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陌绯夜身形一闪,随即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雁青萝侧眼,对着姬云姒道:“别怪我不提醒你,若到时你拖了我和师哥的后腿,一切后果自负,懂?”
尾音一拖,雁青萝足尖一点,跃进了宁府。
耳边雁青萝的话还在回响,姬云姒看着这漆漆寂寂的夜色,心中莫名划过一丝不安的感觉,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她一样。
跟在雁青萝身后跃进宁府,雁青萝走在最前头,陌绯夜在中间,至于姬云姒则跟在最后头。
三人脸上覆着特殊面具,而那三张特殊面具正是照着宁府里下人的模样来刻的,是以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穿过宁府的回廊,忽然一道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你们几个,站住!”
姬云姒目光一闪,随即和陌绯夜、雁青萝一起停下了脚步,转身。
“跟我过来。”那人模样四五十岁上下,看穿着像是这宁府的管家。
余光瞧着雁青萝,姬云姒只听雁青萝道:“是。”
而后,雁青萝脚步微抬,向着那管家走了过去。
陌绯夜跟上。
姬云姒不敢泄露情绪,亦是跟上。
那管家领着他们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了厨房,指着厨房里的饭菜酒水,吩咐三人道:“人们三个,将这些端去老爷的房间——”
不露声色,雁青萝再次说了一声是,即而端起菜肴,向厨房外走去。
一切有雁青萝在前面演示,姬云姒也不用说话,只需照着雁青萝做便好,姬云姒拿起酒水,和陌绯夜一同出了厨房。
雁青萝似乎对宁府很熟悉,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一间房前,抬起,雁青萝轻扣房门。
“进来。”只听里面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
咔嚓一声,房门开了,雁青萝最先进去,姬云姒则最末。
抬眼,姬云姒只见房间里坐着三个男人,为首的那个三十四岁上下,左右两边男子年纪相仿,只是轮廓要比为首的那名男子要深邃一些,姬云姒猜测,且两人额骨微凸,手面粗糙,想来都应练过武。
为首的那名正是宁家家主,当朝左相,宁方遒。
“张兄,李兄,此事若一击不成,不止是宁府,就连二位连其家眷恐怕都要遭受牵连,我宁某人这一辈子问心无愧,哪怕生首异处也不足为惧,但两位却有妻儿老母,宁某今天找两位来只为商议,若两位心存顾虑,且当宁某今日没有说过这番话。”宁方遒淡淡说着,声音沉厚稳重,胸怀坦荡。
“……”
姬云姒看去,左右两名男子似在沉思,没有立即回答宁方遒的话。
雁青萝上菜,姬云姒倒酒,顿时,屋中酒香弥漫一屋,月下清光透过窗子洒进,寒气凛冽,姬云姒低眼,藏在雁青萝袖子底下的匕首露出玄色一角,锋芒刹那掠过她的眼眸,如这清冷的月光。
“不好,有刺客……”
房间外面忽然传来谁人的吼叫声,雁青萝袖子底下的匕首正要缩回,哪知位居左边的那个男子五指成爪,猛的向雁青萝抓来。
雁青萝目光一缩,知道自己的身份败露,两指成禅,化开男子的五爪,随后腰身一闪,退到了陌绯夜的身侧。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张姓男子一把将桌子朝雁青萝那边掀去,冷道。
雁青萝和陌绯夜一同闪身,却有酒水溅到了陌绯夜的衣袂一角,颜色深深。
雁青萝不说话,房外再次传来谁人的喊声,“有刺客,有刺客……”
宁方遒瞥了一眼火光乍亮的房外,沉声道:“他们应该还有同伙……”
姬云姒想,我们有同伙么?
从头到尾,一共只有他们三人,又或者,陌绯夜还邀了别人前来,不过他的性格不爱与人打交道,若说请别人一同过来,未免不像他的作风。
姬云姒正想着,那张姓男子掌风炽烈的正向姬云姒攻了过来。
她和雁青萝还有陌绯夜站的距离较远,且她身形羸弱,怎么看她都是最容易对付的一个。
那炽烈的掌风灼热刚劲,男子练的是最霸道的外家功夫,平常人若是受上一掌,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眼看男子掌风已至面门,姬云姒眸光乍寒,从腰间抽出薄刃轻剑,长剑挥舞,男子再近一步整只手掌怕都要的被姬云姒削掉,无法,男子只能强硬收掌,改从下盘进攻。
姬云姒下盘不稳,马步功夫不到家,若非此,她也不会一次次的从梅花桩上摔下,男子眼光锐利,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招招霸道,逼的姬云姒无路可退。
她身形小巧敏捷,和人对峙,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然而这房间就这般大,轻功无用,敏捷的身形最终被男子逼的只能节节败退。
这边姬云姒和张姓男子对峙,那边李姓男子大袖一挥,掌风化成烈刃,朝着陌绯夜与雁青萝劈去。
陌绯夜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让人瞧不清实影,就在这时,一把长鞭从雁青萝袖口甩出,发出雷霆之响。
这时听去,房间外面已经轰闹成了一团,然而里面也不比外面差不多,想是有人听见了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猛而推门进来。
进来的是个宁府小厮,一进来便瞧见寒光刺眼,剑风凛冽。
小厮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急忙冲出去大叫,“快来人哪,这里也有刺客……”
话落,小厮刚要转身,却觉心口一凉,低眼,一把长剑正从他的身后穿膛而过,将他的身体捅了个大窟窿。
转头,小厮就算快要死了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杀了他,张口,嘴巴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小厮只看见一个戴着银色半边面具的男人,砰然一声,小厮倒了下去,空洞的眼睛望着头顶寂寥的苍穹,最终闭上了眼睛。
“爷,来不及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手中执剑,一个穿着黑色粗衣用面巾遮住脸面的男人走到银色半边面具的男人身边,急急道。
手中那把剑那在滴血,黑色粗衣的男人刚刚才杀了二个人,没办法,为破出口,他只能杀人。
“爷……”黑色粗衣的男人再次唤了一声戴着银色半边面具的男人。
戴着银色半边面具的男人不出声,深色的眼眸淡淡扫了一眼那小厮的尸体,眼底有别样的情绪划过,却只是转瞬即逝。
然而不及银色半边面具的男人回答,宁府护卫很快保围了这里,表面上宁方遒回丰都祭祖,实则别有目的,而这些宁府的护卫,也不是普通的护卫那么简单。
一年前,若说宁方遒还不懂得什么是隐忍二字,那么一年之后,宁方遒则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回丰都祭祖的真正目的。
“不好。”黑色粗衣的男人叫道,宁府的护卫已将二人包的滴水不露。
此时,房中。
姬云姒已然没有退路,身后便是墙壁,除非她有通天的本事,否则定要被张姓男子擒下。
“今天你们插翅也难飞!”男子冷冷一声,掌风再次袭来。
死过一次的人,再面对这些的时候,已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反而特别的冷静,冷静到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会这么的冷静。
眼看掌风就要袭上面门,姬云姒目光一缩,身体一转,却将后背留给了男子。
男子冷眼,出掌更加迅速,只差毫厘,那烈掌就要打在姬云姒的背上。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那薄剑突然从的姬云姒的身侧转出,对准了男子腰骨处,所谓毁敌一百,自伤三千,便是这个道理了。
姬云姒不会平白无故的把后背留给敌人,男人打她一掌,她还他一剑,很公平。
即使男子发现,那掌势也不及收回,于是,在男子一掌打在她后背上时,她的剑,也正好插在了男子的腰骨处,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即而快速彻开。
“你……”姬云姒手中的薄剑削铁如泥,方刺进时不觉疼痛,一旦彻开那种骨肉被穿透的痛苦立时传来。
姬云姒也不好过,男子就算没下十成掌力,也差不多有七八成,姬云姒感觉自己后背的骨头被男子的掌力震断了,那种疼,生硬而猛烈。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姬云姒余光睇着站在房内一直观站的宁方遒,心下一沉,即而拼尽全身力气跃到了宁方遒的面前。
“宁兄小心!”张姓男子方现姬云姒的意图,大喊一声。
宁方遒身形清矍,鬓边染上几缕白霜,轮廓倒似没有真实年纪那么大,温文清雅。
姬云姒的后背断了,那边陌绯夜又在和李姓男子周旋,为了保全自己,她只能挟持宁方遒。
抬剑,正要动作,宁方遒的眼底却闪过一道耐人寻味的深意,姬云姒皱眉,下一刻,胸口一重,还未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被宁方遒一掌震飞了出去,摔在了房门外。
房门外,黑色粗衣男人和银色面具男人正好被宁府护卫逼到了这边,火把摇曳间,银色面具的男人只看见一个青色的身影从房间里摔出,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