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代嫁王妃 > 第120章 夭夭被劫全文阅读

林副将大喊,起身拦住了萧君奕,“如今陈南已然攻破了西北,进军京城指日可待,皇上切莫意气用事,更何况,那小公主也和咱没关系。依属下之见,咱们还速速退出京城,回齐国比较好。这西北和京城两地牵制之战,我们已然赢了,何不赶紧撤呢?如若再晚,怕萧玄钰生了变故,我们就走不了了。”

为了夭夭的安全,萧君奕和无双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她的真实身份,也难怪林副将不能理解为什么萧君奕要去冒险。

然而,萧君奕也没工夫和他解释,下令道,“你们驻扎在老地方,明日以信号弹为准,随时准备增援云峰崖。”

“皇上,咱们干嘛要趟这趟浑水?”

“这是命令,你只需要执行就是!”萧君奕沉着脸,林副将这才没敢造次。

很快,萧君奕就策马追上了萧玄钰,却立即遭到赵统领等人的包围,对方出言不逊,“你跟来干嘛,难道就这么想死?”

说着,纷纷意要拔刀。

萧君奕将他们当空气,策马走到无双和萧玄钰跟前,道,“我要和你们回宫,明天一起去救夭夭!”

萧玄钰还没答话,一旁的赵统领便反驳道,“我们梁国又不是没人,要你一个外人参合什么?你不过是想摸入皇宫,好为你们行事做准备,你居心叵测……”

“我和贵国皇帝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萧君奕烦躁的打断,旋即冲萧玄钰道,“我什么用心,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齐军全部听候调遣,你给个明话,到底可不可以!”

“不可以!”萧玄钰冷声说罢,策马而去。

而无双一颗心全在担心夭夭,不曾在意萧君奕,也随萧玄钰就这么扬鞭而去。

“让开!”赵统领没好气的骑马而过,萧君奕怎么也没想到萧玄钰会拒绝。

虽然他身为齐国皇帝去梁国皇宫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可是,夭夭出事了,这三年来,他不曾见过的女儿,他有多么思念就有多么担忧,可是,萧玄钰居然不要他去!

见有人对萧君奕无礼,林副将带着兵奔了过来,护着萧君奕道,“皇上,何必自讨没趣,随他们去!”

“你们什么都不懂!”

萧君奕没有听进林副将的话,远远的看着马背上的无双,她和萧玄钰策马同行,始终都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仿若将他从心底除名一般,此刻,她和萧玄钰在一起,仿若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回宫,他们去见夭夭。

似乎,一切的一切,从来就不关他萧君奕什么事。

深深的挫败感让萧君奕颓然不已,此刻,唯一的慰藉或许也就只有这先皇留下来的“遗书”了。

萧玄钰等人已然远去,整个城外陷入了空前的死寂。萧君奕一垂首就可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些,曾经在西北是家常便饭。

可是,如今发生在京城外,发生在萧君奕多年前决意誓死保护的都城,这种对比真的好讽刺。

先皇的一封遗书打开了萧君奕多年的心结,然而,一切或许来得太迟了。当他们越走越远,远到无法回头的时候才知道。就算释怀了,又能如何?

如果还早一点知道,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这场厮杀,那么连晟就不会死了!!

然而,现在说如果也没有用了。

萧君奕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冷冷的问,“刚才是谁下令放箭的?”

林副将垂首道,“是那赵统领和司徒大人追得太紧,属下等逼不得已才……”

“逼不得已就可以放箭杀人吗?朕说过多少次,不许伤司徒连晟、不许伤司徒连晟,你们却将他杀了!”

萧君奕气愤的吼道,林副将及众士兵皆跪下,“臣等该死,皇上息怒!”

看着众人伤痕累累的样子,现在也不是指责谁,或是发脾气的时候。萧君奕沉沉的叹息一声,侧马前行,“回营地休息吧,明早进军云峰崖。”

“是。”林副将领命,随萧君奕回了城外一处偏僻的驻扎地。

然而,说是休息,萧君奕却整整一晚都没有睡。

一回梁国,他就显得如此的被动。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仿若无双、夭夭都离他越来越远了。

无双恳求他不要和梁国为敌的话犹在耳侧,可是,如今不但交战了,还……还杀了连晟!

一想到这,萧君奕就恨到极点,然而,还能恨谁呢?自己的人杀了连晟,最该恨的人不是他萧君奕吗?

不远处还有火光,那是战争留下的烽火和硝烟。如今一切真的结束了吗?在萧君奕心底,似乎有一场更艰难的仗在等着他们去打。

夭夭……

抓走她的人,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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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随萧玄钰回了皇宫,就急忙往春华宫赶,果然,夭夭不在。

如意跪地请罪,下午,皇上和无双、素心出宫后,司徒华在房里睡午觉,夭夭安静不了,一直闹着。

如意便和一名宫女带着夭夭在院子里玩捉迷藏,可是,谁料如意撤掉眼睛上的绸子时,早已没有了小公主的身影,连那宫女也跟着失踪了。

萧玄钰立即下令调那宫女的宗卷过来,查查底细。

无双却不死心的在春华宫里找了个遍,然而,没有。那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无双怎么喊,都不见她出来。

这些日子,虽然她不肯叫自己娘。可是,除却这个,她还是和自己很亲近的。

她会和如意去院子里采花,大清早的放在无双的床头。

她会要无双一起玩游戏,会在被无双抓到的时候,咯咯的笑个不停。

她不过才三岁,不管大人有怎样的仇,怎样的恨,都不该伤及孩子啊!

萧玄钰劝了无双一会儿后,让如意负责照顾,自己则回御书房看宗卷去了。以及,还要商量第二天云峰崖一行。

无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只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对不起,小姐……”如意一个劲的道歉,无双摇了摇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意劝,“小姐也不要太担心,皇上很快就可以查出是谁干的,一定会救回小公主的。”

无双点了点头,此刻,也只能如此了。

她扭头看了看主卧,空空如也,再也看不见小公主闹腾不肯睡的模样了。而奶娘,因为疏忽在照顾司徒华害得小公主走失,自责的已经跪了一晚了。

这宫里很多人都换了,惟独这奶娘没换,无双认得她。这些年,也多亏她在照顾夭夭。

无双无力道,“让奶娘下去吧,别跪了。”

如意领命,一会儿回来道,“奶娘说您和皇上没杀她,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她不敢起来,要跪着赎罪,直到找到小公主为止。”

无双无奈,只能随她。

如意起身打水来给无双梳洗,她才发觉自己满手都是血。这是连晟的血,无双想起了连晟的点点滴滴,包括临死的嘱托。

太多太多的事交叠在一起,让她连难过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眼泪都哭干了,她看着手上的血,心被一点点撕碎。

“素心公主呢?”无双边洗着手,边问。

如意一直带着哭腔,“在西厢房。”

“我去看看她。”无双擦着手,明明洗干净了,可是,那血腥味一直弥漫在空气里。再低头,双手还是沾满了鲜血。

“连晟……”她突然喊出这个名字,眼泪猝不及防的滴到手上。

“小姐,司徒少爷……”如意哭着问。

“死了……”无双说着,听见如意捂着嘴哭泣的声音。

他们,她、如意、沐思思、连晟……他们,曾在一起那么多年,然而如今却要面对阴阳两相隔……

无双起身走出房门,身后是如意恸哭的声音,而她自己也是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一直走一直走,她想有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让她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她痛得不想停下来。

然而,没一会儿就到了西厢门。

无双擦干脸颊的泪,门口站着两个宫女,她轻声问,“素心公主睡了吗?”

宫女摇了摇头。

无双轻叩了下门,“素心,是我。”

“进来吧!”里面传来素心温和的声音,无双却莫名的鼻子一酸,推门进去,她正要开口,素心却示意她小声,“华儿刚睡,别吵醒了。”

无双将目光投了过去,只见孩子一脸恬静的睡在母亲身边,素心嘴角带着笑,轻拍他的胸口,安抚他入睡。

孩子,永远都这么单纯。他不会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更不会懂他的母亲承载了多大的痛才能对他微笑。

终于,在母亲温声细语里,孩子睡着了。

素心扭头看着无双,微微一笑,无双却哭了。

“我相信连晟在天有灵也会保佑小公主的,你不用太担心了。”素心劝着,脸上如斯的平静。

无双在她面前,更像个小孩,永远没有她沉着冷静,“我是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没事。”素心说着,抱着司徒华道,“我要睡了,你去睡吧。”

“你睡吧,我睡不了,能不能在你这儿坐一会儿?”

素心点了点头,翻身抱着孩子而睡。

无双坐在凳子上,深冬的夜有些冷,然而,这一夜,她如何睡得着?她既担心素心干傻事,又担心夭夭,还心痛连晟的离世……

整整一晚,她就这样坐着。虽然屋内有暖炉,却依旧觉得寒冷彻骨。

其实,她知道,素心并没有睡着,可是,对方也一直没有转身,就这样背对着无双。

终于,天蒙蒙亮之际,素心忽而转过身,“你是不是担心我做傻事?”

“没有,我只是睡不着。”

“你不可能这样守着我一辈子的,如果我真要轻生,你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不了第二次。”

“素心!”无双心头一紧。

素心却道,“你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还有华儿,连晟已经不在了,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失去父亲又失去母亲?”

素心说着,抚摸着睡梦中孩子的容颜。

无双愣怔的看着素心,她确实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要勇敢。

天已经亮了,在房中待了一会儿,无双就退了出来,却依旧是对素心放心不下,让如意陪着她。

走出春华宫,询问才知萧玄钰一整夜都在离萱殿,而连晟暂且放在那里,等候办理丧事。过两日就要入土为安了,萧玄钰要陪这好兄弟最后一次。

已经为连晟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一切整理妥当,他躺在洁白的床榻上,真的和睡着无异。

看着连晟,萧玄钰心里一阵阵揪痛。他想杀了萧君奕,可是,若他日萧君奕也这样躺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真能开心吗?

他们的父辈们,先皇、司徒仲、章霖也这样一一离去。如今,终于轮到了他们吗?

萧玄钰皱着眉,他不想,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母后总说他心软难成大器,不成大器又如何,他再也不想身边的人离开了!

太监说无双来了,萧玄钰连忙站起身走了出去,他不要无双进来,不想无双看着伤心。

太监让无双侯在门外,很快,萧玄钰出来了。

两人一夜未眠,全是一脸愁容。

“朕曾让高僧给夭夭卜过一卦,说她是大富大贵、无病无灾之命,这次定不会有事,你切莫太过担心。”萧玄钰掩去连晟离世的悲痛,反过来关心无双。

“嗯。”无双点了点头,她想进去再看看连晟,却终究没有勇气。且萧玄钰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拉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一步步远离离萱宫。

天还未亮,还未到辰时,他们却一刻也等不了了,救人如救火。

哪怕萧玄钰对宫人严防,却难保还是有人混了进来。

这次的问题就出在宫女身上,且京城混乱,萧玄钰昨日就调动了几乎全部皇城的兵力,这才给了贼人可趁之机。若非太子常在太后宫,有重兵把守,或许,连太子也会被人一同抓去,成为要挟他的砝码。

本是想让无双留在宫里等消息的,可是,她那焦急的样儿,也是坐不住的。遂,萧玄钰带着她一道去了云峰崖,而禁卫军全部负责守卫皇城并未带出来。倒是赵统领及他手下的御林军随驾出宫。

刚到云峰崖的山脚下就遇见了萧君奕,看样子已经守候多时,且也是一夜未睡的倦容。

赵统领立即有了敌意,萧玄钰却示意他退后,开口道,“你怎么来呢?”

“我比谁都有资格来!”萧君奕等了一夜,站在了萧玄钰面前。

闻言,萧玄钰心知肚明,却也认同,此刻,多个人多份力。也不想无双在忧心夭夭的时候还操心他们,遂道,“一起吧!”

说罢,又问,“你来这么早,就不怕打草惊蛇?”

“我的人秘密埋伏在四周,绝对没有。但除却你们,也没见人上来。”萧君奕说着,立即随萧玄钰一起上了山。

因为太过紧张和着急,所有人几乎是跑步前进。

无双一门心思只想找到夭夭,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刚刚失去了连晟,她再也经不住任何打击了。

这样一步在山里奔跑穿梭,一颗心砰砰乱跳。

“父皇……父皇……”

忽而,不知从哪里传来孩子的叫声,无双心头猛跳,“是夭夭!”

说着,辨出声音由山顶传来,遂顾不得路滑一个劲的往上跑。

父皇、父皇……

那个孩子在喊,萧君奕的心一直紧紧的揪着。他的女儿,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相见的女儿。

萧君奕飞快的跑在最前面,身上的伤完全顾不得了,然而,跑到最上面竟是一处开阔的平地,寒风呼啸很是冷冽。

“是你!”

萧君奕猛地止住了脚,前方,离悬崖边不足半丈的地方,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面目狰狞的拽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寒风冷冽,猛烈的吹着,他们的衣摆在风中摇曳,好似随时要将他们拽下悬崖去一般。

孩子一直处于惊恐之中,大叫着父皇,而那个挟持她的男人,萧君奕认识,正是肃清王的长子:萧曳。

萧玄钰和无双也赶了上来,然而,一看见寒风里夭夭被人放在悬崖边上,无双就吓得脸色大变,想上前却被萧玄钰拽住,“别冲动。”

萧曳扫着众人,很是意外的看着萧君奕,恼道,“萧君奕,你现在和萧玄钰一道呢?呸,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你不是说拥立我爹肃清王的吗?”

萧曳有些激动,抓着夭夭的手下力,疼得她大叫,“父皇救我,父皇,我好怕——”

“你别胡来,我没和萧玄钰一道!”萧君奕企图稳住萧曳,然而,脚刚挪一步,对方立即察觉,“你们都站着别动,否则我……”

“不要!”无双惊慌不已,“求求你别伤害她,她只是个孩子,你……”

“少跟我废话,萧玄钰,你还想不想要你女儿的命!”萧曳说着,单手已经掐着夭夭的脖子了,无双也跟着一阵窒息,若非侍卫将她拽着,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冲动的事。

侍卫们都严阵以待,都拔出剑,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萧曳扫了眼萧玄钰的人马,冷嘲热讽道,“皇帝就是皇帝,出行还带这么多人!”

“你到底想怎样?”萧玄钰怒问萧曳,他可以说是自己堂哥,可是,当年肃清王死后,却是他挑动了战火,江南一带的暴乱,最后虽然平息了,可是萧曳却跑了。没想到,这些年他东躲西藏,居然因齐梁这场战争而摸入了京。

“想怎样?哼,你说呢,自然是血债血偿!”萧曳道,“你杀了我父王,现在我杀了你女儿,很公平不是吗?”

“朕有那么多儿女,区区一个女儿,你以为就能威胁到朕?”萧玄钰不以为意。

“是吗?”萧曳冷笑一声,拖着夭夭往后退,“既然你父皇都不在乎你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死早超生。”

说话眼,作势要将夭夭推下去,无双吓得失声,萧君奕更是欲上前去抢,萧曳却猛地道,“谁都别过来,不然我摔死她!”

“父皇……”夭夭一直喊着萧玄钰,因萧曳一直掐着她的脖子,脸都憋红了。

萧玄钰内心无比挣扎,忍无可忍的冲萧曳道,“你到底想怎样?”

“血债血偿!”

“就算如此,杀肃清王的人是朕,和她无关!”

“没错,可是,我杀不了你,就只能那她泄恨了。”萧曳说着,又冷笑道,“或者,你在我面前自尽,一命抵一命,我就放了她!”

萧玄钰一愣,“什么?”

“不敢吗?我就知道你不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萧曳说着,猛地将夭夭推了下去。

“不——”

无双惊呼一声,萧君奕亦是心跳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夭夭被推下悬崖。

场面完全不受控制,耳旁是夭夭惊恐的大叫声,萧玄钰本能的冲上去,然不及靠近,萧曳便道,“来啊,来啊,这次是真的!”

萧玄钰猛地住脚,这才发现萧曳手中握着跟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绑着夭夭的脚。孩子被垂挂在悬崖边上,惊慌失措的叫着。

而崖上的众人都松了口气,刚才……刚才他们还以为……

“萧玄钰,还愣着干嘛,难道还想再来一次?”萧曳手中拽着缰绳,道,“动作可要快点,我若拽麻了手给松了,你可别怨我。”

萧曳已是亡命之徒,拼死也要报这杀父之仇!这萧玄钰素来宠爱小公主,他就不信萧玄钰真会狠心弃她的生死于不顾。

“快点!”萧曳等得不耐烦了,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到萧玄钰脚下,“快捅,否则我就松手了!到时候,让这小丫头下去陪我父王也不错,至少不会太寂寞。”

说着,又猛地拽了拽缰绳,夭夭疼得直哭,“父皇、父皇好痛……呜呜……夭夭好怕,父皇,你在哪,父皇……”

孩子恐惧的哭声比萧曳的话还要折磨人,萧玄钰看着地上的匕首俯身捡了起来。

“皇上!”无双大不安,赵统领也要阻止,然而,萧玄钰却一咬牙快速的刺了自己一刀。

“啊!”他吃痛的闷叫一声,腹部立即有血涌了出来,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失色,谁也没想到萧玄钰竟真刺了。

“皇上!”无双忙跑了过去,却被萧玄钰扒开,他面向萧曳,“满意了吧,我刺了,快放人!”

“哈哈,不愧是个好父亲,爱女心切啊。可是,我的好皇上,您没耳聋吧,我刚才可是说刺死,不是刺一刀。你耍我呢,刺要害,刺心口!”萧曳一会儿笑一会儿骂,极尽狰狞,手还在一提一松的折磨着下面的孩子。

萧玄钰紧蹙着眉头,握着带血的匕首,在萧曳一次次的威胁下,他无计可施再次举刀却被萧君奕一把抓住手腕,“再刺多少刀都一样,你对自己根本就不敢下手!”

萧玄钰愣住了,萧君奕道,“我来!”

无双大惊失色,“萧君奕,你不能,你……”

“我为什么不能,我恨他入骨,我为什么不能杀他!只要杀了他,我就是梁国皇帝,这有什么不好?”萧君奕大声咆哮,一把抢过萧玄钰的刀。

萧曳迷眼看着好戏,“萧君奕,你果然够狠,动手吧,只要你杀了他,我就拥立你为帝。”

“一言为定!”萧君奕说着,目光再度放在萧玄钰身上。

赵统领等人欲涌上来,萧玄钰却阻止道,“谁都别管,这是我和萧君奕的事。只要能救回夭夭,自杀和被萧君奕杀死又有什么区别呢?萧君奕,下手快点!”

萧君奕逼着他心脏的地方,“我会的!”

萧玄钰盯着他的刀尖,额头都冒出汗来。无双紧张得呆若木鸡,哪怕她说萧君奕杀了萧玄钰,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萧君奕都没有反应。

萧曳很是得意,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萧玄钰和萧君奕斗,最好两个都死。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催道,“萧君奕,快点!”

“萧玄钰,你活到头了,去死吧!”萧君奕寒光一闪,高扬起匕首,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却猛地将刀甩了出去。

动作如此之快,竟完全看不清是如何一气呵成的。

只知道,匕首甩出的那一瞬,萧玄钰也快速跑了过去。

萧曳以为在江山的诱惑下,萧君奕会比自己更想杀死萧玄钰,可谁料他中途变卦,竟将匕首朝自己扔来。

萧曳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一刀刺中胸口。他手中的绳索也在那一瞬松开,在夭夭要下落的那一刻,萧玄钰飞扑过去将绳子拽住。

“夭夭!”他大喊,“快来帮忙!”

萧君奕第一个冲到他身边,然而,还不及帮忙,那萧曳却居然没死。他大笑的抽出胸口的木块,“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已经拔刀刺向萧君奕。

萧君奕往后一仰险些摔下悬崖,无双紧揪着心,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幸而他一个使力晃了回来,一掌将萧曳打开。

他想将萧曳引开,不要伤到悬崖边上的萧玄钰和夭夭。可是,萧曳却意在杀萧玄钰,一刀刺去,萧玄钰拉着缰绳下夭夭不能反抗。

悬崖边本就是个薄弱的峭壁,尖峰根本占不了几个人,多了,或许还会裂开。故士兵都不敢贸然冲上来,这一切却给了萧曳便利。

萧玄钰抓着夭夭不松手,绳索卡在了石缝里,他拉不动。而此时,凶神恶煞的萧曳再次举到刺来,他脱口道,“萧君奕!”

危急时刻,他求助的对象,竟然是萧君奕。而萧君奕也不负所托,挡在了他的身前,被萧曳割伤手臂的同时,重重一脚将他踹离萧玄钰,并下令道,“放箭!”

梁军得令,见萧曳被打飞,纷纷松了手中的箭。

只是片刻,萧曳便犹如一只血刺猬般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睁着眼睛,嘴里一直吐着血,目光投向那绳索,临死诡异的笑着,“哈哈……来不及了……她要死了……”

话音尚未落,只听“啪”的一声,绳子居然断了。

“夭夭!”萧玄钰惊呼一声,看着下坠的夭夭,本能的扑了下去。

“皇上!”

众人惊呼,萧君奕站得最近,然而,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俯身去抓却还是晚了一步,“萧玄钰、萧玄钰……”

“皇上、皇上……”众人看着被云雾弥漫的崖下,惊恐万分的叫着。

萧君奕完全忘了这是敌军的人,下令道,“全部下去找!”

众人得令,听萧君奕吩咐由小路下去。

从惊到喜再到悲,所有的所有都只在一瞬间,无双呆呆的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崖边。脑袋里一直空空的,她亲眼看着萧玄钰消失在崖边,幼时某些被遗忘的记忆仿若惊醒了一般,她想大喊“哥哥小心”,可是,她喊不出来,就这么无能为力的看着悲剧发生。

夭夭、萧玄钰……

这两日无双都好像活在炼狱一般,然而,这一瞬,当他们也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她倏地生无可恋。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她颓然的倒在地上。

那重重的一摔,好痛、好麻……然而,她却醒不过来。耳旁是萧君奕的声音,他惊恐万分的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好痛好痛,不想再睁开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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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曳的同党被埋伏在山下的齐军消灭殆尽,在萧君奕和赵统领的带领下,齐梁梁军一起搜山找寻萧玄钰的下落。

直到傍晚十分,萧君奕才在半山腰的一个树杈里发现了他们。

若非这些半路横生的树枝,或许,他们早就滚下山摔死了。

而此时,萧玄钰浑身是血。有之前匕首伤的,也有摔下来的擦伤。夭夭被他紧抱在怀里,只是腿擦伤了,身上完好无损。

将两人弄到平地时,哪怕深陷重度昏迷,萧玄钰都死死的抱着夭夭。萧君奕废了好大劲才将他的手掰开,小丫头却突然醒了,一开口就是,“父皇……”

萧君奕看着她没事,激动的想要抱她,可是,她眼神里全是警惕和恐惧。本能的躲闪之后,她扭头看见了萧玄钰,立即扑入萧玄钰的怀里大哭。她嘴里喊着的父皇,一直一直都是萧玄钰。

在夭夭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萧君奕,他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而无双算得上半个陌生人。

夭夭虽然活泼,却对这突然出现的娘,依旧放不开。

她的生活里,从小就只有皇祖母和父皇。只有他们俩,再也没有别人。她最相信最相信的人,也是他们。从来就不是无双和萧君奕!

看着夭夭陌生的眼神,萧君奕心底一阵难受。哪怕萧玄钰浑身是伤,甚至看不出模样,夭夭都不怕,还紧紧的抱着他。

那一瞬,萧君奕忽而明白,他们才是父女!而自己,自己不过是连一天义务都没有尽到了局外人,根本就不配当这个父亲!

萧玄钰为了夭夭可以连命都不要,如何换做他萧君奕呢?他不否认自己能做到,可是,为夭夭付出一切的这个机会给了萧玄钰!

夭夭哭着喊着父皇,忽而,晕了过去。

萧君奕和众人这才慌忙将他们抬走,然而,到了皇宫之外,萧君奕被拒之门外。赵统领将皇上和公主抬回了宫,以梁国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萧君奕杀进去都不成问题。然而,外人只当他们打打杀杀,却不会明白,这一仗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如今,对梁国,萧君奕心底已经没有了恨。

所谓的野心、征服,在那一瞬,荡然无存。

萧君奕将士兵撤出京都,更是下令西北休战,而他本人则公开住在客栈。他用这一切的一切告诉梁国,此刻是萧君奕不是敌人,不是不能靠近的危险品。

萧玄钰被抬入宫,御医全部招入皇宫,连夜诊治。

朝政暂由太后、雨妃和丞相大人一起打理,皇宫连夜召回在外士兵,全部用来保卫皇城。

除此外,各地除却必要的守护兵将外,多余兵力都向京都靠拢。

梁国暂时处于积极的防御之中,而在萧君奕眼里,他们这样做很是多余。此时此刻,他只是担心萧玄钰和夭夭,已经完全没有进攻梁国的意思了。

萧玄钰从高处摔落,肋骨摔断两根,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严重的是摔到了头,脑中有了淤血,这才导致昏迷不醒。

至于小公主,被萧玄钰保护在怀中,避免了撞击,所以伤势不重,除却些皮外伤外,只是惊吓过度。静养几日,应该问题不大。

宫中整晚的混乱,雨妃和太子、太后守在玉乾宫就没有离开过。所有人都以为太后会大发雷霆的围剿京中的萧君奕等人,然而,没有。

至于无双昏迷后被李平送回了宫,由如意照顾着,整整一晚,一直都没有醒,嘴里呢喃了一晚,喊的都是“哥哥”和“娘”。

因太医都去玉乾宫,无双也没有太医来看。

如意只想等天明,若无双还不醒,她就算去求也要求一个太医来。然而,幸好,幸好翌日无双醒了。

无双一醒便得知皇上和公主找到了,忙要去看,如意拦也拦不住。

小公主还好,并无大碍。由奶娘照顾着,正在喝汤。

无双进去,什么都不说的将她紧紧抱住。

夭夭任由她抱着,很是乖巧,没有抵触没有哭闹。反倒是无双哭了,喜极而泣,她真的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夭夭,别再离开娘了,娘不能失去你,夭夭……”无双不争气的哭了,夭夭喜欢她身上的香味,轻轻的抱着无双。

好半响,无双才平息激动的心情,从奶娘手中接过补汤喂夭夭,她很乖,全部都喝了。

喝完汤,小丫头一直盯着无双看,大眼睛很是明亮,“以后我们都在一起吗?”

无双含泪点了点头,“好吗?娘陪着夭夭好不好?”

小丫头扬嘴笑了,“好啊,你要陪我玩。”

“好。”

“打雷的时候陪夭夭睡。”

“好。”

“别让我一个人,夭夭怕。”

“好。”

……

小小的丫头,竟然说起话来一堆一堆,直到后来奶娘说要多休息,她才躺下。她对这个娘亲有太多太多的不放心,以至于她一直问一直问。

看完夭夭,无双便去了玉乾宫。

路上,如意就先行和无双说了,萧玄钰重伤未醒。

无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去到玉乾宫看到病榻上躺着的萧玄钰时,心里还是一阵阵揪痛。

这一幕幕让她想起了连晟,秀眉紧紧蹙起,蹲在床边握着萧玄钰的手。是温暖的,这让她的心缓了缓,可是,还是一样的透不过气。

“哥哥……”

她轻轻喊他,那些模糊的记忆一点点清晰。他像当年奶娘保护她一样保护着夭夭,让夭夭没有受一点伤。

他的额头、手腕、腹部……几乎全身都上了药缠着绷带。然而,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那脑伤。

这伤也说不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太医说,或许明日就醒了,又或许三年五载,甚至更长。

这个时辰,太后忍痛去和大臣商议国事去了,如今儿子病了,她终于随心所欲的掌控局面了,却一点都没有弄权的满足。她此生想要的不是权利熏天,所求不过儿子平安、强盛。

幸好她身边还有一个雨妃可以分忧,她多年跟在萧玄钰身边,对他的事情几乎是无所不知。政局上的事,也比她这老太婆强。有她帮忙,太后省心不少。

无双俯身在床边,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萧玄钰。如今,他这样仿若熟睡在自己眼前,这样安静这样柔和,这样像他。

这才是他,不是帝王的霸气,而是恒王的善良、温暖。

在她心底,他还是那个恒王,那个有着如春风般温暖笑意的恒王。

哥哥……

她在心底喊他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她轻抚他的面庞,努力将他和记忆中那哥哥的模样重合。

经历了连晟身亡之后,仿若承受能力也变强了,萧玄钰这般,若是以往,她会痛哭失声。可是现在,她只能说,活着就好。

是的,活着就好。

在云峰崖,当着他和夭夭坠入山崖,她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们。那种绝望蔓延全身,生无可恋的感觉太痛了,她再也不要尝试。

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她相信,他会好的。对他,她一直是有信心的,她等着他醒,她坚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生死一瞬间,想通了好多过去想不通的事。

门忽而开了,无双抬头,只见是李平领着太� �进来了,见无双有些惊讶,“您也在?”

无双忙退开身,太医都不知道怎么给无双行礼,索性也就不客套了,直接给萧玄钰看诊。

李平让无双最好回避,可是,无双没有。结果证明,不出去是错的。

当太医给萧玄钰换药,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无双的心一直惊着,手也因感同身受而发抖。

那么多的伤,幸而昏了,要是醒着,该有多痛啊!

无双咬着牙,迷眼都不忍看了。这千疮百孔的身子,也就只剩下那或许永远醒不来的意识了。

终于上好了药,然而一切还没完,为了散脑中的积血,太医开始给萧玄钰施针。

一针下去,无双揪心的叫出了声,怕打扰太医,她捂着嘴,最后看着长长的针一根根插着,密密麻麻的插着,终是不忍再看的扭过头。

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凝结了一般,她之前说活着就好。可是,这样的活着,也太痛苦了。这换药和施针都是一种煎熬,无双再也不敢看第二次了。

昏迷中的萧玄钰额头开始冒汗,是疼出了汗,太医却高兴说是好现象,证明他不是完全昏迷是有感觉的。

无双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萧玄钰快点醒,这样才能少些痛楚。她让如意去打水来给萧玄钰擦洗,然而,如意没回,却等来了太后和雨妃。

不知道是不是碍于太医在,太后并没有发脾气。

无双俯身给太后行礼,太后也没有为难她,疲惫道,“起来吧!”

“谢太后!”无双又规规矩矩的站起了身,如意端来了水,不等无双插手,雨妃就先行弄了湿毛巾给萧玄钰擦脸。

太后一直静静的看着无双,原本对她恨之入骨的。她娘兰妃祸害了先皇,而她又来祸害自己的儿子。可是,对无双的恨,成了这么多年她和亲生儿子间难以跨越的泓沟,他们的心越来越远。

那个曾经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儿子,却因为无双,多年来对她言语冷然。这样的冷遇,太后再也经受不住了。如果接受无双能让儿子重新回到身边,能让他醒过来,她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她都可以听雨妃的话,接受萧君奕。这都能答应,她还有什么不能忍让接受的?

好一会儿,雨妃给萧玄钰擦好了。

太后说要单独陪陪萧玄钰让她们跪安,无双这才和雨妃出来。

一起走在宫内,虽然处处都是巡逻兵,却难得的平静。

有种雨后的安宁。

两人一言不发的走着,无双走的方向是春华宫,而雨妃也没有改道,一路随着。

终于,无双忍不住了,问,“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雨妃看了看无双,终是扭头叹息,“我一直不懂,为什么有些东西,有人有,有人没有。有人求之不得,有人却弃之如敝屐,现在想来,没有解释,或许就是命,命该如此。命里富贵,真是半点不由人。”

无双知她说萧玄钰,轻声问,“你很喜欢皇上吗?”

“是。”雨妃坦白,“比你想象的要深,要早!”

“早?早到什么时候?”

“呵,早在成为雨妃之前,早在我十四岁那年。”雨妃看着天空,好像回忆很久远的事,“我那时候就知道梁国有位五皇子,不但玉树临风,人更是好得要命。我就在姐妹们的谈论中滋生出自己的爱恋,我单恋他整整十年。十年里,我从各个渠道打听五皇子的消息,包括他今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对他的喜好我也了如指掌,我着了魔一般喜欢上了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直到那一年,我去找哥哥,第一次去了军营,也在那儿遇见了替大皇子验兵的五皇子。我知道那一面之后,我彻底着魔了。而这一切的一切,他从来不曾知晓。后来,我的哥哥成为了将军,而我,或许该说幸福掌握在自己手里,让哥哥旁敲侧鼓将我推荐给他,继而成为了他的雨妃。这些过往,这整整十年,我从未觉得累过,因为我爱他,甚至他要处死我的哥哥,我都可以原谅、可以理解。可是,再怎么深爱也有累的一天,无双,你永远不会明白,当皇上对你笑,你却无所谓的时候,我是有多么恨你和嫉妒你!”

无双从来没想到,雨妃和萧玄钰之间竟有这样一段渊源。

雨妃道,“本来我和皇上相敬如宾过得很好,却是你,是你和萧君奕,你们毁了这一切。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或许一辈子不醒,你们满意呢?看着我和太后痛苦,是不是你最想见到的?”

“不是,我……”

“还有什么好我的?你本就是个没良心的人!就算你不爱他,他也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他?沐无双,你让我们如此痛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以为你很幸福吗,呵,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一个傻瓜罢了!”

“什么蒙在鼓里?”无双满心疑惑。

“你以为萧君奕很可信吗,哼,你深信不疑的人却是将你骗得团团转,真是可笑。沐无双,你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瓜,萧君奕他一直都知道你是阿九,不是最近,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这一切也都是他的戏码。”

“很久?戏码?”无双不懂。

“对,很久,久到你嫁到京城来之前就已知道。”雨妃道,“这些,我本是不想说的,因为皇上不想你难过一直瞒着你,可你却不知好歹,一再伤他的心。你不是一直遗憾没能和兰妃相认,让她含恨而去吗?你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吗,就是萧君奕!那个让先皇后赐婚你和恒王的人,也是萧君奕。他明知恒王会拒婚,却偏偏将阿九塞给他,然后看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错失最爱。他就用这种方式折磨皇上,让皇上因错过你痛苦自责,也让你陷入不忠不孝的境地。萧君奕根本就不爱你,他一直都在骗你,利用你,傻瓜,你还以为自己幸福吗,殊不知一切都是圈套,都是针对皇上设的局!你就是他手中的棋子,用来打击报复皇上的棋子!”

“不,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是?你细细想想过去,难道就真没有一点可疑?皇上本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是,得知你是阿九后,他去渝州查了,也调查了秋容。你说你的平安符在秋容身上,其实不是,在萧君奕身上。就是通过这个平安符,他知道了你的存在,知道了阿九,才设计了这么一场赐婚。”

“不对,赐婚是沐思思!”

“你还不知道吗?他笃定了你会代嫁,那聘礼中的雪珠虽是先皇赐的,却是先皇后从旁建言的。他算计了一切,而你也乖乖走上了他设计的路,且走得那么死心塌地!”

“不,你骗我,不是这样的,不是!”无双不由自主的连退几步,看着眼前的雨妃,她突然觉好恐怖。雨妃的话,她不要相信,不是真的,不是!

雨妃盯着无双,气定神闲道,“你以为我有空编排这些来挑拨你和萧君奕?挑拨了你们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当年,是李平替皇上去渝州调查的你的身世,继而阴差阳错的让他知道了萧君奕早前的阴谋。这些,皇上一直隐瞒着。可是,这世上岂会有不透风的墙,我还是从李平嘴里得知了这些。你若不信,大可去问李平!”

正说着,太后宫的老嬷嬷来了,恭敬的冲雨妃道,“太后娘娘请您过去商量下奕亲王的事。”

无双听出端倪,“什么奕亲王。”

雨妃道,“前天皇上回宫就说了先皇遗诏的事,他是对太后说的,我当时也在,并没有让我回避,所以也知道了。或许是因为顾念先皇的名誉,萧君奕并未将这遗诏公之于众,可是,太后说既然是先皇的旨意,她就要领命和成全。一会儿,这册封奕亲王之事将天下皆知。”

无双有些愣怔,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后娘娘,居然也会有这样忍让、包容的时候。承认了萧君奕,于皇家而言,是要多大的勇气啊。

“无双,你和萧君奕的一切源于一场欺骗,既然我爱皇上,就要替皇上心疼你,不要再做那糊涂的傻子了,所有的幸福不过是泡影一场,都是假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雨妃说完,随老嬷嬷一同离去,行至前方的回廊里,不觉回头看了看无双。

那假山旁,无双脸色苍白的站着,整个人呆掉一般,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曾以为,知道真相的无双会痛哭失声,可是,她没有哭。或者,有种痛不是眼泪可以解决的。

伤害无双,雨妃以为自己心里会好受,可是,真的是爱屋及乌吗?她深爱萧玄钰,竟舍不得伤害他深爱之人!

但是,有些话既然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收回的道理了。她让他们有十分痛,她必还她五分!

如今她深爱的萧玄钰昏迷不醒,她又怎么容得下沐无双和萧君奕畅快得意?既然要痛,就一起吧,她不能幸福,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我们走!”雨妃领着老嬷嬷快步离去,见过太后后,又找来丞相,一切商定妥当后,昭告天下承认萧君奕乃先帝之子,传先帝遗诏,封萧君奕为奕亲王,封地西北。

这是梁国几百年历史里,第一次出现传位时还捎带给另一位皇子封王的,这其中的厚爱,自是不言而喻的。

太后妥协了,雨妃的规劝起到了作用。在这个时候,不是和萧君奕硬碰硬的时候。既然当初萧玄钰和她们说了这件事,为的,或许也就是哪一天他出了事,她们可以公布遗诏承认萧君奕,从而得到他的支持。

成为了奕亲王,萧君奕就是梁国皇室成员,没有理由对自己的国家下手。

而太后此举,不但承认了萧君奕,更是在主动言和。

当萧君奕是先帝之子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时,萧君奕也是惊讶不已。那一刻,仿若得到认同一般,心中更多的是温暖。哪怕他知道这是攻心计,但是,他心甘情愿的被萧玄钰攻下。

他服了,萧玄钰确实懂得笼络人心。

萧君奕不在乎这个亲王,却在乎被先帝承认,被那个家庭承认。

而西北,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手里。虽然他已经强行占领的西北,可是,远比不上这旨意来得名正言顺。

其实在萧君奕看到先帝遗诏,知道他的心意之后,这赐封不赐封,真不重要了。毕竟,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让先皇名声受损,然而,太后却还是这样做的,为给他正名,哪怕有损先皇都顾不得了!

萧君奕和他们斗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却因为先帝这遗诏一点点的化解了。

如今,他出入京都,甚至出入皇宫都无人敢拦。然而,他却一直没有进宫,更没有去谢恩。

他只是一个人继续待在客栈里,看窗看外面忽地飘起了大雪。

想起了年少,想起了萧玄钰、连晟,还有九公主。其实小时候,他们都认识,不过,都是主仆关系,他和九公主并不亲近。

然而,此时回忆起过往,或许冥冥之中都是天意,注定了他们这些人纠纠缠缠。

萧玄钰在皇宫里昏迷不醒,萧君奕发兵替他摆平了海盗之事,或许,他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这个梁国,有着太多太多他们共同的回忆,那么美好。这里,曾有他的友情、爱情、还有亲情,他已经彻底被感化了,再也无法对这个地方挥剑相向了。

只等着连晟丧事之后,带着无双和夭夭撤出梁国,从此,不管是奕亲王也好、萧将军也罢,都将成为回忆,他只是皇帝,齐国皇帝。

这场战争给两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区区数月,却已让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余生,恐怕他们都要为这段战争岁月赎罪!

胤国对他们的定义没错,这是场内战,如今,终于到了握手言和结束的时刻。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又是一年深冬,很冷很冷,却夹杂着丝丝温暖。

原来放手的感觉这样轻松,承认失败也不难堪,心底满是释怀的无畏。

齐国没有这样的大雪,只有梁国,只有故乡才有这样畅快的大雪,萧君奕看着那雪,久久的失神……

而深宫里头,无双站在那冰天雪地里,听了雨妃的话,竟没有勇气去找李平对峙。

其实,雨妃的话,她是相信的。

想着萧君奕一切的一切,不是没有破绽的。

他知道阿九的生辰,他提起阿九时语言躲闪。

是自己,自己傻乎乎的全部选择忽视。只要在他身边就好,什么疑惑都不成问题,只要陪着他就觉得开心觉得快乐。

真傻!

沐无双,你这个傻子!难道少了萧君奕,你会死啊!

无双骂着自己,可是,心是那样的痛,竟连一滴泪都没有。她从不敢想象没有萧君奕的日子,或许,真的会死!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这么懦弱!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来梁国之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两国握手言和。萧玄钰不再阻止她和夭夭离去,她和萧君奕就能一家人团聚了。

然而现在,萧玄钰躺在床上确实阻止不了了,她自己却没有当初的雀跃,她想的,并不是如何带着夭夭随萧君奕回国,而是,而是……

她可以不计较萧君奕曾经深爱的人香芸,不计较他被先皇冷落而产生的仇恨,可是,他可以报仇,却不能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无辜!

她不是无辜的吗?她在渝州多么简单快乐,是谁将她卷入这一切?她一直恨命运,现在才知,恨错了人。那个让她背井离乡远嫁京城,在这里数年沉浮挣扎的人,不是老天爷,而是萧君奕,她的枕边人!

她如何能不恨、不痛、不怨、不恼?

可是,明明难受到了极点,痛到了极致,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觉得可笑,自己这多年的痴恋就是一场笑话。

她沐无双,就是个疯子!

世事磨练,她早已不是当初那天香楼的恣意自在的无双了。她姓了沐,从此成为了官家小姐,走上了这条原本不属于她的路。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可如今才知,这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场设计。

如意给无双撑着伞,不明白到底刚才雨妃和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脸色一下子大变,毫无气色的样子。

雪越下越大了,如意道,“小姐,回去吧!”

“回?如意,我到底该往哪里回,哪里才是我该回的地方?”无双望着那漫天的白雪叹息,“是这儿,还是齐国?”

“小姐,只要你愿意,哪儿都可以是家,如意始终都会陪在小姐身边。”

无双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这一生有太多太多的人说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可是,真正走到最后的人,又有几个?

这话连晟也说过,犹记得说这话时,他涨红了脸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的很滑稽。可是,当日笑得花枝乱颤的无双,在此时此刻,只有心酸和悲凉。

如意老说她变了,不再像在渝州一样。

怎么可能不变呢?

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阿九,不用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京都,虽然在青楼,可是,歌舞升平其实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并不忌讳自己的出身,少时的时光真的很美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像现在,不是有心无力,就是有力无心,抑或,早已是无心又无力了。

“如意,你去把李总管给我喊来,我有话问他。”无双终究还是忍不下,不管结局如何,这真相她都有权知道。

“还是先回宫吧!”

“我就在这里等,你快去。”无双说着,进了附近的一个亭子,道,“伞你拿着,快去。”

如意拗不过无双,立即去玉乾宫找来李平。

其实,一切,她心中已有个大概,却依旧不肯对那个人死心,不相信他会这么对自己。可是,李平的到来,无异于伤口上撒盐。

尽管李平有些犹豫,却抵不过无双一句“已经知道了”,且萧玄钰重伤在床,李平也顾不得他的交待,全盘托出。

既然他们不好过,那就全部不要过好了!

原来,在当初发现无双手臂上的伤疤时,萧玄钰就有怀疑无双是阿九了。为了进一步确认,他派李平暗中去调查无双的身世,包括秋容也一并调查。

这一查不打紧,不但查出无双是阿九,更将秋容嫁给萧君奕后,被对方发现护身符更拿走的事也调查出来了。

无双将她自幼带着的东西,最珍贵的东西——那枚金子打造的平安符送给了秋容。而秋容戴着脖子上,意外让萧君奕看见了,这才引起萧君奕的怀疑,并开始调查无双。

其实,应该是从那时候起,萧君奕才知道无双是阿九的。

而那时候,正是萧君奕和萧玄钰反目成仇的时候。

打击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夺走他最在乎的东西吗?萧玄钰在乎重视的,众所周知,就是阿九,也就是无双。

萧君奕成功夺走了萧玄钰的阿九,且不给说是夺,反而是萧玄钰不要,反塞给他的。

这一步步,全在他的计划之内,赐婚,代嫁,改赐……一切,都在萧君奕的掌握之中。或许,他唯一没有掌控住的就是自己的心。

他以为自己了解这个女子的一切过往,就不会对她有好奇有喜欢,可是,总有些时候想套牢别人,却将自己圈了进去。所谓,伤人终伤己,或许就是说的他。

他给萧玄钰最大的痛,就是揭露无双是阿九的事实。可是,有些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期的发展,随着和无双的相处,他渐渐的喜欢上了她。越是喜欢,越是不敢说。

他隐瞒了一切,也停止了用阿九来报复萧玄钰的一切行动,可是,事情既然有了开始,哪能这么轻易说结束的?事态的发展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意奉命站在亭外,她不知道李平到底在和无双说什么,只见无双一直含笑对着,应该是好事吧。

如意想着,却隐隐还是觉得不对劲。

“娘娘,你可千万别说是奴才说的,否则皇上非杀了奴才不可。这也是为什么皇上明知你不喜欢他,还不肯放手的缘故。他说你和萧君奕在一起不会幸福,有心结的两个人是不可能坦诚相待的。”李平战战兢兢的说着,不安的瞅着无双。

或许皇上错了,这无双比他们想象中的都要艰难。她没有哭,没有发脾气,而是靠着亭边的雕栏而坐,素色的长衣和那白雪一样,洁白无瑕。

无双没有反应,李平不安又喊,“娘娘……”

“你下去吧。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你也别告诉皇上我知道了。”

“是。”李平抹了把冷汗,急忙退下。

这些本来可能会一辈子烂在过往时光里的事情,因为萧玄钰的重伤昏迷,而被那些深爱他、痛恨她的人挖出来了。

他们用这种方式来为萧玄钰不平,给无双这早就该死却活得好好的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李平走了,无双一个人靠在朱色柱子上发呆,漫天的白雪,她曾经最爱的白雪,如今铺满了整个大地,一片苍茫,是多么的洁白多么的美好啊。

可是,她再也没用当初那份赏雪的心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一个大骗局里,他编织了一个梦,而她义无反顾的扎了进去。多么可笑,呵……

她最爱的人啊——

看着苍茫的天空,无双叹息着这句话,那曾因为有萧君奕而温暖无比的心,这刻只剩严冬的萧瑟。

“小姐,回屋吧!”如意上前劝无双,她看着如意,茫然问,“如意,你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骗我?”

“小姐在说什么,谁骗了小姐?”

无双没有回答,那个名字,她提及都会心痛。连晟被齐军所杀,死在萧君奕的手里,她都不知道如何说原谅,如今又添了这一桩。

看来,一切早已注定。

无双和萧君奕本就是一场错误,从一开始就是。

无双自顾起身往外走,却没有回春华宫,而是去了玉乾宫。她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外看着,看着雨妃和太后陪在萧玄钰的身边,看着那原本和谐融洽的一家人,如今可谓是“家破人亡”。

她没有勇气再进去,这辈子,她欠萧玄钰的实在太多太多。

三年前,他将她留在梁国,实则是一种保护。而她却视作囚禁,她偏执的拒绝萧玄钰,偏执的觉得自己不是阿九,可是,是与不是,真有那么重要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妃出来看见了无双,眉眼一如往昔的沉静,“进去看一下皇上吧,知道你来,他一定很开心的。”

无双摇了摇头,扶着如意的手转身而去。

“无双……”雨妃情不由己的喊了一声,只是看着她憔悴的样子莫名的心疼起来,却在无双回头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什么事?”无双的声音空灵轻若。

雨妃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对无双,她的感情一直很复杂很矛盾。有羡慕有嫉妒有怨恨也有喜欢,如此的纠结,皆因她们都曾为那个人的妃子。

“有空多来看看皇上。”雨妃如是说。

无双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回到春华宫的时候,夭夭还没有睡,腿脚有些不便的她撒娇让奶娘抱着看雪。见无双回了,她开心的笑了笑,却依旧没有喊娘。

无双上前从奶娘的手中将她抱过来,孩子就是孩子,不知道她父皇伤得多重,不知道天下有多乱,几片雪花,就能将她哄开心。

她曾经以为夭夭在跟在他们身边,跟在亲生父亲身边才幸福。可是,如今看来,她心中的父亲就是萧玄钰,谁也取代不了。连她这个娘也比不上。

如意和奶娘拿来披风给她们裹上,怕无双抱累了说要换把手,然无双没有反应,一直抱着夭夭。

站在门口,看着天空飘着的鹅毛大雪,以及宫内各色各样的绢伞,其实雪天,真的很美。

夭夭搂着无双的脖子看着学,嘴里乐淘淘道,“夭夭最喜欢雪呢!”

无双却突然想,渝州没有雪,怎么办夭夭,你会不会喜欢那儿?

雪,整整下了一夜。

而无双又是一夜未眠,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不眠夜了。好似回了梁国后,就再也没有睡过一般。

夭夭看雪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没有让如意和奶娘伺候,无双抱着她上床睡觉。窗户和门都关了,却有雪花打在窗纸上“沙沙”的响。

夭夭睡着了,许是受惊过度,梦里睡得不踏实。老是乱动,梦呓。

无双轻哼着小调,离开渝州这么多年,她竟也没有忘。哼唱着,那些过往纷纷从眼前划过,就好像她的一生走到尽头一般,将生前回放。

这种意识,没有让她觉得惶恐,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

她抱着夭夭,才发现,夭夭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平安符。那是萧玄钰仅剩的一个了,另一个给了她,没想到这个给了夭夭。

萧玄钰对夭夭的宠爱,确实无人能比。也难怪这孩子睡梦里呢喃的全是父皇,连一声娘都没有。

哼着小调让夭夭平静下来,安睡在一旁。

无双看着她,说不出她像谁,是自己,还是萧君奕呢?而萧君奕和萧玄钰是兄弟,眉眼间也有几分相似,这夭夭似乎结合了他们所有的优点,连睡着都这么可爱这么美。

“父皇……”她呢喃一声,抱着无双的胳膊睡。

无双俯身亲了亲她的小脸袋,触碰着她娇弱的肌肤,整颗心也跟着柔软下了。

她慢慢躺下,躺在夭夭的身边。脑中突然开始想起白天雨妃和李平的话,想着想着,彻底的失眠,彻夜的锥心之痛。

深宫多寂寞,她一直都懂,一直也庆幸,有萧君奕相陪,多么幸福。然而,错了,一切的不幸都因为他,她怎能说幸福?

人死不能复生,连晟如此,兰妃亦然。那些遗憾也不可能释怀,无双心中的自责也无法散去。

她试着站在萧君奕的立场去想整件事,试着找千万种理由去理解这件事,原谅他一时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可是,说出原谅时,心底没有原谅该有的释怀,更多的是难受,是隐忍。

原谅一个人需要怎样的勇气,无双如今才知道。

她用尽一切力气去原谅萧君奕,不是因为那些痛不在,而是她舍不下那个人,无法面对没有他的余生。

选择原谅,就要彻底遗忘和放下,没有一丝芥蒂的接受。

而无双用了一晚的时间来说服自己,心结不但没有打开,反而越来越乱。

她不敢去想象以后的日子,无法在萧玄钰病重、连晟身亡的情况下,去和萧君奕安稳的生活。

不是一句爱就可以化解一切,人生不只有爱。而无双生命里更不仅仅只有爱,她割舍不下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因为放不下,之所以痛苦。

因为太执着,所以会头破血流!

————————————————

翌日,在司徒府,为连晟举行了葬礼。

萧玄钰尚未醒,由太后委任赵统领负责操办。

朝中大臣纷纷去吊唁了,素心领着华儿在前厅给人还礼。

华儿还那样小,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见一个个形容哀伤,包括只娘亲在内也是如此,不免也受感染,耷拉着脑袋不敢造次。

无双一大清早便去了,也带夭夭去了,给连晟好好的磕了几个头。然而,公主就是公主,再也不单单是她沐无双的女儿了。

因绑架的事,太后是吓怕了,一直派人保护着夭夭,又恐外面太乱,给连晟磕完头,就让侍卫带夭夭回宫。

无双这个娘亲,在公主的尊贵和安危面前,也显得如此无力。

司徒府不复当初的风采,先是司徒仲夫妇,接下来是连晟,能当家撑起事的人,也就只有素心了。

她今天很坚强,一直没有哭。

无双给连晟上香,看着牌位上“司徒连晟”几个字忍不住鼻子一酸。屋内的气氛很是沉重哀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悲凉的感觉太压抑了,无双难受的躲进一侧的偏厅里。

那儿,放在两张琴。

无双认得,这是生前连晟和素心常抚的琴。

也没有什么可给连晟的,就最后为他弹一次琴吧,这一身琴技师承于他,这么多年来,却极少为他一人抚琴。

无双坐在琴台前,素手轻拨,很快,便有悠扬轻松的曲调自指尖婉转而出。

整个灵堂里也弥漫着琴音,素心本就没有请那些吹吹打打的乐手,她不要那些悲伤的曲子,她的连晟也不喜欢那些曲子。

他喜欢的,一向都是悠扬轻快的,就如无双现在所奏。

最了解连晟的人,或许还是无双。但素心已经不吃醋了,他都不在了,她还有什么放不下、想不开的?

她也该庆幸,庆幸即使没了连晟,她还有华儿这个儿子,无双这个朋友。她不寂寞,一点都不孤单。连晟,你就放心吧……

整整一天,灵堂里一直回荡着轻快明扬的琴声,时而婉转,时而纠缠……

无双沉浸在乐曲之中,想着曾经连晟交她抚琴的样子,真的好有趣。

在琉璃宫的时候,她和兰妃一起看佛书,虽然她都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看进去。但,有句话,她记住了:

死,不是生的对立,而是生的延续。

她相信,她的连晟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活着,有明媚的笑容,有温暖的生活……

那儿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失去,没有分离……在那样美好的国度离,连晟会真正获得幸福。

无双相信,一直坚信,连晟那样好的人理应得到幸福!

“奕亲王到——”

屋外响起了小太监的声音,无双的心咯噔一下,她知道萧君奕来给连晟上香了。她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也不想看。

萧君奕给连晟上香,对于这个害死连晟的罪魁祸首,素心给予了她能承受的最大宽容,她像对待所有上香的客人一般,也给他回礼。

上完香,萧君奕回头看见了已经合上棺盖的棺材,而连晟……连晟就躺在里面。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棺盖,多年兄弟情,尽管他和萧玄钰更为亲近,但也不否认,他们曾经也是同进同出的好兄弟。

这场战争,萧君奕从未想过伤及连晟。应该说连晟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甚至是想保护的人。

可是,他是兵部侍郎,是追他追得最紧的人。

乱箭下,他也没要想到,会因此而杀死连晟!

作者题外话:我估算错了,还有一章,请各位轻拍。

代嫁王妃从开文到如今即将结束,各位跟文辛苦了,非常感谢一路相伴,谢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