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棠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十根手指的指甲,一个个地活生生地被拔了下来,十指连心,痛得冒出冷汗的他,断断续续地道:“我爹说了……要人的话,皇太后得亲自来拿。”
“放肆!”一个蒙面人揪住他的头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竟然被耍了!
“你就算杀了我没用,皇后不来……我爹是不会出现的。”中棠趴在地上,鲜血淋漓的十指,在地板上划出长长的血迹,触目惊心。
蒙面人怒火中烧,他踩了一脚中棠的手,闷声道:“本大爷还不信,你爹舍得你这命根子!吊起来!”
满是血污的中棠,双手被捆了起来,两个蒙面人将他吊在了房梁上,远处的颜蝶陌一见,心疼捂住了嘴巴,他的身上都是红艳艳的血!
“你们……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也没办法……我爹说了,今天羽后不带五华宝石来,他不活了,我不活了,那两个姑娘也别想活了!”虚弱的中棠,把万祁阳交代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就晕了过去。
“岂有此理!板蛇这只老狐狸!醒醒!醒醒!”怒气冲天的蒙面人,一巴巴地抽着中棠的脸,他一直闭着眼睛,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另外一个蒙面人皱着眉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板蛇真是下了狠心。他道:“板蛇将儿子当筹码,想必是要逼皇太后亲自来。我们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你前去报信,我守着这小子。”
“行!”一个黑影一闪,门廊上只剩中棠和一个蒙面人。
“中棠哥哥……”
“化姑娘,你要继续看。皇后是怎么样的人,你到时候自然清楚。若你还想回皇城去,王爷不会阻拦的。”
“呜……”颜蝶陌点点头,亲眼看着中棠受到伤害,远远要比自身受到虐待震撼。她浑身抖着,想上前帮忙,奈何全身都动弹不得。
太阳东升,山里的雾逐渐被驱散。颜蝶陌立在山林当中,远远就看见一行人从山脚下快速地走上来。
“咻!”当一行人在小木屋面前立住脚的时候,领头的人一转身,颜蝶陌便认出了羽后,她似乎老了一点。
而此时,颜蝶陌心中五味杂陈,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板蛇!出来!”羽后身穿一身黑色的长袍,立在屋子面前冷喝道。除了鸟鸣和鸡叫,自然没有人应她。
她柳眉一横:“胆大包天,要挟本后也就算了,还敢摆架子!这是他儿子?”
“回太后,正是。”守着的蒙面人点点头道。
羽后向中棠靠近,每走近一步,颜蝶陌的心就咯噔一下。往日里,皇后都很爱笑,慈眉善目。如今她满脸都是阴暗、威严,她深感陌生,眼前的羽后仿佛就是另外一个人。
“还有气?”羽后的手探了探中棠的鼻子:“弄醒。”
“是!”一把盐洒在了中棠的手上,他弱弱地“啊”了一声。在一桶水泼过去之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爹在哪儿?”羽后冷声问道,她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我爹?”中棠抬起头,嘴唇发白双眼无神:“不知道。”
羽后的嘴角抽了抽,小兔崽子,果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气得浑身发抖,几近歇斯底里:“看来你爹真是舍得你,既然板蛇不在意他这个儿子,我们又何须心疼!把他的头发拔下来!洒上盐!再淋上油!给我一把火烧了!”
“是!”
颜蝶陌听到她愤怒的声音后,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哪里是她认识的皇后,简直是一个恶魔!
正当蒙面人准备下手的时候,一个人从天而降,“咚”地一声掉在了羽后的面前。
是一个侍卫模样的人。
羽后往后退一步,喝道:“何人?”
“呼……呼……”换来的回答是断断续续的鼾声。
中棠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来人,又缓缓闭上。
睡在地上的侍卫,挠了挠肚子,忽然觉得有百斤重物压在身上,他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将踩着他的蒙面人弹了出去:“谁这么没有道德!没有看见我在睡觉啊!你……”
他骂着骂着,装过头,就对上羽后凌厉的双眼。他下意识低下头:“你、你、你谁啊?”
“我还要问你是谁呢!让开,别挡着本后做事!”冷羽怒喝道。
自此,万祁阳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他带着上百人从天而降,羽后一惊:“万祁阳,你这个孽子!”
他冷着脸,盯着她道:“上!”
“咻咻咻!”剑阵呼啸而上,羽后大惊,轻敌的她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埋伏!
“轰!”内力在山间回荡,黑气在树木飘来荡去,吹得树叶哗啦啦地响,桃花瓣被吹得满天飞。
“咻!”内力突然一收,万祁阳淡然地立着,道:“白信,就地除筋脉。”
“是。”早已准备好的白信,手里拿着闪亮的刀,一步步走过来。
羽后带来的人已经全部被剿杀,孤身一人的她看着万祁阳连退几步:“我、我是你母后!”
“昌帝有令,祸害百姓者,杀、无、赦!”说罢,他在羽后的面前打开一封信。
“冷羽罪孽深重,不容于世,毁之杀之。”上面还盖着昌帝的玺印。
“哈哈……”羽后大笑一声:“你父皇真是有意思啊,为什么他当初不杀了我?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地放走我?我不信,你能下手!可是生你养你的母后!”
万祁阳把信放回袖中,道:“所以,为了回报你的养育之恩。我作为儿子,回答你这两个问题。父皇不杀你,是想给你改过的机会,可是你没有珍惜。我为什么放走你?因为,我要让你足够疯狂,足够开心,足够骄傲和自信。”
羽后一怔,万祁阳顿了顿:“这样,你才能摔得越重!魂门大开,以前若是杀了你,以你对鹩哥如此强烈的感情,你一定会成为魂,而且是魂母!来,见一个故人吧!”
他手一扬,刚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侍卫,被推了出来。羽后看了他几眼都没认出来:“谁?”
“你朝思暮想、不惜牺牲那么多人也要找的——鹩哥。”万祁阳冷冰冰的话一出,侍卫立马低下了头,羽后更是觉得晴天霹雳。
“白信!先除筋!”万祁阳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句,大袖一甩,在原地消失。
“呃!”羽后被定在一张椅子上,白信坐在她身后,手里的刀开始刺入她的皮肤。
“你……你真的是鹩哥?”羽后的嘴唇抖了抖,一直盯着他,现在她竟一点都认不出来了。
如果眼前这个人是鹩哥,那么她在皇宫里侍奉了那么久的人,到底是谁?谁?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白信冷着眼,将她脖子后的肉一点点剔除。
“是我,羽妹……”只见侍卫的脸浮动了一下,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脸。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我不相信,不相信……”羽后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不是死在枉岗了?”
“羽妹!我早已说过你我之间不可能!你为何做出这么多荒唐的事情来?”鹩哥一声羽妹,令她百感交集。
“鹩哥,鹩哥……”
“我没死……是我骗了你。最后见面的时候,是九年前,可是那时候,我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而你也早已是万安的皇后,也有了两个儿子。我们早就不可能了,我从来都没有……”
“谁?那女人是谁?”羽后双眼发红,怎么可能!鹩哥曾经说,他一辈子都不会成亲,怎么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是谁不重要……”
“当然重要!”羽后怒吼道,愤恨、挫败、怨怼,在她眸里交缠着,令眼睛布满了血丝。
“是歇国人。九年前,我们的孩子都**岁了。我那时候就跟你说过,好好跟昌帝过,他是明君,待你不薄!所以那时候我才一走了之!不惜编造一个死讯……”
鹩哥万万没有想到,正是一个谎言,竟然断送了十万颜家军的性命,以及无数人的安定。
“你和那个女人一直在一起?”
“没有。”须鬓发白鹩哥低下头,沧桑的脸都是疲惫。
“呃!”此时,白信的刀已经将羽后脖子后的经脉撩断,她浑身抽搐着:“师兄……救我……”
“不,”鹩哥摇摇头:“不,我不能……”
“救我……我错了,错了……”
白信手里的刀一起,断了另外一条筋脉。羽后立马开不了口,只能“呜啊呜啊”地发出声音。鹩哥转过头,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
“呃呃呃。”羽后不断地抽搐着,一会儿过后,她就平静了下来,头也垂了下来。
“她……死了?”
白信擦了擦手里的刀:“还没有,不过从此是废人一个。现在羽后就算死一百次,对这个残局一点用处都没有。留着,反而还有点用处。”
“万祁阳的意思是?”
白信瞥了他一眼:“魂母听从太子的命令,十万魂军在我们手里。可是羽后根基很深,皇城之内,无一不是她的亲信。要知道,万安国活生生的精兵,高达五十万。人和魂一旦大战,我们并无胜算。”
“况且,要杀魂军的人,头一个人就是明帝,北王府腹背受敌。所以,我们需要羽后帮我们把兵权拿过来,不,是抢。”
“你们想干什么?又要保留魂军,又要得到兵权。”
“自然是夺皇位了。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坐在帝位上的人是你的替身?”白信冷声道,那个不知姓名的魂,被羽后拥上帝位,拥军五十万。
可怕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