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走出机场,上了路边一辆公牌车。
“晏队长,您好,我是江州警局第一反恐大队队长,我叫赵汀。”
俊美冷酷的男人和他轻轻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从始至终,整个人犹如冰雕般,冷的不沾染丝毫烟火气息。
赵汀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车厢昏暗,男人身姿笔挺的坐在那里,背脊直挺的犹如一杆枪,本就逼仄的车厢一瞬间就压抑起来。
幽暗的灯光也掩盖不了男人俊美的面容,以及一双犀冷明亮的眸光,黑暗中,犹如两团明火,灼的人肌肤刺疼。
这男人看起来非常年轻,顶多二十出头,但满身气势让人不敢小觑分毫,尤其是听过他的事迹,就更加不敢轻视。
“舟车劳顿,酒店已经为您安排好,您看是否先回酒店休息?工作的事明天再说。”赵汀试探着问道,主要是摸不清这个新上司的脾气。
这位可是上级直接派下来担任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一切人马听他调动,连公安厅长也得看三分面子,以后可不就是直接上司。
这次江州发生爆炸袭击,虽然对外宣称是意外,也只是为了安抚民众恐慌,江州领导对此下了严令,务必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一定要将危险分子扼杀在摇篮里,防止损害到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心念电转间,男人开口了,声音如他的人一般,冷酷而低沉,却又意外的磁性好听。
“不用了,直接回警局,多耽误一分,百姓的生命就多受到一份威胁。”
赵汀立刻点头:“是。”
目光在其他四位身上一转,一头黄毛的男人斜斜的靠在椅背里,跷着二郎腿一脸流氓样,娃娃脸少年目光兴奋的望着窗外,表现的对什么都很新奇的样子,年纪最长的男人双手抱臂闭目养神,剩下的看起来十分纤弱的少年,微垂着脑袋,显得很是安静乖巧。
“这里就是江州啊,感觉还不错呢,看起来比京都都繁华呢,关键是这里的空气好清新……。”肖泉惊叹着,双手扒在车窗玻璃上,眸中倒映着整个城市的霓虹夜景。
黄毛搂上他的脖子,嘿嘿笑道:“江州最美的可不是风景,而是女人,你那女神就别想了,两年了,肯定早就名花有主了,还不如在江州找个可人儿的女朋友呢。”
肖泉瞪了他一眼:“别玷污我女神,滚,不想搭理你。”
黄毛撇了撇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有你哭的。”
晏颂目光望向窗外,眼底划过一抹怀恋,终于回来了。
——
“这场爆炸绝不会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对方第二次行动前,粉碎他们的阴谋。”晏颂站在书桌前,沉声说道。
“可是老大,我们怎么才能知道他们下一次的行动呢?破译的情报里只提到了这一个,会不会短期内对方不会再动手,这也太嚣张狂妄了。”
晏颂冷冷扫了眼说话的黄毛:“他们本来就是一群疯子,你企图和一群疯子讲道理?是你太天真还是对方太蠢?”
黄毛噎了噎,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那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对方接下来的行动?对方太狡诈了,身上完全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是的,很狡诈,好不容易逮到一伙武装分子,谁知对方和他们玩了一个月捉迷藏,最后除了一份情报,竟然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挖掘出来,不,还是有一点价值的。
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一张图片,图片里是一朵开的妖艳漂亮的紫花,花瓣细长卷翘,围拢着嫩黄的花蕊,有一种妖异而凄凉的美。
“这是什么?”赵汀皱起了眉头。
黄毛解释道:“这是在死者耳后发现的,有些像是纹身,但小河又说不是,但总的来说,这一定是这个组织成员的特征,算是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说来我们还要感谢小河,要不是她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仅凭一眼就临摹下这画,我们还真没什么突破,毕竟那些武装分子太狡猾凶残了,死后竟然自焚,只给我们留下一堆骨灰……。”想到那副场景,黄毛整个人还有些渗,这个组织简直了……
坐在对面的燕禾下意识去看晏颂,却见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冷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指着屏幕说道:“猴子说的没错,这是这个组织成员的一种特征,象征了他们的族群性,其狡猾和团结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据情报显示,这伙人聪明、狡诈,擅于伪装,潜伏在普通人群中,想要抓获归案,我们必须格外谨慎。”
晏颂双手撑着桌面,目光俯视众人,隐隐的压迫感在不大的会议室里飘荡开来,人人心头一紧,几乎不敢直视那样的目光。
“两年前,美国圣光酒店,艾米尔王子遭枪杀,这一案件震惊了全世界,也造成了当年轰动国际的政变事件,率先爆发了中东战争,生灵涂炭,无数无辜的百姓失去亲人和家园,而有一个军团却在中东战场上异军突起,所向披靡,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万福勾起了嘴角:“艾米尔王子的死只是个导火索,他的死是必然的。”
“可是这和这个组织有什么关系……。”说道这里他忽然睁大双眼,想通了什么,“太疯狂了……。”
“可是他死的时机不对……。”晏颂皱起了眉头,他曾经专门研究过这个案子,对方太心急了,根据当时的政局,艾米尔死的根本不是时候,根据对方处心积虑的谋划,艾米尔的死有些太草率,可惜这其中的关节到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而且当年艾米尔的死亡,M方又一直掩盖的很好,想要找到当时的更多细节,已经不容易了。
“有什么不对?”肖泉下意识问道,“我听说这个艾米尔王子最是风流,说不定是死在女人的床上也说不定,什么都被对方给掩盖了,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艾米尔的死还这么扑朔迷离的。”
这个解释也说得通,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女人一定是对方专门派来刺杀艾米尔的,他必死无疑,对方也不会让他活着。
“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这个组织的首领,和M方当局一定有某种联系,根据对方这些年在国外的作案手法,这是最合理的推理,两年后,对方将触手伸往国内,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刑事案件,而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随着晏颂话音落地,在座的人全部停直了脊梁。
“就让我看看,对方想要在江州搅出什么样的风浪吧。”
——
几人的房间挨着,好巧不巧的,燕禾的房间刚好和晏颂对门。
拿着一盒牛奶,站在晏颂房间门口徘徊了半晌,始终没有勇气敲响房门。
他大概已经睡了吧。
咬了咬唇,刚转身,就看到黄毛一张放大的俊脸,她吓得赶忙往后退,背紧贴在墙上,忍不住骂道:“你神经病啊,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黄毛笑呵呵的说道:“你这是做贼心虚了吧。”瞟了眼手里拿着的牛奶,燕禾赶忙将手背到身后去。
“想给老大送殷勤啊,这都多长时间了,老大可不吃你这一套,说起来你也怪可怜的,啧啧,要不要小爷把你给收了?看你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小爷心疼啊……。”
燕禾俏脸羞怒,“你胡说什么谁要你心疼。”狠狠推了黄毛一把就要跑回自己房间。
黄毛在她背后笑眯眯的开口:“当小三儿可要不得啊,可惜了这么娇滴滴的……。”故意拖长了尾音“小伙子呢,哈哈哈哈。”
燕禾小脸唰白,“砰”的关上房间门,彻底杜绝了黄毛“淫荡”的笑声。
摸了摸鼻子,黄毛笑了笑,都当大家傻子啊,男的女的分不出来,只是懒得点破罢了。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摇了摇头,注定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啊……
燕禾跑回房间里把牛奶扔垃圾桶里,然后伏在床上大哭起来。
黄毛的话字字句句戳在她心口,小三儿小三儿……她不是小三儿,她只是默默的喜欢他也不行吗?
一开始她还抱有幻想,时间长了,铁杵也能磨成针,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就是块冰也该捂化了,可对方是块万年寒冰,她还没来得及捂化一角,自己倒先冻死了。
队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甚至连看起来呆萌的肖泉也是个扮猪吃虎的家伙,都知道她是女的,但也都知道晏颂有女朋友的,虽然晏颂从来没有说过。
她一开始自欺欺人,坚持不相信,直到有一次休息的时候,她看到晏颂拿着一张照片在发呆,那么温柔的眼神,是她从未见到过的,那一瞬间她就像掉入了一个冰窟窿里,明明是非洲酷暑沙漠,她却冷的直颤抖。
她刚走过去,晏颂就赶忙把照片收起来了,那么珍爱,生怕别人看到一分一毫,所有的幻想一瞬间全部破灭。
他身上还有从不离身的一截头发,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死心,可每当看到他的那刻,垒起的心理防线又会彻底坍塌,溃不成军。
两年了,她早已放不了手,那比让她死还痛苦。
外公曾经告诉过她,如果想回来,他会安排的,她却直接拒绝了。
她只是想永远呆在他身边,即使他眼中永远也没有自己,她也无怨无悔。
——
“阿颂啊,什么时候回家来一趟,你太爷爷马上要大寿了,全家人都想你,你太爷爷也想见见你。”女子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晕染了夜色。
晏颂腰间围着浴巾,走到窗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几乎遮蔽了头顶的灯光,胸前的肌肉泛着蜜色的光泽,充满着蓬勃的爆发力。
水珠沿着胸肌一路往下淌,顺着人鱼线溜进去,性感而引人想入非非。
“太爷爷大寿,我会想办法赶回去的,代我向太爷爷问声好。”
“那好,你工作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两年未见,你不知道妈妈有多想你,也不知道你在外边吃的好不好,睡的安不安稳,妈妈没有一天不在担心的。”说着说着女子的声音哽咽起来。
晏颂冷硬的心底有一块软了下来,那是属于家人的领地。
一贯冷酷的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夜色里,竟是如此的动人。
“我很好,妈你和爸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嗯嗯,儿子长大了,也知道关心爸爸妈妈了,真好,对了,你太爷爷大寿那天妈还有件喜事要宣布,你一定要早点赶回来哦。”
晏颂蹙了蹙眉,两指捏着眉心轻轻揉了揉,轻“嗯”了一声,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喜事?家里能有什么喜事。
离太爷爷大寿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他必须在江州有所突破,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
换上衣服,穿了一件黑色长风衣,身上藏了把手枪,拿着钱包手机离开。
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此时已近深夜,路边行人寥寥,路灯在沿街的道路上投注下长长的影子,秋风平地起,为这个城市平添了几许寥落。
他看着微信页面上,停止在两年前的最后一条微信,手指轻触着冰冷的屏幕,目光却如着了火般,燃烧着两团浓烈的火舌。
两年了,我回来了。
车子到了青山脚下,晏颂下车,一步步朝山上走去,纪家庄园奢华的大门亮着两盏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像是黑夜里指引游子回家的灯塔,那么温暖,那么明亮。
晏颂站在庄园门口,深秋的夜风寒冷刺骨,他身体内却有一团火气急需发泄,他透过铁栏门望向遥远的方向,在那座像城堡一样华美的房子里,正睡着他最心爱的姑娘。
想到这里,他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黑暗中,是如此温暖动人。
近乡情更怯,大概如此吧。
他就这样在冷风中,一站就是一夜。
冷月幽幽穿透纱帘洒照在大床上,床上的少女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过了半晌,忽然直起身来,揪扯着脑袋。
安眠药对她已经失效了,头大如斗,可就是睡不着。
重重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她的脑海中,撕扯着她脆弱的神经,她很想让自己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可单单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她都做不到。
披上外衣起床,离开房间走到花园里,坐在花藤架下的秋千上,歪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云涯没有回头,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在耳畔响起,夜色里,莫名多了几分暖意。
“小姐,您怎么不睡觉,大晚上的跑来花园?”
说话的是阿芸,她也没睡着,听着动静追出来,没想到是小姐。
云涯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望着月光发呆。
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衣,整个人蜷缩在秋千架上,那么瘦瘦小小的一团,仿佛风一吹就跑,仰着一张小脸,那肌肤在皎白的月光下,近乎透明。
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飘渺而哀伤,阿芸心弦猛然触动了一下,“小姐等着,我去给您拿件外衣。”话落跑远了。
很快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拿着毯子披在云涯身上:“夜里风冷,小姐身子不好,小心别着凉了。”
温暖席卷而来,她愣愣的扭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孩,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
遂即笑了笑,笑容透着几分苍凉,不知为何,看的阿芸有些鼻酸。
“小姐……您怎么了?”
“睡不着,出来坐坐。”她笑了笑,让开一点位置:“你坐。”
阿芸紧张的捏了捏衣角,有些惶恐。
云涯笑着瞥了她一眼:“你在紧张?难道我长的很可怕吗?”
阿芸赶忙摆摆手:“不不……小姐怎么会可怕呢?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小姐更好看的人了。”
云涯开了句玩笑,渐渐消弭了阿芸心头的紧张,她犹豫着坐了下去,身子紧绷着,坐的跟一杆枪似得。
两人说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云涯在说,阿芸听着,她像在讲故事一样,讲了个小姑娘的人生,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无奈,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这个女孩子太可怜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阿芸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父母亲人,简直令人发指。”
“是啊,怎么会呢?”女孩抬头望着天空,语气喃喃。
阿芸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泪不由得流的更凶了。
云涯被她哭的有些好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你哭什么。”
“这个女孩太不容易了,我忍不住就哭了,相比来说,虽然我很穷,但我觉得自己幸福多了,我爸爸妈妈都很爱我,为什么都是父母,差别就这么大呢?”
世界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好人,有坏人,有大爱无私的人,也有自私自利的人,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能选择以怎样的形式、活下去。
“因为有的人,上辈子造了太多孽,这辈子从一出生开始,老天就给她们戴上了枷锁,终其一生她们都在与这个枷锁做抗争,为此不惜付出所有,到最后她们才发现,人、怎么能斗得过天呢?”
阿芸听的似懂非懂,看着少女在月光下皎白的面容,这一刻,她心底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草丛里传来虫鸣的叫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像是催眠曲一样,听的人昏昏欲睡。
“小姐,夜深了,回去睡吧。”阿芸小声提醒道。
云涯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一步步缓缓离开。
星月缭绕,大地银灰,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
6点的时候,晏颂准备回去,就在这时,庄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跑了出来。
晏颂眼眸一紧,赶忙藏身在一株大树后。
等人跑远了,他从树后现出身来,看着少女脑后的马尾一晃一晃的,眸光一片幽深似海。
昨晚没休息好,但她还是按时起床,跑步能让她脑子更清晰,整个人还有些人气儿,不至于行尸走肉。
阿芸依旧晃晃悠悠的跟在她身后不远处,跑两步喘一大口气。
忽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花叶静疏,阳光正好。
奇怪,是错觉吗?
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晃了晃脑袋,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吧。
没再多想,又继续跑了起来,可是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故意出其不意的扭头,还是以失望而告终。
“小姐,您怎么了?”阿芸顺着她目光看回去,什么也没有啊。
“可能是我想多了。”自嘲的笑了笑,她继续迈着脚步跑下去。
晏颂看着那道身影在晨光中渐行渐远,不由得苦笑,真是个敏感的丫头,差点被发现了。
现在不是见面的好时机,等我。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晏颂拿出接通。
“老大,有最新情况,你快回来。”
——
宁子期回国前就已经跟江州第一人民医院联系好了,对方愿意高薪聘请他,海归精英,履历完美,还有半年的实习经验,他也不想一口吃个大胖子,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先从实习医生做起,总有一天,他要做一名最优秀的外科医生。
今天来见医院的领导,签了合同,定了上班日期,他被慈祥的院办主任送出办公室,犹豫了一下,他问道:“我听说Ny医生也在这家医院就职,我一直很崇拜他,什么时候才能见他一面?”
主任长袖善舞的笑道:“不瞒你说,这个Ny医生在我们医院一直都很神秘,除了院长,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人家现在是大名人,我们这种普通人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也许有一天他走在你身边,你也不知道他就是Ny医生,不过低调成这样也确实太匪夷所思了,我听说有多少媒体想采访他,都被拒绝了,也不知道本人怎么想的。”
宁子期蹙了蹙眉,这么神秘啊。
“谢谢主任,我先走了。”
拜别主任,他走到电梯前等电梯,心底想着什么时候去京都看看大姐。
“嗨,学长。”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意识扭头,便看到女孩笑靥如花的面容。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宁子期下意识问道。
面前扎着马尾辫,穿着牛仔背带裤青春可爱的美少女,正是昨晚才分别的白雪。
“嘻嘻,学长,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啊?回国乘坐同一航班,第二天就又相遇了。”女孩歪着脑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电梯开了,宁子期走了进去,女孩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你来医院干什么?”
白雪眨了眨眼睛:“我来应聘啊。”
宁子期差点忘了,这个学妹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就非常优秀,年年获得全额奖学金,不止如此,还在一项关于肿瘤攻克的科研项目中取得显著成果,有医学天才之称,是学院的风云人物,很多教授专家对她青睐有加,前途一片光明,她却忽然跑回国内,来一个普通医院应聘,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自己?
宁子期下意识就给否决了,白雪对他有意,他不是不知道,但他的心已经很难再跳动,更何况白雪背景复杂,他并不想跟她有所牵扯,只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
在他眼中,白雪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主,对自己顶多是一时兴趣,而他玩不起这样的游戏,当然是敬谢不敏,小公主玩累了,厌倦了,就会走了吧。
“祝贺你了。”他淡淡道。
白雪笑着凑近他:“学长怎么会知道我一定会被录取呢?”
宁子期下意识往后退,被逼到了墙角,他呼吸忽然有些急促起来,女孩娇艳的面容近在咫尺,那呼出的香气飘散在鼻尖,心底渐渐有些什么东西冒出头来,又被他快速压回去。
宁子期偏开脑袋:“你一直很优秀。”
白雪忽然笑了,笑容纯净的犹如雪莲般,她忽然后退一步,“我可以看成学长是在夸我吗?”
宁子期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领,“随你怎么想。”语气到底夹杂着一丝不自然。
白雪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我听说Ny医生也在这家医院呢,早就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她,向她请教请教。”
宁子期目光动了动。
“你说Ny医生,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宁子期皱了皱眉:“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不过,我猜应该是个男的吧。”男性更具理性,在他的印象中,冷静理智的Ny医生应该是个沉稳有风度的中年男人形象。
白雪晃了晃食指:“NONONO,我猜Ny医生一定是个女人。”
宁子期讶异的挑眉。
“这是身为女人的一种直觉,你不信的话,我们走着瞧。”
宁子期不置可否。
在医院门口分别前,白雪朝他晃了晃手臂,笑吟吟道:“学长,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看到宁子期几乎是逃也似的上了轿车,嘴角微勾,褐色的眼珠倒影着透明的阳光,反射出冰冷的残光。
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去电视台。”
“啊啊啊啊,董影帝我太喜欢你了,你演的所有电影我全都看过,包括你拍过的所有写真和广告,我全都剪辑了下来,做成了光盘,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激动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摄影棚里温度有些高,女孩激动的脸颊红艳艳的,双眼冒着星星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男人面容俊美,举手投足带着一种温润优雅的贵气,仿佛从古代世家走来的大家公子,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舒服,尤其是眉眼间若隐若现的邪气,让他如同罂粟般,散发着致命而蛊惑的气息。
令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不自觉的沉沦。
“谢谢。”
女孩几乎沉溺在这样的幸福中,找不到东西南北。
“我能和你合一张影吗?”女孩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
女孩激动的几乎要尖叫,她生生忍下来,拿出手机,站在男人身边,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忽然,男人的手臂很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他的手仿佛有一种魔力,落下的地方激起女孩的颤栗,整个人几乎要晕过去了。
这样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对女孩那个羡慕嫉妒恨啊,但谁让人家是电视台高层的女儿呢,能近距离和偶像接触,她们也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一二三茄子。”
照片里两人挨的极近,男人笑容温润,女孩娇俏玲珑,看起来还是相当养眼的。
“董先生,要开始拍摄了,您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
男人颔首:“好。”
他本人没有丝毫架子,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工作人员都对他很有好感,一些本来喜欢他的在见到他本人后彻底沦为了脑残粉。
他今天是要拍摄一个公益广告,投放在电视台和各线下媒体,全国推广,这也是一早就定下来的,他这些年热衷于公益慈善项目,像这样的公益广告拍了不少,却从来没有拍摄过一条商业广告,也因此他在民间口碑特别好,提起他哪个不是竖起大拇指,和走商业价值的明涵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董写忧演技那是世界公认的,拍起来一条就过,导演根本不用费心指导,尤其是当他声情并茂的念出保护动物的台词后,一些感性的工作人员都哭了。
“董先生您先去休息,下一场等布置好后再叫您。”工作人员把他领到休息室前就离开了。
董写忧的助理是一个黑人女孩,扎着满头脏辫,身材矫健,看起来很是不好惹的样子。
“阿厘,你先出去吧。”董写忧揉了揉眉心,在沙发上坐下来。
“是。”女孩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关上房间门,跟一堵门神似的守在门口。
“董影帝在里边吗?”门口忽然传来女孩甜美的声音,正是刚才跟他索要合影的女孩。
下一刻,女孩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水果拼盘,踌躇着说道:“你拍戏肯定很累了,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吃点解解乏吧。”
男人抬起头来,对她温柔的笑了笑:“谢谢。”
那一瞬间,女孩脑子里好像有烟花炸裂,满世界都是男人温柔的笑脸,她愣愣的走过去,望着男人俊美的面容,痴痴的说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微带粗砺的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肌肤,“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他的眼睛像是有一轮漩涡,把她整个人都吸入进去了,她愣愣的仰着脸,“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哦?任何事?”男人挑了挑眉,附在她耳边,温柔低语;“为我去死呢?”
女孩眸光忽然晃动了一下,却又瞬间沉溺下去,喃喃道:“我愿意。”
后来再发生什么事她都不知道了,就好像做了一个幸福的梦,梦里有人在她耳边温柔低语,她像是一只在大海上飘摇的浮舟,一会儿大浪滔天,一会儿风平浪静,海面上一轮圆月升起,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这个梦,美好的让她永远也不想醒来。
“小姐,醒醒。”有人在她耳边叫着,她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下意识不愿醒来。
可是,她终究还是醒了,睁开眼睛的瞬间,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她整个人都有些蒙,失落和孤寂瞬间笼罩了她。
“我在哪里?”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体上传来的不舒服让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却又感觉不到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小姐,你忘了吗?你刚才给我们家先生送水果,跟我家先生聊了几句话你就睡着了,先生去拍广告了,临走前让我十分钟后叫醒你,这样睡会感冒的,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面前是一张放大的黑脸,大眼厚唇,脏辩勒的女孩面部肌肤都有些紧绷,随着她的嘴一张一合的,她看到女孩在黑如碳的肌肤映衬下白的反光的牙齿。
很难想象,一个黑人女孩汉语竟然说的没有一点儿口音,就好象从小到大在这片土地长大的,自然而然的受着语言的熏陶。
她目光落在茶几上,已经空了一半的水果拼盘上,记忆渐渐回笼。
她记得她给董写忧送水果来,然后他很自然的问自己的名字,她当时满心羞涩,之后再发生什么事她就不记得了。
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小姐,我扶您起来。”阿厘走过来搀扶起她,刚站起来她膝盖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亏被这女孩眼疾手快的扶住,这女孩力气好大,手指箍的她的肌肤都红了。
走了两步,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
结束完拍摄,董写忧走出电视台,阿厘跟在他身边,低声道:“人已经走了。”
“嗯”男人淡淡点了点头。
阿厘看了眼男人高大的背影,蹙了蹙眉,没再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在电视台门口,不出意外的遇到了一群闻风赶来的疯狂粉丝和媒体,一个个激动的恨不得活吞了他,电视台保安为他劈清一条道路,和粉丝打了声招呼,弯腰钻进了车里。
一群疯狂的粉丝追着车子跑了好远,嘴里大叫着偶像的名字,直到车子真的消失不见,才遗憾的停下脚步。
一只小手悄悄的顺着腿弯往上爬,犹如一直调皮的小宠物,男人眉眼一凛,探手抓住作乱的手,一下子就把藏在座椅地下的女孩扯了出来。
“哎呀,你弄疼人家了嘛。”女孩娇滴滴的叫道,下一瞬顺势滑坐在男人怀中。
副驾驶坐上,阿厘眉眼微扬,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光,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男人冷冷瞥了她一眼:“你很闲?”
女孩嘻嘻笑着,趴伏在他怀中,“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呢,怎么,又出来猎物了?呀,让我想想,这次是怎样的女孩呢?”
男人推了她一把,女孩一下子就跌在座椅里,飞快的翻了个身,巧笑倩兮的望来:“你的口味儿总是十年如一日的不变,但是这个世间最纯洁的一个女孩,你敢捕猎吗?”
女孩微微眯起眼睛,暗暗打量着男人的脸色,心底提了口气。
却见男人阴恻恻一笑,眉眼邪气又阴戾,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死人:“你想死,别拉上我。”
女孩无趣的撇撇嘴:“我只是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怂包。”
男人冷笑一声:“这样的玩笑开不得,除非你想尝试一下queen的手段,两年前你不就已经知道了吗?还是不长记性,你早晚会死在这上面。”
女孩眼底划过一抹血色,暗暗磨了磨牙,面上却笑靥如花:“我即使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男人冷哼一声,目光望向窗外:“滚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男人啊,总是这么绝情,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女孩眼珠转了转,忽然凑近他,“二哥,你们都有任务,不带我玩儿,太没意思了,还当我是你妹妹吗?”
男人薄唇凉凉一扯:“妹妹?”语气阴凉又嘲讽。
女孩眼珠咕噜噜一转,嘻嘻笑道:“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大E传消息说,鱼儿已经上钩了,你说,我去会会这条鱼怎么样?大E说,那可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我倒是要去看看,能让大E心动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就凭你?”男人不屑的勾了勾唇。
“你和她之间岂止是一条银河的差距。”毫不留情的讥讽。
女孩捋了捋长发,妩媚的笑道:“是吗?这话可真是伤人呢,但你知道我的性子,猎物一旦看上了,就绝无空手而归的可能。”
男人见她是认真的,不由沉声道:“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别打草惊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