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妃真是有心了。”太后不咸不淡一句,看也不看许沁烟,便踏出了房门。
姬云姒跟着太后,即而越过许沁烟,领着秋兰一同出了房间。
看着姬云姒的样子,跟在许沁烟身边的桃蕊不禁忿忿道:“娘娘,你看她那嚣张的样子,看了真是让人讨厌。”
许沁烟闻话冷冷一笑,“放心,她嚣张不了太久。”
……
太后解完了签,姬云姒也办完了事,至于许沁烟到底求没求平安符姬云姒不知道,总之一行人离开护国寺准备回宫。
九十九道台阶上,这回许沁烟没有让人抬,如葱的玉手搁在桃蕊的手背上,端着的雍容华贵,姿态娴静。
刚下了几道台阶,许沁烟忽然对着前面姬云姒出声,“妹妹,刚才在护国寺我也替你求了一道平安符,那护国寺的小和尚说配戴在身上,还可以保佑妹妹多为皇上绵延子嗣……”
说着,许沁烟示意桃蕊将那平安符拿了出来,桃蕊会意,连忙将平安符中掏了出来。
拿过桃蕊手中的平安符,许沁烟伸手,说,“来,给你——”
姬云姒闻话转头,看着许沁烟手中黄色的平安符,眼中动了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秋兰对着姬云姒道:“奴婢去帮娘娘拿。”
眼中一暗,姬云姒抬手便拦住了秋兰,这台阶很高,如果许沁烟趁她接平安符的时候佯装滚下去,那么肚子里的孩子必然不保。
只是,为了扳倒自己,牺牲自己的孩子,姬云姒很想知道,许沁烟是不是真能心狠到连自己的孩子都要舍弃?
嘴角暗暗一勾,姬云姒朝着许沁烟走了过去。
一切只在转瞬间,就如姬云姒猜想的那样,许沁烟不仅心狠到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弃,而且狠的毫不犹豫。
正当姬云姒伸出手来去拿许沁烟手里黄色的平安符的时候,许沁烟突然倾下身下,继而脚下一滑,尖叫一声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叫声尖锐刺耳,穿破了姬云姒的耳膜,冷眼看着这一切,姬云姒嘴角微扬,弧度讥讽而又没有一丝温度。
“娘娘!”桃蕊吓的脸色一白,连忙顺着许沁烟滚下的痕迹追了下去,生怕许沁烟出什么事。
这么高的台阶,不出什么事也会出什么事,显然,许沁烟的孩子是保不住了,能不能把脑子也摔坏了这姬云姒就不知道了。
缓缓走到太后身边,姬云姒道:“太后也看见了,许沁烟是不弄死我誓不罢休,待会儿回到宫中,还望太后与身边的嬷嬷为我做个见证。”
太后脸色很是难看,但心底却希望许沁烟这一摔真的摔的一命呜呼了才好,东方景中毒,这事和许沁烟脱不了干系,太后心底自然偏向姬云姒这一边,虽说如此,怕是回去之后,东方冥那边必不好交待。
因为许沁烟出了事情,这边桃蕊哭着将许沁烟弄上马车,吩咐马夫赶紧驾车回宫。
许沁烟的额头磕破了皮,血迹顺着伤口缓缓流下,整个人摔的不醒人世,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般。
马车里,桃蕊眼眶通红,哭道:“娘娘,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马车一路疾弛到皇宫,一下马车,桃蕊便命人去禀告东方冥。
一个时辰后,景霄宫中,太后坐立在一侧,姬云姒则站在太后的身旁,那边,上次诊断许沁烟怀了龙嗣的那位御医正在给许沁烟把脉。
床榻上,许沁烟的额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鲜红的血迹从纱布里头浸出来,衬着许沁烟那一张苍白的脸,看着异常骇人。
御医把完脉半响,对着东方冥说道:“臣无能,沁妃娘娘的龙嗣怕是保不住了。”
东方冥闻话目光一沉,还未张口喝斥,那桃蕊便扑通一声对着东方冥跪了下去,磕头,“求王为娘娘做主,刚才在护国寺,娘娘好心给苏妃求了一道平安符,苏妃去接,哪想苏妃在接过平安符的同时,一把将娘娘从台阶上拽了下来,致使娘娘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咚咚咚——
桃蕊头磕的很重,看起来就像一个忠心护主的奴婢,姬云姒突然感觉可笑,这一切的把戏应该是从许沁烟得知自己怀上龙嗣的那一刻开始便计划好的,为了让自己跳入她的圈套,许沁烟可是费尽了心机。
“你说的,可是真的?”东方冥冷冷问着桃蕊。
桃蕊抬手指天发誓,“奴婢若有半句谎话,必遭天打雷劈。”
话落,东方冥沉着眼向姬云姒看了过来,道:“是你将沁妃拽下护国寺台阶,致使沁妃流产的?”
东方冥总是喜欢用这样的语气质问她,姬云姒面色淡淡道:“当时在场的还有太后和太后身边的嬷嬷,王与其听信这一个奴婢的话,不如问问太后,臣妾也省的为自己辩驳了。”
她声音轻缓有力,在这景霄宫中慢慢回荡,东方冥凝着她,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太后的身上。
太后不是东方冥的生母,却是先皇在世之时名正言顺的皇后,先皇一夢,东方冥登基,为落人口实自然而然的奉皇后为太后,只不过,太后表面上是太后,其实手中没有一分权利,后宫妃子人人心知肚明这个太后不是东方冥的生母,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讨太后喜欢,但是她们忘了,当今太子,东方景,却是太后所生。
说来这也是东方冥为了落人口实,朝上大臣人人都知他这皇帝之位有篡谋之嫌,大臣是在背地讨论,而天下百姓则是有口不敢言,毕竟谁人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大声说皇位是东方冥篡来的。
东方冥心知肚明朝上大臣与天下百姓不服,所以一登基便立了他的弟弟东方景为太子,一来,是为堵住朝上大臣口舌,二来,来日方长,他还未立稳脚根,东方景可以堵住悠悠之口的同时,也给他争取了时间清除朝上党羽,还有那些虎视眈眈觊觎皇位之人。
……
太后见东方冥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开口道:“当时哀家在旁,并未看见苏妃出手去拽沁妃,哀家只是看见了沁妃自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至于龙嗣不保,这根本怪不得苏妃身上。”
那跪在地上的桃蕊眼神忿忿,道:“太后当时离的远,怕是看错了,奴婢当时就站在沁妃娘娘的身边,看的清清楚楚,是苏妃拽了娘娘一把,所以娘娘才会从台阶上摔下去!”
不待太后说话,太后身边的嬷嬷却站了起来,缓缓道:“回王,老身当时也看见了,苏妃并没有去拽沁妃,是沁妃自己从台阶上滑下去的,另外,依老身看,这奴婢口口身身说苏妃拽了沁妃,怕是早就对苏妃不满,所以才谎称是苏妃拽的沁妃,后宫人心复杂,往来争斗是常有的事,因为这奴婢从而挑起后宫不和,徒惹宫中事端,那王的威严何在,又将这后宫规矩置之何地?”
桃蕊听着这一番话,不禁狠狠咬牙,正要反驳,躺在床榻上的许沁烟忽然嘤咛一声,醒了。
眼睫轻颤,许沁烟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眼中先是闪过迷茫之色,而后又回神来,道:“我这是在哪里?”
桃蕊一听见许沁烟的声音,连忙扑到了床榻边,哽咽着声音道:“娘娘,您总算醒了,奴婢真怕您出了什么事……”
许沁烟听到桃蕊的话,皱了皱眉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双手朝着肚腹上探去,惊道:“本宫的孩子呢,本宫的孩子没有什么事吧?”
哽咽,桃蕊道:“娘娘,御医说您的孩子保不住了。”
桃蕊话落,许沁烟发了疯似的捂住自己的肚腹,拼命的摇头,“不可能,本宫才怀上王的孩子,怎么可能轻易就没了。”
桃蕊只是哭,看着许沁烟的样子一脸心疼。
倏而,东方冥走到床榻边,握上许沁烟捂着自己肚腹的手,轻声唤道:“沁儿。”
感受到东方冥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许沁烟一震,对上东方冥的目光,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问他,“沁儿刚怀上王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御医是骗沁儿的对不对?”
站在一旁的姬云姒看着这一幕,心底忽然绞了起来,如果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连许沁烟手中平安符都没碰到,又怎么可能将许沁烟拽下台阶,否则光看许沁烟这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连她都要相信了是自己将许沁烟拽下的台阶。
呵,姬云姒忽然明白过来以前有人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最可怕不是妖魔,而是人心。
看着许沁烟苍白的脸颊,东方冥心底某处的地方一动,点头,“御医没有骗你,孩子保不住。”
不过低低的一句话,许沁烟听完猛的推开东方冥,缩到床榻一角处,将头埋在膝盖里,喃喃道:“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没了呢……”
桃蕊见此,再次对着东方冥跪下,“奴婢跟在娘娘身边虽然不久,但娘娘心地善良,不知苏妃为什么会对娘娘下此毒手,奴婢今日在此以死铭志,娘娘的确是被苏妃拽下的台阶,是以才以致龙嗣不保……”
桃蕊掷地有声的说完,目光朝着那宫内墙柱上看去,随即起身朝着那墙柱冲了过去,砰的一声,血迹溅了整个墙柱。
身体一歪,桃蕊直直倒了下去。
听见声音,许沁烟抬起头来,目光滞滞的盯着撞上墙柱,满脸血迹的桃蕊,唤道:“桃蕊,桃蕊——”
东方冥脸色凝重之极,大袖一挥吩咐身旁御医上前查看桃蕊脉息,御医急忙上前,探了探 桃蕊的鼻息道:“回禀王,还活着。”
许沁烟滞滞的眼睛一动,说道:“王,是臣妾不小心没有保住龙嗣,王不用再追查下去了,就这样吧,臣妾累了,王让这里的人都散了吧。”
许沁烟脸上一脸疲惫之色,似是心力交瘁,姬云姒眯着眼,没有想到许沁烟会有这么一招,更没想到这个桃蕊的奴婢这般忠心耿耿,以死铭志,相信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会再怀疑这个奴婢说的话是假,这次,许沁烟羸了。
“朕会给你一个交待。”果不其然,东方冥开了口。
话毕,东方冥转过了头来,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姬云姒的身上,沉声道:“来人,将她给朕关进宗人府,听朕择日审候。”
宗人府,不是慎刑司。
垂着眸光的许沁烟的眼底闪了闪,阴寒的像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