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林荫小道上,娘娘腔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看到沈司睿脸色不好,于是又敢紧讨好的说:“沈总,我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你儿子,因为太像了,所以,我才会胡说的,你别介意啊。”
再次听到这话,沈司睿终于停下脚步,挑了挑眉:“我和小朗很像吗?”
“沈总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娘娘腔琢磨着沈司睿的表情,心情很复杂。
“废话,你说呢?”
“真话就是真的很像,要说不是你儿子都没有人信。”和沈司睿在一起呆久了,他们也懂得他的脾气,有时候实话实说应该比较容易被原谅。
沈司睿的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见沈司睿脸色变幻不停,娘娘腔马上想到要转移话题。
“对了沈总,你抽髓是什么意思?”
正在想事情的沈司睿也没有细想,直接说:“小朗有白血病,我的正好和他的配上了,所以,我抽一点给他……治病。”说到这里,沈司睿似乎也有些说不下去了,怎么会,这么巧?
娘娘腔想来想转移话题,可是歪打正着,又给绕回来了,他困难的吞了吞口水,一边摇手一边说:“沈总,我什么也没说。”
沈司睿没有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回头,望向住院部某个角落的那扇窗户。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也犹豫了。
回到公司,沈司睿哪里还有心情做事,娘娘腔的话,始终在他脑中回荡,事实上,从他遇到小朗的那一天开始,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只是,他从未想过小朗可能会和他有任何的关系。
毕竟当年白筱冰离开他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过可能怀孕的事实,可是,她没有说过,就代表一定没有可能吗?
越想沈司睿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过了什么,小朗今年四岁多,她离开自己五年,算一算时间,沈司睿有些心凉,难道说,白筱冰又骗了自己一次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沈司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阴沉着脸,看向高楼外林立的大厦。
如果,她还敢再骗他一次,他一定不会再给她任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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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人走运的时候,一切都会那么的顺利,小朗顺利的做完手术后,我又接到了另一个让我开心的通知。舅舅终于要出狱了,而且,因为表现好,再次提前了半个月,也就是说,今天,我就能接舅舅出来了。
早早的在监狱大门口等着,当舅舅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出现在我眼前时,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五年了,舅舅终于重见天日。
“傻闺女,哭啥,舅舅出来是好事啊。”
我扑进舅舅怀里,又哭又笑:“舅舅,是好事,是好事,我是高兴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快带我去医院吧,我想看看我们的小朗长得有多可爱。”舅舅一直知道小朗的情况,只是我怕监狱对孩子的心理有影响,一直没有带孩子过来看,所以,舅舅只见过小朗的照片。
现在他出来了,也就更急切的想看看他的乖孙孙了。
“舅舅,小朗现在只能在无菌层流仓里呆着,您到了医院,可能只能在外面看到他。”怕舅舅太失望,我事先帮舅舅通个气。
“没事儿,能看到孩子好好的,我这把老骨头就安心了。”舅舅憨憨的笑着,我握着舅舅的手,似乎又找回了当初的那种温暖感觉。
到了医院,我让舅舅给小朗用对讲机说话,小朗是第一次见到舅舅,有些生份,不过几句话下来,看着舅舅老泪纵横的脸,小朗也哭了。看着一老一小,这么激动,我也跟着默默的流下泪来。
小朗在层流仓里,不会再有失踪的事情发生,所以,舅舅出来后,我把舅舅带回了家,安排他住在了小朗的房间。
吃过晚饭,舅舅按住我收拾碗筷的手:“筱冰,舅舅有几句话,想问问你。”我坐了下来,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所以,并不那么意外,只是无从开口。
“舅舅知道你不容易,可是这件事,舅舅想听你亲口说,小朗,到底是不是沈司睿的儿子?”这个问题,舅舅应该很早就想问了,只是,到今天亲眼看过小朗后,他才问了出来,我谁都可以骗,可是对舅舅不行。
“舅舅,其实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我没有回答,只是把问题抛回了舅舅,其实说与不说,已没有太大的意义,当年的事,舅舅也很清楚,所以,关于小朗的问题,他应该早就自己的答案了。
舅舅叹了一口气:“真的是沈司睿的孩子?筱冰,你真是糊涂啊。”
“舅舅,那是意外,五年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意外,我没办法选择。但我不可能在知道孩子存在的情况下,还选择不要这个孩子。”其实我没有说真话,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舍不得,明知道对不起与帆,明知道这是孽债,我还是没有忍心放弃小朗。
“筱冰,舅舅没有怪你,只是心疼你和孩子,这孩子命苦啊,这么小就得了这样的病,与帆又进了戒毒所,不能照顾你们。”
说着说着,舅舅的眼眶又红了,舅舅待我如亲生女儿,自然也是舍不得我吃苦的。
“舅舅,我不苦,舅舅才是吃了太多的苦,不过,舅舅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能养活你,也能养活小朗,与帆出来后,要是他不想回宁家,就算让我养他,我也做得到。”我敢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因为希望之歌的成功,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这一家子人。
“你养我?算了筱冰,舅舅还做得动,还能帮你补贴一下家用。”还没来得及告诉舅舅这个好消息,所以舅舅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亲热的坐回舅舅身边,微笑着说:“舅舅放心吧,我之前设计的一个作品,在国外拿了奖,光奖金就有五十万了,而且,我得了奖,舅舅还怕我找不到好工作吗?”为了怕舅舅太惊讶,那个老太太买下作品的一百万,我没有说,一来也不知道钱在哪里,二来我更想把那个钱送给司睿的公司,毕竟,没有他的帮助,我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
“真的吗?筱冰,你出息了啊!”舅舅听到我的说法,高兴得不得了,是啊,我的话,让他看到了希望。
我笑笑点头:“当然是真的啊,从现在开始,我要找工作了,舅舅呢每天帮我照顾小朗好不好?”未来的路很长,50万虽然不少,可是,也不能坐吃山空,等小朗出了层流仓,我就应该要去工作了,舅舅就帮我照顾小朗,也不让他再去外面受苦了。
“好,好,舅舅放心了,放心了。”
舅舅知道我从来不骗他的,所以这一次,他也相信我,开心的老脸都堆满了皱纹,我看着已近全白的舅舅的发,鼻头酸酸的。抱紧了舅舅,我说:“舅舅,你出来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舅舅不语,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得那么的放心。不过,跟舅舅说了这一番话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钱呢?
不说那一百万,就是那应得的五十万,还有我的希望之歌,都没了影子。沈司睿他不是真的这么黑心,想贪污了吧?这种可能性基本不成立,司睿也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之所以会这样,只有一个可能,他忘记了。
他忘记了,我可不能忘,看来,我得提醒他一下,就算什么也不要,希望之歌,我希望能拿回来送给我的小朗。
第一次去司睿的公司的时候,就遇到了丁雪儿,那一次,我很狼狈,丁雪儿也同样很狼狈。有了上次的不幸经历,我不想再去公司找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电话了。
“喂!你,现在忙吗?”自从手术手,他已经几天没有来医院了,我其实知道他可能会很忙,但是,有些事总是要说的。
电话里能听到他翻动文件的声音,他也挺直接:“挺忙的。”
“喔,那,那我晚一点再打电话找你。”知道他忙是一回事,这么直接的等同于拒绝的话说出来,我还是挺难过的。
听到我这么说,他似乎有些不高兴:“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你不是忙吗?”我也委屈,要说的是他,拒绝的也是他,真难侍候。
“那你说是不说?”他似乎翻止了手里的动作,因为我听不到翻页的声音了。
深呼吸一下,我小声的问:“嗯,我想问问希望之歌。”
“在公司,你想要回去就自己来拿吧,我最近没空去医院。”他答得很干脆,可我却有些发傻:“我,我不方便去你公司。”
“做为公司的员工,你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不耐烦了,语气又有急燥,可是他说的话却吓了我一跳:“员工?我什么时候成你们公司的员工了?”
“娘子没有通知你吗?”他似乎很意外,不过,我想到我和他口中那个娘子的过结,他迟一点通知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没有哎。”我很老实的告诉他这个事实,他想了一下,才跟我说:“好吧,我现在很忙,没什么时间和你解释,你直接来公司吧,拿希望之歌,办理入职手续什么的。”
似乎是真的很忙,司睿说完这话,就直接挂了电话,我拿着手机愣愣出神,他就确定我一定会去他的公司上班吗?居然问都不问我,就让我直接去办入职手续。
挂了电话后,心情特别复杂,去与不去,成了我面临的最大问题,虽然我嘴上不肯承认,但不得不说,司睿的公司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挑战,不说他公司的名气,只说希望之歌是他帮我送出去参赛的,我就得报答他。
可是,如果我去那里上班,最不答应的人应该是丁雪儿吧,到时候,面对她的指责,我又该如何面对呢?
舅舅看我心事重重的模样,就主动过来劝我:“筱冰,舅舅虽然不希望你和沈家走得太近,可是现在这个机会也很难得,你去看看,舅舅相信你去了后会有自己的选择,如果你选择在那里上班,舅舅会支持,如果你选择拒绝这个机会,舅舅也支持,大不了舅舅也出去找工作。”
这些话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可是,舅舅的最后一句话说要出去找工作,给我很大的触动,难道我因为不想和沈家沾上关系,就要放弃我的工作机会吗?难道我要因为不想惹麻烦就让舅舅再次去工地干活吗?
不行,我做不到,所以,我应该去,而且,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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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独守空房。
丁雪儿很伤心,因为沈司睿已经有几天没有回家了。自从那天在医院里那么一闹,沈司睿甚至连电话也不肯接她的。她不想去探讨自己做的对不对,可是,如果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的。
如果有谁想要夺着她最爱的男人,她绝不会置之不理。
静寂的夜晚,特别容易让人感伤,丁雪儿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她只想爱一个优秀的男人,可是,为什么这条路会走得这么艰难呢?
如果说当初她那么执着的要嫁给她是任性的话,那么现在,坚持这么守着他是因为深爱,可是,每当她看到他那么温柔的注视着那个人,她的心,就如有千刀在扎,痛得钻心,却没有人能看见。
静寂的夜晚,有一点点声音都会那么的扎耳,手机不停的在‘吵’着,可她却懒得去看上一眼。直到,手机突然间停了下来,她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犹豫再三,终还是翻身找来手机,只看了一眼,她就放下手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以往的经历告诉她,不接宁与哲的电话,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可是既然已经没有接到后悔也没有用,最重要的是,现在就回过去,可是一想到宁与哲的坏,她就特别的抵触。
三分钟后,她还是拨通了宁与哲的电话:“对不起,刚才我在洗澡,没有听到手机在响。”
给自己找个理由总是好的,要不然以宁与哲的性子,不知道又要怎么样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又不想接我电话呢!”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他的语气让丁雪儿觉得他根本就是这么想的,而不是以为什么的。
“找我什么事?”丁雪儿很明白,像宁与哲这样的人,虽然坏,但是他的坏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所以,他会给自己打电话,就肯定不会是想来闲聊。
“本来想等你自己发现的,可是我对你这个女人实在不放心,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我到医院里也不是没有闹过,可是司睿他不听,我也没有办法啊。”丁雪儿很讨厌宁与哲和她说话的语气,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他的话,她不能不听。
“我不是说那件事,他能救小朗,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宁与哲十分的讨厌沈司睿,但小朗对白筱冰很重要,所以他并不希望小朗有事。
“那还有什么事要我打算?现在我们的共同的敌人,不就是那个孩子吗?”丁雪儿特别不理解宁与哲的心理,一方面,想要破坏,另一方面,又想要给予。典型的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表现。
“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怪不得用了五年时间,也没办法让沈司睿爱上你。”别的话,丁雪儿都认了,可这句是她心底最大的疤,本就在流血,他还要上来撒把盐。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用了五年时间,也没办法让那个女人爱上你吗?”不要把她惹毛了,她丁雪儿也不是吃素的主。
“也就是和我说话时,牙尖嘴利了一点,连自己的老公都快要守不住了,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宁与哲说完这话,呵呵一笑:“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话。”丁雪儿最烦人家说一句,吊三句。
“怎么你不知道你老公的公司拿了国际大奖了吗?”
“这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吗?”
宁与哲又在电话那头笑:“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希望之歌是白筱冰的作品。”
“你说什么?”对于沈司睿工作上的事,她从来不会过问,但是关于希望之歌拿了特等奖的事,她还是清楚的,只是,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会是出自白筱冰之手。
“怎么可能?”丁雪儿吓了一大跳,不说别的,就说白筱冰不是公司员工却能代表公司参赛,这个问题就不算一般了。
“怎么不可能,你老公都让自己的总监去通知白筱冰报到了,你还想说没可能?”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宁与哲很早就用钱买通了沈司睿的秘书,关于这种公开的消息,他当然也会知道了。
“通知?什么时候的事?”越听自己越心惊,丁雪儿终于发现,自己在无形之中,似乎错过了很多东西。
“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做什么,连这些都不知道怎么抓住你老公的心?你都不会在公司安插一两个自己的人吗?”
听到这么没脑子的话,宁与哲怒了,这个丁雪儿,原本很精明,可是一遇到沈司睿的事,就马上一团浆糊了,这让他开始后悔是不是找错了合作人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司睿要把白筱冰弄到公司上班?”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也是一个足以让自己崩溃的消息,所以,宁与哲的那句安插自己的人,也提醒了她一件事,原来,要想打一场婚姻保卫战,一个人的努力是远远的不够的。
她是应该找个帮手了,比如像宁与哲就找到了自己。
“是不是真的,我觉得你最好自己去打听打听,而且,我希望你不要让我越来越失望。”
本来就心里不痛快,还要被他威胁,丁雪儿非常的不爽:“你想说什么?又想说我表现得不好,你就把照片发给司睿吗?宁与哲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如果你真的发给了司睿,除了加速让他离开我以外,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相信你这么蠢,司睿现在和我还有那一张结婚证,所以,基于责任,他还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可是,如果你真的让那张纸也变得没有作用了,相信,司睿一定会大步的向前走的,而且,是走向白筱冰。”
丁雪儿虽然说的是气话,但也不无道理,宁与哲自然也是懂得这一切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把那些照片曝光的原因。
“确实没有什么好处,不过,至少可以让沈司睿没面子,不是吗?”他恶毒的说着,从来在说话上面,不会给丁雪儿占到什么好处。
“你简直是人渣,怪不得白筱冰不喜欢你,要是她嫁的人是你,不知道会有多后悔。”丁雪儿也气坏了,开始口不择言。
“我是人渣,那你不是更渣,你明知道我这么坏,还要帮我得到白筱冰,其实我们就是一路人,别半斤看不起八两,把自己说得多善良。”他的怜香惜玉从来只为一个人,别的女人在他眼中,从来就不代表任何的意义,所以,打击丁雪儿,那简直是他平时生活中的一点点小小调剂品。
丁雪儿没有再说话,是已经被气到说不出任何话来。许是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过份,宁与哲终于打算不再刺激她:“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不希望筱冰到沈司睿那里去上班。”
“知道了。”
听出丁雪儿的不耐烦,宁与哲果断的挂断了电话,丁雪儿怔愣了许久,突然发了疯一般的将手机扔到地上,摔成了好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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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Bright,虽然忐忑,但并不害怕,我已经不是当初的白筱冰,而是Bright公司的王牌之一,虽然现在称自己为王牌还是有点是,但国际珠宝大赛的影响力,在设计界是有目共睹的。
其实我不来Bright上班也可以,我以我现在的身价,找一份工作应该不难,可是,无论我接不接受这份工作,我必须来和司睿做个了断。因为在接受司睿的帮助时,我曾说过,只要小朗的病好了,我马上就回茶山,但现在,我想要在事业上有所发展,回茶山已是十分不明智的做法了。
可这并不能成为我违约的理由,所以,Bright这一行,我要决定的事情,远远不止希望之歌这么简单。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什么都得靠缘份的,丈夫是,同事是,同学也是,我只是来做一个重要的决定,可是,当我踏足Bright,当我看到丁雪儿,还有她身后的方若亚,我心底沉寂已久的怨恨,瞬间涌上心头。
若说我谁也不恨,那是假的,而最让我走眼的就是这个方若亚。大学四年,我当她是姐妹,可是婚礼那天,她的刻意挑拨,不但让我和司睿劳雁分飞,更可恶的是害得舅舅坐了五年的牢。
有这样的前提,我不可能还和她和平相处。所以,当我站在了司睿的会议室里,面对着他和他的四位总监,我说出了我人生中最恶毒的一句话:“我可以留下来,但是,有我没她。”
我的话才说出口,丁雪儿就站了起来:“白筱冰,你当你是谁?不就是得了个奖吗?还耍起了大牌。Bright的员工挑选可不是由你一个外人说了算。”我没有出声,只是把目光挑向了沈司睿,如果他还记得当年方若亚的所作所有,他就不应该同意她加入自己的公司。
“雪儿说得对,Bright的员工挑选不是由一个人说了算的,所以,方若亚能不能到公司来上班,做测试吧,以前的员工怎么进来的,她也得通过那些必要的测试。”不可否认,司睿的说法是很公平公正的,这样做可以让员工服气,也能让丁雪儿平气,可是,我却很失望。在我心里,司睿这么做,无疑是对我们当初的情感的一种亵渎。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丁雪儿反对的声浪会比我更大:“她为什么不用做测试?方若亚要是必须测试,她也一样要测。”
“如果方若亚也能拿个国际大奖回来,我也不测她。”关于这一点,许是惹到了司睿的底限,他不再让步,这让丁雪儿十分没面子。丁雪儿不服,而且十分的不服,但她终究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我。
现在,在她眼里,我已经完完全全的变了模样了吧,已经从假想敌,变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闹剧啊,一场闹剧,真的很没意思。
“我放弃,我来这里,只是想拿回我应得的钱和东西,至于工作,我想我暂时不会出来做事。”算了,我本就不应该来争取我不应该奢求的东西,就让一切都回到从前吧。为了工作,不能回茶山的话,还有更多的城市可以选择。我不想再和丁雪儿有冲突,不是觉得心虚,只是觉得没有意思。
“放弃?你居然放弃在Bright工作的机会?你是不是疯了?”说话的是娘娘腔,虽然他一直看我不太顺眼,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话在我听来,更多的像是劝我留下。
司睿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得吓人,我知道我不能再沉默,有些事,也许,我应该一次性和他说清楚的,包括和丁雪儿的约定,包括他对小朗的救命之恩。
“可以单独聊聊吗?”
看着司睿,我第一次这么勇敢的直视他的双眼,他眼中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唯有我的表情,从现在开始,再不会是唯唯喏喏。虽然不知道我和司睿是什么关系,可是四大总监很识相的一个个离席,只有丁雪儿,死死的盯着我,不肯离开。
我知道她不会走,也不打算让她走,可是,司睿却在我开口前,自己下了逐客令:“雪儿,你先出去一下。”
“我不,我就要留下来。”
“如果你坚持的话,方若亚就不用做测试了,直接出局。”他的话,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却让人莫名的有一种震慑感,丁雪儿忍着眼中的泪水,伤心的看着司睿,只是,她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司睿只是安静的坐了下来,然后对我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式。
丁雪儿愤然而去,而我也从他们的表现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原来,他和丁雪儿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吗?貌合神离?
也许,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一直不快乐。
我没有坐下来,因为,我发现站着能让我更有安全感,看着司睿严肃的面孔,我鼓起勇气说:“谢谢你,可是我想,我还是离开的好。”
“离开?离开Bright还是离开A市?”他问得好直接,也问到了我最害怕他问的问题。
做了一个深呼吸,我直视他的双眼:“离开Bright,也离开A市。”
卡嚓一声,他手中的笔,应声而断,我呼吸一窒,心跳开始变得不规则,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痛。
“为什么?你才刚刚有点名气,想就这样放弃吗?”
他的声音,明显的克制着音量,我浅浅的一笑都显得那么的艰难:“我不会放弃的,可是,Bright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不是吗?我感谢你帮我成就了梦想,感谢你让我成为了一个奇迹,但是,报答并不是一定只有留下来才算是。”
“我没有想过要你报答,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
是的,他从来没有要我报答,一直是我想要报答他,可是,在这个相对的立场,相对的时间,我和他,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我答应过你的家人,等小朗病好了,我就离开。”
“你答应过他们,那我算什么呢?在你眼中,我永远是排在最后的那个选项吗?”他的眼中暴露了太多的情感,我知道我在伤害他,可是,我真的不想的。
“不用担心我,有了希望之歌,我在哪里都能活得好好的。”知道他关心我的生活,我的这句话,应该能安他的心。
“所以,我永远只是你的跳板是吗?以前是,现在也是?”他又提到了以前,他又牵起了我的痛,可是,我如何让他相信,我从来没有那么想,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呢?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司睿,不要逼我,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吗?你要放弃丁雪儿吗?还是说你要告诉全天下我和你的关系吗?你帮了小朗,帮了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可是,别做不该做的梦了好吗?你要我留在你身边,想要做什么呢?让丁雪儿成天哭哭嘀嘀,让你妈天天拿我当箭靶吗?”
“为什么你不努力一次?你总是退步,这样就能保护好你自己了吗?我是什么?呼之即去,招之即来?”他发火了,重重的拍着会议室的桌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狂怒后的司睿。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受伤。
“对不起!”
我又说了这三个字,他却只是苦笑。
“留下来,如果你想报答我的话。”他似乎不想再和我讨价还价,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内心在挣扎,但我仍回复他:“我答应过她们……”
“留下来,小朗的病要好起来,至少要在医院呆上三五个月不是吗?”这是事实,小朗的病,必然要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期。
“…………”
“五个月后,你要走就走,我不会再拦你,可是,在A市的时候,来我公司上班。这是你应该报答我的,我帮你拿到了那个奖,没理由不拿点回报。”把一切都说成是公事公办,也许正是他的风格,这样就能撇清一切,这样,就能划清界限了吧。
“这段时间小朗也需要人照顾。”我还在试着找理由,而小朗成为了我最好的借口。
“你舅舅回来了不是吗?他出来了,对不对?”
听到这里,我的手心都开始冒汗,这么快他就知道了吗?
“…………”
“他会照顾小朗,而且,我允许你一天只上六个小时的班。”好吧,我承认他的说法,很有吸引力,一天六个小时,我相信在别的地方,没有人能这么纵容我。
“为什么一定非我不。”实际上他这么做是很不理智的,如果只是为了堵气,那真的没有必要因为我而闹得全家人不开心。我相信,丁雪儿回家后,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给霍珍珠的。
“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你欠我的,一定得还。”公式化的语气,公式话的表情,让我恍然间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真的应该做的。
我终于开始妥协,淡淡发问:“只有五个月是吗?”
“…………”
他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不高兴了,可我却还是顺着原来的话接着说:“好,我答应你,可是,五个月后,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
他不语,只是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后,愤怒的走出会议室。
司睿离开后,丁雪儿并没有跟着他离开,却反而回到了会议室。
“为什么要留下来?”
我知道她一直没走远,刚才我和司睿的话,她应该也听到了:“还债。”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根本就是不守信用。”她很生气,是的,她有理由生气,可是,我也同样有理由比她还生气。
“你守了吗?你说过要让他救小朗了,你不是也后悔了吗?”这件事,是我对丁雪儿最痛恨的一件,她可以伤害我,但不能这么对小朗。
“我会这样也是让你逼的,要不是你回来了,我也不至于要这样。”她是气坏了,不顾一切的大声叫了出来,会议室的门没有关,我相信很多人都听到了。
“你怎么对我无所谓,可是如果你想伤害我的孩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不想和她撕破脸,可是,面对着她的步步紧逼,我想我没有可能还保持沉默。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也不想再和她说什么,我问心无愧,对司睿,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争夺,是她自己太过于紧张。
“你想要做设计师,就得参加测试。别以为有了一个得奖的说法就想骗过我,我不相信你有那个能力,要不然,这么多年了,你不可能还是汲汲无名。”见我并不怎么在乎,她终于使出了杀手锏,虽然司睿不同意,但我相信,如果她坚持的话,就算是我上岗了,公司的员工,对我也会有很大的看法。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是的,我要应下这挑战,不为别的,只为让那个方若亚没有可能留下来,我不可能和她在一间公司工作。而且,我也要让所有人相信,希望之歌的得奖,是实至明归的。
冷冷的我转身出了会议室,却意外的发现方若亚就在我前方不远的地方对着我笑,那笑容里有多少复杂的成份,我已懒得去分析,但是,我却明白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我也笑了,表面上那么甜美,却是笑意不达眼底。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久得我差点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方若亚。”我不再是当初信任她的那个白筱冰,现在的我,在未来,将会是她最大的障碍。
“真会说笑呢,呵呵!”她打着哈哈,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哪有你会说笑了,你笑着一句话,就是一条人命呢。”
听懂了我的话,她的笑意凝结在嘴角:“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我也希望是误会,但是,我想,是不是误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是傻子,绝不会相信这样的蠢事。
“你不要太过份,我可是老板夫人请来的。”她得意的笑着,在显摆她的后台。
我也笑了:“那就走着瞧啊,看看是老板厉害,还是老板的夫人厉害。”闻言,她的笑再次僵在了脸上,我相信,她懂的,我也相信,她在遇到我的今天,就要开始担心她马上要接受的挑测试与命运了。
和想象中的测试不太一样,没有让我们搞什么笔试,面试。只有一道最直接,也最为关键的测试,就是设计一款手链。
其实想想也真没得什么可比的,我和她同一个学校,学历没得比,年纪一样大,同样没得比,要真的比,也只能比实力了,不过,别的人我不敢说,要赢她方若亚我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她如果找枪手就不太好办了。
打算离开Bright的时候,心情莫名的轻松,其实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样的经历,对于工作,在嫁给与帆的时候,我以为我这一生也就会那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可是,现实总会逼得让人低头,但也会给人新的希望。
是的,希望,有了希望,一切都有可能。
浅笑着朝Bright的大门走去,就在我左脚要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一人自我身后,将我直接拖走。挣扎着扭头,却看到拉我的人是娘娘腔:“ 你干嘛?”
他伸出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门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透过落地的玻璃门,看到了一群打扮奇怪的人,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每个人手里都扛着,或是拿着一些东西。
“他们是?”我问,确实想不出来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记者?”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不过,在看到娘娘腔的表情时,突然灵光一闪:“不会是来采访我的吧?”
“你说呢?”他反问我,嘴角噙着笑意。
“可是你们不是没有公布设计者的名单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没有人知道我是设计者的,他们怎么会跟来?
“是没有,可是对外早就宣布了你是我们公司的人,事实上自从你一进公司的大门,他们就得到消息了,所以,今天他们就是来找你的。”他的解释也算是合理,只是,我还真没有面对着那么多的记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谢谢你,真没想到你还会帮我。”我开玩笑的说着,总以为,他既然肯拉我一下,就自然不是什么坏人,也应该对我没有什么坏心。
被我这么一谢,娘娘腔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故意又拉长了脸说:“没什么的,我只是不希望你说错话什么的,影响公司的形象。”
“好,那我应该说些什么,不应该说些什么?”这样的时候,请教一下前辈总没有错的,她既然帮了我一下,也应该不介意再帮我多一点。
“你还真想跟记者见面啊?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烦人吗?要是让他们抓到你,肯定十天十夜也问不完的,别想回去了。”这倒是我没有预计到的,我出来的时间本来就有点长了,早就该回家了,所以更加不能让他们耽误了我的时间。
“你说得对,我是不能见他们,那我该怎么做才好?”见我这么谦虚的问着他,他清了清嗓子:“上去换套衣服再从后门离开。”
“我没带衣服来。”
他瞟了我一眼:“我有。”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的行头一眼,虽然有点恶寒,不过,我却敢肯定,穿他的衣服出去,一定没有人会拦我,相信也不会有人认得出来我的扮相。
重新跟着他上了楼,娘娘腔很好心的把自己办公室让出来给我换衣服用,我很意外,他的转变速度堪比火箭,但是,人家好心好意帮我,我自然不会说什么了。
刚脱了外套,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再转身时,却看到沈司睿一脸暧昧的看着我:“居然和娘娘腔打成一片了,你本事不小啊?”
好在衣服没有脱光光,我还能勉强镇定下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整个公司都是我的。”他说话的时候,眼光一直落在我祼露的肩膀上,我尴尬的披上外衣:“你不知道这是不礼貌的吗?你应该敲门,而且,我明明反锁了门的,你怎么进来的?”
“嗯,你是反锁了门,所以,我不是进不来,而是,出不去。”他架起腿坐在了娘娘腔的位置上,那眼光让我觉得自己在他眼前,完全是一丝不挂的。
他的回答,让我意外,难道,我真的这么恍惚,连一个大活人在这里我都没有发现吗?
“你一直在这里?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刚才去了洗手间一趟而已。”他眯着眼冲我笑,让我越发的不自在了。
看着他脸上的笑,越发的觉得不怀好意,我指了指办公室的门:“你不是要出去吗?现在可以了,我会自己锁门。”
“刚才是要出去的,可是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解释,你和娘娘腔怎么搞到一起了?”说话确实不好听,不过,我现在这个情况,也确实让人误会,所以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说:“外面有很多记者去,省得让人抓到问太多,我又不太会说话,万一说错了什么,对你公司也有影响不是吗,所以,梁总监让我到他办公室易个容再出?”
听到我说完,他突然卟哧一声笑了:“你是说娘子让你来这里躲记者?”
“是啊。”他笑得我有些心烦,有什么好笑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躲?”他的问题我很难回答,事实上我只是听到那个梁总监那么一说,我就相信了,所以,为什么要躲,我也只能回答他:“要是让记者缠上了,肯定得拉着说好多话,我还得回家看孩子呢。”
“也算是个理由,不过,我觉得另外一个理由。或者可以更让你意外一点点。”他浅浅的笑,一边摇头一边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我要还听不出他话里有话,那就是真傻了。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真相应该是,娘子不想你见记者,因为他只是第一名,而你是特等奖,有你在,他还有什么机会发光发亮?”他的话一出口,我愣到了,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可是,我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能做出这样小家子气的事来。
许是看出了我想法,司睿笑着说:“对娘子,你要把她当女人,而不是,男人。”
重点,重点就在这里,我怎么会忘记了,他曾要求我叫他小姐呢?失策啊,失策。低头想了想:“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本来就不喜欢那样的场面,就让梁总监去接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吧。只要他能开心,以后,说不定关系也好处理一点。”
其实很多事情,想来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想,我是真的什么也看淡了,只要小朗能好好的,这一切,都值得。
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他似乎很意外:“你真这么想。”
“真这么想。”听到我的话,他原本温和的脸,又冷了下来,许久都不曾再说一句话,我看场面冷了下来,又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也没话找话的问:“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不是你的办公室啊。”
“不想听雪儿唠叨,她不会来娘子这里。”
我理解的点了点头,其实大多的女人不喜欢娘娘腔这样的个性,男人嘛,总还是正常一些的惹人喜爱一点。
场面又冷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感性的说了一句:“刚才,你一走,我就后悔了,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又折了回来。”
后悔,他居然用了这两个字,我的心,突突突的跳个不停,他想表达什么呢?
“知道我为什么后悔吗?”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鬼东西,而且,我也不想去猜测什么,有很多误会就是大家猜来猜去的结果,我还没有傻到那个样子。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件事没有问你。”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飘,有些让我捉摸不定。
“什么事你问吧?”面对着暂时还算是平静的司睿,我语气也渐渐平和了下来,以后说不定是老板呢,还是慢慢学会适应吧。
他坐直了身子,冷冷的盯着我的脸,用一种异常严厉的语气问我:“关于小朗,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除了否认,我不知道现在我还能说什么,他一定是开始怀疑了,都怪这个死娘娘腔,为什么要说那些让人联想的话呢?
“你当然知道了,或者你也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宁与帆都和小朗配不上,而我反而可以呢?”他步步紧逼,说完这句话,他人已站了起来。
“那,那是巧合啊,你和小朗,有缘份。”一边说,我一边点头,生怕他不相信我的话。
“缘份,还真是缘份呢,不过,我觉得应该还有更复杂的缘份是不是?”每说一句话,他就走近我一几分,直到他这话说完,人已到了我跟前。
我已退到了办公室的门口,退无可退,看着他的眼神,我心虚的不敢再睁眼。
“你的表情让我很是好奇呢,难道真的是我想的那样的?”他伸手一支手,撑在了我的脸边,用自己的身体,将我圈禁在了他的怀中。修长的手指,挑起了我耳边的长发,放在鼻前轻嗅,那种让人心颤的感觉,让我浑身都发软。不顾一切的打开他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小朗,小朗不是你的儿子。”
他笑着反问:“我有说小朗是我的儿子吗?”心知着了他的道,我只好抿紧了嘴,不发一言,只用抗议的眼神,冷冷的瞅着他。
“还不肯说实话是吗?要我亲自找人去查吗?还是说要找小朗验一下DNA你才会承认这一切?”
“不要逼我,我……”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急迫的敲门声,我心中暗自一喜,敢紧挪开步子,顺手打开了门。
当霍珍珠出现在我眼前,我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应该是梁总监回来了吗?怎么会是她们,是的,她们。因为不止是霍珍珠,还有丁雪儿也在。
“司睿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你的办公室?”
“我还想问您呢,您怎么会过来?”司睿对他的母亲,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严听纪从,所以,语气上也比以前要硬气了话多。许是因为问到最关键的地方,让她们打断了,司睿的脸色并不好,似乎还有些生气。
“你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我能不过来吗?”霍珍珠从来就是那种发号施令的人,现在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对待,心里怎么会不气,口气也就更加的恶劣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想问她一件事情。”司睿毕竟还是个孝顺儿子,见母亲真的生气了,也就没有再恶语相向。
“什么事要关上大门悄悄说?要我倒是想听听了。”
“现在不方便跟你们说,等我有了确实的证据,我会给妈一个交待的。”司睿的行事风格是稳中求胜的那一类,他只是猜到了小朗是他的儿子,但没有证据,所以,这也是他现在不肯跟她们说实话的原因吧。
“证据,你想找什么证据?关天她那个小贱种的吗?”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而我,更是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霍珍珠,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她也怀疑起了小朗的身世?
“妈,你早就知道了?”司睿显然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应该是他最先知道才会觉得正常吧,可事实是,他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
“你以为妈糊涂了吗?告诉你,有妈在的一天,这个女人的阴谋永远不会成功。”霍珍珠说完这话,狠狠的将手里的一个文件袋塞到了司睿的手中:“你看完这些再说话吧,我相信,这应该是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真相。”
司睿没有迟疑,可我的心却被狠狠的吊起来,像是等待着最后判决的犯人一般,那样的忐忑。
“不是?为什么不是?不可能。”将文件收入袋中,司睿的脸上,挂着明显的疑惑,而我,也完全被他们搞糊涂了。
“小朗是不是我的儿子。”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跳出胸腔。我看着他的阴沉的脸,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难道说,他手里的东西是查到的关于小朗的资料?
见我始终不开口,他发起了脾气:“说啊。”
我甩开他的手:“你要我说什么?你明知道,明知道他是与帆的孩子不是吗?”还在嘴硬,事实上我真的不想让他们知道小朗的父亲是司睿,我很难想象,如果霍珍珠知道了小朗的存在,不会强行让我们分开,我知道,她做得出来的,她从来就是那么残忍的一个人。
“你骗我,我一定要……”
“司睿,你疯了吗?雪儿还在呢,你就这么放不下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好的?”霍珍珠气得发抖,冲上来狠狠拉开了司睿后,又转身质问我:“你不要再继续装了,你的儿子已经救过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来缠着我儿子?”
“我没有缠着他,是他……”我驳辩的话语才说到一半,便被强行中断。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我耳边响起,倒地的同时,我只觉耳中嗡嗡一片,似乎什么也听不清了。
“妈,你干什么?”司睿扑了上来,想要将我扶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吗?这还用问,肯定有事了,只是,我能说什么呢?没有流泪,第一次在她们的面前表现得这么的坚强。我推开司睿,用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冷冷的盯着霍珍珠,然后出奇不的,回敬了她一下。
又是“啪!”的一声,不过这一次,我痛的不是脸,而是手掌心:“我尊重你是因为你是长辈,不过,既然长辈都不当自己是长辈,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这个臭丫头,你敢打我,雪儿,帮我抓住她,我要狠狠的教训她一下。”霍珍珠是气疯了,扯着丁雪儿就要一起扑上来,司睿的反应快她们一步,硬是挡在了她们面前:“妈,别闹了,这里是公司。”
“臭小子,你看着她打你妈你都不帮忙的吗?你这个混小子,妈白养了你这么大。”霍珍珠气得狠了,打不着我,就狠狠的拍打着司睿有胸膛。
站以司睿的身后,我泪如雨下,如果她肯放我一马,我一定会很感激很感激她的,可是为什么她们总是要扯着我不放手呢?
看着司睿尽力的在护着我,我心里暖暖的,为什么人生要遇到那么多误会与无奈,我总以为我更委屈,可是现在,我竟然感觉,司睿才是最惨,有这样的妈也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他曾经那么护着我,是因为爱我。可现在他分明恨着我,却依然这样护着我,泪在落,心却在欢呼,只是司睿,你真的懂吗?
他们三人仍旧撕扯在一起,而我却成了最安全的人,不知是谁的动作太大,那文件袋也被扯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扔在了我的面前。本不想看那里面是什么,可那很显示的几个字,让我浑身的血都几乎瞬间凝固。
DNA报告,怎么会是这个东西?
我颤抖着双手捡了起来,当我看清结果那处的最终判定,我突然笑了,只是笑得那般的凄然。
“你们怎么做到的?小朗和司睿的DNA鉴定,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们让你们取样。”从来没有发现我的声音也可以降至冰点,从来也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怨恨的一天。
“是那天对不对?小朗不见了,然后是理发,你们带走了小朗的头发,然后做了这份鉴定对不对?不过,很可笑的事,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都不相信小朗是你们家的人,为什么要做?还是说,只是想用这个东西来让司睿对我死心?”
“你们真的做得太多了,其实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呢?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吗?还刻意的弄了这份报告?真的很用心啊。”说到用心两个字的时候,我的眼神终于落在了丁雪儿的身上。
我不相信霍珍珠不想要孙子,所以,她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面做假,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丁雪儿了不是吗?那天不就是因为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小朗就不见了吗?除了她,还有谁?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他们都停了手,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收起资料,默默的走向霍珍珠:“有时候,用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你敢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想,我相信,你有了这么一个温柔贤惠的儿媳妇,晚年一定会过得很幸福。”说完这话,我再不想和她们多说半句话,用力的撞开挡路的丁雪儿,终还是悲愤离去。
是的,她们取样了,可是结果却是错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小朗是谁的孩子,可是,那份资料上却显示,小朗不司睿的孩子,所以,那是一份假的报告,只是让我心痛的是,这分明是我最想要的结果,可是看到她们那么处心积虑对付我和孩子时,我却觉得特别的伤心。
还有什么,是她们做不出来的呢?
我知道我应该忍下这一切,我知道我应该保持沉默,可是,心中那口怨气,怎么也舒解不了,突然间,我想,我为什么不反抗呢?既然注定要离开,既然已经有证据告诉司睿,小朗不是他的孩子,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们不想我留下来,我就偏要留下为,她们不愿意我接近司睿,我就偏要接近,还有四到五个月的时间,既然只有这么短的时间能呆在他身边,我为什么要让步?既然小朗已经没有认他的可能了,那就让他们以朋友的方式相处,总有一天,这四五个月的回忆,会成为小朗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
所以,我要争取,我要留在他的公司,就算是对她们的抗议,就算是最后的呐喊,我不祈求自己能得到什么,但是,我要让她们懂得,欺负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朗还在层流仓,所以晚上不用我陪同,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可是,一想到他们曾经用随便几个钱就买到了钥匙,我坚决退掉了原来的房子。好在,我虽然没有开口问,但司睿已经把那150万都打到了我的帐上,所以重新在医院附近找一个舒服的房子对我来说,并不太难,虽然说租金贵一点,可是,离小朗近一点,我也就安心了。
午夜时分,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的繁星,我豁然开朗。人一旦有了目标,做什么都会更加有动力,设计在我来说,是专业,也是兴趣,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真正的从事过这一行,但是,我一直以为设计师最重要的是要灵感和天赋,而不一定是从时间的长短来决定一个人的作用。
手链,其实是一个不太讨喜的东西,至少我是不太喜欢的,这个东西,似乎可有可无,但却有着点晴的作用。所以,如何彰显出手链的独特性,很重要,也很有必要。什么样的叫特别呢?所谓的创意无限,也只是把大家都知道的东西,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表现出来,能引起共鸣的,自然也就是好作品。
我并不想做出一个特立独行的东西,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总以为能触动人心的,才是最美的首饰。
那么,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每个人都希望拥有的呢?希望,运气,信心还有真爱……
对着月亮微微一笑,我想,我应该找到了我的灵感。转身回房,将房间的灯都开得通亮,明天就是比试的日子了,我想,今晚我至少应该把想要的东西画下来才行。
几经修改,熬了一夜,终于完成了初稿,我把手里的作品高高举起,透过窗外的白光,一遍遍的看着,我太过专注,直到舅舅在我身后轻轻的叫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舅舅,怎么了?”
“敲了好几遍门,你都没有反应,舅舅太担心,就进来看看,怎么?一夜没睡吗?”舅舅关心的问,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啊,不过,值了。”
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舅舅的手里:“舅舅,好看吗?”
舅舅憨憨的笑了:“一晚上就是画这个?漂亮,可是这么粗的链子挂脖子上不重吗?”舅舅的话逗笑了我,我纠正他:“这个是戴手上的,叫手链。”
“手上挂这个还怎么做事啊?”舅舅很不理解,正如很多农村人不理解为什么平时他们在家里,用来喂猪的野菜,城里人要花高价买回去吃一样。这是两种不同的人,对同一种东西的不同理解,没有对错,只是因为观念的差异不同而已。
“舅舅说得对,不过,这是作业,是公司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就可以了,至于实用不实用,那得看是谁用了。”我不想和舅舅长篇大论的说一些有的没的,因为舅舅不必要理解有钱人的想法,我也不必要改变舅舅的观念,只要合适的生活着,比什么都好,为什么一定要每个人都一样呢?那多累。
舅舅似懂非懂的点头,在他的眼中,我是最优秀的,只要我说的话,他都信。
收起舅舅手中的图纸,我和舅舅出了门,到医院看到小朗时,我把设计好的图纸印在玻璃上给小朗看。儿子用他非专业的眼光,给我打了一个大大的A字。
“妈妈,很好看,妈妈好棒!”
有什么比得到儿子的肯定更重要的呢?虽然小朗只是个孩子,但是小朗的话,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隔着玻璃,我和孩子通话:
“小朗,妈妈一会去帅叔叔的公司上班,舅公陪你好不好?”
“好。”
“小朗真乖,不过,妈妈晚上会回来看你的。”
“好。”
这不像小朗的个性,他从来都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哪里像今天这样,只说一个好字。我微笑着看着儿子:“是不是有话要跟妈妈说?”
我生的儿子,我不了解谁了解呢?
“妈妈,明天你要去见爸爸了吗?”
听到小朗的话,我愣了好一会儿,明天就是15号了,小朗记得这个日子。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不敢看儿子的眼睛,他一定对我很失望。
“妈妈,明天你见到爸爸的时候,帮我亲亲他好吗?本来想说和妈妈一起去见爸爸的,可是不行对不对?”孩子还记着这件事呢,我确实答应过他,可是现在孩子在层流仓根本没有办法出来,所以,他才会觉得心情不好吗?
“小朗,不要难过了,爸爸知道的,而且,只要在这里呆上几个月,就能永远和爸爸在一起了,不是更好吗?”安慰着孩子,心里特别难受,这几天因为工作的事,都忽略了孩子的内心,也许,我应该为孩子做多一点,再多一点的。
“嗯,小朗知道,可是小朗想爸爸了。”
想到孩子的心情,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不称职,我该怎么做才好呢?怎么做才能让小朗开心呢?
带着对儿子的愧疚,我独自一人到了Bright公司,虽然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最起码得先解决掉一个方若亚再说。
不过,我到了公司才发现,原来,我竟然是最晚到的一个,面对着众人各色不一的眼神,我并不在意什么,我还不是正式职工,没必要那么守时,而且通知的10点开始,我也并没有迟到。
依然是会议室,依然是那么多人,评委为了公平起见,只起用了四位总监,司睿和丁雪儿,霍珍珠都没有参与的资格。这样也好,我也不希望人家说司睿是偏帮我,我才会取胜,是的,取胜,从走进Bright公司,这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会有失败的可能,因为,我相信自己绝不会失败。
我才刚刚坐好,方若亚已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我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老样子,上大学的时候,也喜欢抢风头,现在,也同样是。
她大大方方的拿出自己的作品,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张:“我的作品,名字叫孔雀。孔雀一直被视为"百鸟之王",是最美丽的观赏品,是吉祥、善良、美丽、华贵的象征。我的作品以孔雀为名,正是要体现出作品的华贵与美丽。”
“上流社会千金小姐们,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的,骄傲而美丽的呢?只有足够匹配上她们的华贵首饰,才能更得她们的心意,不知道各位以为如何呢?”
她自视甚高,所以我的面前,也有一份她的设计图,不得不说,还是有进步的,做为她曾经的室友和同学,我太了解她的水平,至少比我想象中好的是,她没有找枪手,因为这件作品很符合她的个性。
整个作品确实和她说的一样,看上去特别的华贵,以横向的孔雀翎为形象,每个中间都有很大的一颗蓝宝石,以细索为链,突显孔雀翎的华美,不得不说,确实算是一个不错的作品。
也正如她所言,她的作品,面向的群体是上流人士,也就是说,就这么一条链子,如果投产,恐怕也做不了太多了。那些高傲的小姐太太们,难道会希望戴上这东西的时候,也看到别人的手上有这么一条同样的链子吗?
看到我正在看她的设计图,她笑了,开始细细讲解:“大家可以看到,我的设计原图上中间是蓝宝石,可是,这并不是绝对的,只要愿意,这里完全可以换上红宝石,绿宝石,钻石,水晶石等等等等,为不同的人的不同选择做准备。”
考虑的果然够周全,所以,水晶的价钱就足以让不是太富有的人拥有这样的手链了,可是,那些小姐太太们看到平民的手中有这样的链子,还会想要给自己买一条回家收藏着吗?我真的很怀疑。
听完她口沫横飞的讲解,我只是浅浅的笑着,然后,缓缓的将自己的作品摆在了他们的眼前。普通的手链,因为铂金的链子正中间,是一个金色的圈,光圈的中间,有一个镂空设计的四叶草,草的正中间,一颗不算特别大的钻石镶嵌着。
乍一看上去,和方若亚的豪华阵容确实相差很多,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话没有讲完,当然,也就不会现在就让他们凭眼力决定胜负了。我一直知道自己的优点,并不是华丽的外观,而是扑实的内在,希望之歌是,而现在这款幸运手链也是。
在四位总监传看着我的设计图的时候,我淡淡开口:“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是四叶草,但是我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这四片叶子,都各自代表着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看到在座无人做出反应时,我继续说道:“关于四叶草,还有一个很美的传说!以前有一对恋人,他们真的很相爱,一起住在一片很美的桃林里,但是因为一件特别小的事,他们闹别扭了,彼此不肯让步,终于有一天,爱神看不下去了,她飘到他们住的那片桃林,悄悄撒了一个谎:告诉他们对方会有难,只有在桃林的最深处找到那片四叶草才可以挽救他们,他们听后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心里还是为对方担忧着,那晚下雨了,是暴雨,可是他们仍偷偷为对方到桃林最深处寻找四叶草,当他们知道对方都很在乎自己,都好感动,决定让四叶草见证他们的爱情,爱神笑了。这是爱神开的一个玩笑,因为她并不想让幸福来得过于容易,只有彼此在乎,彼此珍惜的人才配拥有幸福……”
我的话说完,四位总监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看得出来我并没有赢得他的心,正如希望之歌也同样入不了评委的眼一样。
“在传统的爱尔兰婚礼上,新娘的花束,新郎的胸花,都必须包含幸运草。幸运草被认为婚礼上必不可少的东西。在瑞士,每年圣诞节,都能在商场买到真正的四叶幸运草盆栽,幸运草被认为是最有创意的圣诞礼物,幸运草的好运气,送给亲人,受赠人会从此开始幸福,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顺利。在德国,幸运草被认为是自由,统一,团结,和平的象征。他们认为,没有什么不好的可能发生,如果他们拥有一个四叶的三叶草。”
“人们总说,找到了四叶草就找到了幸福,那是因为,
三叶草的一叶草代表希望
二叶草代表付出
三叶草代表爱
而稀有的四叶草------就是幸福。
三叶草的意思是:即使你付出了,希望了,爱了,也不一定会找到幸福,可是,如果你扔有了一片小小的四叶草,那么,幸福便会如约而至。”
我的话说完,在场的人都没了声音,我相信,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已有了自己的计量,是什么样的最好,什么样的最适合,已经不需我再努力。因为比起华美贵气,我相信,更多的人,会希望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朋友拥有幸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