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叶小姐啊,叶小姐真是有善心,竟然捐献这么名贵的一幅画出来拍卖。”
“是啊是啊,有其母必有其女,想当年叶夫人也是一个大善人呢……。”
这些贵妇,哪个不打着慈善的名号给自己的名声镀金,叶夫人年轻的时候在这方面也是不遑多让,这会儿听到主持人的话,纷纷开始夸赞起叶潇潇来。
叶潇潇站在原地,高昂着头颅,一脸骄傲之色。
叶夫人笑容淡淡的,但仔细看她眉间也是与有荣焉的。
“哦?原来是叶小姐啊,都说相由心生,叶小姐的心灵果然和你的容貌一样美好。”云涯笑容满面的说道,别人听着没什么问题,叶潇潇却觉得字字句句都是讽刺。
“不过是一副画罢了,摆在家里也没什么用,要是捐出来能给更多人带去温暖,也算物有所值了。”叶潇潇话也说的漂亮,话落眼神挑衅的看着云涯:“怎么?纪小姐身家丰厚,难道连这点钱也掏不起?”
云涯温婉的笑了笑,一时间很多人都看的花了眼,尤其是男人。
“叶小姐也说了物有所值,我只是觉得,这钱花的有点不值。”
叶潇潇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不想掏钱就直说,我也不会笑话你。”
叶潇潇性子跋扈也不是什么秘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明显是在针对纪云涯,有人鄙夷有人嘲讽有人乐的看戏。
云涯并未回答,扭头看向主持人:“齐君心老先生的《春光》乃传世佳作,今日有幸得以一见,可否让我们一饱眼福?”话落笑了笑:“叶小姐应该不会这么吝啬吧。”
叶潇潇被激了一下,虽然理智告诉她要冷静,可她就是见不得纪云涯如此嚣张的样子,冷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话落朝主持人使了个眼色:“就让某些土包子长长见识。”
司仪小姐走上台,戴着一双白手套,从盒子里取出画,然后小心翼翼的展开,示意给台下的人看。
能拍卖出两千万,一是冲着齐君心老先生的名头,二来这幅画确实有值得推崇的空间,只见有些书画爱好者已经抻长了脖子欣赏,嘴里不时说些品评的话。
云涯视力好,淡淡的看了一眼,心底便已经有了底。
这幅画确定是赝品。
庄曦月坐在第一排,自是比后边的人有优势,她仔细看了几眼,因为云涯的话,心底存了几分怀疑,再说她从小耳濡目染,对书画鉴定也是颇有心得,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心底更信了云涯,不由得冷笑起来,这叶家越来越小家子气了,这样的场合竟然拿赝品来糊弄,这是把大家都当傻子耍了啊。
“确实不值得……。”云涯没由来的说了一句话。
叶潇潇皱眉看向她:“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云涯目光幽幽望了过来,那一瞬间,叶潇潇心底忽然有些不安,还没说话,就听云涯淡淡道:“花几千万拍卖一副赝品,是我太心大,还是叶小姐当我是傻子?”
随着云涯话落,全场静了一瞬,遂即议论声四起,指着云涯和叶潇潇指指点点的。
叶潇潇怒极,偏这会儿冷静下来,“赝品?纪小姐莫不是眼瞎了不成?还是你自以为懂得鉴别?笑话,我叶潇潇会捐献赝品吗?还是因为我刚才的话惹了纪小姐不快,纪小姐就污蔑我不成?你空口白牙,在坐的却都不是傻子,任你糊弄,你要是现在给我道个歉,我就既往不咎,否则……。”
这话可真是威胁意味十足,而且在场的人都信了叶潇潇,叶家什么身份地位,怎么可能拿赝品来糊弄,倒是这个纪云涯,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她懂得鉴赏吗?竟然张口就是赝品,一时间很多人都觉得纪云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被人这样说云涯也不恼,笑道:“如果这幅画确定是赝品呢?”
叶潇潇冷笑:“绝不可能。”
“那我们打个赌,如果这幅画是真品,你赢了,反之则我输,如何?”
云涯笑眯眯的,叶潇潇被激起胸口的血气,张口道:“赌就赌。”
“既然是赌,总要有点赌约,要不然岂不是乏味了,叶小姐觉得如何?”云涯依旧笑眯眯的,看不出来脾气。
“你想赌什么?”叶潇潇眯起眼睛。
东方漪看着纪云涯,心底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叶潇潇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但看纪云涯的样子,她又信了几分,毕竟和纪云涯接触了几次,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搞不好这幅画真是赝品,但又觉得不可能,怎么能就看了一眼就确定是赝品呢?
她还是把赌注压在了纪云涯身上,那就不能看着叶潇潇出事,毕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笑着说道:“不管是真品还是赝品,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赌上了,终归是不妥,纪小姐,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潇潇一般见识了,潇潇性子有些激进,你就多包容两分,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云涯心底冷笑,东方漪三两句话就把锅甩到她身上,她要真认了那她就是故意找事,不知道要传出多难听的流言,更何况,她的面子值几分,凭什么要给她面子。
可惜,东方漪拼命给叶潇潇使眼色,可惜叶潇潇根本就不在意。
“表姐,是她说我的画是赝品的,要是传扬出去我还做不做人了,我们叶家的面子往哪儿搁?所以,一定要赌,这样吧,谁要是输了,就跪在对方面前磕三个响头并且大喊我错了。”叶潇潇说完骄傲的扬起眉头,目光夹杂着恨意和嚣张看着纪云涯:“怎么样?你敢赌吗?”
如果由她说出来未免落了个刻薄的名声,现在叶潇潇主动说出来,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实际上她很好奇,叶潇潇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这副画是真品?
“好。”云涯笑着点点头。
晏兰担忧的看着她:“云涯……。”
庄曦月也有些担忧,这个叶潇潇,简直是可恶。
云涯笑眯眯道:“别担心,我怎么可能会输呢。”
叶潇潇大声道:“我这副画是从一个收藏家手里买来的,我手里还有鉴定书,足以证明这幅画是真的。”话音落地,主持人就把鉴定书拿出来,昭示众人。
确实是国家最权威鉴定机构的鉴章,这个总不会骗人吧,虽然如今国内书画交易市场造假横行,但这种场合,叶潇潇不会拿假的来糊弄,很多人都相信了她,看向云涯的眼神越加不善。
“有些人,自己本事不大,却偏生要逞能,显得自己多聪明一样,殊不知,在别人眼中就是一跳梁小丑。”叶潇潇阴阳怪气的说道,眼神斜着云涯,谁都知道她是指桑骂槐。
叶夫人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笑着,并不为女儿如此出格而多言半句,实际上她对这个女儿已经失望了,也知道根本管不住她,其实今天她本来是不想让叶潇潇来的,给她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谁知道这个丫头精的很,竟然发现了,出门前两人还大吵了一架,只不过她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情绪。
只希望今天不要闹得太难看,否则这次回去,她必须要给这个丫头一点教训,要不然早晚闯出大祸来。
宁子衿担忧的看了眼云涯,正巧和云涯的目光撞上,云涯安抚性笑了笑,仅是一瞬便移开了目光,但宁子衿看懂了她的眼神,心底松了口气。
云涯一直都很聪明,叶潇潇在她手里绝对讨不了半分好处,她今儿就等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叶潇潇得寸进尺的笑道:“纪云涯,愿赌服输。”
云涯什么也没说,提裙走上了台子,顺手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目光望下台下的某个角落:“听闻高老师在书画鉴赏方面颇有造诣,晚辈不才,请教高老师几个问题。”
随着云涯话落,人们都看向角落,一个打扮得体的五十多岁的女人坐在那里,闻言愣了愣,继而温和的笑道:“你想问什么?”
这位高老师叫高琪,家里也是有权势的,现在在大学任教,教的就是人文历史,她本身就是庄老爷子的学生,在书画鉴赏方面有些造诣,名气也大,在场的人大部分都认识她。
“高老师知道齐君心老先生吗?”云涯问了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听的叶潇潇噗哧就笑了,这个贱人还在做垂死挣扎。
高琪看了眼云涯,认真中夹杂着一抹尊敬:“齐君心老先生是上个世纪最优秀的画家,他开创了一个时代的丰碑,是真正值得我们尊重的大家。”
高琪对齐老先生可是极为推崇的。
云涯勾了勾唇:“看来高老师对齐老先生极为了解了,那么请问高老师,是否看过齐老先生写的自传?”
高琪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少女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如实回道:“自然是看过的。”
“在齐老先生的自传中,有一章他曾讲过一个故事,不知道高老师是否还记得?”
高琪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少女站在高台上,灯光之下万众瞩目,夺了所有目光。
“齐老先生的孙儿很调皮,但齐老先生却对他极为疼爱,在老先生作画的时候,小孙儿总是会搞怪,老先生虽然责怪,但对孙儿却并无责备,这大抵也是每一个老人疼爱孙儿的心,这副春光作于1988年,那一年小孙儿五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春暖花开,万物回春,一个小孩童提着风筝奔跑在青山绿水间,当真是人间最美好的春光,这也是齐老先生创作的初衷。”
其实春光就是画了一个小男孩奔跑的背影,最有艺术价值的就是渲染的氛围,以及老爷子的封山作这个名头,大部分人都知道,听着也没什么稀奇的,不知道纪云涯到底要说什么,纷纷好奇的看着她。
叶潇潇冷笑道:“纪云涯,你少在这儿故弄玄虚,愿赌服输,怎么?你别是想要赖账吧。”
云涯笑眯眯道:“难道叶小姐连几分钟的时间都等不了吗?”
叶潇潇冷哼:“我就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高琪附和的点点头。
云涯没再搭理叶潇潇,接着说道:“在书里,老先生讲了一个故事,小孙儿生下来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是老先生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他在这个孩子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但是他作画的时候必须要全心全意,他怕孙儿跑丢,就想了一个办法,给小孙儿套上一个手环,手环是一大一小,中间连着绳子,一个套在大人手上,一个套在小孩手上,可以防止孩子乱跑,这样小孩子就不会跑远,但是小孙儿调皮啊,正是爱上蹿下跳的年纪,对什么都抱着一种天真的好奇心,在老先生工作的时候他偷偷翻开老先生的抽屉,被老先生呵斥的时候,不小心把印章摔在了地上。”
说到这里,高琪想到什么,目光忽然亮了起来,因为她明白了纪云涯的意思。
庄曦月也想到了这一点,再看向那幅画,嘴角笑意加深,就知道她们家云涯是最聪明的,那个小婊砸就等着给云涯磕头吧。
“齐老先生的印章被磕了一下,虽然无甚大碍,却是心字上头的一点缺了一角,印章是齐老先生的亡妻生前为他亲手刻制,他当眼睛珠子一样的爱护,被磕了一角,比捅他一刀还痛苦,当即斥责了小孙儿,小孙儿大哭,齐老先生又心疼了,也因此他在自传中慨叹,那是他第一次呵斥孙儿,也因此事后十分后悔,孩子那样小,足足生了两天的气才理他,他为了哄孙儿高兴,亲手制作了风筝,风筝上的老鹰是他花了一夜的功夫亲手画出来的,小孙儿果然很高兴,在草坪里放起了风筝,看着他顽皮活泼的背影,欣慰的笑了,这也是春光这幅画创作的背景。”
云涯的声音温柔干净,像是清澈的溪水一样娓娓道来,很轻易就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进来,有人就问道:“所以呢?”
问话的是第一次竞拍的李亚龙。
云涯温柔的笑道:“李老先生在自传里对这个故事的时间记录是1988年4月5日,而这幅画创作于1988年4月8日,自传里,老先生记录他的印章被磕掉了一角,这个印章老先生用了一辈子,断然不会换掉,大家请看。”
云涯指向画的右下角印章处:“书里清清楚楚的写道印章被小孙儿磕掉了一角,然而这幅画的印章上却是干干净净,难道齐老先生在书里是写着玩儿的吗?”
当然不是。
云涯的话提醒了众人,纷纷看向画作的右下角,印章上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叶潇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怒道:“纪云涯,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印章不印章的,你别在这儿妖言惑众,赶紧认输,我还认你有几分自知之明。”
云涯却不看她:“叶小姐应该用脑子好好想想,也不至于被人坑,坑了自己不怕,反正叶家家大业大,给叶小姐兜着,但今儿这是什么样的场合,叶小姐就不觉得脸红吗?”
“你……。”叶潇潇气结。
云涯指着画,断然道:“熟知齐老先生的人应该知道印章之事,这是齐老先生封山之作,根据印章我断定,这幅画就是赝品。”
云涯说的斩钉截铁,现场静了一瞬,叶潇潇声音尖利道:“你胡说,这幅画绝对不是赝品,纪云涯你休要血口喷人。”
高琪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高台上,仔细看了一眼,然后看了眼云涯,云涯静静微笑,恬静美好的样子,高琪挑了挑眉,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话筒,淡淡道:“这幅画不管是从着色还是画风以及年代来看都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就像云涯刚才所说一般,齐老先生确实在自传中讲了这个故事,他的印章是有残缺的,但是这个印章完美无瑕,虽然不完全印证此画是赝品,但熟知齐老先生的都知道,他不会用第二枚印章,因此,这幅画是赝品的可能性很大,当然要想得出精确结论还是需要更专业的鉴定机构来鉴定。”
高琪的话没有说绝,但也证明了她的观点,这幅画是赝品。
高琪本人就很有权威性,她的话大家都信,因此看着叶潇潇以及叶夫人的眼神都有着掩饰不住的鄙夷,没想到真的拿了个赝品来拍卖,这叶家是怎么想的?
宁子衿只觉得今天来面子都丢尽了,但心底是很得意的,叶潇潇自作聪明,活该。
叶夫人狠狠瞪了眼叶潇潇,厉声道:“你给我坐下。”
叶潇潇怎么可能老实,她大声道:“谁不知道你是庄海生的学生,纪云涯是庄曦月未来的儿媳妇,你偏帮纪云涯,也好意思为人师表?大家莫要被她给骗了,她是跟纪云涯一伙的。”
庄海生大家都知道,那可是一代大儒啊,庄曦月大家更是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这落落大方温柔优雅的少女,竟然是庄曦月未来的儿媳妇,这一刻心底唯一的想法就是、庄曦月眼光真好。
高琪气笑了:“你这丫头当真会颠倒黑白,不肖说我跟这位小姐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就算我们认识,我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如若不信,可以找专业的鉴定机构……。”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是啊,你这画就是经过专业鉴定机构鉴定过的。”
明显嘲讽。
李亚龙信了高琪的话,一想到自己差点拿几千万拍一副赝品回去,就憋不住胸口的怒气,瞪向叶潇潇,恶声恶气:“原以为叶小姐面美心慈,没想到却是佛口蛇心,你们叶家也尽会做这些龌龊事情,丢人现眼,明显欺诈行为,我要告你们。”
“你胡说什么?这幅画明明是真的,你别听她瞎说……。”叶潇潇想要辩解,云涯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淡定而笑:“大家就不好奇我为何如此笃定这幅画是赝品吗?”
众人听她刚才的话,都以为她擅长字画鉴定,对齐老先生的自传很是熟读,想来应该是个很有才情的姑娘,庄曦月年轻时就已才女闻名,相中这样的姑娘做儿媳妇似乎在意料之中,最起码相比较咄咄逼人、自作聪明的叶潇潇来说,何止甩了十条街。
“为何?”李亚龙对这姑娘很有好感,遂大声问道。
云涯环视一圈,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珠如同星空大海,泛着神秘而幽邃的光芒,仿佛一瞬间就将人的灵魂给吸引进去,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因为真品在我家里。”
云涯目光静静的落在叶潇潇身上,明明笑意温柔,却给叶潇潇一种森冷之感,并且只有她自己有这种感觉,袖下的手死死攥成拳头,叶潇潇知道自己输了,但她不服输,冷笑道:“纪云涯,你家里的才是赝品吧,输就输了,我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但你这种做法就忒缺德了。”
云涯觉得这个叶潇潇真是脑子有病,心底对她的厌恶越发深刻,“这话我应该问叶小姐才对,赝品就是赝品,相信大家的眼光都是雪亮的,愿赌服输,叶小姐,你这是输不起吗?但是赌约可是你亲自立下的。”
云涯一字字一句句,温柔坚定。
萧夫人眼看事态就要不受控制,遂站起来当和事佬:“真假咱且先不说,万不能伤了和气,叶小姐,您说对吧。”
叶潇潇知道自己现在占不了好,心底把卖她画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骗到姑奶**上来,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不弄死他她就不姓叶。
萧夫人明显给她台阶下,她心底纵使再不服气,可也知道大势已去,没想到被纪云涯反降了一军,你给我等着。
心底怎样想,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这事关我的名声,绝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会儿我会找最专业的鉴定机构再鉴定一次。”
话落坐了下来,拿出电话就要打,她绝对要弄死那个人。
“慢着。”一道清脆的嗓音突兀响起。
本来,萧夫人想要息事宁人,闹大了谁脸面都不好看,萧夫人看向说话的人,正是纪云涯,虽说是叶潇潇先挑衅的,但这姑娘也要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太要强不惹人喜欢。
云涯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温柔的笑道:“叶小姐自欺欺人掩耳盗铃,自己开心就好,但是您也说了愿赌服输,希望您能遵守自己的赌约,盛华集团奉信诚信理念,作为盛华的大小姐,自然是不会做出失信于人的事情,是不是?”
叶潇潇暗暗咬牙,让她给纪云涯磕头,死也不可能。
“真假就凭你一张嘴,我坚信我的画是真品。”言外之意就是,要我给你磕头,绝不可能。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现在看来,叶潇潇是连脸也不要了啊,耍赖还耍的如此理直气壮。
其实大部分人都信了云涯的,再加上有高琪站出来,这幅画肯定是赝品,当初是叶潇潇故意挑衅,后来也是她立下赌约,现在又耍赖不认,当真是入不得眼。
云涯却也不恼,笑道:“叶小姐尽可以去做鉴定,不管早晚,我都等着。”落在众人眼中,反倒是宽容大方,搏尽了好感。
“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在这里赔罪了,接下来我会以个人名义捐献一百万,略尽绵薄之力。”
萧夫人笑道:“纪小姐的善心大家都会记着的。”
云涯将话筒递给主持人,和高琪一道下来了,云涯柔声道:“谢谢高老师。”
高琪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晏颂的未婚妻?”
她整天扎在学校里,对流言向来绝缘,并不知晓京都近来最火的流言,只是听到刚才叶潇潇的话,庄曦月未来的儿媳妇,不用想,就知道是阿颂。
云涯腼腆的笑了笑,露出一抹小女儿家的羞怯。
高琪明白了,笑道:“不错,师妹眼光一向很好的。”
话落又笑道:“你刚才表现很好,怪不得师妹喜欢你,你在哪里上学?读几年级了?”有心想收她为学生。
云涯最尴尬别人问她上学的事情,怎么说都不妥当,正在犹豫的时候,庄曦月走过来笑道:“师姐,一张嘴就问别人那么多问题,该问哪个为好?”
高琪看着她笑道:“阿月,这孩子聪明,我很喜欢。”
庄曦月欣慰的看了眼云涯:“是吧,我未来的儿媳妇必定要聪明。”
高琪笑她:“你总是这么臭美。”
两人说了几句就分开了,庄曦月拉着她的手,细细交代了几句:“别害怕,叶家不敢找你麻烦,回头我敲打几句,真以为攀上东方家就当自己多牛了,连我的云涯都敢欺负。”
庄曦月拉着她回到原位,刚坐下晏兰就朝她竖起大拇指:“厉害,你没看到叶潇潇狰狞的脸色,干的漂亮。”
云涯总是出乎人意料,叶潇潇明显针对云涯而来,却被云涯不动声色的反击回去,自己还剥了一层皮,明天整个京都都传扬开了,叶家大小姐在慈善拍卖会上弄了个赝品,简直是贻笑大方,而经此一役,云涯也出名了。
出了这样的插曲,拍卖还要继续,接下来的云涯都不太有兴趣,倒是想起了麦铮,看了眼腕表,已经快七点了,麦铮的演唱会八点开始,想到麦铮昨晚电话里说的话,云涯就一阵头疼,希望他别胡来。
叶潇潇去了趟洗手间,半天没有回来,云涯也不在意,接下来压轴的出场了,萧夫人捐献的“倾城之恋”被摆在台子上,那是一条紫色的钻石项链,那紫色神秘又高贵,璀璨又明亮,在这会场之中闪耀着绝世的光芒,真真绚烂夺目。
女人哪儿有不爱珠宝的,尤其是这个被名为“倾城之恋”的钻石项链,更是珠宝中的VIP,充满了神秘而浪漫的传说。
听闻其是Y国最富传奇性的凯文王子为妻子菲力王妃亲自打造的,是菲力王妃生前最珍贵的首饰,见证了两人的爱情,被赋予了各种美好而浪漫的色彩,被菲力王妃亲自命名为“倾城之恋”。
萧夫人出身名门,外婆家和Y国皇室有沾连,后来“倾城之恋”就落在了她手中,不知道惹得多少女人羡慕,现在她竟然把其拿出来拍卖,足以见得萧夫人对慈善事业的关注。
一时引得人纷纷竞拍,不少人倒都是冲着这个项链而来,一时竞拍的非常激烈。
云涯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对珠宝是不太感兴趣的,她刚才已经出尽了风头,这时候再冒头,那就得罪人了。
云涯倒是不怕得罪人,而是她刚来,还是奉行低调行事的风格。
到现在已经拍出了一亿两千万的价格,云涯暗暗咂舌,萧夫人可真舍得,她分明看到萧宝儿一脸肉痛又不甘的表情。
庄曦月拉着她的手,低声问道:“云涯喜欢吗?”
云涯笑道:“有的东西只能远远观赏而不能亵玩。”
她就算喜欢又怎样,庄曦月也不可能为她拍下,根本就不现实,再说云涯根本就不喜欢。
李亚龙已经咬到了一亿八千万,看来他倒是势在必得,另一个竞拍的女人是个富家女,见已经超出了承受范围,最终不甘的放下牌子。
“一亿八千万一次……。”
“一亿八千万两次……。”
就在主持人要敲锤子的时候,忽然有人举起了牌子,声音明明不大,却清晰的传遍会场的每个角落。
“两亿。”
倒抽冷气的声音。
李亚龙眼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气恨的望过去。
云涯也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那人坐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带着一副眼睛,穿着一套灰色西装,显得斯文又儒雅,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男人,一直以来都不引人注意,没想到反倒是他,叫出了全场最高价,真真人不可貌相,然而又没有人认得出来他是谁。
“阁下要夺人所爱吗?”李亚龙语气并不客气,眼神“嗖嗖”放着冷风。
那人温和一笑,“各凭实力而已。”
主持人愣了愣,就开始说道:“两亿一次……。”
李亚龙犹豫,他本是势在必得,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端看那人的架势,虽看着不起眼,但李亚龙看人颇有两份本事,这人明显深藏不露,他气恼这人夺他所爱,便有心抬高价格,于是接着叫价,但是后来不管他叫多少,那人都会往上加,语气平静无奇,越加令人觉得摸不着脑袋。
到后来叫到了三亿,这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看那人像看傻子一样,李亚龙明显是故意为之,这人当真有钱没处花吗?
李亚龙咬了咬牙,再叫下去也没意思,遂歇了心思。
“三亿成交,恭喜这位先生,”倾城之恋“是您的了,感谢您为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好人一生平安。”
最震惊的就要数萧夫人了,竟然拍出三亿的天价,最肉疼的就是萧宝儿,三亿三亿啊啊啊……她妈是不是脑子有坑,这么绝世的珠宝留给她多好,偏偏要捐出来。
男人清淡的笑了笑,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容显露出几分别样的睿智。
“请问先生尊姓大名?”萧夫人温和的笑道。
“区区小名,不足人道。”男人笑了笑,竟然就这样起身离开了。
不仅是萧夫人愣住了,在场大部分人都愣住了,这人、还真是潇洒……
拍卖到这里已经接近尾声,萧夫人讲了几句话后宴会就要散了,云涯挽着庄曦月就要离开,这时大部分人都鱼贯走出了会场,云涯目光转了一圈,没发现叶潇潇的身影。
两人缓缓往外走,庄曦月低声道:“阿颂刚才给我发信息,说是要过来接你,他怎么不直接给你打电话?”
云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无奈笑道:“手机没电关机了。”
“走吧,莫让阿颂等急了,这个臭小子,只说是接你,我这个老妈竟然提也没提,这个儿子真是白生了。”
云涯笑嘻嘻的挽着她的手臂:“但是你多了一个女儿啊?你还能找到像我这样又漂亮又贴心的小棉袄吗?”
庄曦月笑着捏她的鼻子:“你个丫头,是啊,再也没比你更贴心的小棉袄了。”
云涯嘻嘻笑,两人跟母女一样,看的走在一旁的晏兰牙酸,幽幽道:“都说婆媳是天敌,看到你们我就又相信这个世界了。”
孟淑景眸光微闪,她一直都知道庄曦月对云涯非常好,正是庄曦月的态度让她改变了想法,庄曦月确实是一个特别好相与的婆母,当然,前提是你要入得庄曦月的眼,否则庄曦月翻起脸来那也是很可怕的。
看样子纪云涯地位很稳固,她只能走晏舸这条线了,纪云涯已经答应过她,会牵线搭桥的,虽然晏舸不如晏颂,但到底是二房的。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外走,这时萧宝儿走到云涯身边,笑道:“纪小姐,你这就要离开了吗?感觉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不如我送送你吧。”
经过刚才的事情,庄曦月对这个萧宝儿没了好印象,但到底人多,不好多说什么,遂对云涯笑笑:“到底是年轻人,你们多说说话。”
两人说着话,萧宝儿语气满是崇拜:“你刚才那么厉害,简直就是舌灿莲花,还那么博学多才,怪不得我妈要我跟你多学学呢,我确实样样都不如你。”语气有些幽幽。
“我外公喜欢这些,小时候耳濡目染,倒也了解一些,当不起你那么说。”云涯谦虚的笑了笑,她小时候外公就抱着她讲来讲去,尤其是那副《春光》,当初外公指着画里印章上的缺口给云涯讲了这个故事,云涯一直都记得,也只能说叶潇潇倒霉,刚好犯到她手里。
“你就是太谦虚了……那个叶潇潇就是欠收拾,你刚才真是大快人心,你都不知道她脸色有多难看,不过她这个人眦睚必报,心眼很小的,你以后要小心,说不准她会报复你的。”萧宝儿一脸为她好。
云涯淡淡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怕她作甚?”
萧宝儿小幅度的撇了撇嘴。
“话是这样没错,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叶潇潇就是妥妥的小人。
走着走着两人就落在了最后,庄曦月被孟淑景拉着说话,一时也没注意后边,等走出会场大门,庄曦月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想让云涯跟上来,这一眼看过去,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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