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若国。
一夜之间,江山易主。
西若百姓谁也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变天了,大街小巷处处张贴皇榜由大将军萧君奕为新帝。
自古就没有将皇位传给外姓人的道理,更何况这还是个异国人。然而,百姓只是心生疑义,却依旧好生过日,谁会真正操心天子是谁,只要他们能依旧吃饱穿暖便已足以。
尽管争议很多,尽管名不正言不顺,尽管有太多的尽管了,可是,这乱世中,谁手握兵权,谁就有资格掌管天下。
当初西北局势不明,而萧君奕的来信总说胜利在望,西若皇帝的探子也去说萧君奕即将战胜,只需要一点点兵力,就可以占领西北,进而侵占整个大梁。
故而西若皇帝的兵力就这么被他一点点吸收而去,但总想着自己还有那么多人,给他一点又何方,孰料,积少成多,当萧君奕举兵包围皇宫时,他彻底傻了眼。
不但探子是萧君奕的人,就连之前萧君奕奉献的五千人也不诚心归顺,不但如此,居然还鼓动原本忠于他的士兵造反。
这一切,西若皇帝是始料不及的,萧君奕明明在西北作战,居然……居然转眼之间带着那么多的兵力倒戈皇宫。
他从来不知道萧君奕有那么多的兵,既然有那么多的兵为何还要向他借兵报仇?说什么共赢,如今才知道,一切,不过是想找个踏脚石,将西若踏了个粉碎,现在就想一举侵并。
直到此时此刻,西若国君想反抗都有心无力了。
萧君奕在西若半年,仅仅才半年的时间啊,居然势力分布在他京都的各个角落,西若皇帝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加之,萧君奕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的一些丑闻,小到强娶民女,大到挪用国库的钱来修建游乐场所却对地方洪涝灾害视而不见……还有暴虐成性,经常与宠妃观看勇力裸斗的事也被曝光了,更将西若常年和大梁争斗无限放大,说他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常年征战致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却没有一点悔改之意。
这些罪证,数不胜数,然而,为君者,常年位于那高高在上谁没几件见不得人的事?被萧君奕这样无限放大,且一夜之间写满他罪证的纸张满天飞,让原本就名声不太好的西若皇帝这下彻底就臭了,如今,他是退位还是暴毙,百姓已经没有半点同情了。
当一切按照萧君奕预料一般,秘密带重兵围观西若皇宫的时候,西若皇帝正在芙蓉帐内享尽美色。
当“叛军”冲入殿内时,他还大发雷霆的以为是不懂事的狗奴才,谁料,帐帘一拉看见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脸,彻底慌了神。
萧君奕将罗列了他一条又一条罪证的卷宗扔到他床上,说要清君侧,先是将他身边的人绑了,随即又以一份莫名其妙的百姓联名书逼起退位。
西若皇帝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痛骂萧君奕,说当初就不该收留他在西若。
萧君奕阴黑着整张脸,忽而勾嘴笑了起来,“就因为这点小恩,你才不至于现在暴尸城楼!”
西若皇帝真是天真,就算没有当初的收留,他亡国也是迟早的事。西若内部本就是一团乱,皇子争斗不休、臣子结党营私、更与大国梁国结仇,这样内忧外患,国家又如何长存?
更何况,当初太后镇压西北,萧君奕领兵撤退,那可是撤退了所有西北的兵力,再加之多年来他秘密蓄养兵力,实力非外人所能想的。
拿下一个本就千疮百孔的西若国又算得了什么?
为保性命,西若国皇帝被迫退位,本想着等天亮就有人救驾,谁料翌日萧君奕就登基称帝,自己的儿子们和大臣居然一个都没有站出来,纷纷忌惮着萧君奕的兵力,对他俯首称臣。
西若皇帝失望透顶,帝位竟在他的手上被丢失,且自己的人居然都见风使舵,越想越气氛,居然在玉玺交接之时一下砸向萧君奕。幸而萧君奕造作防范,即使避开不动声色的绊了他一下,西若皇帝便滚下了天坛,摔成重伤。
萧君奕立即下令送前皇帝回宫医治,而登基大典继续。
那一瞬,当萧君奕站在高高天坛之上看着老皇帝被抬走之时,他想的不过是那一句“成王败寇”,而先皇曾经在垂死之际,是不是也这样身不由己、无心无力呢?
西若国,这个他说熟悉也熟悉,说陌生却也陌生的过度里,当他这样居高临下俯视众人的时候,心中莫名的会涌起一股北凉。
他曾以为,这一刻,会与那个人一起分享。可惜,她不在身边。
这一路自己走到今天,他身边有很多生死兄弟,然而,夜深人静之时,也是最孤单难耐之时。
他会想远在大梁京都的她,会想在萧玄钰身边的她,会想司徒府的点点滴滴。她分明是想和他走的!
一个人的时候,才能静下来好好想这些事情,想那过去许多没有想过想通的事情。他无法获知无双是如何成为姮妃的,但是,他可以感受到,沐无双心底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当如斯想的时候,不管是自欺欺人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他的心底是开心的。
不是她三言两语说些伤害的话,他们之间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她是他的妻子,他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随着萧君奕的登基,西若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萧君奕建立的齐国。
萧君奕也清楚的知道,这底下真心臣服的人并不多,他也知道,武力之余是要花更多的诚意和心力。
然而,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西若国,确实是他最得意的事,虽然西若仅仅只是个小国。
当臣民三呼万岁的时候,萧君奕觉得一切是那样遥远,遥远到他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梦醒了,他还是当年萧玄钰的伴读,他什么都不曾知道,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不知道先皇的秘密,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和萧玄钰依旧是好朋友好兄弟,他们之间没有兵戎相见,没有你死我活。
可是,睁开眼,乌压压的跪满了臣服在武力之下的人,他还是萧君奕,而今是齐国皇帝,他和萧玄钰终究还是走到了同等且敌对的局面。
或许,一切从出生就已注定,他与萧玄钰是水火不容。
尤记得曾经萧玄钰说,身为皇子,语气被动的争斗或是被残害,还不如主动出击,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场争斗在所难免。他是皇子,这辈子就注定了为皇权奔波。
是啊,这是皇子的宿命,是萧玄钰的,也是自己的!
西若国老皇帝终于在萧君奕登基的翌日因那摔伤而亡故,固然他身前没有什么功绩,更是让西若树敌无数,但萧君奕还是联合大臣为齐举办了身为隆重的葬礼。
一切标准和帝王一样,并没有因为他的惨败而对他有所怠慢。
其实,萧君奕最先是想在西北自立为王的,在那儿建立自己的小国度,与现在的西若国相比,西北一点都不逊色。
可是,阴差阳错吧,他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成了西若的新君,开始了他崭新的人生。
这一路,他多想无双相伴啊,可惜,他在感情面前,始终是个失败者。
香芸那时起,他也是一败涂地,如今在无双这里,也是。
西若老皇帝的葬礼过后,属于西若的时代彻底结束了,萧君奕统领的齐国,以他大量兵力统治着这个小小国度,却也没有蛮横行事,从举兵包围皇宫到现在登基数日,从未发生过流血死亡事件,除却老皇帝亡故。
萧君奕的军纪甚严,有犯者,只有从严绝不手软,没有人可以在违反军纪后还能活着的。故严将严兵,没有人敢轻易违背萧君奕的命令。
训练有素的军队驻扎进了西若国,百姓们起初有些不安,但时日久了,这些兵并没有暴力行为,且还有效的维持了生活秩序,他们渐渐也就习惯了。
而自从改名为齐国,政策国策都变了,不再征收苛捐杂税,不再像过去一样抓壮丁充军。一切都主张自愿原则,且从军待遇极好,俸禄也较高,故此,还是有许多人愿意参军的,这也是改善家庭境况的渠道之一啊。
萧君奕用了一个月的世间从京城到地方的推广新国策,这些策略里,都是有利民生的。百姓们的田地划分到个人,废除地主制,一切自给自足。
随着日子的流逝,百姓们慢慢也习惯且接受了朝代的更替,取而代之的齐国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们自然也少有异议。
萧君奕登基后变命西北境外的士兵撤回自己境内,不许再主动进攻了,留守下来的兵力只负责日常巡视。大有收兵回朝,不再内战之意。
与此同时,他还派使臣去了大梁,要与之和谈。
战事还未分个胜负,大梁更不是输家,萧君奕居然狂妄自此,继续与萧玄钰纠缠西北归属问题,说要么萧玄钰的兵力退出西北,要么让西北独立,反正齐国是不承认西北为大梁所有。
还有,让萧玄钰速速送回他的妻子沐无双……
要求很多,最重要的就是这两点,萧玄钰气得拍桌打断,让使者带话回去,总体归纳为三个字:不可能!
西北世世代代为大梁所有,不可能独立,更不可能归齐国所有,那是大梁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二则,沐无双为大梁皇妃,萧君奕若再这般不知廉耻、胡搅蛮缠,别怪大梁挥军西下,让他区区弹丸之地寸草不生。
本就是不可能和平解决的事情,自然是和谈破裂。
但齐国退兵,不正面迎敌,西北战事就此平息,肃清王嚷嚷着要回京,萧玄钰忙于此事,也没心力去管萧君奕。
而萧君奕同样也没有心力管西北之争,现在,他要做的,一方面是民心归顺,二则是在兵力充足之时,从周边小国开始,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不管是采取联盟对抗还是逐个击破,反正要将他们全部拿下。他目前要做的,就是扩张齐国疆土和增强国力。
而随着西若老皇帝的亡故,很多识时务明哲保身的皇子们急忙纷纷表示愿意放弃爵位甘为平庸,做一名老百姓,对这样的,萧君奕也不想赶尽杀绝,放他们一条生路。而总有些顽固派,不死心的皇子,不明白大势已去的皇子偏要留在朝堂和他作对,这样的皇子,萧君奕是从不会手软的。
在扩张疆土的战斗中,萧君奕就给了这些“不甘平庸、势要报效朝廷”的皇子们机会,让他们去前线建立功勋,然而,去的多,回的几乎没有。或者该准确的说,一个也没有。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虽然有些霸道甚至是刚愎自用,但是,这是政权、是朝堂,是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的地方,一个不留意,万劫不复也是有的,那老皇帝、先皇不是很好的例子么?!
登基已经快两个月了,萧君奕羽翼并未丰满,不足以夺回自己想要的一切。然而,他们不挑衅大梁,大梁反而来劲了,时常在边界叫嚣,萧君奕不理它,如今用舆论压死对方。
他放出消息,无意西北,只是曾为西北镇北王,不想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了,故此才有了西北之战,如今不想再战了,不想西北百姓再受苦。
说得及冠冕堂皇,还说,大梁萧玄钰视西北为战场,西北百姓更是命如草芥,从没有正视过。此言一出,西北百姓心中自然有了怨言,这话并非空穴来风,因西北气候不好,不是富庶之地,属于边关寒苦之地,自古以来就不受皇帝关注,不但如此,还每年来此练兵,弹药狂轰的,越发的让土地贫瘠、黄沙漫天。
西北要独立的抗议四起,而萧君奕避战就是为了让肃清王可以领着他的兵回京,如此,就有得萧玄钰忙的。
之前萧玄钰也够毒的,居然让肃清王来西北抗敌,双方死亡都惨烈,倒是让萧玄钰渔翁得利了。
若非是肃清王来了,萧君奕也不会这么慌忙的夺取西若,本来他是打算得民心之后再赶西若君主下台的。可惜一切,都因为肃清王的来到,而显得慌慌张张的。
他才不会被萧玄钰当枪使替他去打肃清王,这王爷活着,将是萧玄钰最大的“叛贼”、敌对,萧君奕就坐山观虎斗。
现在,大梁和齐国一样的乱,萧玄钰和萧君奕忙着各自的事,压根就没有多余精力去管对方。
齐国国小兵少,绝不是和大梁为敌的最佳时机,而萧玄钰被肃清王和西北绊着,也抽不出精力来攻打齐国,更何况,攻打齐国最好的战场就是西北,如今西北不安稳,如何能让他良好的利用?
萧玄钰最大的问题,此刻,一是安抚西北,彻底剔除萧君奕给西北留下的影响。二则就是对付他那得寸进尺的皇叔!
萧君奕不用想就知道萧玄钰现在是一团乱麻,而如今的自己,也是在积极的熟悉齐国之中,他并非齐国人,在齐国生活也不长,对齐国的地理环境,及民风习俗有太多太多不了解。
遂,如今陈南领兵打仗在外,他则在宫内积极的学习和找出和谐君民的办法。
萧君奕已经一连四五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每天都在御书房翻看史书和过往战事,一颗心都在政事上,老夫人多次劝解他休息,想想册立后宫之事,萧君奕都打马虎眼,以国事繁忙不予理会。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老夫人也看透了,有些事情或许就是注定了。注定了兜兜转转,她的儿媳还是香芸,所以,对这些日子一直伺候在身边的香芸,心中也是满意颇多。
只可惜,有些感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当初萧君奕在意香芸的时候,没有得到祝福和成全,好不容易放下了,再要重新找回当初迷恋的感觉已经做不到了。
萧君奕政务较为繁忙,一是登基不久,二是对这国事确实不熟悉,不比行军打仗让他得心应手。三是,为避免欺上瞒下之行为发生,有些信笺可以跨级直接递交皇上。
所以,这周折堆积成山,萧君奕这一看才发现齐国问题多多,贪污受贿现在极为严重,怪不得发展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这个老样子。
萧君奕看奏折有时会觉得焦头烂额,每每此时,他真的会不由自主的佩服起萧玄钰,在内忧外患之时,他的皇位居然还坐得那么稳,政务还处理得那么好。
毕竟,比起齐国这小国,大梁要忙的事太多太多了,国大操持起来就更加吃力,而萧玄钰为皇子,自幼就要学习治国之道,不管将来会不会登基称帝,这都是皇子必学的功课。
萧君奕那时候虽为伴读,却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没兴趣,他对打打杀杀比较感兴趣,对建功立业当大英雄更向往。所以现在临时抱佛脚,真的是苦不堪言。
萧君奕唯一该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后宫三千吧,要不然,那么多人,想想就头疼。
他行军作战,听多了红颜祸水的事情,一度觉得皇上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会被女人迷惑,牵着鼻子走?
如今想来,或许那不能仅仅的说是迷恋,没有深爱,又怎么会对对方百依百顺呢?
萧君奕“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彻查朝中贪污腐败现象。让群臣勇于写举报信,不需用一级一级的审核,都可以直接递交皇上,由其亲自处理。
若有包庇、知情不报者,同罪。
众人见新帝态度坚决,纷纷不敢徇私护短,皆仗义检举,萧君奕也未公布举报人姓名,只是经过彻查,将真正的贪官查获。
朝中也来了个大洗牌,开设科举考试,大量启用新人。
年轻人,没有被世俗侵染,是萧君奕眼中最有报效朝廷之心的有志青年,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这一夜,萧君奕又挑灯夜战,太监们伺候在一旁,都开始打瞌睡了。萧君奕依旧在一本接一本的看奏折,不想有丝毫怠慢,也担心自己没有及时看到奏本,让百姓利益受损。
而这堆积成山的奏本也不排除是群臣故意给他下马威,萧君奕失笑,不管是哪一种,他都要胜任,虽然现在有些吃力,但是他还是有信心越来越顺利。
内有他,外有陈南,这样的组合,他该是信心百倍才是。
门突然开了,萧君奕继续看着奏本没有抬头去看,但一听那轻微的脚步声和那走近时传来的雪兰香,萧君奕就知道是谁。
并没有抬头,开口问,“怎么还没睡?”
“皇上不也没有睡吗?”香芸将茶和点心摆在桌上,“吃了再看吧,你一整天都没怎么好好用膳了。”
提起这,萧君奕倒还真有些饿,放下奏折接过香芸递来的糕点。
“其实有些事情皇上真的不用这么辛苦,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办。”香芸心疼道,抬起手中的的绢帕拭了拭萧君奕的额头,他吃着糕点微微避开,“朕刚登基,繁忙一点是正常的,总不能事事假手于人啊,那当皇帝岂不是太轻松呢!”
“皇上本来就该是天底下最轻松的人。”
“这点你就不对了,皇上要为天下群民撑起一片天,主管他们的衣食住行,要努力让他们安居乐业,这样,按推理,本该是最累的人才是。”
“可是皇上累坏了,谁来主持这天下,天都这么黑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朕过去的二十多年都用在了战场,这书本的东西摸得太少,先天不足,只能现在后天努力了。这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朕不用心怎么行?朕没事,你先去睡吧。”萧君奕说着,喝了两口茶,让小太监将桌子收拾一下,去换一摞书过来。
香芸见他这还要继续忙的样子,担心道,“皇上总这样下去不行的,要不,香芸帮你看奏折?以前先皇也是让皇后看的,香芸跟着皇后也看过不少。”
“不用,也快看完了。”
“其实这些奏折也不用每天都看完,天底下哪里有皇上面面俱到的事?不管怎么用心,其实有些阴暗终究是不能扫除,贪官污吏也绝不是齐国才有的,哪国都有,皇上何必这么计较累了自己?”香芸小心翼翼的说着。
“看不到的,朕可以不管。可是这看得到的,朕不管岂不是成了昏君。”萧君奕一说昏君,香芸吓了一跳,急忙跪地,“香芸不是这个意思。”
众人见状也忙伏地,“皇上息怒。”
萧君奕看着满屋子跪的人,突然有些无奈,他其实没有生气,可是,这些宫人们常年提心吊胆的,一有点事就跪了一屋,那些皇帝的脾气看来都是这样惯出来的。
“都退下吧!”萧君奕说着,众人纷纷躬身退下。
香芸依旧跪着,萧君奕俯身扶起她,“回去睡吧!”
香芸看见他手腕上的红丝带,心头一酸,这东西,萧君奕一直系在手腕上,她一直没有问是哪里来的,是谁的。可是,不问就不知道吗?这是女人的东西,她又岂会不知?
萧君奕将香芸扶起,也没有多言,又回到书桌后。
他对香芸态度一直如此,虽然好,却没有一点感情在里面。那种好,就好像对朋友、对亲人一般,只是给她最好的吃穿用度,别的,从未关心。
他确实在照顾她,可是这种照顾只是生活上的,并非心里上的。
香芸看着他又专心致志的看起了奏折,时而皱眉时而抿嘴,他认真工作时,脸上会有许多小表情,会让人觉得就这样盯着他看都不会闷,他自己或许还不知道吧,而她,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年少的时候,她真的没有对他和萧玄钰投入什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居然从未上过心。
而后来,她不动声色的逼迫无双偷令牌,为的不过是自己的逃离。
逃到西北,就是想逃离后宫太后等人的控制,她已经做过一次棋子了,不想做第二次。她想留在西北,并非是一定要留在萧君奕身边,只是想找个人可以依靠,想有个落脚处。
而萧君奕,是最合适的人选。
对萧君奕,她其实并没有多少爱在里面的。
可是,那是针对以前。
现在,不同了。
她在和他的相处中,在这点点滴滴中,不可避免的动了心。不是他对她好,让她感动。萧君奕对她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更不曾对她有什么特别,值得让她感动的。
真正让他对萧君奕动心的,是他对沐无双的执着。
呵,如此想来,真是讽刺,她香芸就是会折磨自己。
长时间以来,她深知他心底有那个人,他越想沐无双,她就越跟着沦陷。他的专一、他的冷酷、他的嗜血、他的暴戾……或许有些女人会知难而退,而她香芸却不会。
因为她看到过,看到过他柔情的一面,他把她当成无双时那深情的双眸,只要一眼,她便再也忘不了。
哪怕是他曾经深深恋着香芸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深情又痛心的目光。
他们在懵懵懂懂的年华相遇,然而,来不及深入,却已无疾而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