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允澄迅速将面前的叶乘鹤拉进了屋子,皱眉责备:“往后夜深,不要独自一个人来,若要来,也打一盏灯笼大大方方地来,你这样……”
“你没事吧?”叶乘鹤还不知其中的厉害。
而允澄如何能告诉她,也许就差那么一瞬,她便会毙命在护卫的利剑之下,为保护太子的周全,他们的行事原则便是宁可错杀、不可疏漏。
“没事,倒是你,这么晚来做什么?”允澄一边说着,一边透过窗户的镂花往外看了几眼,方才他便是在这缝隙中看清了乘鹤的身影。见外面没有动静,方安心下来。
乘鹤自己跑到桌前去倒了杯茶来喝,更捧了杯子走到允澄的书桌旁,嘴里正说着:“我睡不着,那个屋子又热待不住,金陵这个大火炉,实在热得厉害,哪像我们山上冬暖夏凉的。”
“明日你们有考学,你既然睡不着何不好好背书写字,来这里胡闹。”允澄刚说完,便见那野丫头兴奋地放下茶杯,双手去抓书桌上一卷字画,然诸多不小心,竟将自己那杯茶掀翻,茶杯落地,清脆的碎裂声听得允澄眉间的褶皱愈发得紧。
果然,应声便破门而入三两个持刀之人,他们面上的肃杀气息将手举字画的叶乘鹤吓得呆在了原地。
“没事,出去吧。”允澄无奈地挥挥手。
那几人待得看清屋子里的光景,方一个个摇着头出去了。
乘鹤这才把张大的嘴巴合拢起来,“我就说……你和别人很不一样,陈大哥,府上真的是做生意的?为什么我看到那位容将军时时来与你见面?他可是大将军啊,多大的官!为什么三番两次地来找你?还有,刚才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允澄反问:“那你认为我是谁?”
叶乘鹤摇了摇头,轻轻放下卷轴,又抬眸细细看了眼烛光辉映下的允澄。
“我就知道……”她的声音哽噎,话未完,眼圈已红了。
允澄心动,却不知从何问起,只能静静地坐到一边,缓缓开口:“正如你所想的,我不是什么生意人家的子弟,最近我这儿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怎么还能自以为是地认为你们是察觉不到的?难怪夫子这两日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是书院里的宁静治学被我打扰了。”
叶乘鹤原地坐下,宽大的木椅越发显出她纤瘦的身体,她沉吟许久,才问:“那天我说好像有人跟着我们一路上山,其实是真的对不对?”
允澄不言,沉默。
他心里很明白,自那一日山上归来后,他与乘鹤之间的关系已起了微妙的变化,虽然惴惴不敢接受,但却觉得十分的美好。然那一切,却又是建立在一个近乎虚拟的条件之下,他是普通人家的陈云,而不是太子,不是储君。
“我明白了。”乘鹤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书桌,一步一步极慢地朝门外走,立在门前时,稍稍回首,晶亮的眼眸转了又转,一对纤眉几乎紧蹙到一起。可不知怎地,又忽然转身大步冲到了允澄的面前,凶蛮地抓了他一处衣领,“我说!你不会是什么皇子吧。”
允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唬得懵住,须臾才缓过神来,很认真地回答她:“不是皇子。”
“那是什么?”乘鹤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是太子!”允澄的嘴角有戏谑的笑意,看着乘鹤脸上的阴晴变化,不知为何竟觉得那般可爱。
乘鹤的身体晃了晃,松开允澄的衣领,小心地捋平,极轻极轻地呢喃着“太子”,便转身朝门外奔去。
然允澄眼明手快,终是将她拉住了……
“你要去哪里?”然这一边,容家租借的宅子里,容许也大步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身前娇妻正负气往外奔跑着,他疾步上前拦住了佟未,脸白怒斥,“大半夜要去哪里?”
然佟未却含泪相向,“我去哪里,你真的会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