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只觉得浑身乏力,意志倒没有彻底消亡。
她瘫软在地上,感受着男人近乎变态的触摸,只觉得厌恶极了,虚弱道,“你……你别碰我,走开……走开……”
他仿若没听见一般,手更是放肆的触碰她娇嫩的肌肤,边抚摸边啧啧称赞道,“女人……如此细腻光滑,确实像个女人,不,比女人还要嫩,也难怪王爷会喜欢你。”
王爷喜欢她?恒王?
无双大吃一惊,但让她稍稍安心的是,这人并没有发现她是女人,只是说像。可是,再这样摸下去,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你、你疯了……放开我,你……”
无双挣扎着,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四肢仿若不是自己的,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太煎熬了。
“你别乱动,你以为我想摸你啊,我对男人可没兴趣。”他说着,开始解无双的衣领。
“喂!”无双大惊失色,“你干什么,快、快放开我……张卿,你敢这么对我,王爷知道,一定饶不了你!混蛋……别碰我,滚……滚开……”
是的,这莫名其妙袭击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卿,渝州那个该死的张卿!
真是冤家路窄,无双就想不通了,秋容是瞎了眼吗,对这种货色都能一见钟情?!幸亏她现在嫁给萧君奕,否则嫁给张卿,真和跳进火坑没什么区别!
当初就觉得张卿虚伪、心眼小,但还是个读书人,今日才知,说他虚伪还是客气的,简直就是个禽兽。
明明当她是男人,居然还敢碰她!
无双真觉得恶心,太恶心了。她像条毛毛虫在地上蠕动,但怎么也逃不出张卿的钳制,反而让他觉得更具诱惑力,不过仅此而已。
他没有断袖之癖,就算这十四再水灵、再俊俏,他也是对男人没兴趣的。恒王就不同了,皇室养男宠的人多了去了,不稀奇。
“张卿,等王爷回了,有、有你好看的,还不快放了我……”时间久,软骨散的药力退了点,但无双还是动不了,只不过是说话的力气大了点。
她不断拿恒王来压制张卿,谁知他不怕反笑,“你放心,王爷赏我谢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我呢?”
“你什么意思?”
“你别装呢,傻子都知道王爷对你有意思。”
“你胡说,我是男人!”
“有些人就好这一口,大皇子他们,不也三妻四妾嘛,还不是照样养男宠。更何况王爷至今未娶妻,想来比诸皇子更好这一口。”张卿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不已,“十四啊,将来你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牵线人哦!”
张卿一脸谄媚,真是浪费了那张好皮囊,无双连看一眼都嫌恶,将头朝向地面,无语道,“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我奉劝你快住手,你揣错了王爷的意思,想表现想立功也不是这样的……张卿,我和你无冤无仇,你……”
“我是给你荣华富贵,你别不识好歹!王爷虽没说什么,但意思很明显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要想在王爷前头,做在王爷前头。解王爷之所急,忧王爷之所思,十四,你这么聪明,应该都懂,又何必我细说?再说呢,你们平日里眉来眼去,早已是对上眼了,不就是差旁人推一把嘛!”张卿说着,解无双的衣扣,“你就别忸怩作态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王爷喜欢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卿还在喋喋不休的拉皮条,无双想喊救命都提不起气。心下已然将张卿和恒王,骂了个千百遍了,这两个混蛋,两个变态!
无论她怎么恳求张卿住手,他都不肯听,颇有敬事房总管的架势。
那一瞬,无双就是这么想的,将来若真是萧玄钰登基,就让张卿去做太监,他非常适合,尤其是敬事房的。
“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去?王爷喜欢男人,你也是啊,你去享这荣华富贵去啊!”无双讥讽着,可是,当外衣被张卿脱去后,她才彻底慌了、怕了,手无力的握着衣领子,恶声道,“你再敢乱来,我就和你拼了……张、张……”
药劲又上来,无双说话都不利索,敢情张卿是要将她脱光光送给恒王啊!
“别、别碰我……”无双的话断断续续,轻若无物。
张卿可听不见去,他就要替王爷捅破这层窗户纸。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也越来越黑,无双虚弱的躺在地上,无力阻止张卿的手。再这样下去,就要脱到里衣了,如此抹胸布被发现,她女人的秘密就要曝光了。
张卿虽对她没有淫念,但他解着衣扣,无双还是觉得屈辱极了,忍着眼泪没有流出来,眼睛都憋红了。
身子忽而一凉,他又解开了一件衣服,现在只剩里衣了,无双拼死反抗,哪怕无力也挣扎着不许他砰。
“你现在倔,保准过两日尝了甜头,就要谢我。你说你一个难民,能混到王爷身边,享尽荣华,多美的事啊。换做我,别提多乐意了。”
“你乐意,你去啊。”
“我不和你废话,王爷快回了,我得赶紧把你送过去。”
“你别脱,不许脱,听见没有……”无双吼他,都不管用,张卿的手已然握住她的里衣,无双又急又恼,“等等、等等……张卿,我自己脱……”
“自己?”张卿倒有点意外。
无双忙点头,“我自己有手,就不劳您大驾了。”
张卿瞅着“他”,也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去扒另一个男人的衣服怪怪的,便道,“快点、快点……”
无双的手放在衣领纽扣上,半天没解,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
可是,再拖延下去,也没有援兵。
她急中生智道,“你一看就是道听途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男宠的人。这样脱光光了,你认为还有美感吗?”
“什么?”
“哪有人将男宠拿到台面上说的?我就不信大皇子敢拥着男宠招摇过市,他甚至连承认都不肯,可见也不是件光彩的事。你现在就这样把我送过去,不是侧面告诉王爷,你们,包括全府的下人,都知道了他有断袖之癖吗?我想王爷那样重视声誉的人,未见会高兴咯。还有,你觉得脱光光有意思吗?一眼看穿有意思吗?凡事遮遮掩掩、欲语还羞不是更好?本来就是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留点想象空间,朦胧美、神秘美,难道不比恶俗的赤裸裸强?”
张卿眼前一亮,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点头道,“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得逞了、得逞了……
无双喜不自禁,循循善诱,“所以我说,管家您要想邀功,就要更深的揣摩王爷的心理。我呢,衣服就不用脱了。你呢,也不用麻烦了,送我过去干嘛啊,弄得骑虎难下,是吧!您看,天色也晚了,管家您也累了吧,赶紧回房洗洗睡吧。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咱们明天见。呵呵……”
无双虚伪的笑着,心里臭骂:赶紧滚吧、快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张卿抬头看看屋顶的亮瓦,“也是,天都黑了。”
“是呀、是呀,管家辛苦操劳的一天,赶紧回屋吧,十四就不送了。”无双一个劲的劝他回去,要不是四肢无力,真想亲自踢送他出门。
“可是,王爷还没就寝,奴才们怎好先睡呢,你说,是不是?”张卿扭头诡异的笑了起来,无双大呼不妙,撑着双臂直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腕,猛地往回一拖。
“啊!”无双惊呼一声,后脑勺磕到地上,眼前一黑,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十四,想糊弄我,你还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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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华如水。
白烛被换成了红烛,点上两盏,宽敞的卧室立即被红光铺满,好个迷离梦幻。
三角鎏金香炉里燃着玫瑰香料,这具有点点催情作用的香味儿,让人闻久了,不禁有些面红心跳。尤其是……床上还躺着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一进屋,萧玄钰就看见这幅场景,暧昧的烛光、调情的香味、乖巧的人儿……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
“王爷,这……十四这也太放肆了吧,奴才这就让‘他’起来。”推萧玄钰进来的小厮说着,立即愠色上前要拉无双起来。
“算了。”萧玄钰开口,“你先下去,此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
“是。”小厮疑惑的退下,萧玄钰滑着轮椅靠近,只见那大胆的小书童,睡得正香,就不忍吵醒。
屋内静极了,“他”熟睡的样子,真的好温顺、好乖巧。
萧玄钰起初还惊讶“他”的出现,不过环顾了屋内装点,和床上这人,终是明白怎么一回事。这个张卿,偶尔开个玩笑,他不介意也就罢了。居然还得寸进尺,真给他做出这等荒唐事。
再看看十四,萧玄钰头痛,真希望没吓到“他”。
“嗯……”睡梦中的无双不安分的动了动,被子滑落了一点。
萧玄钰下意识的拉被子给她盖好,望着“他”的睡颜,卷翘的睫毛、秀挺的鼻子、细腻的皮肤……如此毫无顾忌的静看、细看,尤其是那粉嫩嫩的小嘴唇,竟让他莫名的心跳急速。
他可是最不耻断袖之癖的,怎么会对一个少年产生兴趣?
萧玄钰苦恼不已,烦躁的别看头,可是,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忍不住扭头看无双。那天他没说错,如果十四是女子,一点都不比素心公主差。
女子……
如此想来,萧玄钰心头一惊,是啊,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十四是女子?
女子、女子……十四是女子,可能吗?是吗?如果不是,真有男子这么秀气、这么美?
萧玄钰素来平静的心,忽而全乱了。莫名其妙的,既期待十四是女子,又害怕!那种纠结的复杂的心情,他也说不上来。
细看十四的耳垂,没有耳洞啊?!一般女子都有耳洞的,可是“他”没有!难道自己想多呢?或者是没看清楚?
萧玄钰探过身子,将无双的头用双手微微托起,再细细看了一次,还是没有。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谁料无双就这么被他吵醒,睁开美眸迷糊的望着他。
萧玄钰依旧尴尬的抱着她的后,脸都快贴在一起了,好半响,无双才反应过来,惊叫着推开萧玄钰,“啊,你想干嘛?”
“我、我……”被她那样尖叫刺激了一下,萧玄钰还些木讷,难道说他在看“他”是不是女人?这会不会太侮辱人呢?
萧玄钰不吭声,但脸色微红,无双武断的认为那是不正经的表现,忙像防色狼一般直往床里缩。
“你躲什么?”萧玄钰问。
“躲色狼啊!你别以为你是王爷就为所欲为啊,你离我远点。”
“色狼?”萧玄钰失笑,“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有什么好怕好忌讳的!”
提到男人,无双心里一慌,忙垂头看自己,幸好幸好,张卿没有脱她的里衣。看萧玄钰的表情,应该也没有暴露,她微微松了口气。
“他”的表情可真丰富,又是嘟嘴又是叹气的,萧玄钰含笑的看着。
“你别笑!”无双不安,他一笑她就心慌,“你出去,大半夜的来我房里干嘛,男人也要避讳的好不好!”
“十四,你睡糊涂了吧!这可是本王的房间,你自己看看。”
“你的房间?”无双不信,可是抬头一看,果真是萧玄钰的房间,顿时就无话可说。
她本来是想告张卿一状的,但是怎么开口呢?说他有断袖之癖,自己是张卿送给他的男宠?太难以启齿了,不仅自己丢人,似乎也很伤害他!
无双垂着头,什么都不肯说,屋内气氛有些尴尬。
萧玄钰轻咳了两声,“张卿胡闹,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回屋去吧!”
“是。”无双忙从床上爬起,可是,软骨散的药力没有完全散去,她下床太急,没站稳就想走,结果脚下无力,身子直往下坠,幸而萧玄钰扶住了她。
肌肤相触,无双又无力又觉得难受,屋里熏的什么香啊,难闻死了。
“谢王爷!”无双忙抽回手,可是依旧站不稳,萧玄钰伸手要扶她,她却下意识的避开,继而抓住了他的轮椅。
萧玄钰脸上原有的神采有些暗淡,“为什么这么怕我?”
“没有……”
“你是女人吗?”
“不是!”
“那本王扶你一下,至于躲成那样吗?”
“我……”无双无言以对。
萧玄钰觉得有些窝火,特别是张卿这么闹了一场,他们都将他当成什么人呢?
“别战战兢兢的,本王对男人没兴趣,对小孩子更没兴趣。别听张卿胡扯,你就怕成这样。这么点心理素质,还怎么留在本王身边?”
“是。”无双耷拉着脑袋,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张卿发疯,怎么挨训的成了她?不过可见萧玄钰并非什么断袖之癖,她也就放心了。
“下去吧!”萧玄钰说着,见无双就穿了件里衣,身子单薄,便道,“外面风大,披本王的披风出去!”
无双确实冻得直打哆嗦,大冬天的,脱得只剩里衣。然而不幸中的万幸吧,张卿为了留神秘感,还真没有给她脱光光,否则,要那样了,她就别想有脸活了。
“多谢王爷。”无双拿起桌上的披风自己裹好,萧玄钰随口问,“你休假不是都要出府的吗?今天怎么没走?”
不是她不走?是张卿那个混蛋!
无双无语极了,看着桌上烧了一半的蜡烛,可见天色之晚。耳旁倏地想起萧君奕傍晚时的警告,“只要你敢,就试试!”
呃……她现在没回萧府,算不算试试?
也没怎样嘛!
无双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殊不知一切都落入萧玄钰的眼,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十四有这么多像那小丫头的地方,一颦一笑,哪怕很多小动作都很像?
如果“他”真是个女子,或许,他会以为那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没有离去,又回来了。可是,怎么可能?她怎么可以再次出现?更何况,十四是个男子,现在是太小,十三岁而已,才男女难辨吧!
“王爷,那您早些休息,十四告退。”无双刚说完,门外就变得嘈杂起来,只听管家张卿喊,“将军,您等等、等等、王爷就寝了,您……”
将军?哪个将军,萧君奕吗?
无双大惊失色,看了看萧玄钰,又看了看自己,就像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吓得不知所措。
“砰——”
门被萧玄钰推开,只见他满脸忧色,却在看见无双披着萧玄钰的披风时,顿生恼意,脸色已不大好。
“将军、将军……”文弱的张卿终于追了过来,冲萧玄钰歉意道,“我都说了王爷睡了,可是将军还是要闯进来。”
“睡呢?灯还点着呢,怎么睡呀?”萧君奕沉着脸扫了一眼房内布置,红烛、纱帘、凌乱的床铺、孤男寡女……!
无双站在房内,惴惴不安。萧君奕有意无意的看自己,那目光真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她没按时回府,他真敢找上门来!
武夫出身的人,就是蛮横!太可怕了!
“大晚上的,将军横冲直撞的来我府上,有何贵干啊?”萧玄钰开口,并示意无双泡茶。
“没事,只是想来王爷府上坐坐,不想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萧君奕含沙射影,无双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上,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茶水倒好后,她分别给萧君奕、萧玄钰奉茶。
萧君奕瞅见她手背红了,微微蹙眉,又见她穿着萧玄钰的披风,更是眉头紧锁,抬眸冲萧玄钰说,“素闻王爷怜恤下人,果然名不虚传啊,竟连自己的衣袍也能舍与下人穿。”
“既然进了恒王府,自然是本王的人,护他们安好,本王义不容辞。”说着,吩咐张卿退下,十四负责奉茶、伺候。
他们两个人听闻是死敌,说话客气中处处都是火药味。谈论的话题,都是无双不感兴趣的,
除了这次宴请胤国使臣的国宴。
萧君奕负责宫宴安全,清点那天到场人数,因为白日操练军队忙,所以只有晚上有时间来恒王府。此行目的,就是为了确定,那天恒王的合奏者是谁。
这个问题,无双也一直很好奇,猜了很多名门闺秀,似乎都不对。难不成对方兄妹,他也要找妹妹?千雪?可是,千雪像个静心弹琴的人么?
萧君奕此行注定白搭,萧玄钰依旧不说,只是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无双真是佩服死这两位了,人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已经是很不投机了,可是却能针锋相对的聊半天,简直是奇迹。
“我负责此次宫宴人员的安全,到底是谁,这点我必须确定。”萧君奕强调。
萧玄钰依旧不温不火,“将军何必急着知道呢?难道将军有要推荐的人选,或者是毛遂自荐?”
“既然不想说,那我就告辞了。”萧君奕不想和他周旋,起身便走。
萧玄钰客套道,“十四,替本王送送将军。”
“是。”无双叫苦不迭,跟着萧君奕出门,果不其然,他整张脸阴沉阴沉的。
恒王喜静,寝居很是偏远,到大门处相当遥远,无双和萧君奕同行,担惊受怕,简直就是煎熬。
萧君奕一直没说话,但周身散发着寒气,这阴冷的感觉,比发脾气、吼人还恐怖。无双低头走着,谁料萧君奕突然驻足,她一不留神撞了上去,疼得“哎呀”的叫了一声。
“说!”萧君奕突然将她拽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说什么?”无双糊涂了,以为是宫宴的事,忙摇头,“我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王爷和谁一起弹琴。”
“不是问这!”
“那是……”
“你这个死女人,就会装糊涂!你,今天怎么不回家?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刚才在他房间里干嘛?现在还穿着他的披风!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你的什么话?”无双冲口问了出来,她真不记得了。
“……”萧君奕气得无语,“别挑战我的忍耐性,现在真想掐死你算了,一了百了!”
“你别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像个莽夫!”
“我是莽夫啊,不比恒王是个文人,又懂弹琴又懂作画的!”萧君奕气昏了头,“我见你不回,房间里也没人,还以为你暴露了,没想到你却在他房间里,你……”
无双完全没听出他话语里的关切之意,反而因为刚刚张卿的事,心生委屈和埋怨,“你担心的就是暴露,就是我破坏你的计划,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从来就没管过我的死活!”
“我哪有不管,我刚刚……”
“刚刚怎样?”无双逼问,萧君奕却突然沉默,她无所谓道,“算了吧,反正我们之间也不过是交易的关系!”
“你说什么?交易?”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萧君奕愤怒的打断,“别忘了,你头顶着萧夫人的头衔!”
“那又怎样,是要再次强调我安守本分吗?你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又何必做出一副气愤的样子,说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你试着相信过我吗?哪怕一次?”
“你又有哪一点,值得我将信任交付?”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无双挣脱萧君奕的钳制,“奴才就送到这里,将军慢走。”
“你……”
无双不理萧君奕,也懒得争辩什么了,她转身往回走着,可是双腿越来越没力,难道软骨散的药力是一阵一阵的?
眼见就要摔倒了,萧君奕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抱住,紧张道,“你怎么呢?”
无双苍白着脸,扭头不说。
他观察一番,皱眉道,“是软骨散,你怎么会中这个?谁下的?”虽说不需要解药,睡一宿就好,但是,有人对她下手,还是让他很不放心。
“你别管我,反正事成之后,你给我雪珠就行!”
“雪珠、雪珠、雪珠,除了这,你脑袋就不能想点别的?”萧君奕气恼不已。
“如果有一天我不想要雪珠了,那么,你也就无法支配我做任何事情了。”
“不做就不做,你以为你利用价值很大吗?一颗无用又不听话的棋子,我要弃,随时都可以!”萧君奕有点恼她不珍惜自己,可是,他忘了,让她变成这样人的人,正是自己。
“弃不弃随便你,反正别忘了给我想要的东西。”无双态度生硬又冰冷,其实她原本是想将委屈,以及今晚发生事,一骨碌都讲出来的。可是,话到嘴边,终究什么都没说。
萧君奕的突然出现,她已分不出,是真正担心她,还是为了他自己。
曾经傻乎乎相信一切的她,现在也已经无法全然相信了。
“还能走吗?”萧君奕没有了最初的愤怒,眸光里透着担忧,作势要抱起无双。
“不想惹怀疑,你最好别这么做。”无双的一句话,让萧君奕的手顿了顿,但是却并没有退缩,继续躬身抱她,无双赌气,“别碰我!”
萧君奕的手尴尬的停在她身畔,望着她警惕的目光,许久才不爽道,“谁稀罕!”
“来人——”无双高声将附近的巡逻侍卫喊了过来,拜托他们道,“王爷有令,送将军出府,我脚崴了,有劳二位替我送了。”
“不用了!”萧君奕面有薄怒,瞪了无双一眼,“你们还是扶她回去吧!”
说罢,决然而去。
无双注视他离去的孤单背影,说不出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她本不想和他吵的,她其实是想找个人依靠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见面,就像两只刺猬,非要扎得彼此遍体鳞伤不可?
月明星稀,长夜漫漫。
萧君奕失落的走出恒王府,这里曾经他最熟悉的地方,甚至比自己家还要熟悉。曾经他和萧玄钰也是形影不离的兄弟,可是如今,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他们越离越远,最后,只能敌对!
今夜,他是想带无双离去,可是,她还安好,就此前功尽弃,又是如此的不甘心。
只是他不明白,他在报复恒王,用他曾经伤害自己的方式伤害他,可是,为什么心这么乱、这么痛?
当初莫名其妙塞给他一个妻子,怎么瞧怎么不顺眼,就差打包退回渝州了。眼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成全了他当初的想法,却为何如此难受?
他到底是怎么呢?怎就这么容易乱了心弦?因为她像香芸?对,一定是这样。
“将军,夫人没事吧!”
陈南候在王府外的一个转角处,而他身后,是数十上百的精锐士兵。
萧君奕看着自己慌张带出来的兵,真是可笑,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才一刻不在自己掌控中、视线里的女人,竟阵脚大乱。
“没事,你带兄弟们回军营吧!”
“那你呢?”
“我?”萧君奕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明月,“夜色不错,我再走走。”
“一个人?”陈南有些不放心。
“难不成你想一起?”萧君奕说笑,转身大步而去,身影很快就浸没在夜色里。
那一瞬,看着他消失在黑夜的尽头,陈南想起书上说:将军都是孤独、悲壮的!
以前他不懂,将军有那么多士兵陪着,怎么会孤独。可是,今天,他却在萧君奕身上,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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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无双起了个大早,或者说,她整整一晚都没睡。
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想,就是睡不着。
以往休假,她是绝对不会在王府多待一刻,因为她要出去寻母啊。这一次,虽然无双不想出门,可是,谁叫她当初撒谎来着,所以,迫于无奈,她还是装模作样,摸出了王府。
站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她不知该去往何处。
萧府,她昨天和萧君奕吵架了,虽然自己睡一觉,什么都忘了,气也消了,委屈也没有了。可是,萧君奕就未见了,那小气的家伙,肯定在府里等着她“自投罗网”,然后兴师问罪呢,她才不要回去。
司徒府,她一个萧夫人老去司徒府也不是事啊,再说沐思思也不想见她。去了,指不定又是一场风雨。
哎、哎、哎!
无双一连叹了三下,终是无处可去,无聊的看着太阳,让阳光充满眼睛。忽而眼前一暗,有人挡住了太阳,她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才看出是萧君奕。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无双本能的扭头就跑,却被萧君奕轻而易举逮住,“跑什么呢,我会吃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就这么不高兴见我?”
“将军大人又有何训示啊?难道昨天还没训完,今天想接着来?”
“是啊,接着来!”萧君奕二话不说将她拖拽上了马车,无双笨手笨脚、磕磕碰碰,撞疼了,抱怨道,“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手都被你扯断了。”
“我是怕你再跑了!再说怜香惜玉也要看对象的,你再温柔一点,兴许我还可以考虑。”
“你……”该死的萧君奕,尽会招惹她!
马车缓缓前行,萧君奕道,“你这萧夫人病了太久,深居简出的,老太太叨念了,说想见你,你不回去,我拿什么给她见?”
“她不有秋容陪着吗,哪里会想见我?”
“可你才是她真正的儿媳啊!”
什么真正的儿媳啊,回去少不了训话。她真是可怜,被儿子训了,又被老娘训!
无双坐在马车里,因实在不想和萧君奕说话,装作看风景的样子,掀开车帘东瞄西看。
“昨天……”马车内沉默许久,萧君奕打破尴尬,“昨晚我想了一宿,你我相识也非一朝一夕了,再说同床共枕那么久,我不该误会你的。”
无双心里微怔,他这算是道歉?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萧将军也有向人低头的时候?
不过,同床共枕什么意思啊?谁和他同床共枕呢?!
道歉都不忘占便宜,无双故作不屑,“昨晚的事我不想再提。”
“我是说我相信你。”
“晚了!”
“……你别得寸进尺!”才两句话,萧君奕就原形毕露了,“你少在我面前端架子,你以为就你这样的,让我相信容易吗?别不识抬举!”
“不劳您抬举,你还是继续怀疑我好了。反正气的也是你自己,我又不会少块肉。”
“你这女人还真是……”萧君奕咬牙切齿,“不讨人喜欢!”
无双撇撇嘴,“随便你,反正我生来又不是讨好你的。”
“喂!”
萧君奕突然吼一声,无双吓了一跳,“你干嘛?”
“谁许你这么对丈夫说话的,毫无恭敬之态,丈夫是天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无双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继续看风景。
萧君奕满心挫败感,这个丫头越来越难管了,已经完全不怕他了。反过来,他竟然还有些怕她,真是见鬼了!
他就坐在她身边,却被她冷落,视若空气,这滋味还真不好受。
回萧府的路上,只要萧君奕不开口,无双是坚决不主动说话的。在这样不和谐的谈话进入僵持状态许久后,萧君奕终于忍无可忍了,“沐无双,你以前话不是挺多的吗?怎么今天哑巴呢?”
“将军大人,您不是说不喜欢话多的女人吗?”
“……”萧君奕被噎得无语,上下打量无双的装扮,钻空子道,“你是女人吗?你现在可是男人,本将喜欢话多的男人。”
无双听罢,将盘发的竹簪拔掉,万千青丝瞬间倾泻而下,垂在她的脸庞,只是片刻,青涩的少年就转变为清丽的少女。
萧君奕傻眼了,无双高抬起头,几分得意,“现在我是女人了。”
“沐无双,你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是!”
“……”萧君奕气结。
“你不是说喜欢话少的女人吗?我照你说的做了,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萧君奕眉头微蹙,忽而轻浮的托起她的下巴,“不错,很满意!既然这么配合,懂得投其所好,你说我该怎么奖励呢?”
无双不过是为了整整他、气气他,可是突然发现苗头不对。萧君奕的身子凑了过来,脸不断在眼前放大,无双本能的用手挡住他的脸,“不许亲我。”
萧君奕勾嘴一笑,“谁说我要亲你?我只是想凑近点说话,让你听得清楚。”
无双尴尬的放下手,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看见萧君奕得意的坏笑,她又气又恼。
“我不亲你,反而失落呢?”萧君奕一脸玩味的笑意。
又被他戏耍了,无双赌气道,“是啊,很失落,失落极了……”
话音未落,萧君奕头往前一凑,准确无误的吻上她红润的唇。如此猝不及防又堂而皇之,无双眼睛瞪得老大,偏偏马车又碾到一块石头,颠簸了一下。
无双身子不稳,猛地往前一倾,投怀送抱到萧君奕臂弯里,双唇贴得更紧。
和以为不同,这次萧君奕没有霸道的索吻,反而很轻很柔,都不像他了。仿若羽毛轻轻拂过双唇,萧君奕很快离开她的唇,俊朗的脸带着笑意。
他本不爱笑,无双一直以为他笑起来会很难看,结果却恰恰相反。他眉宇舒展的样子,英气逼人,笑容中总是带着点邪魅的意味。
“这下不失落了吧!”萧君奕依旧抱着她,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很柔很顺。
无双反应过来,羞得扬手,却迟迟不敢挥到他脸上。哪怕他并没有阻止,她还是没有下手。
“不舍得?”
“少臭美呢!”无双讪讪的别开视线,马车内再次陷入僵局。唇边似乎还留着他木香味儿,她的心一直是乱乱的,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依然。
她永远搞不懂萧君奕在想什么,有时候可以和你嬉皮笑脸,有时候呢,冷着整张脸,可以一天不和你说话。
她成了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可是,她越来越赌不起。她怕最后,自己赔得精光。
无双没有动,继续在他怀里,只是不说话、不看他。
萧君奕低眸看着她乌黑的长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随之柔软,而对方的心,却日渐坚硬如石。
很快便到了王府西院,萧君奕要去军营一趟,让无双自己去给老夫人请安。这些,无双早就料到了,在他心里,她什么都不是,他从没有说因为她回来,而陪她,没有,从没有。
无双在房里换衣服,如意很高兴她回来,梳妆打扮的间隙说,“小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留在� �里,再也不这样两边跑?”
无双望着镜中自己一脸倦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梳妆好了,无双自己整理衣服的时候,如意忙着铺床,她道,“如意别弄了,我又不在这里睡。”
“你不睡将军要睡啊!”
“他?”
“是啊,将军几乎每晚都在这里睡啊。”如意说着,凑了过来,贼兮兮的说,“你不在家的日子,我没见他去过翠园,又听府里的丫头说,将军本意没想娶容夫人的,是老夫人做主纳的妾,将军最初还不知情呢!所以极少去翠园留宿,老夫人还催着要孙子,我看,难啊!倒是小姐你,刚才和将军回的时候,怎么冰冷个脸?你们吵架呢?”
“没有啊!”
“那怎么那样啊?我看将军对你可是一心一意,你也别任性置气,反而让别人钻了空子,到时候有你悔的,小姐你有没有好好听啊……”如意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恨不能将半个月的话都讲完。
无双听得头大,如意怎么就“叛变”呢?萧君奕哪里对她好啊,他冷落旁人,就是对她专一?得了吧,如意是没看见他冷落她的时候。萧君奕如此,为了可不是她沐无双,为的是那个女人:香芸!
提起来,无双又有些好奇了,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竟让萧君奕和恒王反目成仇。很漂亮吗,还是很贤惠?
耳旁如意还在苦口婆心,无双忙道,“好,我知道了、知道了,回来再说,现在赶紧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这样说了,如意才打住。
在老夫人那里吃了早茶,秋容也在,两人又不免被唠叨了一阵,说的话,不外乎早日延续香火。
老人的心都是这样,无双可以理解。自从听了如意的话之后,她反而开始同情老夫人了,照萧君奕这态势,估计她很难抱上孙子了。
他始终忘不了他死去的恋人,她和秋容恐怕倾极一生也走不进他的心。
今日阳光很是明媚,无双扶着老夫人躺在靠椅上晒太阳,秋容则坐在不远处,弹着琵琶,都是老夫人喜爱的曲子。
无双心情也很好,闲着无聊在一旁荡着秋千。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很温暖,也很惬意。无双很享受这样宁静的日子,不比在恒王府,虽然萧玄钰对她不错,但终究是在欺骗别人,每日惴惴难安。
萧君奕早早从军营回来,恰巧看见这一幕,三个女人,或从容、或宁静、或俏丽……整颗心仿若被狠狠的揉了一下,这场景太过美好,以至于,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在做梦。
他恍然觉得无双当初的话没错,她说:人世间的美好,远远多过苦难。
这一瞬,他突然觉得自己本来就拥有幸福,为何要纠缠过去不放?
那些关于香芸的回忆压在他心底,太重太重了,重到他甚至不敢重新开始生活!
无双悠悠晃着秋千,忽而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不经意是回头,果然,看见萧君奕站在院门口,素来清冷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他的样子很平和,没有早上的焦躁,也没有昨晚的愤怒,更没有最初的冰冷。这样波澜不惊的他,很少见。
无双以为自己眼花,猛地一眨眼,他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走了进来。
秋容的琵琶停了下来,老夫人也诧异,“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呢?”
“今天军营也没什么事,都交给陈南了。我看无双身子有好转,想带她出去走走,也闷在家里太久了。”
萧君奕说谎眼都不眨,无双倒很诧异,他又想干嘛,要带她去哪?
“好好,你们去吧,家里有秋容陪我就够了。对了,去趟云华寺拜拜送子观音,心要诚一点,这样菩萨才能眷顾啊。”老夫人说着,发现无双心不在焉,点名道,“无双,尤其是你,要多拜,尽快为我萧家添枝加叶”
“知道了,娘。”无双乖巧的说着,和萧君奕装恩爱,手牵着手出门,照例,她蒙了白面纱。
其实装萧夫人体弱多病是假,更多的,她想是萧君奕怕碰见恒王府的人罢了。
一出萧府大门,无双就问,“到底什么事?”
“带你转转啊。”
“那是骗娘和秋容的,我问你真正的目的。”
“你不是老说我对你不好吗?现在投其所好带你出来玩,你还不乐意呢,那就算了。我还忙着呢,你回府,我去军营。”萧君奕说着,还真要走,无双连忙抓住他,“等等、等等,你说真的吗?真的只是为了陪我玩?你有那么好心?”
“好心当成驴肝肺,爱去不去。”
“我去、我去……”无双喜难自禁,耍赖的拖拽着萧君奕的胳膊,高兴忘形道,“萧君奕,你总算做了回好事,我来京城这么久,还真没出去玩过呢,每次都是坐着马车匆匆而过。”
“真有这么开心吗?”
“嗯嗯。”无双重重的点了点头,笑得别提多灿烂、谄媚了。
“可我记得你早上还对我凶巴巴、冷冰冰的啊!”
你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不,连男人都不算!无双暗暗骂着他,脸上推笑,“早上我哪有那样,都忘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别浪费这大好时光啊!”
“忘了,你这记性可真好!”
“嘿嘿……”无双笑得没心没肺。
萧君奕凤眸微眯,她的反差实在太大了,早上接她回府的时候,那冷傲的模样,现在想想,就想捏死她。他如此想,还真这么做了,不经意的捏了捏无双的脸蛋。
“啊,你干嘛,痛!”
“我没用力。”
“你习武的人诶,不知道自己手劲多大吗?”无双蹙着眉,才心情好点,他又“虐待”她。
萧君奕尴尬不已,“那我给你揉揉。”他确实不知轻重,本以为是个亲昵的举动,结果……事与愿违。
“哎呦,痛死了,别碰我,面纱都快被你弄掉了。”无双一脸“嫌弃”的样子,萧君奕讪讪的敲了敲她的头,“没情趣的女人!”
“……”这是哪门子情趣?痛死她了!
之前的不愉快被一扫而空,无双简直是被关太久了,这大半年在京城的日子,说严重点,还真不是人过的。天天跟坐牢似的,从萧府到恒王府,不过是这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一点都不自由。
难得啊,应该说是奇迹,萧君奕居然肯带她出来玩。以前和她多说一句话都想施舍,看来早上的战略用对了。
对付他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以前当她是空气,她就也当他是无物,这样,他就知道被冷落的滋味了。
这一次上街,无双欢欣雀跃,一路蹦蹦跳跳,活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哪里像病重之人啊?!
萧君奕几次提醒她注意,可是她玩得兴起,连装病都忘得一干二净。后来,萧君奕也索性随她去,难得她高兴。
无双穿梭在人群里,身子灵巧极了,也不安分极了。萧君奕抱剑紧紧跟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哪家小姐出门,后面跟的是侍卫呢!
东瞧西看的逛了一会儿,无双没有吃早餐,饿得要命,拉着萧君奕指了指路边摊,“我饿了,你饿不饿,我们去那边吃?”
其实她不过是捉弄萧君奕,以为他会拒绝,她可以借机讥讽他一顿,结果,人家不拘小节,二话不说的坐了下来,“老板,一碗阳春面,一碗混沌不放葱。”
“你吃馄饨也不放葱啊?”无双像发现新大陆。
“……我给你点的。”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如意说的。”
“她无缘无故说这个干嘛?”
“我问的。”
“你问这个干嘛?”
无双打破沙锅问到底,终于烦到萧君奕了,“你问这么多干嘛?”
“你干嘛打听我的喜爱,有什么居心?”
“无聊的时候,随口问的。”萧君奕说着,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居然怕狗,我还以为你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就没有怕的东西!”
萧君奕一愣,抬头想了半响,“真没有。”
“吹牛!你就不怕死?”
“怕死就别参军!”萧君奕说这话时,极为认真、坚毅。
连死都不怕的人,恐怕真没什么能打倒他了,无双不经多看了他两眼。不一会儿,吃食就端了上来,萧君奕拿了筷子就吃了起来。
无双细细打量他,以为他是做样子,确实没有嫌恶之意啊。她不由得想起上次和恒王在一起,从宫里出来很晚了,她提议在外面吃点宵夜、路边摊什么的,立即就被侍卫喝斥,说那是下等人的食物,王爷身份高贵,怎能吃那些?!最后自然是没吃成。
“你不嫌这里脏吗?”无双吃着混沌,小声的问。
萧君奕不以为意,“你要上过战场,吃过泥水面,就会明白,这已经够干净了。”
“我以前觉得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还自以为了不起,全是缺点。今天才发觉,你还是有有点的,至少不挑食、不娇生惯养……”
无双这话在萧君奕耳朵里,还真听不出是夸他还是损她,用筷子敲了敲她的头,“你还不如不开口,话这么多,吃你的。”
无双“哎呦”的叫着,奈何对方不理会,她只能捂着头干瞪眼。
吃过早餐,临街店铺都开门了,街道终于热闹起来了。
无双吃饱喝足又有力气逛了,反正不用她掏钱,一路上各个店铺都去逛,买这买那,甚是欢喜的样子。萧君奕则成了搬运工,他实在不懂女人,好好出来走走看看就行了,干嘛胡乱买些没用的东西!
途中,遇到个捏面人的,手法极为精细,萧君奕喊住了无双,让那师傅捏了个麻雀给她。
“喂!”无双很不满,“你才是麻雀呢!”
“你不要就算了。”萧君奕欲丢,无双抢了过来,“谁说不要的,你怎么老是动不动就威胁人?扔了多可惜,还不是花钱买的!礼尚往来嘛,我也送你一个。师傅,麻烦你捏个冰块,嗯,这样的,就照着他的脸捏就行!”
“……”萧君奕手虽然腾不出来,但一脚踹飞她还是可以的。
只见无双被麻雀附体,叽叽喳喳的和捏面人的师傅说着,最后沟通不顺,她亲自上阵。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用小木棍戳着个方块就过来了。
做法很简单,就是捏个方方正正的面泥,上面简单的勾勒出眉眼鼻,根本就简易得不行,她还装模作样的比着他的脸说,“像,真的好像!”
这上面的笑也太夸张了,萧君奕无语道,“我的嘴有这么大吗?”
“就是你不爱笑,才给你捏了个大笑脸。拿好,先说明啊,不许仍,好歹我做了半天!”
或许是难得彼此心情都好,萧君奕也不想扫兴,答应道,“行。”
无双这才满意的拿着自己的麻雀面人,又投身到逛街的热潮之中。这么一逛,就到了下午,无双累了,没个歇脚处,正巧到了云华寺,就拉着萧君奕进去了。
“你别误会,我是累了,觉得这里清静,可不是来拜什么送子观音的。”无双解释着,萧君奕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她反而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华寺香客很多,却出奇的静,毕竟是佛门重地。行至姻缘阁时,很多女孩子结伴而去,无双和萧君奕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歇脚,看来来往往的人群,觉得红尘纷扰,事不关己。
姑娘们进进出出,无双好奇的回头看了几眼,见一个个领着红绳出来,很欢喜的样子。
“想进去就进去吧,反正都来了。”
“进去干什么,问姻缘?”无双冷哧,“我才不信什么姻缘呢,若求神拜佛有用的话,世上哪来这么多痴男怨女、悲欢离合?”
“话虽没错,但小小年纪就看破红尘,这般无欲无求的,还真不如剪了发做姑子去。”萧君奕冷嘲热讽的揶揄。
无双愤愤的瞪着他,“你少咒我,要是哪天真做了姑子,我第一个就超度你。”
“难怪常言道最毒妇人心,果然啊!”
“你才毒呢,毒蜘蛛、毒男……”无双一点亏都不肯吃,还击着萧君奕,结果在清冷的庙里显得极为刺耳,引来众人侧目。
她尴尬不已,忙用脚轻轻踢了踢萧君奕,“都怨你,赶紧走啦。”
还真会倒打一耙,萧君奕看了看刚才逛街的“战利品”,“你就这样走,不打算帮忙拿一点?这可都是你的东西。”
无双一听,立即捂着额头,装病弱无力状,“你忘呢,人家身体不好,连走路都难,哪里还能拿东西?”
说着,得瑟的一扭一摆转身而去。
“……”萧君奕眼珠瞪得老大,她这么爱演,怎么不去当戏子?
“快点……”无双走得老远,病怏怏的冲萧君奕喊,还故作不舒服的轻咳两声。果不其然,萧君奕被气到了,沉着脸,憋了一肚子不爽。
无双得意极了,反正是萧君奕说她病入膏肓的,不整他整谁?
她笑盈盈的等萧君奕大包小包的过来,两人一道出门时,却意外撞见一袭便装的皇后。
“萧将军!”先是皇后震惊失色,她实在无法想象,素来冷峻的将军,竟也有跟着小丫头拧包的时候。
萧君奕尴尬的将东西都放在地上,无双不悦,小声说都给摔坏了。那小夫妻打情骂俏的模样落入皇后的眼,不觉面色微沉。
她突然觉得,这不是萧君奕!
多年辛劳练就的冰山,想一朝融化,哪有那么便宜?!
因大家都是便装出行,所以也不需要行大礼,只是随意见了个礼。
皇后寒暄道,“夫人身子可大好?”
“多谢娘娘关心,已经好多了。”
“这就好,若没什么事,萧夫人可愿陪我走走?”
皇后都开口了,无双哪里敢不从啊。萧君奕留在门口,她则随皇后在清净的云华寺再度转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和皇后私下接触过,不免有些紧张,比见兰妃的时候紧张多了。
起初谈论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题,主要是皇后问,无双恭敬的答,行至一处石拱桥时,皇后站于桥上,问,“你知道当初萧将军是不想娶你的吗?”
无双有些尴尬,“知道。”
“虽说将军多少有些不愿意,但已成事实,你们好好相处,还是可以培养出感情的,虽然或许,永远比不上香芸,但是,人总是要有希望的,不是吗?”
这皇后怎么尽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幸亏自己不喜欢萧君奕,要是换个爱萧君奕死去活来的妻子,听说永远比不上香芸,比不上那个死去的女人,不气厥过去才怪。
“嗯。”无双不知道回应什么,就老实的点头。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香芸是谁吧!”皇后突然来了兴致,那样子似乎要给无双一一道来。
她忙答,“民女知道。”
“哦?”皇后有些意外,“你怎么会知道?下人们乱嚼舌根呢?”
无双摇摇头,“是萧君奕跟我说的。”
“他亲口说的?”皇后震惊不已,怎么可能?那段过去,他一个字都不愿提,为什么能对无双说?皇后追问,“他告诉你香芸是怎么去世的吗?”
“没有。”虽然她知道香芸是自杀的,却是从萧君奕和萧玄钰吵架中听来的,其中详情她并不知道。
“香芸是服毒自尽的。”皇后叹息,“她和萧将军也算得上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吧,皇上也赐了婚,定了日子,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哪里想会出这样的变故……”
皇后说着,眼角湿润,用丝帕拭着泪,无双好奇不已,却也不敢追问。
不一会儿,皇后止住哭意道,“也怨香芸自己,毕竟年轻,意志不坚定,心也容易动摇,被男人几句甜言蜜语给糊弄过去了,愣是要悔婚,还说非那人不嫁。”
“那人是……”
“还能有谁,恒王呗,唉,冤孽啊冤孽。香芸这傻孩子,稀里糊涂把清白的身子也给了他。结果人家不过是玩玩而已,翻脸不认账,她还不死心,跑去找恒王理论。你说一个姑娘家的,清白没了,名节也没了,连那个男人都不要她了,还能怎么办?恒王咬死不承认香芸,还出言羞辱她,香芸一时想不开,当场就服毒自尽了,就在恒王府。萧将军跑去阻拦,没来及,可怜……”
那日下午,皇后断断续续说了好多,无双听了唏嘘不已。如此说来,是恒王始乱终弃,而香芸遇人不淑?萧君奕遭受友情、爱情双重背叛?
怪不得他不肯轻易相信人,原来竟有这样一段过去。
可是,萧玄钰真是那样一种男人吗?无双不敢相信,脱口道,“我见过恒王,彬彬有礼,不像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
皇后立即就板起脸,“你的意思是,本宫在说谎呢?”
“民女不敢!”无双诚恳诚恳,“只是民女很好奇,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似乎……与我关系不大。”
“不大吗?你的丈夫心里装着另一女人,她不老不死,就活在他的记忆里,难道你不在意,不恐慌?”
“我……”
“为人qi者,理应为丈夫排忧解难。而萧将军的忧,就是香芸的死。”
“那我又能做什么?”
“你可以协助萧将军,惩治那个负心汉,让香芸泉下有知啊。到时候,萧将军没了心结,自然而然会和你好好过日子,你也会能为他最在意的人。”
“什么?”无双大吃一惊,随即就是超级不满,她又没有疯,为什么要为了萧君奕,去给另一女人报仇啊?
他们的恩恩怨怨本来就很离谱,甚至乱七八糟的,干嘛要拖她下水。
无双连连摇头,“我心无大志,平日能吃饱穿暖就觉得很幸福了,没别的想法。”
“你就这样?”皇后大跌眼镜,敢情这萧夫人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啊,“你就不希望成为丈夫的唯一?成为他最感激的人?”
无双无辜的摇了摇头,“如果成为他的唯一,是要帮他害人的话,那我宁愿他三妻四妾好了。”
==|||皇后彻底无言了。
“还有,娘娘,常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香芸郡主早已入土为安,生者又何苦执着不放,让她不能安息呢?再者,恒王是皇子,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他的嫡母,你们是母子关系,怎么能……”
“你放肆!本宫还需要你来教吗?你知道怎么母仪天下,你来做皇后啊!”皇后突然发怒,无双连忙跪地,“民女不该多嘴,还请皇后恕罪!”
她不该忘了,这里皇宫,是没有亲情的皇族,他们之间只有尔虞我诈,只有利益之争。和他们谈论亲情人性,活该被训斥。
“你真是太天真了!”皇后高挑的眉毛狠狠皱起,“萧夫人,本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本宫才和你说这么多,没想到……你连香芸的一丁半点都比不上,总之,本宫很失望!”
话虽然难听,但她是皇后,无双只能受着,“民女很抱歉。”
“你也不必抱歉了,萧夫人你无法胜任,还不如让素心公主取而代之吧!”皇后说完,拂袖而去。
无双一急,“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宫只是想告诉你,你若是真糊涂就罢了。若是敢给我耍小聪明,小心赔进你自己!”
皇后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目光透着高傲和冷艳,转身走了很远,才幽幽道,“身子弱,起来吧!”
“是。”无双只觉周身寒冷,曾经她还觉得兰妃独宠,贵为皇后的她经常被皇上喝斥很可怜,今天才觉得,活该,一切都是她活该!
这个女人,太毒、太冷、太傲!
无双跟在皇后身后,回到寺门前,萧君奕还在那里候着,见无双脸色不大好,没来得及问,皇后就说,“素心公主在宫里无聊,还惦记着将军许诺带她去后湖划船呢,将军可别忘了。皇上也说了,这是贵宾,咱们可怠慢不得。”
“末将遵旨。”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由嬷嬷们簇拥着离开。
“刚刚皇后和你说什么呢?”萧君奕问。
无双不想说话,摇了摇头,顾自走出寺门。她真成了萧君奕口中的棋子,站在棋局之上,完全不知道如何走下去。只能被动的听别人安排。
萧君奕将之前买的东西雇人送回了萧府,此刻跟无双走在拥挤的闹街上,看她被挤得跌跌撞撞,上前牵着她的手,冰凉。
“人太多,走小巷。”萧君奕拉着她走相对清净的小巷,问无双道,“是不是和你说了素心公主?”
“嗯。”
“她恨不能十皇子一夜长成大人,娶了那素心公主。”
“她希望你娶。”
“那是她希望,她又左右不了我。”
“怎么左右不了,我就是她间接塞给你的,你不也一样不想娶还娶呢?”
“怎么说起这?”萧君奕微微蹙眉。
“这不是你经常说的吗?你说我是萧玄钰不要的,你才不会奉之为宝,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漂亮美艳的多不胜数,我在你眼里,杂草都不如……”
“我哪有说这么难听。”
“比这难听的都有。”无双说着,连自己都委屈不已,好好的出来玩,结果碰到了皇后,还被一顿“暴踩”,她真够倒霉的。
萧君奕为难的挠挠头,他以前真这么过分?
“萧君奕,”今天索性就说开了,无双扭头正色道,“我知道你娶我心不甘情不愿,其实我也很意外,会阴差阳错嫁给你。我也很明白,你根本不喜欢我这样的,对我产生不了感情,你我不过是迫于皇权才在一起。那素心公主我见过,很漂亮也很温顺的样子,你们在一起肯定很合适。”
“你该行当媒婆呢?没生意拿自己相公开刀?”萧君奕戏谑,脸色已然很难看。
“我是说真的,只要你想,你愿意,皇后娘娘就可以解除我们的婚事……”
“我不想,也不愿意!”萧君奕严肃的打断,“你这女人疯了吧,自己的相公都往外推,你还真大度。”
“可是,我们这样在一起,幸福吗?”
“你说呢?”
“我问你!”
“我不知道什么叫幸福!”
“幸福就是……”无双说着,叹了下气,她是疯了,居然和他讨论起幸福的定义。
“我的府邸是牢笼吗,在我身边就这么煎熬?”
“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还费尽心思想逃?什么我和素心公主合适,分明就是你想撂摊子走人。我就不明白了,沐无双,你眼睛长头顶了吗,本将军哪点让你看不上呢?”
无双的耳膜都要被他吼破了,哪里还敢说什么,忙答,“没有啊!”
“既然没有,那就别打歪主意,老老实实的当你的萧夫人就好。”这件事,萧君奕有绝对的决定权。
无双反问,“那你看上我哪点呢?非不许我走?”
萧君奕高傲的目光上下扫过无双,冷魅的摇了摇头,“哪点都看不上,太差了!所以,我被祸害了也就认了,绝对不能再让你去祸害别人。”
“……”他简直就是她的噩梦,怪不得和皇后亲近,一丘一壑,一个个刻薄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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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恒王府,听府里的下人说,张卿管家被杖责了。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有无双暗自窃喜,活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且不说别的,如果萧玄钰真有什么怪癖,无双真是男人,这样被一个将军冲进来看见,萧玄钰岂不是要声誉尽毁?
不过,经历那晚,知道萧玄钰并非什么断袖之癖,无双反而放心了。毕竟,她思想守旧,实在是无法接受两个男人……尤其还是萧玄钰这样如玉的男人!
至于皇后在云华寺的话,无双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他们眼中的萧玄钰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可是,在她眼里,不是!
她看见萧玄钰无力救母的自责与无奈,看见他身有残疾,所受的冷落和轻视……然而,不管经历什么,他都能淡然处之。
能笑得如此温暖纯粹的人,能让连晟乐意交往的人,无双绝不相信他会是个没有担当的小人!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萧玄钰不是,那么是皇后说谎呢?还是香芸说谎呢?如果都不对,那真相到底又是怎样的?
无双告诉自己不去想,与自己无关,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越陷越深。
离宫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是萧玄钰再次引起皇上注意的好机会。所以,这几天,他练得非常勤,而曲子也确定下来是《秋水》。
这样淡泊明志、柔和的曲子,很适合萧玄钰。
可是,当一切准备妥当,临宫宴献曲的头一天晚上,萧玄钰却在回府的路上,遇刺,人虽没性命之虞,却被刺伤了左臂。
此次无双没有跟去,所以连晟将萧玄钰送回来时,她还是被吓得不轻,急忙要去请大夫。
“不能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萧玄钰阻止,让连晟给他找药包扎。只见将衣服捋起时,左胳膊已是鲜血淋漓。
无双看着心惊肉跳,连晟也没有多余功夫解释,忙着给萧玄钰上药止血,“好在没伤到要害,只是割破了皮肉,可是明天大殿献演……”
“没事,包扎好了就没事。”萧玄钰忍着疼,素白的脸已是冷汗直冒,无双伺候在一旁,连忙拿了毛巾给他擦汗。
“王爷的意思是……明天还要献演?”连晟很是担心,这样的伤势,若再运动过大给撕裂的话,想痊愈的话,就更难了。
“说好是合奏,我不弹怎么行?不过你可以主弹,我辅音就好。幸亏当初没说合奏者是谁,否则恐怕他们连你也会下手。”
这时,无双才知,跟萧玄钰合奏的人,竟然是连晟。不过连晟的琴技自然不需要怀疑,只是萧玄钰这伤,真没事吗?还有他们……他们是谁?
和萧玄钰敌对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皇子间的明争暗斗,就已然让他的兄弟们成了他的敌人,大皇子自不在话下,还有萧君奕……
“王爷,和皇上明说还来得及,可以及时换人啊。”无双劝道。
“临时换人来不及了,名单也都下来了。再说就算换了别人,合奏是要讲配合默契的,本王和司徒大人是多年交情,及曾经一起学琴得来的默契,换做他人,恐怕不妥。”萧玄钰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本王不能献曲,本王偏不让他们如愿!”
连晟知此行对他的意义,自然是没有苦劝。
萧玄钰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淑妃。希望借着宫宴,皇上高兴,或许万事好商量,能放了淑妃。
无论如何,明天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时候晚了,连晟起身离府,无双送他的时候,询问了沐思思的近况。连晟只是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的缘故,她比以前更无理取闹了,还扬言要找无双算账。
这些,连晟自然是没有告诉无双的,只是让无双不要担心,一切都好。他也已经准备好了,等国宴结束,就亲自送沐思思回去,这几天将她变相软禁起来,这丫头都要翻天了。
“明天国宴,会有很多人,恐你女扮男装被人认出来,最好别去凑这份热闹。”临走前,连晟不放心的交代。
无双点了点头,“好。”
可是,送完连晟,无双回到自己房间时,正巧有小厮送新做的男装过来。说是王爷命人做的,国宴可不比平时,穿着都要讲究许多。言语间,全是对无双的羡慕,能去国宴者,当然会令外人高看一眼。
可是,无双并不想去啊,本想去找萧玄钰说明,奈何天色已晚,他又有伤,不便打扰。
翌日,天蒙蒙亮,众人就忙活起来。
萧玄钰一改往日素淡随意的装扮,穿起了皇子上殿的朝服,是件暗红色的蟒纹袍,九蟒盘身,张牙舞爪、威武又庄严。
无双鲜少见他如此郑重,乍一看,毫无过去柔弱之态,眉宇间自生出一股帝王之子该有的傲气、霸气。
“王爷这样穿好看。”无双真心道。
萧玄钰因为带伤,脸上毫无血色,只是几分感慨的说,“不常穿。”
因他不需要上朝上大殿,政事于他压根无关,他只需花前月下、闲云野鹤就好。可是,这不是一个身为皇子的追求!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萧玄钰突然问。
“奴才来正为这事呢,这宫宴如此隆重,奴才不过是个小小的书童,怎么能去?再说,张管家一次都没去过宫里,要不这次就让他去?”
“他是管家,料理好王府就行。”萧玄钰追问,“你为何不想去?”
无双不知道怎么回答,萧玄钰又道,“本王习惯了你在左右,若不去,心里会不踏实。”
面对他殷切的目光,无双找不到再次拒绝的话,更何况,他受伤,今天本就是一场冒险。这个时候,她不去,是不是太不仗义呢?
只希望萧玄钰别出什么岔子,否则,国宴贵宾面前失仪,这罪名不轻吧!?
“十四,我信任你,是不是错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