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看了萧君奕一眼,“你看这……”
他超级无语,都后悔刚才夸萧君奕了,什么逻辑啊,兜来兜去,送人嘴边来了吧!
“还说什么,打!”萧君奕说着,已下令开打,迅速割破自个前方的那名黑衣人的脖子。
所有士兵,立即背靠成团,面朝黑衣人,投入战斗。
黑衣人本就没想到会被发现,开始是打算等他们上岸,输于防范之时,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谁料竟被发现,又被暗器所伤,这才提前暴露,草草的就杀上来。
可是,船上打斗终究不比岸上,黑衣人有些吃力,也没有这群从战场上死过一回的士兵们有杀气,才一会儿的功夫竟被斩杀殆尽。
士兵们斗志高昂,手舞足蹈很是兴奋的样子,抱起木箱,准备登岸,却不料太胡闹,竟一个推扯中,将手中的木箱给撞了出去。
“箱子、箱子……”有人急喊,那可是萧君奕一路从边界带回来的木箱子啊,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宝贝得很。
萧君奕想都没想,立即就给扑了过去,幸好,被他拽住了绳索。
陈南笑着问,“这么紧张,什么东西啊!”
萧君奕没好气道,“还闹,太沉了,你赶紧帮我把它拉起来。”
“是是是,遵命。”陈南嬉皮道。
打了胜仗,尽管遇袭,但都消灭了,心情自然就好,人也松懈下来,殊不知,暗处,一只箭早已瞄准了萧君奕。
“快点!”
实在的太沉了,萧君奕这样俯身拽着很吃力,感觉这绳子随时要断似的,也让他紧张不已。
陈南凑了上来,扑在船边,猛地瞧见水下闪着白光,起初还以为是粼粼水波,可是,很快便发现不对劲,惊得连大喊都来不及,忙将萧君奕推开。
“咻——”的一声,那箭射偏,没伤及萧君奕的要害,却因他手没松开木箱,这样垂拉着,意外中招,被锋利的剑尖擦着皮肉射过。
血顿时就涌了出来,那藏在水中的黑衣人露出头来,还欲再射。被萧君奕条件发射的将木箱荡了过去,竟一下子将他砸中。
那黑衣人顿时眼冒金星,做梦都没想,自己不是被剑刺死,而是给木箱子砸死的。他晕晕乎乎的趴在船角,手死死的抓着,生怕一个没力给沉了下去。
木箱真沉,萧君奕这样一甩,差点就脱手而出。却也只是差点,他努力拽着,始终没有松。
“将军、将军……”
众人七嘴八舌的喊着,将木箱拽了上来,又把他扶坐好。随行士兵中有懂医的,忙给他包扎。
见萧君奕在外面杀敌,都没有受伤,却在回京被“自己人”阴了,陈南顿时就来火,提着剑打算给那趴在船角的孙子一剑,奈何萧君奕喊,“给本将军留着,要活口!”
“是。”陈南来气的将他拽上来,暗中揍了好几拳,扔到萧君奕脚下。
因那特制箭头较宽,萧君奕左手受伤切面也极大极深,血大量的往外流,因没有药,也不好及时止住血,也只能用布条勉强的包扎一下。
见那黑衣人被扔在脚下,萧玄钰也不等士兵包扎完,起身就一脚踩在那黑衣人的胸口,差点没将他踩死。
“将军饶命,咳咳,将军……”黑衣人心肺都要被他踩碎了,痛苦的哀求。
“知道我是将军,还敢下手,不是不要命了是什么?”萧君奕并没有松脚,反而更加用力,“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只是求饶,不肯说出主使者的名字。
萧君奕狠狠踹了他的腿一脚,“陈南,他再不说,你就用剑挑断他脚筋手筋,扔河里喂鱼。”
“是。”陈南领命,拔出随身带着的小匕首,刀刃雪亮雪亮的,从黑衣人的脸上一直比到脚上,最后在脚腕出轻轻割了一下,那人就吓破胆了,“我说、我说……”
“是谁?”
“是恒王,恒王派我来的。求将军饶了我,饶了我,我们只是替主子卖命,求将军饶命……”
“恒王?”萧君奕笑了笑,“陈南,把他给我绑了,塞住他的嘴,听着就心烦!”
“是。”众人立即将他绑了起来。
随即船靠了岸,陆续登岸,陈南替萧君奕搬箱子,好奇道,“到底什么东西啊?”
萧君奕笑而不语,陈南只好让士兵一路搬着它,又扭头看着身后被绑的黑衣人,“这个怎么处理?将军现在就要进宫吗?”
“你怎么看?”
“属下觉得不是恒王的人。恒王行事谨慎,就算真派什么杀手,也绝对不少这种贪生怕死的。”说话间,满是鄙夷。
“有人这么做,用意并非真的杀我,想来也就是想看出好戏。这一石二鸟、借刀杀人的法子,用得实在太烂了,陈南,你说,这戏,咱们演不演?”
“将军,你还流着血呢,赶紧回去就医才是正事。这将计就计的戏,咱们不演也罢,何必给人看笑话。”
“说的对,不过,这人总归是要送回去的。”说着,翻身上马道,“去恒王府!”
“王爷,你的手……”
“别啰嗦,死不了。”萧君奕上马,一路飞奔而去,目的恒王府。
两个月了,感觉两年一样漫长,上次西北大练兵未觉什么,甚至还想呆久一点,可是,此番,竟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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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府。
要说这府里,最多的就是琴,各种各样的,好些时不弹了,竟落了灰。
这日,见天气好,萧玄钰命人拿出来晒晒,无双帮忙打扫,拿着鸡毛掸子弄上面的灰。
哪知一个不小心,琴弦上附着的杂质溅到眼睛里了,无双吃痛叫了一声,捂着眼睛,只觉得那东西仿若会动一般,在眼睛里难受极了。
“十四,怎么呢?”在亭子里练字的萧玄钰抬头问。
“没事,就是沙子迷眼了。”无双揉着,眼睛一会儿就红了,可是,那东西还是没出来。
“你过来,本王给你看看。”
无双想说“不用了”,可是,实在是难受得很,就过去了,坐在凳子上,萧玄钰一手托着她的脸,一手弄着她的眼皮,“睁大一点……”
无双都不敢睁,感觉会动,她好怕,不肯睁大,萧玄钰给她吹了吹,没用。
“好痛,会动……”无双躲避着,那东西动了动去,她有种把眼珠子抠出来的冲动,虽然很恶心。
“你别乱动,把眼珠子往上看,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进去了。”萧玄钰温声细雨的提醒她怎么做,无双小心翼翼的睁开,动了动,萧玄钰看见个黑点,“别动,是个小虫,我给你弄出来……”
说着,用自己衣袖最里面最柔软的一层帮她拭了拭,无双眼睛红了,湿润了衣角,也将那小小的黑虫子粘了出来,极小极小的黑点。
“好了。”萧玄钰笑道,给她吹了吹。
无双不放心的动了动眼睛,果然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干涩不舒服,但比刚才好多了。萧玄钰轻轻帮她吹着眼睛,微风拂过,很舒服。
好多了,无双正好退开,说谢谢。
岂料有人提前阴阳怪气的说,“陈南,看来咱们来得不是时候,大煞风景啊!”
“萧君奕!”听其声,无双就大呼他的名字,下意识的推开萧玄钰,站起来的时候,望着萧君奕的眼圈都红了。
本来一进来,从萧君奕的角度,就看见萧玄钰的后脑勺,他就开始明白他俩在干什么了。这会儿又见无双红着眼,似乎还有泪,愈加证明萧玄钰欺负她了,心中的怒火噌噌的往上涨。
“王爷,你这书童也太放肆了吧,连将军的名讳都敢直呼!”陈南替无双圆场,无双这才发现自己惊慌下,竟喊了萧君奕的名字。
萧玄钰倒无所谓,只是不爽,“萧君奕,你什么意思,打了胜仗就可以这么横冲直撞本王的府邸?”
说着,上下瞄了萧君奕,“怎么,还挂彩呢?”
无双一瞧,还真有只手在流血,吓得她真想上去踹他,流血不去看大夫,到处乱跑个什么?
“这还不是拜王爷所赐。”说着,萧君奕示意将黑衣人带上来,道,“给你领个人来,看认识吗?”
萧玄钰随意的瞥了一眼,只见那人一身夜行衣,当即就愠色道,“你什么意思。”
“不认识吗?可是,这人说认识你!”说着,将那黑衣人口中的布条扯了出来,那人立即跪在萧玄钰面前大哭,“王爷要救救小的,您若不管,小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萧玄钰薄唇轻启,“你的死活,与本王何干?!”
“王爷,您不能这么薄情寡义啊,我们兄弟为了你都死了,现在就只剩我一人,咱们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黑衣人哭诉。
萧玄钰依旧是脸色淡然,“本王不认识,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请将军将他带走。”
“这不可能啊。方才他和他的同伙,在渡口劫杀本将军,口口声声说是受了你的指使。本来我是想将大事化小的,但你说不关你事,难不成还要送到宫里去?”
“这明摆的栽赃陷害,将军也看不出来?如此,本王真要怀疑你是怎么领兵打仗了。”
“本将也很怀疑,王爷您这轮椅到底要坐多久?”萧君奕说着,将黑衣人往前踹了一脚给他,“就算是栽赃嫁祸,也定是王爷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要不然怎么就针对你呢?反正他说是你的人,我就将他给你,随你怎么处置。若再有下次,便莫怪我不讲情面,直接送给皇上了。”
萧玄钰耐着性子,“那这次,多谢将军手下留情了。”
“哼!”萧君奕说着,不经意的扫了无双一眼,她还装一副担心的样子,刚才和萧玄钰亲亲我我,当他瞎子啊。不禁又补充道,“别以为我不在京都,就为所欲为,再这样,后果自负!”
这话像是对萧玄钰说的,又像是冲无双说的,弄得她紧张不已,又担心他的伤。
萧玄钰也不客气了,“少在本王面前耍什么威风,不过是个臣,说到底,本王不是主子,也是你半个主子了。进我的府邸,望你下次记得通传,否则,擅闯王府,罪名可不轻。十四,送客!”
“是。”无双战战兢兢上前,鼓足勇气看着萧君奕,“将军,请。”
萧君奕这下气得不轻,瞪着无双,杀气腾腾。无双真担心他会一掌劈了自己,一旁的陈南也紧张起来,开口道,“将军,你的手……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看大夫吧!”
无双低头看着他的手,已经有血滴答滴答的溅到地上。
萧君奕本就出征在外,清瘦了不少,皮肤也黑了许多,整个人真真是疲惫到了极点,这会儿失血过多,脸色很是难看。
无双恭敬道,“将军请及时就医,奴才就不远送了。”
萧君奕不多言,又抬头看了看萧玄钰,拂袖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园子里。
无双呆呆看了前方许久,才回过神看向萧玄钰,此时的他,正盯着黑衣人。
“你说,你是我的人?”萧玄钰笑着问,话语却没有任何温度。
“是,王爷不记得小的呢?”
萧玄钰看着他的脸,脑中却想的全是皇后,这个女人,真真是不简单啊。居然不杀萧君奕,来了个栽赃陷害啊。
可是,借刀杀人,她明明用错了刀,想把萧君奕当刀使,估计她这辈子是别想了。
“记不得了。”萧玄钰从黑衣人脸上移开视线,幽幽道,“我只记得,我恒王府的人,若任务失败,是没脸再回来了。”
那人一惊,“王爷!”
“来人——”萧玄钰开口,便有侍卫上前来,他道,“将他带下去,本王可不想再见到他。”
“是。”
“王爷饶命,王爷、王爷……”那人求饶着,却丝毫动容不了萧玄钰,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被侍卫带下,而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永远的闭嘴!
无双吃惊的看着萧玄钰,生杀真的只是转瞬之间的事儿。
可是,当萧玄钰轻描淡写的处决一个人的时候,无双依旧无法相信,那是从他嘴里说出的。他能如此平静,仿若,那不是一条人命。
他派人刺杀萧君奕了吗?张侍郎极力让他动手,他还是动手了吗?
似乎没有动手,是陷害?
无双已经理不清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她也没有权利去质问萧玄钰,就这么两两对望着。
萧君奕负伤了,她也有些担心,本来听他大胜归来,还高兴来着,谁知,竟又出了这一出。
“十四,你在担心谁?”萧玄钰突然开口。
无双吱唔道,“王爷。”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爷被人嫁祸,若刚才萧将军真的说与皇上,那岂不是有口也说不清?”
“不是我做的,就没有人能嫁祸得了我。你不必担心。”萧玄钰将轮椅划过来,牵着无双略显冰凉的手,真诚道,“我很高兴你说担心我。”
无双只能尴尬的站着,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欺骗萧玄钰的感情吗?她满心内疚,可是,除了内疚,还能怎样?
已经开春了吗?为什么觉得比冬天还要冷。
那有雪花纷飞的冬天,就这么一眨眼就过去了吗?
萧君奕离京,她觉得手足无措,少了他的“恶言恶语”似乎很不习惯。可是,他回来了,多了他的冷心冷面,她依旧不习惯!
她就和他克上了,不管怎样,她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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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萧君奕和陈南走出恒王府,陈南愤愤不平道,“早知道恒王那个态度,咱们就该将那黑衣人弄到宫里去,看皇上怎么治他。才两月不见,竟这么嚣张了。”
“你别忘了,他是最早封王的皇子,足见皇上的喜爱,他不嚣张谁嚣张?还真亏刚才没冲动的送进宫,若进了宫,就凭那黑衣人瞎说,皇上哪里会信?指不定被萧玄钰反咬一口,我们倒落得满身不是。再者,我们才打仗回来,就进宫告王爷的状,定有人会说我们是打了胜仗,就目中无人,一回京就闹事。皇上听了,自然会有微词,如此,兄弟们的赏还要不要呢?而且和恒王闹开,于我们也没什么好处,不过是让他人渔翁得利罢了。”
“说得也是,我也真是沉不住气,差点就中了别人的计。”陈南自责,又问,“那最有可能的是谁呢?大皇子?听说不在京城啊。”
“人在不在京城不要紧,势力在就行。不过这事,我也没谱,头痛得很,回去再说。”萧君奕兴致很低,完全没有打胜仗的兴奋样。
陈南送他回了萧府,又赶忙请了大夫来看,这才好好处理了伤口,止了血。
萧君奕就躺在床上,没有什么反应,明天还有庆功宴,他突然觉得,打了胜仗又如何?身侧空空的,他到底最想要的是什么?
大夫离开了,如意煎药去了,陈南打开萧君奕从边界带来的箱子,惊讶道,“这不是……不是……”
萧君奕回头,“对,就是他们军营的花。”
“你……”陈南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将军、主将,竟不要命的去敌营偷花。他不禁嘟囔道,“这花有什么好的,居然为了它,还被箭射了。这是马蹄莲吗?怎么觉得怪怪的,样子怪,颜色更怪,瞧这花开得乱七八糟的。”
“哪里怪呢,你没看见多漂亮,开得错落有致的。”萧君奕躺在床上说,“这是种罕见的马蹄莲花,古文上记载,其品种奇特,与一般马蹄莲花不同,会有七色,两株为一对,是这花系中,少见分雌雄的品种,且花季长,甚至可以说,不分季节的开。”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无双说的。”
陈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原来是夫人啊。我倒是为了谁,这么稀罕,原来是送给夫人的呀!”
“谁给她的,她也配?!”萧君奕嘴硬,可是,也就是曾经听她说过一次,说想要这个品种的马蹄莲,因为她少女抽风的听说,这个代表什么幸福。好吧,她喜欢怀春,他就配合的给编织一个梦吧。
正巧看见敌营里有,也正巧就看上眼了,就这么攻打时,凑巧的给他顺手顺走了。
一路从边界带回来,真是个麻烦,怕折了,怕焉掉了,特地连花盆给人家端了,还好,这花也不是娇花,竟长途跋涉,也完全没问题。
陈南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萧君奕直抱怨,“陈南,你话这么多,亏弟妹怎么受得了你。”
“什么弟妹,我们在你前面成亲的,得是嫂子。”
“去你的,就知道贫!”萧君奕勾起床边的鞋,扔了过去,“出去,给我把门带上。”
陈南私下和他嬉闹已是常事,将他的鞋子又给踹了回,这才溜出门去。
屋内陡然安静下来,萧君奕侧目看了看桌上开得正艳的马蹄莲,以前觉得好丑的花儿,现在越看越漂亮。就像那死女人一样,明明讨厌得很,却一刻都不曾忘记。
出征连个月,从未提及过一句她,因为,上了战场,就该将一切抛诸脑后。眼里、心里,只能是杀杀杀。
可是,不曾提及,只是刻意回避,并不曾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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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恒王府。
无双坐在自己单间的床上,屋内点着蜡烛,散发着淡淡的光。
萧君奕潜入王府,再潜伏她房间的时候,很惊讶,她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床正中心,有点请君入瓮的感觉。
“等我?”他漫不经心的开口,落座,喝茶,一点都不见外,仿若这里就是他的家。
“嗯。”无双也老实。
“你知道我会来?”
“嗯。”
“你就这么了解我?”
“嗯。”
“……你除了嗯,能不能说点别的。”
“嗯。”
“……”萧君奕堵住了,心里堵住了……这种感觉又回来了,和她聊天可以气死一头牛,不对,气死琴,她是牛!
以前老是萧君奕气到无双,现在也不知道怎地,两人就给换了过来。
萧君奕发现被她感染了,变得唠唠叨叨,就和那陈南一样。以前没觉得,就陈南这两年娶妻得子了,越发像个娘们,念念叨叨的。
“既然这么喜欢说嗯,那我问你个话。”萧君奕突然坐过去,不正经道,“想我了吗?”
无双没吭声,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君奕无语,无双只是觉得诧异,他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下午不是还瞪她来这么,怎么这会儿就嬉皮笑脸起来?
“说话,木头呢!”萧君奕低吼。
无双被他这也突然一下,吓了一跳,那猛地一哆嗦,倒惹得萧君奕发笑,柔着她的头发,“就这点胆,还敢跟我作对。”
“我哪有跟你作对啊!”
“敢情会说话啊,那刚刚装什么哑巴!”萧君奕说着,疲惫的往她床上一躺。
无双将身子挪过来一点,“诶,你就这样随便躺,也不到折腾到伤。”
“反正我就是个命苦的人,没个人惦记。”
“怎么会没有?!”无双脱口道。
萧君奕打了鸡血,“你吗?”
“老夫人啊,还有秋容,皇后,皇上,对了,思思被你软禁了,我去看了一次,都问你来着,让你回了,赶紧放了她。”
“你存心气我是不?”萧君奕板着脸,好吧,这招最惯用,他嬉皮笑脸,臭屁,嚣张,跋扈等等等等,无双都不怕,惟独这沉着脸的样子,无双心生忌惮。
无双耷拉着脑袋,缓解凝重气氛,没话找话问,“你的伤看大夫了吗?”
他的手明明包扎得好好的,还用带子吊着,不看大夫,谁能有这好的包扎、捆绑技术?
“对这种明知故问的蠢问题,我拒绝回答。”
“……”无双被噎到了。
虽说两月不见,怎就感觉一点都没有生疏,萧君奕也是跟陈南这老油条学坏了,陈南在自家妻子面前死皮赖脸,萧君奕倒学得入木三分。
“你受伤了,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要睡了,省得待会巡视看见了说。”无双说着,踢了踢萧君奕,他压住了她的被子。
“睡觉啊,我也困了,正好。”说着,要凑过来躺着。
无双急了,“你要死啊,被人看见了,怎么说!”
“该怎么说怎么说,夫妻同床犯法了吗?”
“……”你倒是敢说!无双坐着,萧君奕也就是和衣躺在被子上,说睡的两人,结果都没睡。
似乎找不到话题,好半响,萧君奕才说,“中午你和萧玄钰搂搂抱抱干嘛呢?”
“谁搂搂抱抱啊,你说话注意点!”
萧君奕惊坐起来,“你还凶呢?”
“我哪里凶了。他不过是帮我弄飞进眼里的小虫,哪有你说的那么龌龊。”一听萧君奕怀疑自己,无双就烦得要死,说话也不客气。
“就算这样,也不能靠那么近。”
“好啊,那你就给我个尺子,我每天量着和他的距离!”
“你别不听劝,萧玄钰是色狼。”
此言一出,无双被一口气给呛住了,她真想给萧君奕颁一奖:史上最倒打一耙奖!
自个别提多好色了,还有脸说别人。
“在背后说人坏话,可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她说教。
萧君奕扭头东看看西看看,“他在吗?不在!我哪有在他背后说,我分明是在你的房间说。”
“……”好吧,他无敌了。
无双服了,也很困了,可是萧君奕不走,还精神奕奕的样子,她只能陪着。他这种做贼的心,越发强烈的,翻墙爬院的活儿,别提多熟练了。
过了好久了,两人就这么静待着,无双都想睡着了,萧君奕凑了上来,她忙道,“你干嘛?”
“给你提提神啊!”说着,命令道,“过来,亲我一下!”
无双无语,他没发烧吧,大半夜说什么胡话?
“你不过来,那我过去。”
“别别,你这手……”无双阻止了,他却已经过来了,和她挨在一块,“别乱动啊,撞到我的手。”
无双正要点头应答,就被他扭头吻了一下脸颊,当即就红脸了,“你……”
萧君奕偷袭成功,一脸得逞的乐呵样子。他还这么靠着,无双愠色看着他,却也是顾及他受伤,没敢推开他,担心扯到伤口。
哪知萧君奕得寸进尺,又亲了下,无双恼,“喂,你再这样,我把你推下去了。”
“要不是这胳膊包着不能动,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嘴说话?”
想着上次,他一进门就将她压在门后,确实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无双尴尬的不说话,那红脸的样子,尤为可爱。
萧君奕发傻的看着,无双顾左右而言他,“你们去,不是说至少四月吗?”
“早回来不好吗?怕你不老实,可不得早回来盯着么!”
“你才不老实。”无双小声嘟囔一声,惊见萧君奕手臂的伤口渗出血,染红了白纱带,着急道,“你干什么呢?伤口裂了。”
“我什么都没干,还不是你推的。”
“你少冤枉我,我可没推你胳膊。”说着,要起身去给萧君奕找药,却被他拉着,一把拽入怀里,还特蛮横的说,“可别乱动,伤口再裂了,那就怨你了。”
无双还真不敢动了,只是说,“我给你找药去,你松开我。”
“找什么药,你陪我待会,比什么都好。”说着,就是不松。
无双也不动了,就由他这么抱着。他身上还是那淡淡的木香味儿,他的衣物素来就用这个熏香,她闻着闻着都习惯了。若靠的怀抱,不是这味儿,都会觉得陌生、不自在。
萧君奕也没其他,就是这么抱着无双。屋内烛光微弱,摇曳着,仿若随时都可以要熄掉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气氛有些暧昧,可是于无双而言却是尴尬,她打破沉默道,“你受伤了,明天庆功宴别喝酒。”
“你担心?”
“我怕你久不好,又找借口像现在这样占便宜!”
萧君奕嘿嘿的笑着,“那我要多喝点,让它好慢点。”
“你……”无双愠色,“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快就成管家婆呢?”他取笑,无双气红了脸,他哄到,“好啦好啦,少喝点少喝点,皇上让喝的酒,总不能不喝吧!”
无双没说话,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萧君奕喝酒就喝去,管他死活!
“想没想我?”他忽而凑过来。
无双羞赧,脸红彤彤的,因为萧君奕说话的时候,头埋在她肩侧,说话的热气都吹拂到她脸侧,好不暧昧。
“不吭声就是默认。”他还真臭美。
无双撇嘴道,“没有。”
“狠心的女人!”他说着,惩罚的咬了一下她颈侧,无双微微蹙眉,“你疯了,再敢咬我,我就……”
“可是,我想你了。”他低沉的声音,在这昏暗的房内,沙哑中透着磁性。
无双愣住了,好半响才扭头看他,而他亦是低头看她的姿势,两人这般面对面,隔得如此近,以至于萧君奕自然而然的低头吻她。
无双微微偏头,是羞涩还是拒绝也分不清,萧君奕也没放弃,她撇头,他就跟过来,凑上去,对方虽不安,却也没有强烈放抗。
一路归京紧张的心,在这一刻陡然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她心中也是有他的。
贴着他的嘴唇,一切那么熟悉,熟悉这个词很可怕,只要熟悉了,就会自然而然的接受,当接受成为一种自然反应,是不是,就意味着离沉沦不远?
无双心中也有忐忑,仿若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许是受伤的缘故,他幅度不大,吻得极轻,她也怕弄疼他,不敢反抗。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没有激烈的争吵或者是蛮横的缠绵,很少很少这么柔这么轻,轻到无双睡着了。
“喂!”萧君奕放开她,真真的男人自尊心再次受到打击,居然能睡着。他真想把她吻到窒息,可是,这会儿,瞧她似乎太累,两月不见,也瘦了,终究是不忍心将她弄醒,放回床上,被子盖好,一切妥当,方才离去。
翌日,无双醒来也纳闷,感觉睡一觉,昨晚的一切都是梦。
可是,梳头发时,脖子处的红痕,让她想起了昨晚的事。只是不能准确的判断出,这是萧君奕咬的,还是趁她睡着,他……
无双系好最上面的扣子,完全可以遮盖住,洗漱一番,吃过早饭后,去萧玄钰书房里候着。
才一会儿的功夫,萧玄钰便从宫里回来,瞧见无双,问,“有什么喜事,瞧你心情不错。”
“有吗?奴才每天不都这样吗?”
萧玄钰笑笑,“若真每天如斯就好咯。”说着,瞧见无双手臂上有血迹,蹙眉道,“怎么回事?受伤呢?”
无双大惊,这是萧君奕的血,怎么就沾到她衣服上去呢?她忙解释道,“那个……刚去厨房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杀鱼溅到身上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去换一件吧,待会宫中有宴,随我进宫,不可有失礼的地方。”
“是。”无双忙出门去换,亦不知她身后那道一直温柔注视的目光,早已被怀疑占据。
换好衣服,伺候萧玄钰用早餐,随后在院子里逛了逛,时候差不多了,便乘马车去了皇宫。
无双也不知道是自己因萧君奕回了,发生了变化,或者是紧张了,所以开始敏感多疑,只是总觉得萧玄钰有些怪,和以前不一样,尤其是看着她的目光,虽平和温柔,却没有以前那么真诚了。
无双不知道何故,只能劝自己说,或许是自己多新了。
马车行在路上,边界大胜,京中百姓也欢腾起来。毕竟,他们看不见战争的残酷,却享受到了成功带来的喜悦。
街上很是热闹,马车有点难行,无双偷偷掀开窗帘一角,发现处处披红绸,众人兴高采烈的样子,比那胤国使臣到京还热闹。
“现在萧将军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萧玄钰随口说着。
“嗯。”无双应了一声,萧玄钰也未再多说什么,只是也扭头看着窗外,车马如龙。
若挑拨成功,皇后下大力,萧君奕是不可能有现在的风光的。可是,他终究是低估了皇后,竟敢一石二鸟,她想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可没那么容易。
今日这场庆功宴,就将给她好好敲个警钟,看她发现那曾经跪在脚下的臣子,如今和她几乎平起平坐,她该如何平衡这种落差?!
彼此各怀心事的入了宫,在宫门口偶遇连晟和素心,遂一起入宫。
才几天没入宫,无双就觉得宫中巨变,好似焕然一新。处处装点,很是喜庆的样子。
宫宴露天,设在了御花园。
围着娇花享用美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今日除了太后未到场,都来了,包括兰妃。皇后和皇上坐在一起,而兰妃,则坐在皇上的左手边,那个只要他微微侧目就能看见的地方。
萧君奕没有像昨天那样缠着纱带,而是正正经经的穿着朝服,伤口上药简单包扎后,隐于宽宽的袖袍之下。
众人落座,说是庆功宴,主角自然是萧君奕,纷纷向他敬酒,他喝了几杯,目光无奈的飘向无双。
自己贪杯,还装无辜!
不过,他昨夜没说错,别人敬酒是不可能不喝的。好在也就是开始相互敬了几杯,后来就随意了。
这随意自饮自酌,萧君奕还真没像过去那样,喝个不停。他真没碰酒杯,随意吃着精致水果,赏着歌舞。
才两个月而已,回来连晟就成亲了,萧君奕主动敬的人,除了皇帝外,第二个就是这对新人。
连晟和素心回礼,夫妻二人很是同心的样子。萧君奕总是不自觉的扫向无双,却意外发现萧玄钰看着自己,又不免举杯示意,对方也端起酒杯,两人对饮一杯。
此后,萧君奕就未碰酒了。
歌舞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轮美奂,也是一如既往的令萧君奕乏味。不过,久在官场的人,似乎习惯了这种聚会方式,说话打趣,好不自在。
无双也挺喜欢宫宴的,除了有外宾在场的宴会显得拘谨、严肃外,自己平日的宴会就要随意很多。难得君臣同乐,不需要拘礼,又能玩乐,有什么不好的?!
那日,皇上为边界大胜一事,甚为高兴,大赏了一番士兵之外,又下旨嘉奖萧君奕,说是兑现当初若完胜归朝给他大封赏的诺言。
众人侧耳去听,无双也很是好奇,至于萧玄钰,依旧是随意、漫不经心的样子。
“萧君奕听旨!”
萧君奕离席跪地 接旨,众人也是见圣旨下跪。只见一公公恭敬的托着圣旨站在大殿上,随后摊开,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镇北将军出征边界,大破敌军,护我国土,扬我国威,朕甚感欣慰。如此骁勇善战、忠君爱国者,实则朕心仪之国之栋梁。今,为表彰其行,特封镇北将军萧君奕为王,封地西北,封号不予另赐,‘镇北’二字,朕以为极好。镇北王系出将门,乃前大将军章霖之子,一门忠良。念及其父已故早,自幼孤苦,朕怜悯之,古语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故朕以为,收其为子,一则勉励其激进,二则是以对已故大将军最大的告慰……”
圣旨很长很长,是无双来京这么久,听过最长的圣旨。
下面有很多封赏,也很具体。
无双不关心这些,独独记住了两件事,一是封王,二是认子。
萧君奕成为皇帝义子?这个该怎么称呼皇上呢,叫干爹?不妥!父皇,似乎也不对。难道义皇?无双自己都纠结了。
不过,众人也是一副惊讶状态。
要知道,当年萧君奕出生,皇上就亲赐姓名,且赐皇家姓氏给章府,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又将亡将的儿子养在身边,让他和自己的皇子们出入无二样。
皇上给他的,早已是让别人眼红的一切。
这些,在太后眼里,是荒唐事。自打从江南娶了个兰妃回来,就是荒唐的开始,所以太后也已是见怪不怪了。今个兰妃要来,她自是懒得和那贱人同场,不去也好,省得看他人得意。
却说此刻,那公公尖细的声音还在念,底下已是鸦雀无声。
大梁就没有藩王这一说,那萧君奕这算什么?既不是皇子,又不是皇戚,如今给了王位,还有封地,一切和皇子无二样。
虽然自前朝开始,封王者就不需要前往封地,只需派人管理就行。可是,若占地为王,还是让人很不安心。
史无前例的赐国姓,如今又是封王,更是认外姓为子。毫无疑问,萧君奕一回京,便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将萧玄钰原本的风头压了个干脆。
圣旨念完,偌大的御花园静若寒蝉。
皇上静坐在上方,兰妃静默的看着下方,这宫中风云她不懂,也不需要去懂。今天谁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明天又是谁,这些,都与她无关。
“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朕的决策不对?”皇上洪亮的声音打破大殿的沉寂。
众人立即清醒过来,忙给萧君奕道贺,“恭喜将军,哦不,以后该称王爷了!”
人们忙着拍马屁,可是,连萧君奕自己都不曾想,封赏竟这么大,怎么会是王爷!?
萧君奕不敢受,更何况,还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子,虽然是义子,但若有外宾来朝,也将作为皇帝的儿子前去相迎。
萧君奕迟迟没有接旨,皇上原本热络的心,有些凉,质问道,“镇北王,你还有什么问题?若还要什么封赏,可直说。”
“皇上厚爱,臣当之有愧!”
“你就别谦虚了,梁国本就是马背上打天下,打了胜仗就该嘉奖,大赏!”皇上表明了态度,梁国与他国不同,向来重武轻文。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萧君奕郑重行礼谢恩,起身免不了群臣一番恭贺。
如今的他,经过战场艰苦两月,已是守得云开见明月了,成了大梁建国来第一个因战功卓越而受封为王的人。
他是今晚的主角,也是大赢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或羡慕、或嫉妒、或钦佩、或不屑……
萧君奕站在人群之中,那些恭贺的声音,是多么的美好,可是,他却觉得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他成了王爷!?成了皇帝的义子?
没有满心谢意,只是突然觉得讽刺。他始终忘不了自己姓章,可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企图彻底抹去他的家族、他的父亲。
他出生就姓萧,就和皇子们一道读书习字,也曾一度,他对皇上充满了敬畏和爱戴,可是……
“父皇!”千雪不满了,起身质问,“您怎么能封他为义子?您又不是缺儿子,为什么要这样?”
场上欢庆的笑声就此打住,众人扭头看着这一天不闹腾就不舒服的千雪公主。
皇上对她不恭敬的言论,置之不理,而是冲萧君奕道,“以后你们就是兄妹了,和亲兄妹无异,可一定要相互关爱、团结。”
“是,末将遵命。”还是将军这个称呼让他习惯。
千雪脸有愠色,如果萧君奕成了义子,那他们又是什么?兄妹?!!父皇竟这么狠心,一定要拆散他们不可。
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千雪也不敢胡来,上次生辰宴挨打的事,她始终记得。
众人只当是个插曲,因千雪没有再闹,一切也就此平息,宴会持续到很晚,众人才相继离场。
出宫的时候,无双推着萧玄钰,和连晟、素心同行,哪知萧君奕突然而过,那急匆匆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扭头一看,才知是千雪追着。
“千雪!”萧玄钰叫住她,“天色已晚,还不回宫去。”
“我去找君奕哥哥去,我才听说他受伤了。”千雪说着,也不听劝的跟去。
萧玄钰无奈,这千雪逼得这样紧,哪有人敢喜欢。更何况,父皇的意思很明显了,这辈子她都别想嫁萧君奕吧!
还是趁早死了心的好!
萧玄钰如斯想着,却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父皇会这么反对千雪和萧君奕。也没见他给千雪找什么更好的归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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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一晚,萧君奕回萧府,庆功宴还算愉快,偏偏遇到个死缠烂打的,两月没见,愣是比以前更缠人了。
“君奕哥哥,我带了太医来,你好歹看一下。”千雪跟进萧府,没人敢拦。
“公主还是回宫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你还没上药呢,这么晚呢,去哪里找大夫?你就让太医看一下,看了,我们就走。”
千雪不依不饶的缠着萧君奕,秋容却不明真相,听见吵闹声出来了,拿了件衣服给萧君奕御寒,却见千雪,瞧她那身贵气的打扮,且似乎也曾见过一两次,便知是那外面传闻非萧君奕不嫁的千雪公主,忙行礼道,“妾身见过公主。”
“她是谁?”千雪怒目而视。
萧君奕也不理,秋容道,“回公主,我是将军的侧室。”
虽将军封王的消息,早已从宫中传了回,但习惯叫将军了,一时也改不了口。
“侧室,妾?”千雪瞪着她,看了许久,又不甘心的缠着萧君奕,“她哪点好啊,你都要她不要我。”
秋容尴尬,萧君奕让她回翠园休息,她忙避难似的躲开千雪。
“那沐无双呢,死了没?”千雪也不客气,“大小宫宴都不见人,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千雪咋咋呼呼的,毫无规矩,萧君奕实在是头痛,撑着额头道,“公主,天色已晚,你还不回宫,皇上若知道,又该责罚了。“
“反正又不是没责罚过,我也不怕了。你捂着头干嘛,很疼吗?太医、太医,你站外面干嘛,快进来!”千雪喊着。
萧君奕真是更头痛,被她缠得是心烦意乱,本来不想理她的,但被缠得没办法,为了让她尽快走,同意太医给他看伤。
解开纱布的时候,千雪倒吸了口凉气,“天啦……你都这样了,还进宫去,就不知道将庆功宴推迟吗?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我让父皇杀了他。”
“多谢公主关心,没事没事。”
“还说没事,多这么深的口子。”千雪紧张不已,萧君奕实在不懂,她是公主啊,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就喜欢缠着他?
太医在一旁上着药,当那药水流过伤口时,疼得他牙齿一紧,如伤口撒盐一般。千雪守在一侧,担忧不已。
太医很快就给他包扎好了,留下药,嘱咐道,“近日不可提重物,也不能下水,伤口要绝对的干燥,否则恐发炎溃烂。”
“有劳太医。”萧君奕客气道,太医要走,理因千雪和他一起离去,她却让太医在外面候着,自己则留在房间说到,“君奕哥哥,我知道你不愿意当父皇的义子。”
“谁说我不愿意,我高兴得很。”萧君奕这话,听着就像赌气。
“我也不愿意,如果你是父皇的义子,那我们……”她实在不忍说,父皇怎么能亲手毁了她的一切?
“我们是兄妹!”萧君奕替她说,“所以以后,希望公主能注意分寸,兄妹友爱没问题,可是,若太亲近被人误会成别的,说些闲言碎语,公主可别嫌难听。”
“谁敢说!再者,我们又不是亲兄妹!”
“不管亲不亲,是兄妹就对了。”萧君奕下逐客令,“天已经晚了,公主还是回去吧!皇上若知道你晚归,不怪罪你,也要怪罪我啊。”
“我不回去!你少拿父皇压我。是不是你去和父皇说的?你为了甩开我,说要做他的义子,是不是?”
萧君奕失笑,他才不屑当什么莫名其妙的义子!
见萧君奕不说话,当她的空气,一直进进出出,洗脸倒水的,完全不理她,立即不爽道,“你什么意思啊,我去人家府邸,谁不是迎到门口去啊。只有你,板着张脸给我看。”
“公主想要那待遇,最好去别处。我这里,素来就这待遇,你习惯就继续杵着吧,不习惯,赶紧走!”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千雪委屈,“我哪里不如你那妾室呢?你连她都要了,怎么就这么看不上我?还是沐无双从中作梗,不许……”
“不关她的事,你少乱猜!”
“你又凶我,肯定关她的事!那个女人第一次见我就不友善,肯定是她不许你和我亲近,她算什么啊她,我都没计较她呢,她还敢……”
“你凭什么计较她?”
“我……”千雪心虚,道,“就凭我是公主,就只有我说她的分,没有她还嘴的余地。”
“现在她是王妃了,公主,按照皇上圣旨上说了,你最好叫她一声嫂子,不想叫也随便,反正我们也不稀罕。来人,送客!”
“喂!”千雪急了,见有丫头进来,凶道,“滚出去!”
那些丫头哪里敢得罪千雪啊,忙退了出去。萧君奕手痛、头痛、浑身都痛,对这般死缠烂打的人更加烦,“公主,我给你好好说,你赶紧走,别逼我将你扔出去。你又不是没尝过,我可不想让你再出丑。”
“你……”千雪想起曾经,她赖着不走被他扔出去的事,丢脸死了,但今天,她真的觉得很慌很无助,本来皇上嘉奖他,她是很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不能换种方式,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做兄妹?
“君奕哥哥,我到底哪里不好呢,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没哪里不好,只是不合适我。”
“那沐无双就适合?”
“对,她是我的妻子。”
“可是,我不介意的,我不介意让她当平妻。”
“我介意!”萧君奕正色,“公主,你能不能琢磨点别的,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明不明白?更不会娶你。”
千雪一下子委屈极了,“可是人家把非你不嫁的话都抛出去了,还有谁娶我?”
“一句戏言,何必当真。”
“你当是戏言,可是我认真了。”千雪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父皇,因为他阻挠,你才不敢和我在一起。你放心,我去和皇上说,不让你做义子。”
“公主,你怎么还不清楚,不是别的原因,就是你这个人。你这个人,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别说为我改变,你变成什么样,都不行,我都不喜欢。”萧君奕不想和她纠缠,直接说了狠话。
那千雪公主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梦。
“萧君奕,我这样掏心掏肺的为你,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想哪样?”千雪气得拂袖而去,刚才那大声喧哗,府中人都听到了。
不日后,变成了谈资,丫头们闲来胡说解闷。沐思思虽被关着,却也听了些风言风语,心中已然慢慢有了主意。
她已经被关了好久了,老夫人也是软禁,其实软不软禁,于老夫人无碍,她身子不太好,平日根本就不出门,加之萧君奕回了,经常陪她。就算萧君奕不在家,还有秋容,所以,老夫人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觉得这样受保护也不错。
沐思思就给闷坏了,他们打算一直关着她吗?要关到什么时候?听说萧君奕当王爷了,那无双就是王妃呢?
这一下子,还真让她混成王妃了,自己却是阶下囚,如此鲜明的对比,那些原本该属于自己的尊荣,一切都成了别人的,岂能不让人发狂、嫉恨?!
千雪这一闹,把沐思思的心都闹动了,听说她当晚还要见无双,强闯西院,被萧君奕扔了出去。
他们俩之间,从来就不缺少闲话,多一桩少一桩也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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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奕归京,一切却有似乎回不到原点了。京都有点剑拔弩张之态。
萧玄钰势力也非当初了,朝中朝外都少不了他的人。而萧君奕也是风头正劲,封王,且还兼具将军一职。
如今虽封了王,但将军已经叫了很多年,不仅萧君奕习惯了,外人也是如此。故此,除了公文大事上称呼“镇北王”之外,其余时候,人们还是更习惯称呼他为将军。
萧玄钰、萧君奕两人,如今是针尖对麦芒,势均力敌。大皇子听闻这番局面,也不愿急着回京,只想捡个现成的便宜。
自大胜回朝,在萧君奕眼里,军人打仗不过是个很正常的事。外人太重视,反而让他满心压力。
就好比如,百姓们欢庆还不够,愣是要往军营里送东西,说是将士们辛苦了,犒劳大家的。
不仅如此,更是有不少青壮年愿意参军。以前征兵,别提多难,恨不能家家户户抓壮丁,此番却都主动参军,怀揣着将军梦、报效朝廷。
一时间,群民涌起投身军旅的热潮,将军的口号比皇上叫得还响亮。被有心之人往宫里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皇上表面上没说什么,心底已经在为被一个臣子比下去而微微不悦了。
哪怕这个臣子是他一手提拔的,赏赐,也是他最先给的。可是,臣子就是臣子,切不可越矩,忘了自己的分寸。
萧君奕并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可是,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不知道是百姓自发行为,还是他人有心为之。但不管哪一种,他都要扼住这股势头。
自古功高盖主者,命不长存。更何况,他自认没什么功劳,不值得大家若此。
这样闹腾久了,于萧君奕而言,并非好事。
百姓的热情持续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萧君奕已然知道有人暗中操作,直到他一连五天埋掉十具尸体,对外公布说是练兵累死以及训练误杀而亡的,才让那些造谣生事者,渐渐平息了些。
毕竟,他们只是起哄,谁真敢的拿命去闹。
终于,军营恢复了正常。萧君奕依旧是将军,人们渐渐以往了他已封王的事实。
物极必反,这个到底道理,尤其在这深宫,是一刻都不能忘。
宠极必衰,盛极必亡!
萧君奕行事越发低调了,皇上心生满意,觉得传言有误,自个的眼光还是没错的。萧君奕确是他的良将,毫无恃宠而骄之态,沉稳之态,越发让皇上宽慰。
朝廷有他和恒王,皇上也就高枕无忧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刚刚平静下来的京都,因千雪一通脾气,又给搅得风声四起。
那日,她又被萧君奕拒绝,烦闷之余,正巧有人密信入宫。说她本与萧君奕是郎才女貌,奈何皇上棒打鸳鸯。她觉得这话甚得她心,也没有揣摩,就仗着这莫须有的鼓舞,再次和皇上提及自己和萧君奕的婚事。
说皇上曾经答应过她,要允她件事儿,她不要别的,就要他剥去萧君奕皇帝义子的头衔,指婚他俩。
很显然,皇上坚决反对。
那千雪公主也不是个会看脸色的人,当即就说皇上赏罚不公,对萧君奕赏得太过,义子一事分明就是私心,为的就拆散自个和萧君奕,简直太过分了。
一个不听话的女儿,这般对父亲横加指责,谁都受不了,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本就那几日身子不好,被千雪这么一气,竟还病得卧床不起。这可吓坏了千雪,忙服侍在病床前,再也不敢说半句她和萧君奕的事,惹皇上动怒。
其实这么多年了,皇上的态度一直这样,她该死心了。只是,她就想问个明白,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偏偏她不可以?
因为萧君奕不喜欢吗,可是她是公主啊,只要圣旨一下,他不喜欢也得喜欢。更何况,她有信心嫁给他后,好好做个妻子,相敬如宾,收起公主这刁蛮性子。
可是,这样个小要求,皇上都不答应她,还说最宠她,就是这么宠的?
皇上就是天,一遭卧床不起,仿若天塌一般。
京中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大皇子更是在听闻皇上病重后,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奈何路途遥远,他还没回京,那代为处治政务的机会就被恒王夺了。
而监国重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皇后肩上。
至于萧君奕,则负责守卫宫闱安全,应对外戚有变。
如此分工,皇后第一次尝到了手握大权的甜头,她和萧玄钰相互牵制。但因上回萧玄钰的话,以及萧君奕这回宫的风头,远远盖过了自个这个皇后,更别提十皇子了,心中已是颇有微词。
且当她再次提及香芸,让萧君奕同仇敌忾的时候,对方竟然让她少提香芸,别总拿个死人说事,气得皇后直跺脚。
萧君奕只是烦了,烦了这些年为那个人、那些事的纠缠,可是,皇后却以为他是翅膀硬了,当了王爷,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连十皇子、大皇子都没有封王,他一个外人,受皇家恩惠长大,说白了,也就是皇家养的一条狗,居然还敢摇身一变成主人?!
皇后越想越不平衡,尤其是陪萧玄钰看了几天的奏折,竟都是要加封萧君奕的。她冷眼看着,笑着对萧玄钰说,“王爷你说,这萧君奕已经是王爷了,又深得皇上器重,已经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能怎么加封?”
萧玄钰恭敬道,“这得请示父皇。”
“可是,你父皇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总去打扰也不好。依本宫看,这奏折先往后压压,等皇上好了,自己看。”
“皇后说得在理。”萧玄钰说着,翻开下一本,竟又是说萧君奕练兵辛勤,给军营讨赏的奏折,竟还在末尾说了句,十皇子顽劣,在军营不好好用功,对军营练兵进度拖延……
夸萧君奕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踩十皇子,皇后气得拂袖而去,“王爷你自己看吧,本宫累了,先回宫休息了。”
“皇后慢走!”萧玄钰起身相送,这段时日,他对皇后恭敬,对十皇子爱护,让皇后越发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比那萧君奕个外人靠谱多了。
虽然她和淑妃不和,但这次就算让她儿子一局,就凭他个残废,能成什么事?
到时候,大皇子草包,五皇子残废,其余皇子更是些不争气的,唯有十皇子,尚且年幼,还能让皇上看做希望。
待皇后走后,萧玄钰起身,握着那厚厚一摞奏折,皇后果然不能参政,竟连奏折真伪都辩不出,这样的,她想看多少,他就给她多少。
行至鼎炉旁,里面燃着香料,整个御书房香气怡人,他打开盖顶,将奏折扔了进去。不消一会儿,那香味里,就多了抹“书卷气”。
萧玄钰立在御书房内,感觉一切竟这样的不真实,一切竟来得这么快。他回望着四周,想让人速去放淑妃出来,可是,不行,他还要等!
“吱呀——”
无双推门而入,最近,萧玄钰政务繁忙,她也就跟进宫伺候。她将手中的茶递给萧玄钰,道,“王爷,刚刚皇后怎么气冲冲的走呢,你们吵架呢?”
“没有,不过是心里不平衡罢了。”萧玄钰轻抿了一口茶。
“什么意思?”
萧玄钰笑而不语,喝罢茶递给无双,“以前咱们进宫都是匆匆来,匆匆又走。这会儿,让你把皇宫看了个够,以为如何?”
“很大,很漂亮。”无双如实答。
“那你觉得住在这里可好?”
无双垂头道,“太大、太漂亮!”
“何意?”
“太大了,住着空旷,清冷,让人觉得寂寞心慌。太漂亮了,不是奴才这等人可以住的。”
“你是哪等人?”
无双很是卑微,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道,“下等人!”
“错!”萧玄钰拉着她手道,“你我都是人上人!”
“奴才不敢!”无双忙跪地,萧玄钰不解,“为何你这样拒绝,难道荣华富贵就这么没有吸引力。还是,本王不及他有吸引力?”
“他?”无双慌乱,“王爷说谁?”
萧玄钰掩去面色的慌乱,道,“连晟啊,我看你们交情不错,见面有说有笑的。”
无双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不是说的萧君奕!
“是不是我说中呢,怎么不反驳?”萧玄钰问着,想起了敲门声,“王爷,萧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萧君奕进屋,无双正从地上起来,萧玄钰拉着她的手道,“去给将军倒杯茶去。”
无双收回手,“是。”
转身,面朝着萧君奕,她不明白为何萧玄钰近来在萧君奕面前和她亲昵,所为何事?她是被发现了吗,可是,不太像啊!
萧君奕连罩寒冰,没有看无双一眼,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悲凉。他们彼此熟知,却只能装作不相识。
她知道,大胜对萧君奕而言,本是喜事,如今成了愁事。
那日休假回萧府,萧君奕让她宽心,说这就是将军的宿命。战败,死路一条。战胜,更是举步维艰。
功高盖主,永远是个让帝王惶恐的词。
萧君奕说,有时候在战场,想的不仅是敌军,还要提防有人背后放冷箭,这种感觉,很寒心。
他的父亲就死在了战场,在他事业功绩最鼎盛的时候,死在了遥远的塞北。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有能活着回来。
每每想起这事,又对比当下萧君奕面临的处境,无双都会紧张,他的父亲真是被敌军杀死的吗?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突围出来?
那晚,他们坐在西院卧室前的台阶上,无双看着他从边界带来的花,所有阴霾在花的面前烟消云散。她说,看见花,就觉得这世界美,就能忘却那些烦心事。
花是她的良药,那些稀罕的七色马蹄莲,她从没见过,也是看书的时候偶尔提到,她说她想要,没想到他素来冷心冷面,居然给记住了,还千里迢迢的带回来了。她心中,是有欢喜和感动的。
她并不知道,这花长在敌营,是在无数次拼杀中得来的。更不知道,萧君奕受伤,也是因为这花。
看见她眉梢眼底的笑意,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从未给过她什么,她也从未抱怨过什么,两盆花,真算不了什么。
无双有时候真会祈祷一切到点来,不管是什么狂风暴雨,来了,就总有一天会归于平静。可是,它不来,他们这些人就都一个个提心吊胆着。
无双出门泡茶,回来时,萧君奕在发火,“萧玄钰,你别整天给我搬弄是非,你以为就你三言两语就能翻天?”
“就算不能翻天,也足够让你难以下咽。”萧玄钰倒也大方承认。
萧君奕道,“你就作茧自缚吧,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起聪明,本王倒远远不如将军。”萧玄钰说着,看着无双,“十四,进来吧。”
无双端着茶,放在桌上,正要去给萧君奕一杯,他却在她转身的时候,扬长而去。
一回身,早已是空空如也,萧玄钰道,“他不喝,我喝。”
无双将茶递了过去,萧玄钰喝着,开始看奏折,并不再多言。可是,无双就一直惴惴不安了,他们在吵什么?难道最近外面闹得风声四起的事,都是萧玄钰一手策划的?
可是,他一直这么安静的待在御书房啊,如果真是他,太可怕了。
“给我研磨。”萧玄钰道,无双领命,看萧玄钰熟稔的批着奏折,仿若真正处理政务的天子一般,她呢,奉茶小太监?!
“咳咳……”无双呛咳了两声,萧玄钰抬头,很自然的给她拍了拍后背,“怎么呢?”
他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关切,他还是那个恒王,那个体恤下人,那个笑起来比阳光还要暖人心的恒王。可是,他不是了,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改变,她一直在他身边,却感觉不到,那改变的到底是什么?
“喝口茶!”萧玄钰把茶递给她,无双喝了一口,才止住咳,“没事了,可能是这熏香太浓了,有些呛鼻。我去弄一下。”
“不用!”萧玄钰阻拦,无双都走到鼎炉旁了,还没揭盖子,只是从一侧的小孔里看见有黄色的纸边,她不知何物,既然萧玄钰不许她动,她只能住手。
“我还要忙,你先下去吧。若累了,就先回府休息,待会有人送我回去。”
“是。”无双恭敬的退下,回头时,却发现萧玄钰看着的奏折,不正是黄色边边吗,一时心大乱,什么意思,他烧了奏折?那是关于什么事的奏折?
最近,她睡眠浅,夜半偶尔起来散步,几次发现有朝中官员深夜来访。张卿撤走了门卫,自个亲自在门口“迎来送往”。
无双一直还纳闷呢,今天一看这情形,看来萧玄钰最近是有大动作了,可是,是什么呢?
从御书房退出来,无双走在宫内,看见了大量的巡逻兵,因皇上患病,故守卫比平日里多。
那些不是萧君奕的兵,无双认出那个训话的人,正是萧玄钰的舅舅张侍郎。他是兵部侍郎,调动兵力来守护皇宫,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可是,无双想着那天张侍郎让萧玄钰暗杀萧君奕的话,总觉得这张侍郎为人狠毒、且意图勾结外族。
宫中气氛也很不对,没有平日的欢声笑语,毕竟皇上身子不适,哪里还有人敢笑,宫里静得走路声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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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因气病了皇上很是自责,连日伺候皇上,唯一能近皇上身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本是因匿名信,自己生的冲动,如今已是害人害己。
可是,这一日,她又莫名的在寝宫地上捡到信,说什么锦上添花不稀罕,不如雪中送炭。
千雪不明白何意,但联想上回提及她和萧君奕的事,不觉得有些懂了。可是,萧君奕现在哪里需要雪中送炭呢?他如日中天,也不稀罕她了呀!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扭头看向窗外,只见一个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冲她请安。
怀揣着狐疑,千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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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无双又一次失眠了。
最近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她从来不这样的,可是现在却莫名的难以入睡。房里点了安神的香料,可是,奇怪了,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越发睡不着。
索性起床走走,行至茶花树下时,忽闻轻轻的叩门声,张卿立即去开门,无双瞅着,至少有三四个人进来了。
无双也不怀疑是张卿和他们有什么勾搭了,只见都领进了书房。
上回偷听就被萧玄钰发现了,无双不敢去,可是,他们一群人到底议论什么呢?尽管萧君奕从来没有让她打探过,她也很少将知道的事情告诉他,然而,却总是不安神,睡不好也吃不好,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尤其是今天看见萧玄钰烧奏折。
各种不安、好奇,驱使她还是去了。
这次,她换了方向,躲在另一边的窗户下。
一直不敢把头伸上去,就听张侍郎说,“这是个绝佳机会,宫中已经全是我兵部的人,到时候,我们冲进宫,以皇上病重为由,让其退位,再顺理成章的拥王爷登基。”
“是,就这样。”有人附和道,“如今大皇子不在京城,绝佳的机会,万万不可错失。至于萧君奕,最近也是被各方舆论缠得脱不开身,且他的兵刚经过边界一战,没有全部撤回,已经回京的只是小部分兵力,且都处于疲惫期,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我们发兵起事,简直是易如反掌。”
“王爷,你还在犹豫什么?赶快下决定啊!”张侍郎催着。
萧玄钰道,“你们这是要我逼宫。”
“逼宫就逼宫,皇上的皇位不也是逼宫得来的吗?”张侍郎直言不讳。
作者题外话:这是第二更哦,前面还有今天的一更“【重遇】抢来的皇妃”,咔咔,今天一共三万字,欧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