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回去睡觉。”
云涯抱着萱萱回房间,三七一直跟到房间门口,直到门合上,才挠了挠脑袋,回去继续劈他的柴去了。
好不容易哄了萱萱入睡,云涯出来透口气,阿芸走过来低声道:“小姐,萱萱小姐太依赖您了,这样下去不行啊……。”小姐以后还要结婚,萱萱小姐这么依赖她,长此下去怎么行?
云涯笑道:“没事,小孩子都这样,萱萱这孩子极度缺乏安全感,大娘也有顾及不周的地方,如果不好好引导,这孩子容易走上岔路。”阿芸心道小姐还真是好心,为了萱萱小姐考虑的这么周到。
“我把小姐的日用品拿来了,还带了几件衣服,小姐在这里住着实在是受委屈了。”阿芸扫了一圈,还没晏家的下人住的好呢。
云涯无所谓的笑笑。
昆仑山,胖长老坐在一张石盘前,和瘦长老下棋,背后就是绝壁深涯,两个老头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家主走了有大半个月了吧,可有消息传来?”瘦长老捋了把胡须,目光落在棋盘上,目光深邃。
“有柳生在身边,再凭家主那本事,这个世上有伤的了她的人吗?”胖长老哼唧着,吃了他一子。
瘦长老瞳孔骤缩,“好你个胖咸鱼,给我使诈?”
胖长老嘿嘿嘿:“兵不厌诈,懂吗?”两人打打闹闹,胖长老忽然问道:“家主领回来那个男人,现在恐怕已经烧成灰烬了吧。”
“整整十五天了,我看悬,本就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闯过我赫连家族的鬼火三业,啧啧啧,那么好一副皮囊,可惜可惜了,早知道就先扒下来做把小扇了,也免得被糟蹋了。”
“不过凡事也说不定,之前不是有个进了试炼之地的凡人,活着走了出来,还练就我赫连家族的绝密武学?”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这个年轻人我看悬了。”
忽然,外边有弟子大步跑进来:“云长老,风长老不好了,灵磐石刚才忽然动了。”
什么?
云长老风长老立刻起身,“怎么回事?”
迅速赶往乾坤殿。
灵磐石是赫连家族之本,也就是赫连家族的根基所在,先祖曾有言,灵磐石相传乃是女娃补天石所化,蕴含无上的灵力,世间没有力量能移动得了分毫,即使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灵磐石依旧伫立在那里,赫连家族吸取灵磐石之力修炼,功力大增,因此赫连家族的命数早就和灵磐石系在一起,灵磐石在,赫连家族就会在,但若灵磐石有动静,那就代表有大祸即将发生,这祸是针对赫连家族还是针对天下,尚不可知,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马上,就要有天大的祸事要降下来了。
灵磐石是块巨大完整的石头,占了整个大殿四分之一的地方,从外表看和普通的石头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若走近,就会感受到一股无声的力量在脉脉的流动,涌进心头,流到四肢百骸。
胖长老眉头紧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守卫的弟子站出来说道:“就在刚才,灵磐石忽然晃动了一下,连带着脚下的地面都在晃动。”
瘦长老沉声道:“看来有大事要发生了。”
这时灵磐石忽然又动了动,脚下的地面剧烈的晃动起来,但也仅是一瞬,一切又恢复如初,要不是强烈的震感依旧存在身体里久久未散,真的以为会是错觉。
胖长老和瘦长老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凝重。“难道是试炼之地?”
胖长老疑惑道:“试炼之地乃是我赫连家族历代先祖亡灵聚集之地,和灵磐石息息相关,如果是先祖显灵,会通过灵磐石的异动来告诉我们。”
“试炼之地?”
瘦长老忽然一拍大腿:“那个年轻人……他做了什么?”
痛……灵魂灼痛的仿佛被撕扯了扔到碎肉机里搅,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火红,颜色像血,却又透着火一般的热烈。
无数次坚持不下去了,他拼命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不可以放弃……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
眼前一片火红的颜色,眼睛灼痛的睁不开来,无数次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硬生生靠意志力强硬的拽回来。如此往复,疲惫不堪。
“年轻人,你为何要到这里来?”一道苍老古朴的声音仿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清晰的传进他的耳中。睁开双眼,他仿佛处在一个混沌的世界,没有来路,也没有归途,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
“是谁?”他环顾四周,却只听得到自己的回音,世界安静的仿佛他被包裹在一个完美无缺的鸡蛋里。
“年轻人,我在问你话呢?”
还是那道声音传来。
双拳紧握,他一字一顿道:“为了所爱之人。”
那道声音沉吟了一下,“你一定很爱那个人,否则,你撑不过鬼火三业的试炼,一旦你的意志力有一丁点松懈,就会顷刻间被化为飞灰,爱,真是这个世间最伟大最神奇的力量。”
“你的意志力强悍的令我惊叹,比明月那孩子亦不遑多让,是个好苗子。”
顿了顿,那人接着道:“这只是第一关,后边还有八关,一关比一关危险,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的意志力无人能及,仅是这样的收获,就足以令你笑傲整个天地。”
男人冷笑一声:“左右不过一个死,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危险?”
“很好,希望幸运之神能眷顾于你,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你打开……好自为之吧。”随着那道声音,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他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便看到从他的脚下延展开一条路,一直通向不见尽头的未来。
在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退缩分毫,不管前路是什么,闯上一闯便是。
白光渐渐包裹了他的身体,直至被火舌所吞没,天地再次重新归于寂静。
——
云涯仿佛听到晏颂在叫她,她猛然清醒过来,于黑暗中睁着一双大眼,望着黑夜发呆。
身边的小人下意识往她怀里拱,八爪鱼一般攀住她的身体,云涯轻轻拍着她的背,抚平睡梦中不安的人儿。
忽然,窗前现出一道黑影,云涯心一凛,下意识摸住枕头下的手枪。
“小姐,是我。”十八的声音。
“小姐别怕,刚才溜进来几个毛贼,被我赶跑了,小姐安心睡觉便是。”
毛贼?恐怕不是毛贼那么简单。
各方势力涌动,晏南陌的上位暂时压制了一切蠢蠢欲动,但不代表没那胆大的,她纪云涯现在可是香饽饽,谁看到不想咬上两口?
更何况,暗中还有一条更凶恶的毒蛇。
“辛苦了。”云涯低声道。
十八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云涯了无睡意,双眼一直盯着帐顶,就这样睁眼到天亮。
云涯刚动身,萱萱就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爬到云涯怀里,那乖巧的模样,让云涯心柔软成了一团。
云涯给她穿上衣服鞋子,牵着她出门,三七已经做好了早饭,正端着洗脸盆等在门口,见两人出来,立刻乐颠颠的跑过来,水是温的,不热也不凉。
小少年那张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秀气干净。
“三七,辛苦你了。”云涯卷起萱萱的袖子,给她洗手、洗脸,萱萱从始至终表现的很是乖巧安静。
三七挠挠脑袋,站在一旁嘿嘿傻笑。
云涯瞥了他一眼,笑道:“三七还有事吗?”
三七愣了愣,看了眼萱萱,扭头跑了。
“小哥哥好害羞啊。”萱萱笑着说道。
“谁让我们萱萱长的太好看了呢?”云涯用毛巾给她擦脸,洗干净的脸庞透着干净清新,小姑娘眉开眼笑,比花儿还姣美。
华神医看到萱萱,笑道:“这小姑娘眉眼清透,长大是个祸水。”
云涯斜了他一眼:“什么祸水?师伯会不会说话?”
“不过好像有些不足之症。”华神医说着给萱萱把了脉,萱萱见他慈眉善目,倒也不哭不闹。
“这孩子幼时应该受了不少苦,营养不良导致发育跟不上,不过还不算晚,我写几副方子给她调理一下,不影响生长发育。”
云涯对卫萱笑道:“萱萱,还不谢谢爷爷?”
卫萱立刻跪在地上,十分实诚的给华神医磕头,华神医乐的眉眼颠簸,笑着连连摆手。
三七站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笑意。
卫萱瞥了他一眼,三七立刻垂下脑袋,看起来颇为害羞。
卫萱不由得抿唇笑起来。
吃了早饭,卫萱还会帮云涯洗碗,小姑娘做事很认真,低垂着眉眼,显得纤秀静巧,三七压着水,萱萱蹲在水井旁,拿着抹布一个个认真擦洗,背后晴空高远,这幅画面相当和谐养眼,云涯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句古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多么美好的一副画面哪。
“小姐。”十八悄无声息的靠近她:“乔老先生要见您。”
云涯眉梢微挑,下意识看向坐在摇椅上摆弄烟斗的华神医,华神医朝她摆摆手:“孩子不是白看的。”
云涯抿唇微笑,“知道了,不会亏了您的。”
小气的神医。
云涯离开东巷,坐车前往林山,林山还是如之前一般,安保密不透风,只是这次看着,更显严密了许多。
自从上次发生了东方逸的事情之后,乔老先生就再没出过林山,身边的安保措施加强,想要闯林山,比闯皇宫还难。
乔九在外院巡逻,看到云涯进来,扭头就走。
十八分得出轻重缓急,现在没功夫和乔九斗嘴,跟着云涯一路往别墅而去。
“乔爷爷。”云涯敲门进来,乔博文腿上搭着毛毯,坐在窗前的轮椅上,听到声音扭头望来,眉眼祥和的笑道:“来了。”
云涯以为是有什么急事,然而看乔博文的神态又道自己想多了,“爷爷,最近还好吗?”
“好,倒是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如果我不叫你,你是不是就不来见我老头子了?”语气竟有些怨念。
云涯含笑道:“爷爷说的哪里话,主要是最近家里发生了好多事,一直抽不开身,就算您不叫我,我也是要来的。”
对于晏家近期发生的事情,乔博文也略有耳闻,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想到这里,乔博文抬眸看向云涯,“南陌出国了,没有个把月回不来,阿颂又不在身边,鉴于近期武装分子猖獗,你就安心住在我这里吧。”
云涯眉心一跳,下意识看向乔博文。
难道他已经知道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