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戴大同正在戴晓沫身后这间治疗室进行骨位纠正治疗。
而戴晓沫,则不安的在走廊里来回的踱着脚步,她很着急,不知道戴大同的治疗情况如何了。
“啊——”任治疗室紧闭,但是,戴大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却刺疼了戴晓沫的耳膜,她的心,紧得难受,如新月般美丽的眸间,不知道是倦意还是什么,红了眼。
时间,一分一秒,仿佛过得太慢太慢了。
终于,治疗室打开了。
戴大同被推了出来,他的左脚,已经打上了石膏,很快,他被安排在了病房。
“爸。”戴晓沫忍住眸间的湿意,担心的唤着,她的耳膜里,充斥着戴大同在治疗室那声惨叫,她胆战心惊害怕极了。
脱臼的脚裸被接上了,钻心的疼痛之后,戴大同却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的额上全是汗水,安慰着女儿:“我没事了。”
戴晓沫替他擦着汗,可是,眼泪却再也止不住的溢出眼眶。
“傻丫头,别哭。”戴大同用带头粗茧的手擦着女儿的泪水,躺在病床上的他,面对女儿的泪水,感到很无助,女儿瘦弱的肩膀轻颤着,他的心底,担心又多了一层,如若,他真有什么事,他的晓沫,该怎么办?“快去给阿辰打个电话。”其实,他并不想麻烦孙辰,只是,旁观者清,他自是清楚孙辰对晓沫的心思,他只是想努力,让他们走在一起。
“有我照顾着,不用麻烦人家了。”戴晓沫擦干眼泪,将枕头垫在戴大同身后。
“你还要去上班的。”戴大同说着,他想,利用一切可能,替孙辰创造机会,如若,以后有他照顾晓沫,他,也放心了。
“难道他就不用上班了?”戴晓沫轻嗔的看着爸爸:“我今天请了假,在医院照顾你。”心底的愧疚让她很难过。
“阿辰周二没有课。”戴大同说。
戴晓沫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戴大同在心底微微一叹:”别问这么多了,快去给他打个电话。”唉,他这个粗心的女儿,其实,是她根本没把阿辰放在心上,否则,怎么会不知道一直以来,孙辰周二都没有课呢?
“他电话停机了。”戴晓沫不忍爸爸失望,但终还是说出来了。
“不会的。他的电话是学校给配的,怎么可能停机?”戴大同摇头不信,接着,说了一串数字。
戴晓沫不解的微微皱眉:“咦,他换号码了?”
“他早换号码了。”戴大同闷闷的摇摇头,待晓沫离开病房,他才重重的叹息着。他这个女儿,在感情面前,什么时候才能机灵点儿?
戴晓沫提着水壶,从医院的开水房里走出来。却不料,在走廊拐角处,一个灰色的身影撞进了她的怀里,让她生生的退后几步,可手里提的水壶,却在刚刚的时候,碰到了墙壁,砰的一声,壶胆裂了,碎渣与开水洒了一地。
那个闯祸的灰色身影,此刻正坐在地上,明明是她闯了祸,可她却被吓得哇哇大哭。
戴晓沫慌了神,忙将她抱起来,边哄边用纸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乖,别哭,别哭。”
小女孩的小嘴一撇,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流,哭声更猛了,任戴晓沫如何哄,也哄不住。
“小朋友,你别哭了好不好?”戴晓沫看看四周,“你爸爸妈妈在哪儿?阿姨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的声音抽抽答答的,渐渐止住了哭声,她原本白净的小脸,这么一阵哭过,成了小花脸了,可是,她如新月般漂亮的眸子却让戴晓沫微微一震,好几秒,都回不过神来,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她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豆豆。”小女孩带着一丝哭腔,娇声娇气的说着,她,约摸四岁左右,明明是女孩子,头发却剪得短短的,穿着一件很旧的灰色外衣。
“豆豆?豆豆?”戴晓沫重复着她的名字,思绪,却翻滚着,心底,一股莫明的震撼让她动容,眉,微微轻颤。
“豆豆,豆豆,你在哪儿?”走廊那边,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奶奶边走边着急的唤着。
“哎,”豆豆从戴晓沫的怀里挣扎出来,“外婆,外婆。”
戴晓沫任由豆豆从她的怀里溜出来,她唇角微微上扬,友善的看着豆豆跑向老奶奶。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跑哪儿去了?可急死外婆了。”老奶奶,像是母狮一样,急急的将豆豆拥进怀里,可抬头间,苍老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敌意看着戴晓沫。
戴晓沫有些不解,正欲解释,却见老奶**也不回的抱着豆豆离开了,虽然吃力,但是,却仍是用她最快的速度走着。那豆豆,之前窝在外婆怀里,可后来,却抬头,眨着漂亮的眼睛看着戴晓沫,在走廊尽头,她竟然咧开唇,朝戴晓沫笑了。
孩童的笑,是哪些天真而无雅,就是她这一笑,让戴晓沫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一阵的失神:如若......如若......
唉——
世上,没有这么多如若,更没有这么多假如。
没有了的,始终,就是失去了。
心,疼着。
泪,却隐忍在眸间。
手指,却传来一阵疼痛,戴晓沫低头一看,却发现右手食指和中指不知何时被划伤了,隐隐的,渗着血迹。她苦笑着,去开水房找到扫帚,将地上摔碎的水壶残渣一一的收拾干净。
医院二楼阳台上,慕云霆修长俊逸的身影静静的伫立着,静静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的心,没由来的微微一疼,他收回自己异样的情绪,可无奈,目光却随着戴晓沫消瘦的背影而去,直到,看不见。
“咱们慕少什么时候换了胃口?”左洋撇撇唇,一副不羁的模样,看着戴晓沫远去的背影,轻轻哼着:“嗯,长得倒是不错,只是......瘦了点。”
慕云霆不悦的瞪他一眼。
“哎,芸灵刚走,你就东张西望了?”左洋倒不怕他,仍旧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慕云霆抿唇,眸带着一丝微怒看着他。
“哎,我可是病人。”发现慕云霆并不和善的模样,左洋指了指用白纱吊在胸前的左臂,“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明明知道慕云霆不会动手,可他却偏偏好死赖活的调侃着。
“病人又怎样?”慕云霆轻哼着,故意伸手欲拉他的左臂。
左洋以为他来真的,赶紧往旁边躲去,却不料,躲避时,受伤的左臂碰到墙壁,疼得他龇牙咧嘴。
“走吧!”看着他惨痛的模样,慕云霆淡淡的轻哼着:“我晚上还有事,没时间陪你耗着。”
“哼,你就是这样对待表弟的吗?”左洋疼得不轻:“小心我告诉姨丈。”
“去吧!”车钥匙被慕云霆轻轻的抛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又落入他的掌心:“正好给我省事。我可不愿意没病天天往医院跑。”
“你——”左洋气不过,用脚踢了踢病房的门,却抬头发现,慕云霆的背影僵直在阳台上,目光里,带着一丝冷竣,左洋不解,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医院的花园角落里,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孩正低头悄悄抹眼泪,她的身边,站着一位俊雅斯文的年轻男子,在替她擦泪的时候,却顺着,将她消瘦的身体揽进怀里呵护着。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以为是恋人间再正常不过的安慰与相拥。
左洋看了看慕云霆,后者的脸透着一股让人无法亲近的冷漠。
“晓沫,没事的,有我在。”她的泪水让孙辰心疼,第一次,如此大胆的揽她入怀。
戴晓沫颤着身子流泪,不安,痛苦,害怕全然袭击着她。
“戴伯伯会没事的。”孙辰安慰着:“要不,咱们再做一次详细检查,或许,这只是误诊。”
戴晓沫摇头,只是流泪,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与痛苦了,刚刚,在她从开水房回病房的时候,被医生叫住了,他拿出戴大同胸部的X光片,告诉晓沫,戴大同的肺上有严重的问题......自从戴大同住院以来,高烧不退,咳嗽不止,医生替他做了全面的检查,结果,发现他的肺上有阴影,医生说得很含蓄,但是,戴晓沫却猜到了几分......她好害怕,害怕那是癌症。而癌症,那么,就意味着死亡。
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亲人了。
她瘦弱的肩,承载着太多的东西了。
现在,她能做的,只是躲在角落,偷偷哭泣。
而也是唯一的一次,她没有拒绝孙辰的怀抱。
是的,她,真的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可以替她遮风挡雨的怀抱。虽然,只是暂时依靠,但,也比她一个人孤单承受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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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的音乐声在车内响起,左洋随着节拍轻轻的哼着,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自从医院出来之后,慕云霆都岑冷着一张脸,他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前方,手落在方向盘上,心底的不适微微加大,而一旁左洋自在模样让他心底的低恼扩大了,突然,他伸手,关掉了音乐。
左洋原想跟他调侃斗嘴,却见他漠然冷漠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于是,他识趣的微微的耸肩,一副“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