的脸,轻声叹了口气,"我母亲有一天偷偷来到了父亲工作的实验室,那天他不在实验室,而她看到了那些面目全非的面孔后惊慌的大叫。当时我就在实验室里,眼睁睁的看着在做实验被打扰的火舞开枪杀了她,一枪致命,母亲甚至都没看清是谁杀了她。"
"她就、就是这样杀了你母亲的?"黎格心底腾升惊讶,她知道红夫人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却还想到她就这样开枪杀人。
蓝祀抿唇,脸上也化为深深的愤恨,"最可恨的是,知道这件事后父亲并没有责怪,而是说'这女人死了就死了吧';。当时我十六岁,在母亲死后还没来得及下葬就被父亲派去了纽约。"
"为了追杀黎泽勒。"黎格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补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