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阿姨是住这间病房吗?”没有任何寒喧,贺芸灵说话就像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一样随便。仿佛,她们之间一直是很熟悉的好朋友一样。
“芸灵姐,探护时间已经过了。”晓沫没想到,只短短几个月时间,贺芸灵的腿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对于她来看母亲,晓沫颇为感激,但是,母亲虽然出了重症监护室,但是身体却仍旧虚弱,所以医生规定了探护时间。
贺芸灵淡淡的看了一眼助理,接着助理将那束花送进病房,交给了特护,其实,她这次来并不只是看于沛玲,更重要的目标,是要见戴晓沫,“一起坐坐,好吗?”
一间雅致的咖啡厅。
贺芸灵将墨镜摘下,原本端庄大气的她,此刻,却有些憔悴,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方开口说:“沫沫,请帮我。”在这一生里,她几乎很少求过任何人,而现在,她,不得不向晓沫开口,请她帮忙,甚至,她没有用过多的寒喧与铺垫。
戴晓沫微微一怔,“芸灵姐,出了什么事?”在她心里,芸灵是与母亲截然不同的女人,母亲优雅富贵、仪态万千;而贺芸灵则是大气端庄、平易近人里还带着一种淡然的骄傲。在前几天的电话里,贺芸灵曾说有棘手的事情找慕云霆……想来,她现在为的应该是外资银行的事,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
“我爸出事了。”贺芸灵将贺鸿儒涉及的行贿案子告诉了晓沫,末了,她说:“这件事,不光涉及到外资银行筹建资金冻结的事,现在连贺氏财团也波及了,股票大跌,我爸爸在司法部接受调查,而其他的董事避而不见,现在,唯有云霆,才能帮我爸爸解除困境。”她一向谨慎,许多车并不轻易对外人说,但是,这一次,她没有丝毫隐瞒,对晓沫说了自己的难处。
云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晓沫一想到他,便会想到清晨那天地勾地火的一幕。但是,现在从贺芸灵的口里听见他的名字,却觉得尴尬,只因,贺芸灵才是他真正的妻子,而她不过只是他名义上的妹妹:“那,你应该去找他,请他帮忙。”贺芸灵明明知道应该找他帮忙,可为什么还跟她说这些?
“他若肯帮我,我又何必来找你?”贺芸灵苦笑着,她虽然是他的妻子,可是,有名无实,而且,现在,他知道自己双腿并没有事,应该是很恨她,恨她假装腿受伤而让他出于愧疚与她结婚,恨她拆散他与晓沫,恨她骗他吧。
戴晓沫沉默,她,根本不想去过问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也不想站在他们之间做传声筒,于是说,“芸灵姐,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我跟他......”跟他的妻子说自己与他的关系,颇有些尴尬,“你也知道,我和他......我们现在......”从那晚慕云霆的态度她能猜到,慕云霆是故意躲着贺芸灵,既然他故意躲着,那么,意思便已经很清楚了,他并不愿意插手贺氏的事,而今日清晨,让她觉得窘得慌,所以,她是绝对不愿意主动去找他......或者是去请他帮忙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没有理由会听我的......”
“对于你的任何要求,我相信,他都会毫不拒绝的答应你。”贺芸灵凑近她,“因为,他爱你。”要她在晓沫面前亲口承认云霆爱的是晓沫,这确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她的心,几近纠结,可她是理智的,知道现实残酷,因此她不能不为了父亲奔走。
她的话让晓沫的颊微微的发烫,他爱自己,她是知道的,只是现在从贺芸灵的口里说出来,却颇让她觉得羞愧与尴尬,毕竟,贺芸灵才是他真正的妻子,若她答应去找他,那么,不就是应证了贺芸灵的话吗?“芸灵姐,别说了,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她,不能有一丝动摇,不能让自己再陷入与他的情感里……只因,他有妻。
焦头烂额的贺芸灵,似乎没有多少耐性,她抿着唇,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戴晓沫。
当晓沫看清那文件上写的内容时,脸色陡变,心被高高的悬起来,微微窒息,道:“这......是什么意思?”心里,却有了不祥的预感。
贺芸灵的手抵着下颌,面容微冷,“字面上的意思我想你应该懂的。”
那份文件,仿似烫手山芋一样,让戴晓沫微微颤抖,“芸灵姐,我不懂。”
贺芸灵唇角悄然冷笑,“尸检的结果,慕博涛的胃里,有不少的安眠药,而且,他的身体有中毒的痕迹,而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法医证实,这种毒在他的身体里至少存续了五个月以上,意思是说,其实在车祸之前,他就应该是处于昏迷不醒人事,濒临死亡的边缘了。”
一种害怕在心里扩大,戴晓沫的胸口微微窒息,她知道,贺芸灵的话里意味着什么,可是,她却不愿意、也不敢去往那方面猜测,只是,手,在颤抖着。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在他不自不觉的情况下给他服毒。”贺芸灵的目光一直看着晓沫:“你不会不知道,在车祸之前,他是坐在你母亲的车子里,你母亲是最后一个与他在一起的人吧。”
“不可能!”戴晓沫不愿去相信母亲会下毒害慕博涛。
“这是事实。”贺芸灵说,“谁也不可否认的事实。”她唇角微扬,“你母亲一直是有专职司机的,怎么会在凌晨开车去机场?而我查过,那天飞纽约的航班里,根本没有你母亲的名字,这,说明了什么?”她稍稍停顿之后说:“只能说明你母亲是想借用车祸来掩盖慕博涛真正的死因。”
“不可能!”晓沫颤抖,但是,心里却害怕担心起来,如若贺芸灵说的是真的,那么,母亲绝对会是警方怀疑的头号对象。“慕伯伯是我妈的丈夫,我妈没有这样做的理由。”若说母亲恨慕博涛,那就得从外资银行的钱说起,可是母亲却是车祸事发前几天才知道的,又怎么会在几个月前就要下毒害慕博涛?
“有没有,事实可以说话。”贺芸灵的唇微微一挑,而后她捉住她颤抖的手,“沫沫,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会信口雌黄吗?在证据面前,谁都不可以否认、谁都不能轻易抵赖的。”
“你骗我。”戴晓沫挣脱开她的手,盈盈的眸里有些忐忑,质疑着:“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现在警方没有找我妈询问?为什么慕伯伯还能安然入葬?如果尸检得出这样的结果,慕云霆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又怎么会让医生全力抢救我妈?”这几日的接触里,她并没有慕云霆的异样。
贺芸灵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咖啡里的小勺子,瓷器发出清脆且冰冷的碰触声:“沫沫,你太低估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了。”如果她猜得没错,是慕云霆刻意隐瞒了实情,否则,现在于沛玲的病房外应该由公安值勤:“可他这件事并没有做得天衣无缝,否则,我怎么可能拿到这些资料?”她的眉微微一挑,“事实就是事实,谁能抵赖不了,你也应该知道,若这些资料公布于众,结果将会是什么?”
晓沫不语,心底的害怕越来越浓。
贺芸灵将那些资料收好放进包里,微微扬起下颌:“若你还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阿姨,看她,会如何解释这一切。”
戴晓沫的心被巨大的恐慌所占领,害怕,担心全都袭击着她,她的唇轻颤,眸底,隐隐透着一抹酸涩,母亲,会做这样的事情吗?她喉咙轻颤,几乎说不出任何话事。
“我们做笔交易,”贺芸灵的眉眼间,没有了往日的灵气,有的,却是精明的算计,说着,她淡然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你救我父亲,我把这些文件给你。沫沫,你若再犹豫,我真的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情来。”稍稍停顿之后她说:“其实,我并没有想过用阿姨的事来威胁你,我只是想救我父亲而已。”她,也很无奈,只因,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晓沫会帮她。
戴晓沫的脸色不好,但是,却没有立刻答应她,只因,她不能排除贺芸灵会做假来要挟她:“这件事,我会向我妈求证的,”
贺芸灵嘲笑道:“好,那我就等你电话。只是沫沫,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她早已经焦燥不安了。
戴晓沫黯然的点头。-
走出咖啡厅,初夏的阳光,落在晓沫孤寂彷徨的面容上,让她的思绪乱得慌。她不敢多停留,直奔医院而去。虽然过了探护时间,但是,她决定去碰碰运气,说服特护让她进去。很奇怪的是,她走进母亲的VIP病房,却见会客区后母亲的病房门掩住,里面传来说话声。她走过去,只见卫月华站在母亲床边,那模样,剑拔弩张。
“妈。”晓沫没多想就冲了进去,只因母亲躺在病床上,而卫月华气势汹汹的站在病床边。
不知道卫月华与于沛玲之前有过什么争执,彼此的脸色都不好,特别是卫月华,那模样,似乎要疯了一般。她见晓沫来了,冷哼哼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哼,怎么,你是赶来做帮手的吗?”
戴晓沫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上次,卫月华告诉护士她是母亲的亲戚,她就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看来,他们之间必定有矛盾?“卫阿姨,我母亲现在需要静养,现在已经过了探护时间。”她本能的要维护母亲,所以客气的送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