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为什么就见不得你儿子好,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幸福,那么久了,你就不肯为我想一丁点?”容谋恼怒地看着母亲,重重甩掉了她的手,扭头就追着采薇而去。
冯梓君气得发颤,转身见如惜怯弱地坐在床边,不由得厉声责怪:“烂泥扶不上墙,就你这德行能坐上少奶奶的位子吗?怎么把握不住自己的男人,还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如惜哪里敢说半句话,低垂着脑袋,甚至不敢看一眼老太太。只听她还絮絮地说:“今天算你命大保住了孩子,我可告诉你,往后别到处乱窜,撞着碰着了,就是你死了也不许伤了我孙子。”这话叫孱弱的如惜害怕不已,眼圈一红便似要哭泣,又怕被冯梓君责备,便硬生生地忍着,想到将来老太太若再寻一个厉害的主配给容谋来欺压自己,更是觉得抑郁难平。
这一边容谋追出藕园,一把拉住了采薇,跟随采薇的几个小丫头都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都滚开!”容谋吼着,丫头们遂慌作鸟兽散。
“三爷何苦如此,拉拉扯扯叫别人看做什么样子。”采薇挣脱着,可那纤柔的胳膊却被容谋死死地拽住,一点动弹不得。
容谋怒道:“这个家里上下还有谁是不知道你采薇是我未来的妻子?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做?还为了那一件事?我以为你出门一趟再回来会想明白,可是你……对对对,是为了如惜,可你也说了,如惜本是我的人,有孩子又有什么不对?”
采薇心痛如绞,含泪摇头:“你若明白,还会来问我这些么?有一日你真正明白了,也就不会痴缠,三爷,你若真的疼我,就不要再逼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容谋这生是不配拥有心爱的女人,死的死离的离,你们要走便走吧,从今往后谁也别再来招惹我。”容谋怒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奋力推开了采薇,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你走吧,走吧,永永远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不然我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采薇心碎,她深知这是容谋的气话,她多想拥住他安慰他,可不能那么做,挥剑斩情丝,若不干脆利落,藕断丝连只会带来冗绵的痛苦,那要不得。
当真正看着采薇奔跑着离去,容谋才意识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心疼,他始终无法明白采薇的决绝是为了什么,他一心期盼的美好生活就此消失,似乎注定了他的情感,一生都得不到归宿。
不远处有小厮和丫头们抬着礼盒走来,许是家中亲友送来的节日贺礼,明日,便是中秋了。
“但愿人长久……屁话,全是屁话!”容谋骂着,冲上前将那些礼物摔落在地上,吓得众人瞠目结舌,他却肆无忌惮地发泄着暴戾着,企图以此来掩盖他剔骨剜心的痛苦。
京城,朝会既散。今日皇帝未早朝,下旨由东宫代为处理朝务。允澄甫归,众臣心中尚摸不清状况,便是有事也瞒下不报,一场朝会不过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便匆匆散了。允澄摆脱了一些老臣的寒暄,疾步要回怀瑾宫看他的乘鹤,昨夜之所以没有与她多说话,是碍于宫中严格的规矩,不想让乘鹤落下一点点是非在旁人的手里。
回到母亲的宫殿,听姨母讲母亲去了父皇的寝宫,乘鹤则还在屋里休息,允澄看望过病倒的恒姮后,便要来寻乘鹤,半路却被父皇的近侍拦下,两人闪到怀瑾宫一处僻静的殿阁,老公公便亲手交给允澄一封密信。
读完,允澄已然浑身打颤,他按照老公公的话将密信在香炉里焚尽,一壁问:“父皇当真要如此绝情,半分不念及本宫与母妃的母子之情?难道不愿相信本宫将来绝不让母妃干预朝政,绝不会让朝堂外戚当道的能力,一定要致母妃于死地么?”
那老公公用低哑的声音慢吞吞地答:“殿下,皇上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啊。”
允澄双手攥拳,指关节咯咯作响,“本宫明白了,你回禀父皇,我会按他的意思来做,不让母妃……看见十六的月亮。”
“是。”老公公应诺。
须臾两人离开了殿阁,大门吱嘎一声合上后,随即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叶乘鹤捧着一卷画轴,脸色惨白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她是无意走到这里来玩耍,却听见这逼子弑母的残忍。
“允澄……”乘鹤喃喃爱人的名字,木讷呆滞得挪不开一点步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