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怀孕了!
尽管如意极力隐瞒,却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秋容已经怀孕将近四个月了,老夫人护她如宝。
在过去,无双会觉得和秋容情同姐妹嫁给一个男人,永远在一起,是件很幸福的事。可是如今,当她深爱一个男人时,才觉得,有些爱是不能分享的。
萧君奕娶秋容在前,无双本不该有什么异议,毕竟爱情里虽然不讲先来后到,可是,婚礼里讲。哪怕萧君奕没有真正娶过秋容,在世人眼底,她秋容也是他的妾。无双不曾纠结于此。
但是自从萧君奕告诉她,他和秋容之间清清白白后,无双信了,且深信不疑。可如今秋容怀孕了,她该如何去解释这一切?
得知秋容怀孕时,无双正跟着阿细学做小孩衣服,一针一线,她缝得极为用心,仿若将满腔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平平安安的。至于萧君奕,她很不安,既希望他回,又怕他回来受暗算,处境更难。
毕竟他曾是皇后党,曾经处处和太后、萧玄钰敌对,如今皇后死了,十皇子也死了,皇后党也就剩萧君奕一人了,大将军宫中也有雨妃兄长杜将军,似乎,于朝廷而言,于太后、皇上而言,萧君奕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本来就心理紧张,结果如意在一旁帮忙做衣服说露嘴,“小姐,你这样做不对,这袖子不是这样缝的,我看容夫人和老夫人做过,你这样做错了。应该这样,缝这里……”
“秋容做过?她做小孩子衣服干什么?”无双敏感的抓住重点。
如意才惊觉失言,忙捂着嘴,尴尬的摇了摇头。
阿细打岔道,“娘娘,这个花色怎样?做个裹着的披风如何?”
她们越是这样,无双越觉得是被刻意隐瞒了,追问了两句,如意哪里敢骗无双啊,都和盘托出了,说秋容怀孕四个月了,老夫人很是高兴。又是给孩子做衣服,又是去云华寺祈福的。
“秋容怀孕呢?”无双有些懵,她能想象出老夫人那欢天喜地的样子,她一直都渴望有个孙子或是孙女,可是,怎么是秋容?
“老夫人还说……还说等将军回了,要大摆酒席,给容夫人扶正呢……”
“你好说!”阿细打断,“如意,你如今是宫里的人了,别以为还是在宫外,乱说是非。”
面对阿细的训斥,如意觉得委屈,却也不敢顶撞。她实在不懂,明明小姐已经和将军解除婚事,如今也嫁给了皇上,连孩子都有了,为什么这么在意将军的事,容夫人怀孕有什么要介意的?
萧君奕一直说和秋容没什么,当初出发去西北时,还说等得胜回朝,一是要皇上给他们重新赐婚,二就是和老夫人讲明,和秋容之间没有夫妻之实,一切都是老夫人的一厢情愿,若她真喜欢秋容,就收做义女,然后帮忙寻个好人家嫁了。
原本的计划多么完美,可是,如今皇上驾崩了,成了先皇。哪怕他完胜归来,也没有什么赐婚可言了,更何况,她已是姮妃娘娘了。而秋容有孕在身,正妻之位也是指日可待,她无双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多太多的事情早已超出他们的掌控,不知道为什么,无双心中并没有多少怨怒,也不知道是相信萧君奕,还是真的麻木了,觉得和萧君奕没希望了,所以无所谓呢?
阿细微微蹙眉,如意瞧见无双失落,才有些明白,哪怕成为皇帝的女人,或许,她心中还有有将军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如意也不敢乱讲了。老夫人对秋容的好,那种关切,真的是恨不能掏心掏肺了。而无双,虽然怀着皇帝的孩子,却也未见太后如何关怀,而且还显得很是冷漠。
每次去玲珑宫问太后安,雅妃都在,她是太后的亲侄女,自然是格外受恩宠,坐在太后身边,俨然一副皇后的姿态,还要无双给她们行礼。
不过这些无双不计较,可是,如意心里不舒服,总想着这要是将军的孩子,她要是在萧府,那可比在宫中好多了,定是众星捧月一般。
春华宫静极了,阿细和如意都不大敢说话,无双反倒一脸无所谓道,“怎么都不动了,还有这么多没做呢!”
阿细应声,正要动手继续做,忽闻有人高喊,“皇上驾到——”
无双立即起身,领着阿细和如意前走几步行礼,然而,还没走到门口,萧玄钰就进来了,一手大手稳稳将她扶住,不曾让她行礼,“身子不便,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说着,又扭头冲李平道,“姮妃娘娘有孕在身,太医特别交代要静养少走动,以后也就不用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了。”
“是。”李平恭敬道。
萧玄钰牵着无双的手走进里殿,瞧见桌上那些衣服小片,道,“做衣服呢?”
无双点点头,“阿细姑姑教我做呢!”
“这些让尚衣局做就好了,哪里用你亲自动手。”萧玄钰说着,又道,“西北打了胜仗,朕对萧府进行了嘉奖,萧君奕尚未归京,萧老夫人带着媳妇进宫谢恩,朕吩咐下去设宴款待了,你也一同出席吧!”
无双正要回答,阿细道,“娘娘方才还说有些累呢,恐怕不宜外出。”
萧玄钰点点头,“那就好好休息。”
无双却道,“无妨,我陪皇上去。”
说话间,天色也不早了,遂让如意稍作打扮了下,陪着她一起随皇上去了广迎宫。
老夫人和秋容早就到了,一起的,还有朝中几位大臣,想来是皇上请来陪客的。无双被萧玄钰牵着走了进去,感受着周遭的目光。
不管那些目光是不是恭敬的,无双都不敢去面对,待在萧玄钰身边,成了他所谓的宠妃,她觉得就像做了件极丢人的事,连自己都无法正视自己了。
这一瞬,她突然理解兰妃了,她以前埋怨兰妃为什么先皇对她那么好,她还不爱他。如今才明白,一个连正视自己、接受现实的勇气都没有的人,如何去爱人?
她看见了秋容,肚子比素心的还要大一点,她由丫头扶着,站在老夫人身边,颇有几分贵妇人的姿态,打扮也比过去贵气了。
这应该是秋容第一人进宫,以往她不过是个妾室,虽然现在也是,但毕竟怀着孩子,地位就不一样了。往昔萧君奕在时,从未带她进过宫,如今老夫人则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只因她肚子里怀着她萧家的希望。
无双看着秋容,目光在她日渐丰腴的身子上打转,看着她挺起的肚子,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想相信萧君奕的话,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让她如何坚守心中的那份信任?!
见无双看着自己,秋容莫名有些心虚的垂着头,佯装和老夫人说话,避开无双探究的目光。
随着萧玄钰一直走到主位上,坐在他的身边,那种睥睨殿下的感觉,没有让她满足,反而在那瞬间心底空闹闹的。她不知道君临天下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比现在的感觉更不安更不踏实?
她扭头看着萧玄钰,对方柔和的冲她一笑。
殿下,众人俯身行礼,拜见皇上和姮妃。
须臾,萧玄钰让他们平身,和老夫人寒暄了几句,御膳房开始上菜、上点心、茶盘之内的,无双是没有一点胃口,装作看歌舞表演,什么都没有吃。
不过宴会的气氛很是融洽,甚至让无双有种错觉,萧玄钰对萧老夫人如此客气、礼遇,是否意味着,他也能萧君奕和平相处?
宴会上,张侍郎也来了,如今他不再是兵部侍郎而该在刑部,而兵部侍郎成了司徒连晟,今日也带着素心出席了。
刑部较之兵部而言,要轻松多了,而且油水也很多,张侍郎换了岗位,心情还是好的。虽然失了兵部的兵权,不过,他觉得还是皇帝懂他,给了他个混吃好喝的职位,哪怕太皇太后骂他没出息,他也无所谓。更何况他的女儿如今成了雅妃娘娘,他的地位可今非昔比。在他眼里,太皇太后都老了,还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的,因而刑部好吃好喝的日子,他倒是过得很是逍遥。
除此之外,张卿也来了,终于被他捞到了一官半职,跟着张侍郎当了个什么主簿的官,不痛不痒的,无双也不太明白是个什么官。
但是,在这种场合上遇见他,还是让无双很不爽。对张卿,她的敌意不是一点点。不由得扭头去看秋容,却发现秋容对张卿连一眼都未瞧,很陌生的样子。
宴会持续进行着,无双却依旧提不起半丝兴趣,瞧见秋容因害喜怕失礼于皇上,由宫人们扶出去散步去了,无双也编了个理由告退了。
广迎宫外,秋容拍着胸口微微不适的样子,宫人给她轻拍着背。
“秋容……”
如意扶着无双走近的时候,秋容才反应过来,忙欠身行礼道,“民女见过姮妃娘娘,娘娘金安。”
无双下意识的去扶她,秋容起身,看着无双一身皇妃锦缎长袍,说不出的大气和华丽,心下只剩心服口服,再无过去的不甘心。她知道,自己注定是比不上无双的。
在天香楼里,无双是青黛的女儿,而青黛是妈妈三娘的好姐妹,她自然而然的成了天香楼半个小姐,比她们这些姑娘家不知好了多少倍,端茶奉水的事从来没有干过。
在萧府,无双是正妻,自己是妾,是萧君奕正眼都不瞧的妾。
如今,她好不容易快熬到正妻位置了,而无双已然是皇妃,且还怀着帝王龙嗣,若一举得男,将来的地位更是无人能比。
秋容始终垂着头,对无双很是恭敬的样子,她想亲近都难。她们之间也早不复昔日天香楼时的亲密了。
无双也说不准秋容这种态度是恭敬还是躲闪,反正让她很不舒服。
“你们都退下。”无双开口,如意不放心,“小姐……”
“如意,你也退下。”无双再说。
如意终是温顺的推下,寂静的老松树下,就只剩无双和秋容相对而立,彼此就这样沉默着。
秋容一直垂着头,无双就一直盯着她。
许久许久,噤若寒蝉。
秋容耐不住了,轻笑道,“听说你怀孕了,我还没道喜呢,恭喜啊无双,不,该喊您娘娘……”
“喊什么都一样,我还是我啊。”无双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秋容却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无双不明白,“你怕我?”
“没有。”
“那为什么躲?”
“我……我是怕撞到娘娘的肚子。”秋容小声的说着,回答依旧谨慎。
无双却低眸看起了她的肚子,“四个月呢?”
“恩。”秋容说着,有些尴尬,“娘娘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秋容,”无双喊住了她,有些难以启齿,“你的孩子……”
“是将军的!”秋容立马紧张的回答,对无双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警惕。这感觉太明显了,无双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伤害过她还是怎么着,为什么她全身充满戒备。
“可是,你们以前不是并没有……”
“我成为他的容夫人都几年了,男人的话你也信?如果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会耗着青春不走?”秋容说着,拉开袖子,早已没了守宫砂,“你若不信,是不是还要找人来把把脉,看我这孩子是不是真的!”
无双的心一紧,“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无双竟一时答不上来,秋容道,“你已经有皇上了,难道还要管我是不是和将军在一起?难道你觉得我事事都要输给你吗?你得不到的人,我就不许得到?”
不知道是哪句话伤到秋容了,竟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无双看着她,就会想起天香楼的日子,如今,再不复当初了。
“刚才在大殿上,你看见张卿了吗?”无双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问。
“什么卿?”
“别装糊涂,我都认得,你肯定也认得。”
秋容讪讪的扭过头,“看见了。”
“你们之前见过?”
无双好似洞察一切,秋容立即就慌了,“没有啊!”
“没有?”无双自然是不信的,“那你为什么如此淡定,连一点惊讶都没有,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如此,不是刻意又是什么,你们肯定见过!”
“没……没有,你不要乱猜。”秋容有些慌,“我不过是怕他认出我,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以前……以前……”
“天香楼就这么难以启齿吗?我们从小就生活在那里!”
“你为什么老提这个地方,明知道我抗拒,为什么还一拖再拖?难道出身青楼是段很光彩的过去?”秋容有些恼,幸亏老夫人不在,若知道她出身青楼,定将她扫地出门不可。
“不光彩却也不卑劣吧!”
“反正我不想再提!”秋容说着欲走,无双道,“张卿的事还没说完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的孩子……”
“不是张卿的!”秋容怒声打断。
无双无辜,“我没说是他的,你干嘛这么紧张?”
“你……”秋容本就心里绷着一根线,这一刻全被无双拉乱了,有些羞恼,“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
“我怎样呢?”
秋容被逼急了,“还要我说吗?你没听见外面人怎么说你吗,蛊惑皇上,不守妇道,你不从一而终也就算了,难道就这么见不得别人从一而终吗?”
有些话确实比剑还伤人,无双不敢置信的看着秋容,她们之间怎会有这么深的隔阂,让她不禁对自己恶语相向。
秋容紧张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你也是怀了孩子的人,为什么要对我苦苦相逼,我和张卿过去什么事都没有,你为何要翻我的旧账?难道你就希望我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你现在已经不是萧夫人呢,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认识将军比你早,对他的了解也远胜过你,我们之间的亲密是你想象不到的……”
秋容说着,突然戛然而止,只因她看见连晟一脸阴郁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素心公主。她心底一慌,却还是第一反应见礼问好。
“滚!”连晟寒着整张脸。
秋容很是难堪,抿了抿嘴,负气而去。正好老夫人寻了出来,对秋容挺着肚子外出紧张不已,无双听见老夫人嘘寒问暖的声音,忍不住回头,莫名其妙的眼睛有些酸涩。她多希望自己是秋容,多希望能名正言顺的给萧君奕生儿育女。可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老夫人厌恶她,因为她出身不好,如今更是改了嫁,越发的不待见她了,刚才连正眼都不瞧她,哪怕她如今贵为姮妃,在老夫人眼底,依旧什么都不是!
连晟看着无双,想起曾经她求自己给秋容赎身的事,一切历历在目。可是,命运弄人,她们竟会在京城重逢,更无奈的是,居然嫁给了同一个男人。
无双脸色有些不好,要在渝州,连晟多想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有他在,什么是都没有。可是,如今他是臣子,她是皇妃,他们之间用不可跨越。他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她被人抓了小辫子,如履薄冰。
他们来晚了,并没有听见无双和秋容在说什么,但只见秋容那态度,就够让他们不悦了。毕竟于连晟和素心而言,无双才是他们的朋友。
素心上前挽着无双,笑嘻嘻的指着四周的风景给她看,希望缓解刚才不悦的气氛。无双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微笑的和素心说说笑笑,然而内心却全是苦涩。
不是因为秋容怀了萧君奕的孩子,而是因为她终于懂了,有些过去,真的如覆水,再也难收。她和秋容早就问题重重,是她,一直将这忽略,偏执的以为这是在渝州,她们还是好姐妹。其实,她错了!
连晟看着前方说说笑笑的两个女子,可以说,她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
如今司徒府没有了父母,就只剩素心陪在身边,在他最困难的时期,是她一直安慰他、鼓励他、陪伴他,他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因为他不是个好丈夫,无法做到全心全意的为她。但她从来也不抱怨,更不曾针对无双什么,这样善良大度的女子,他很多时候会觉得自己配不起,此生或许唯一能给素心的,就是这唯一了。她,会是他司徒连晟唯一的妻子!
而无双,也不再是渝州城的无双了,她如今哪怕心里难受,也能将一切隐藏得极好,有说有笑的。她长大的,成熟了,连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知道,自己依旧会因为她的难过而难过,自己想让她快乐,可是,却无能为力。
他们都出来了,宴会自然而然也渐渐结束。
萧玄钰过来接无双,连晟和素心出府,看着他俩离去,无双觉得,现在最幸福最完整的,或许就只有素心和连晟了。
走在回春华宫的路上,萧玄钰道,“老夫人今天很高兴呢,老人家都是只有,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儿孙满堂。”
无双点点头,带着点叹息的意味,“是啊!”
“不舒服吗?怎么脸色不大好。”
无双摇了摇头,萧玄钰忽然道,“对他死心吧!他的身边从不乏女人,香芸、秋容、千雪,你何苦还要往上凑?”
“我不是已经成了你的妃子吗?我哪有往上凑?”
“可是,你的心并不在我这儿!”
“你不是让我死心吗?我的心已经死了,哪还能去你那儿?”她扭头看着他,话语里带刺。
萧玄钰搂着她,却回避她的目光,望着石栏下的河水,“朕从没有想过伤害你,只是想帮你和过去做个了断!”
“将过去生生斩断,是会痛的。痛,难道还不是伤害?”无双挣脱萧玄钰的手,固执的往前疾步走着,萧玄钰示意如意等宫女跟上,自己并没有追,而是驻足看着平静如镜的湖水,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太心急了吗?
他心急的想赶出她心底的那个人,可是,似乎失败了。而他自己此刻也是深深的挫败感,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日倾心呵护,却比不上那个远在天边的萧君奕。对方和香芸在一起,对她不闻不问,她为何还牵肠挂肚、念念不忘?
他想不通,也不甘心!
无双回了春华宫,看着这陌生的宫殿,她有时候会想窒息,住了这么久,还是觉得陌生。她好累,一回宫就睡下了。
一闭眼,都是秋容恼羞成怒的样子,她不过是试探秋容,可是提起张卿,她的反应太强烈了,说不熟怎么可能?
无双不愿意胡乱想秋容,可是,细想过往,她确实很多不对劲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刻,无双纠结的不是这些,她仍是想选择相信萧君奕,可是,这种相信能维持多久,她不知道。她没有定心丸吃,更何况萧君奕的身边,或许已经有香芸相伴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想起萧君奕曾经的话,他说“有那么多条路,为什么你要选最难的一条?”
他说的最难,指的是爱上他。
是啊,她也不知道,可是,爱上了,想要忘记太难太难了。
秋容怀不怀孕,怀的又是谁的孩子,已经不重要了,当她选择相信一个人的时候,一切都被淡化了,虽然这种相信近乎疯狂,让她像个白痴。而现在的她,这对萧君奕的思恋里煎熬,陪着她的,只有这个未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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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
大军驻扎边界,迟迟没有归京。
萧君奕得知皇后死讯极为震惊,因为这意味着香芸之前骗了他,他们在树林里相见那时候,皇后和十皇子都还没有死。
“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拖延我归京!”萧君奕质问香芸,而此时的她右臂依旧带伤,还未拆线。
“我是想保护你,难道让你回京送死?”香芸振振有辞,“当时整个京城都在恒王和太后的掌控之中,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他们,你能怎样?如果我说皇后、十皇子没死,你是不是会不顾一切去救他们?那你和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香芸的话有些重,根本也是不想让萧君奕送死啊,她很恼火,他为什么不识好人心。
萧君奕知道一切为时已晚,可是,心中还是不免难受,十皇子才那么小,虽然他也是有私心,但对十皇子还是喜爱的。
“再说,皇后不过是利用你,若等她成事,会像对我一样,也杀了你。”香芸上前,拉着他的手,撒娇道,“这次算我错了,不该骗你,可是,都是为了你好,下不为例,奕。”
“下不为例?你说了多少次?你说过不会再骗我的,现在还不是一样!”
“那得分时候。”
“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无双就从不会骗我!”萧君奕脱口而出。
香芸脸色一僵,和萧君奕在一起这段时间里,他着魔了,张口闭口的无双。以前她觉得无双是她的替身,现在感觉反了,或许没反,而是她连无双替身都算不上,想想就窝火。曾经挚爱她的人,怎么就这样变心了呢?她真的好不甘心。
不过香芸也不会和他争,更不会吃醋,讨好道,“下次一定不这样了,我的初衷也是为你好。奕,你别生气了,我去给你打酒。”
“我不喝,戒了!”
“什么?”香芸一愣,他以前不高兴都会喝酒,高兴更是要喝酒,还说酒就是他的命,如今怎么戒呢?
“无双说喝酒不好,而且我是军人,喝酒误事。”
“我以前也说喝酒不好,你怎么就不戒?”香芸赌气的说着,突然觉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她负气的坐在桌边,不理萧君奕。
过去,萧君奕都会立即来哄她,可是现在他就在擦他的剑,一次次的摸那剑穗子,她打听过了,那是无双送的,心中更是烦闷,几次想偷偷的解下来都没成功。就像那个女人一样,她想从他心里将她挖去,才发现,早已是根深蒂固。
他们成亲不过才一年半,难道比自己和萧君奕那么多年?香芸不承认自己失败,一定是萧君奕一时不习惯,不习惯身边的人从无双换成香芸,慢慢的,他会习惯的。
只要一直留在西北,她一直留在他身边,终有一天,他还是会像过去一样,心底只有她!
萧君奕擦着自己的剑,看着上面的双花结有些愣怔,不知道她如今还好不好,在兰妃身边,应该不会太差吧!
如今滞留西北实属无奈,萧玄钰已经登基了,却没有丝毫动作,实在猜不透在想些什么。但肯定的,敌不动我不动。
“奕,外面蒙蒙细雨呢,外面出去转转吧!”香芸道。
萧君奕摇了摇头。
“那你教我骑马如何?”
“你的伤还没好呢,现在不能学。好了之后,跟新兵一起学,陈南会教你们的,他骑术好。”他依旧拒绝,一直在看那双花结。
香芸受够了,拽过他的剑,“有什么好看的,一天到晚的看,难道你看不腻啊?”
“还给我。”
“就因为是沐无双送的,所以我碰都不能碰?奕,你别忘了,她现在不是你的妻子了,我才是你……”
“她是!”
“她不是!”
“她是!!”
香芸被气得不轻,脱口而出道,“她不是,就算是,也是别人的妻子!”
“什么别人?”
“当今皇上萧玄钰!”香芸恼道,“你对她念念不忘,可人家未必啊,奕,你就是个大傻瓜!你一出京城,沐无双就和皇上在一起了,现在都已经是他的妃子了,你还当心肝宝贝似的,不值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