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毒宠恶妻:老婆,你真坏 > 220 绝色佳人 抢尽风头全文阅读

叹一句年轻真好,走过来挽住云涯的手臂,亲昵的犹如母女。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楼下,林嫂走进来:“夫人,有两个人说是找纪小姐的。”

——

找来的是明月和阿芸,取了提前送过来的礼物,亲自交到云涯手上。

里边有云涯送给庄曦月和晏南陌的礼物,虽然不是多贵重的礼物,但胜在心意,庄曦月满意的不得了。

“这两位……?”庄曦月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年轻女人,短发的女孩看起来可爱持重,那高个子的,倒是挺冷酷,长的挺好看,庄曦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夫人好,我是阿芸,小姐的助理。”阿芸笑眯眯的说道。

明月冷酷的点点头,也算是问好了。

“她是小姐的保镖,叫明月,不爱说话,夫人别介意。”

庄曦月笑着点点头。

“你们两个要照顾好云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知道吗?”庄曦月柔声说道。

阿芸是第一次见庄曦月,原来这位就是小姐未来的婆婆,长的很漂亮很有气质,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优雅,和她以前见过的那些豪门太太都不一样,更关键的是,她对小姐特别好,人也那么平易近人。

云涯只带了阿芸,把明月留下了,毕竟只是家宴而已。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这是云涯第一次见到雪,不由得觉得有些新奇。

刚踏出屋子,云涯忍不住呵了一口冷气,搓着小手。

“小姐,戴上手套就不冷了。”阿芸把皮手套套到云涯手上,忍不住往某个方向看去。

晏少爷真是太贴心了,连手套都准备好了。

云涯跑到院子里,蹲在地上搓了一把雪球就朝阿芸丢去,灿烂的笑容回荡在天地间,如画的眉目在如雪的肌肤映衬下,白的近乎反光。

阿芸尖叫着往一边躲,也搓了雪球朝云涯丢去,一时整个院子里都是少女如银铃般的笑声。

明月飞跃屋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幼稚。

阿芸瞥到她的身影,抓了把雪球就朝她丢去:“明月姐姐,你也和我们一起来玩啊,太好玩了。”

南方的姑娘没见过雪,疯起来没边。

明月敏捷的闪身,伸手弹了弹裙摆上的雪渍,下一刻,五指成抓抓了把雪,运内力于掌心,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雪球,明月轻飘飘丢出去,正中阿芸胸口,这力道不轻不重,但因阿芸没防备,一时被打的往后趔趄了一下,摔在雪地上,却也并不疼。

“小姐,明月欺负我。”阿芸撅着嘴巴委屈的说道。

云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房顶上的明月,眉目鲜活灿烂:“明月,你站在那里别动,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明月乖乖的站在那里。

云涯朝阿芸挤了挤眼睛:“快砸。”

明月被当成了靶子,接受着云涯和明月的双重攻击。

一时满天地都是少女欢快的笑声。

晏颂歪靠在落地窗前,目光一顺不顺的凝着在一道纤秀的身影上,唇角挑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庄曦月和晏南陌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这一幕,摇头笑道:“云涯还是个孩子,玩雪也玩的那么开心。”

晏南陌看了一眼,笑答:“这才像一个十八岁的姑娘。”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云涯给他的感觉都太过早熟,聪慧的让人心惊,而现在,这样笑容灿烂明媚的模样,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在他的心底,云涯现在就是他晏家的一份子了,这姑娘以前过的太苦了,这也是造成她这种性格的原因,但从此以后,她可以活的无忧无虑,风雨,交给他们男人来扛。

庄曦月笑了笑,朝晏颂招招手:“阿颂,我们该走了。”

云涯忽然感觉后颈一凉,扭头看去,就看到晏舸歪着脑袋笑嘻嘻的一脸欠揍样:“云涯姐姐,好玩吗?”

好玩你个头。

云涯抓起一把雪就朝他砸过去,晏舸敏捷的闪身一避,嘿嘿笑着跑远了。

“舸儿,把你云涯姐姐的衣服都弄湿了,别胡闹了。”庄曦月走过来,自然而然的牵起云涯的手。

人到齐之后,一行几人坐上车子,缓缓驶离小区。

晏家老宅坐落在京都文化中心,建造在东西走向的胡同北侧,是一座正四合院,院门西南临街,门开在南墙东边,这在八卦中是“巽”位,在风水上是吉祥的位置,也是柔风、润风吹进的位置。

不宽的巷子挤满了豪车,云涯透过车窗远远看到大门口张灯结彩,铺着红地毯,一个穿着喜庆袍褂的老者站在大门口,对前来的客人笑脸相迎。

这人就是晏家的大管家晏福,听闻是老太爷的副官,跟着老太爷南征北战,在晏家连就晏国松和晏国柏兄弟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车子缓缓在巷子里往前蠕动,这时前边那辆宝马忽然停了下来,一个披着狐裘披风的女子弯腰从车内走下来,竟然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站在车门前,轻轻叩响车窗,“晏夫人,您在吗?”

庄曦月降下车窗,笑道:“东方小姐,有事吗?”

语气客气而疏离。

东方漪目光往车内瞟了一圈,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身影,神色略有失望,但很快,她看到坐在庄曦月身边的那道身影上,阴影遮挡下,看不清那张脸,唯余一截裙裾铺摆,点缀了这一方昏暗的天地。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这个念头自心内快速转了一圈,心微微下沉。

但很快她脸上重新挂满得体优雅的笑容,快的根本让人看不出来她刚才一丁点的情绪变化:“前方积雪堵住了路,恐怕一时半会很难清理,不过几百米的路程,不如我们结伴一起走过去如何?”

也许这个女子是晏舸的那个未婚妻呢?

想到这一点,东方漪心下微定,笑容越发得体。

庄曦月看了眼前边,心底明白晏家不会做这种赶客的事情,一大早就将整条巷子都清理干净了,什么积雪堵了路,这个东方漪就是想借此搭讪,她什么心思庄曦月再清楚不过,心内冷笑,面上却笑道:“好啊。”

扭头拍了拍那少女的手背,语气不同于面对她时的疏离,温柔里透着自然而然的亲昵,“我们走路过去吧。”

眉峰微蹙,东方漪目光瞥到那少女的手如白玉一般,修长、柔嫩,不食人间烟火,如艺术品般该被束之高阁品鉴。

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背后。

“好。”人未见而先闻声,空灵澄净,温柔婉转,如天籁般妙不可言。

东方漪心脏“咯噔”一跳,下意识不喜这个女人,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一种危机。

这样想着,庄曦月推门走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少女弯腰从车内走了下来,背后晴空高远,屋檐上的积雪反射着柔亮的日光,令她的眼睛微微刺痛,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这位是……?”东方漪垂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

庄曦月拉着云涯的手,笑眯眯说道:“她是云涯。”扭头对云涯介绍道:“这位是东方小姐。”

那少女端庄优雅的立在庄曦月身畔,温柔的含蓄恰到好处,美色逼人,却又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犹似清风,又如皓月。

“东方小姐好。”

东方漪笑了笑,亲昵的走过去拉住那少女的手,含笑道:“云涯妹妹,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云涯莞尔一笑,“我十八。”

“那我这个妹妹还真叫对了,以前我以为自己长的就算好看的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云涯妹妹这样的模样,真让我觉得自己坐井观天了。”这话说的可真好听,云涯依旧笑眯眯的,辨不出情绪。

“东方小姐言重了。”东方漪是有傲的资本的,她长相精致,气质高贵,作为东方家族的大小姐,从小接受贵族熏陶,身上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只是被她很巧妙的隐藏起来,无形中影响着人们对她的观感,她的傲不是表现在她的脸上,而是刻在了骨子里,举手投足中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矜贵。

比如此刻,她能不动声色的和庄曦月搭讪,又能笑容满面的和她拉近关系,长袖善舞,笑迎八方。

东方漪握着这只手,掌心柔嫩如玉,没有丝毫茧子,完美的一如面前这张脸上的笑容。

心下微沉,因为她已经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是谁。

纪云涯——江州纪家大小姐,也是在网上很火的第一名媛,当时她听到也不过嗤之以鼻,什么时候第一名媛也轮到这样的人了,只是两人一南一北,没有利益冲突,因此她也不过看看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现在……

江州……那不正是晏南陌任期的城市吗?也是晏颂从小长大的城市,她想到有关于晏舸婚约的传闻,根据情报,是庄曦月在江州给晏舸定的婚事,纪云涯是江州人,那么如果她就是晏舸的未婚妻,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对,她一定是晏舸的未婚妻。

想通这点,东方漪脸上笑意加深,握着云涯的手也亲昵了几分。

“纪小姐不要谦虚,你当得起这样的夸赞,所谓的第一名媛,果真是名副其实呢。”

云涯适时腼腆的垂下脑袋,心底冷笑。

这个东方漪不可小觑,有手段又有心机,更重要的是,会演戏。

庄曦月最看不惯东方漪脸上这虚伪的笑容,一个劲儿的套什么近乎呢,不动声色的拂开东方漪的手,挽着云涯朝前走去。

“莫让你太爷爷等急了,我们快过去吧。”

两人挽着手走了,独留下东方漪一人,东方漪眯眼看着,庄曦月多挑剔的一个人,不管有多少巴结她的名媛,庄曦月却从未表露过一丝一毫的亲近,然而她却对纪云涯如此亲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母女呢。

虽然心底有些不舒服,可想到她是晏舸的未婚妻,这点不舒服也就烟消云散了,笑着追了上去。

走了两步,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晏颂呢?他去了哪里?

“三夫人,您来了。”晏福恭敬的迎上去,目光在她牵着的那少女身上掠过,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光。

“福叔,您辛苦了。”庄曦月笑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了,老太爷早就在念叨您呢,还有晏颂少爷……老太爷整天都挂在嘴边。”说着忍不住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阿颂在后边,那我先进去了。”话落牵着云涯走了进去,东方漪朝晏福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晏福目光在那纤柔的身影上转了一圈,眸光微凝。

三夫人带来的这个陌生少女,将会给晏家搅来怎样的风雨。

楞了一下,在下一波客人到来之前,立刻换上恭敬的笑容:“江先生,江夫人,江小姐,快里边请。”

江寒碧扯了扯江夫人的手臂,看了眼消失在影壁后的身影,蹙眉道:“那是三夫人跟东方漪吗?可恶,让她捷足先登了,只是三夫人身边的女人就是晏舸的未婚妻吗?”

江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急什么,晏家是绝对不会同意东方漪嫁进来的。”

江寒碧挑了挑眉,也没问为什么。

这时晏南陌的车子停了下来,司机走过去拉开车门,晏南陌西装笔挺的走下来,然后是晏舸和晏颂弯腰走了下来。

晏颂出现的那刻,江寒碧眸光“嗖”的就亮了。

相比两年前,更帅更有男人味儿了,那满身冷酷的气息,充满禁欲的味道,一颗少女心荡漾啊荡漾……

“晏先生。”江德忠快步走过去,和晏南陌握手。

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站在晏南陌身后的那道挺拔身影上,笑道:“虎父无犬子,晏少爷颇有晏先生年轻时的风姿。”

晏南陌笑着看了眼晏颂,谦虚的笑道:“江先生言重了。”

“碧儿,快过来见过你晏叔叔。”江德忠笑着朝江寒碧招招手。

江寒碧深吸口气,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走过去,一举一动充满大家闺秀的优雅仪态,心底激动又得意,东方漪,你巴着庄曦月有什么用,我却能近距离接触晏颂。

“晏叔叔。”江寒碧温柔的喊道。

晏南陌笑眯眯的点点头:“好。”

江寒碧偷偷瞥了眼那男人,离得近看,五官更显立体精致,那满身冷酷气息,令她一颗心如小鹿乱撞,自从两年前在晏家见过他一面后,自此再难相忘……

江寒碧一双眼睛就差黏在晏颂身上,晏颂连个正眼都没给她,晏舸偷偷翻白眼,不都说江家的千金贤良淑德,是名媛的典范,怎么这么花痴啊。

“晏少爷,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呢,你还记得吗?”江寒碧小声问道,话落期待的看着晏颂。

谁知晏颂一点面子也不给,冷声道:“不记得。”

江寒碧没想到他一口就否决了,竟是不给一点面子,不由得脸颊有些僵硬,咬着唇委屈的瞥了眼晏颂。

晏颂眉峰微蹙,烦死了……

江先生笑着打圆场,“碧儿,多少年了,晏少爷怎么可能还记着,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江寒碧嘟了嘟嘴巴,不甘的垂下脑袋。

晏南陌笑眯眯的,儿子太抢手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三哥。”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忽然响起,晏南陌扭头看去,一身着军装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三两步踏上台阶,重重的拍着晏南陌的肩膀,“三哥,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四弟。”晏南陌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

一身军装高大挺拔,五官硬朗俊美,浑身有一种豪爽利落的气质,虽已中年,却丝毫不损那成熟的男人气概。

这男人就是晏家四爷,出身四房的晏南容,如今在军委任要职,也是当今的一号人物。

晏南容看到晏颂,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长这么高了,不错。”

晏颂站的纹丝不动,淡淡的瞥了眼面前的男人,“四叔。”

“三哥。”一道柔婉的声音传来,定睛看去,一身着蓝底碎花旗袍外罩灰色风衣的女子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边跟着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这女子看起来很年轻,实则已三十好几,身段袅娜,容貌清秀,气质如空谷幽兰般清雅,唇角勾着温柔的微笑,慢悠悠走了过来。

裴辛夷,晏南容的妻子,晏家四夫人,出身京都另一权贵的裴家,只是这裴家近期乃多事之秋,这裴辛夷眉间隐有一抹哀愁。

少年双手插兜,一脸吊儿郎当,那小女孩鬼头鬼脑,煞是可爱。

“媤儿,叫人。”

小姑娘甜甜开口:“三伯伯,大哥,二哥。”

忽然跑过去抱住晏颂的大腿,笑眯眯的抬头,“大哥,你长的最帅了,比我亲哥还帅,我要粉你哦。”话落盖了了飞吻。

晏笙脸色难看,狠狠瞪了眼晏颂,晏颂轻淡的眸光扫了过来,晏笙眸光一缩,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晏颂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下意识皱了皱眉。

“大哥,你不喜欢我吗?”晏媤嘟起了嘴巴一脸不高兴。

晏舸弯腰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嘻嘻说道:“媤儿,你长的这么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谁要是不喜欢你那就是瞎了眼。”

“嘻嘻,二哥你再拍马屁我也不会变心的呦,我只喜欢大哥哥,你一边儿去。”这人小鬼大的样子让晏舸哭笑不得。

晏南容沉声道:“媤儿,不得无礼。”眸中却夹杂着深深的宠溺,看得出来他特别喜欢这个小女儿。

晏媤朝他做了个鬼脸,“我就是喜欢大哥哥嘛,谁让他长得那么帅呢,追求美色是人的本能,就像你跟我妈结婚,难道不是看她长的好看吗?哼……。”

裴辛夷眉尖微蹙,不动声色的隐去。

江寒碧笑道“媤儿小姐天真可爱,我看着都想要一个妹妹呢。”话落走过去想要摸摸晏媤的头发,也是借机拉近跟晏颂的关系。

晏媤偏头躲过她伸过来的手,皱起了秀气的小鼻子:“你干嘛,我最讨厌别人碰我了,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江寒碧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尴尬的停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心底把晏媤骂出了翔,这刁钻的小丫头。

“媤儿,没礼数,快向江小姐道歉。”裴辛夷微微沉下了声音。

“我不嘛,我又没做错,她的手本来就很脏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呢……。”晏媤嫌恶的撇撇嘴,一脸嫌弃。

看裴辛夷沉了脸色,江夫人赶紧上去打圆场:“媤儿小姐童言无忌,四夫人就别计较了。”

裴辛夷无奈的瞪了眼晏媤。

说话间,一行人往里走去,晏南容跟晏南陌并排而行,两人有说有笑。

江夫人陪着裴辛夷,两人时不时聊两句,晏媤则是完全绕着晏颂打转,一会儿一个问题,晏颂恨不得把她的嘴缝上给扔出去。

这小丫头太烦人了。

江寒碧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有心插进去,那丫头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挡她的路,江寒碧气的咬牙切齿,臭丫头,你就是故意的。

走在最后的晏笙冷笑着瞥了她一眼:“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江寒碧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晏笙哼了一声,这些女人跟苍蝇似得,看到晏颂就“嗡嗡嗡”飞上去,晏颂有哪里好,真是瞎了眼。

——

穿过影壁,便是一排南房和内宅南外墙,南房用于客房、书房和佣人的居所,穿过南墙的垂花门才算进了内宅,内宅由北房、东房、西房组成,中间是一个硕大的院子,摆着一口大鱼缸。

天寒地冻,青石地板上结了冰,却被细心的铺了毡毯,防止人滑倒,路上的积雪都被清扫干净,唯余院中东北角的梅花树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花,雪压弯了花枝,傲梅迎立枝头,在风雪中傲然峥嵘,开的鲜嫩,开的娇艳,开的坚韧。

为这一方寒索天地增添了绝艳的风景。

不由得让人想起一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这梅花开的真好。”东方漪叹道。

云涯瞥了一眼,暗暗收回目光。

庄曦月见她目不斜视,笑着勾了勾唇。

穿过东西游廊,是北房居所,晏家不兴分家,四世同堂,都住在老宅里,除了位高权重的晏南陌和晏南容在外定居,偶尔回来看看老太爷或者例行的家宴全家必须到场,除此之外,晏家大房住在北房,三房住在东房,四房住在西房,后罩房在北房后面,坐北朝南,在北方与山墙之间形成一个院子,是老太爷住的荣居园。

云涯默默走着,心底已经大概将这个四合院的地形记在脑海中。

“三嫂。”一道爽利的女声忽而响起,下一刻,迎面一个英气的女子走过来,拉住庄曦月的手笑道:“三嫂,我专门在这儿等你。”

庄曦月握着她的手,笑道“这里这么冷,你遣个人过来知会我一声就成了,还专门在这里等着,天这么冷,也不怕冻着。?”

女子呵呵一笑,“我皮肉结实着呢,哪儿那么容易冻着。”话落目光在她身畔的两道身影上掠过,东方漪她不陌生,但那个少女……眸光微微一亮,还真是漂亮。

庄曦月笑着摇摇头,拉过云涯介绍:“这是云涯,云涯,她是阿颂的六婶。”

苏玉立刻走过去握住云涯的手,笑道:“原来你就是云涯啊,长的这么漂亮,我险些看花了眼,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呢,你跟阿颂一样喊我六婶就行了。”

云涯腼腆的垂下脑袋,小声喊了句:“六婶。”

苏玉应了,眸光瞥到云涯手腕上的玉镯子,眉梢微挑,笑意热切了几分。

东方漪暗暗咬了咬牙,当她是空气吗?心底再腹诽,依旧笑容满面的说道“六夫人好。”

苏玉淡淡的点头,笑容完全没有对着云涯时的热切。

东方家族跟晏家势均力敌,但东方家族的东方漪却成天往晏家跑,送这个送那个,讨老爷子欢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惜啊,没人稀罕。

东方漪脸色僵了僵,她这才注意到纪云涯手腕上的玉镯子,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这个玉镯子是庄曦月从不离身的,其价值无可估量,据传是庄家的传家宝,一共是一对,庄家姐妹俩一人一个,只传女不传男,庄曦月没女儿,只能传媳妇儿,但要传也是传长媳,现在镯子在纪云涯手上,这证明什么?

庄曦月偏心,还是……

不、不可能,这纪云涯只是商门出身,如何配得上晏颂,嫁给晏舸也是高攀了,庄曦月不可能如此糊涂。

嫉妒、不甘重重情绪充斥着她的心扉,但不论内心如何挣扎,面上依旧笑的不露痕迹。

“三嫂,我妈四婶还有大嫂二嫂都过去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好。”庄曦月笑着挽住苏玉和云涯,朝荣居园走去。

刚踏进荣居园,满堂欢声笑语传出来,足以见得里边有多热闹,云涯忽然有些紧张,手心不自觉冒出了冷汗,庄曦月扭头瞥了眼云涯,轻声安慰:“别怕,庄姨在你身边呢。”

云涯心头微定,朝她笑了笑:“我不怕。”

厚重的门帘掀开,云涯听得一道娇憨的少女声音传来,夹杂着一抹纯澈的天真,“太爷爷,我和二姐住了那么久,凭什么她一来就要把我们赶走啊,太爷爷,你知道不,东阁太冷了,昨晚我都快冻死了,你看星儿的小手,都冻红了……。”

“星儿,太爷爷面前你说这些干什么,没得让你太爷爷心烦。”一道威严的女声呵斥道。

“来,让太爷爷看看,让我的星儿手都冻红了,太爷爷给吹吹了,嗯,吹吹就不疼了……。”老爷子的声音沙哑低沉,那是经岁月磨砺、经时光沉淀的沧桑,听在耳中,自然而然升起一股肃然起敬的谦恭。

只是,这声音带着一股苍老的疲态,以及一丝久病的晦涩。

“太爷爷,星儿长大了,你不能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敷衍我了,哼,星儿才不吃这一套呢。”

“星儿,多少人想让老爷子吹还没这个福气呢,你倒好,还拿乔起来了,等会儿媤儿来了,老爷子面前可轮不到你喽。”女子调笑道。

“哼小姑姑,你就承认你嫉妒我吧。”

还是刚才那道调笑的女声,忽然开口笑道:“三嫂来了。”

声音震耳欲聋,霎时间,满屋子的眼睛都朝门口望去。

踏进门的那一刻,迎着满屋子打量的目光,云涯淡定从容的垂眸。

“爷爷,孙媳妇给您请安了,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跨进门的那一刻,庄曦月松开云涯的手,快步走进去,结结实实的跪在老爷子面前,磕了个响头。

老爷子探出身子要去扶她,“快……快起来。”

孟淑景笑着将庄曦月搀扶起来:“老三家的最孝顺,看这个响头磕的结实的,我们都没这份心,怪不得老爷子最疼爱老三家的。”

庄曦月笑道:“大嫂这话就错了,我们对老爷子的心都是一样的,自然,老爷子对我们这些晚辈也是一样疼爱,不存在谁多谁少,大嫂说对吗?”

孟淑景皮笑肉不笑:“对对,就是这个理儿。”谁不知道老爷子最疼爱二房。

“阿颂呢,我的阿颂呢。”老爷子目光往门口望去,嘴里喃喃着。

庄曦月笑道:“在后边呢,马上就过来了,爷爷别着急。”

云涯感觉到面前一屋子的女人,她却没去打量,低眉顺眼的站在角落里,苏玉和东方漪走过去给老爷子请安,东方漪经常来,老爷子记得她,拉着她的手说着话,东方漪笑着应着,她贯会哄老人,两三句话就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晏星不屑的撇了撇嘴,马屁精。

朝站在旁边的少女眨了眨眼睛:“阿辞姐姐,你看她那样子,比对她亲爷爷都亲,不知道的还当她是亲孙女呢。”

孟君辞笑了笑,“星儿,别乱说。”

晏星使劲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是乱说呢,她就差在脸上些我要嫁给晏颂几个字,不要脸,整天往咱家跑,大哥除了你,谁都抢不走。”

孟君辞苦涩一笑,想到临出门前母亲说的话,眸底划过一抹黯淡。

晏星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就看到站在门口角落里的少女,伸手一指:“她是谁?”

晏星嗓门很大,一吼出来,引起在场所有女人的注意,目光“嗖”的一下全都望了过去。

刚才几个人一起进来,云涯夹在几人中间,有庄曦月吸引目光,她成功的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被晏星一吼,她成功的吸引了所有目光。

晏星蹬蹬蹬跑过去,一扯云涯的袖子就将人从阴影里扯了出来。

裙裾飞扬翩跹,即使被晏星扯得略微趔趄,少女依旧身姿优美的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袭银丝革垂坠百褶长裙,那裙摆完美的收了纤细的腰身,如一朵静谧的幽兰从腰腹缓缓盛开,裙摆用金丝勾勒出花枝,金银交融,碰撞出繁华至极后的宁静,上身是一件同色斜襟宽袖短袄,领口及袖口绣着金色的花纹,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静静立在那里,身姿窈窕翩跹,如一朵盛开在时光深处的幽兰,静谧、芬芳、绝美。

少女双手交握在小腹,广袖垂落,腕间一缕翠色清幽,越发映的皓腕如霜雪。

栗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两侧编发卷着银色的丝线垂顺而下,在单薄的肩头遗落少女式的俏皮与温柔。

少女微垂着脑袋,只露出饱满的额头,卷翘浓密的睫毛,以及那秀挺的鼻梁,惊鸿一瞥间,已阅尽世间万千盛景繁华。

背景仿佛都已虚化,唯眼前这个人清晰的倒映在眼底,看得清,又看不清,虚虚惶惶,让人忽而生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一身略有些民国风的装扮,与这古色古香的房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仿佛从时光深处走来,深深惊艳着每一双看到的眼睛。

云涯不用抬头,就知道这些人眼中是怎样的惊艳,她知道自己拥有着怎样得天独厚的容貌,只要她想,她会用自己的皮囊,让这些人深刻的记住她的名字——纪云涯。

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晏星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是谁?”语气有着自然而然的敌意。

庄曦月笑着走过来拉住云涯的手,又往前走了两步,笑眯眯对老太爷说道:“爷爷,这是云涯,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我很喜欢的一个小辈,这次您大寿,我特意将她从江州接过来,就是想让您见见她,怎么样,是不是像我跟您说的那样,很独特吧。”

老爷子眯缝眼睛,朝云涯招招手:“小姑娘,走近点,爷爷我眼有点儿花了,看不太清啊……。”

云涯温柔的笑着,缓缓走前两步,一步一生莲,端的是一个优雅摇曳。

孟君辞脸色微白,她忽然想到晏舸说过的话,他的未婚妻到底是真有还是假有,老太爷大寿那天就知道了,庄曦月对她那么好,是她从不曾见到过的亲昵温柔,是不是这个女孩就是传闻中晏舸的未婚妻……

如果真的是她……她忽然不敢再想下去,手指死死的扣着掌心,她一直以为自己长的不错了,可是在这个女孩面前,她忽然生出一种深深的自卑感。

怪不得晏舸从来不拿正眼看她……面对这样的女子,她就如那路边的野花,毫不起眼……

垂下脑袋,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大概猜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份,晏舸那个神秘的未婚妻终于露面了,没想到是这样一位绝色佳人,这满室的春色也都在刹那间黯然失色了起来。

晏星看了眼垂着脑袋的孟君辞,再看那笑的温柔优雅的少女,暗暗咬了咬牙,这女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凭什么一出来就抢尽风头,还还得阿辞姐姐伤心。

眼珠眯了眯,她忽然就朝那女孩走去,晏华见势不好要去拉她,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晏星冲了过去。

这丫头,要闯祸……

——

因为担忧晏南风,陆玉珂昨晚一夜都没睡好,早上起来头有些疼。

“二夫人三夫人六夫人都过去了,三奶奶四奶奶也过去了。”翠嫂从门外走进来,快速说道。

陆玉珂揉了揉眉心,闻言冷哼道“一个个都赶着去现殷勤,平时也没见这么整齐。

翠嫂沉默着不说话。

“晏颂也来了?”

“来了。”

陆玉珂嘴角挑起一抹笑。

“宴席都准备好了吗?仔细着点,尤其是你手底下那群,别给我出乱子。”

“大奶奶放心,都安排好了,绝不会出乱子。”

这些年一直是陆玉珂掌家,把晏家里里外外管的井井有条,大宴小宴都是她张罗着,不服的也得憋着。

“明珠呢?”

翠嫂抿了抿唇:“还没起呢。”叫了几遍了。

“什么?”陆玉珂猛然站了起来:“客人都快来完了,她还没给我起床,这个懒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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