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宛清一睁眼,就看到面前如玉的肌肤,温暖生光,视线一转,隐约见到一点浅红,淡若如樱……
她的眼飞速地眨了几下,赶紧抬头,萧凌初此时也有些担心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了,还紧紧按着她,岚宛清长长的睫毛刷着她的胸膛,让他不由得觉得胸口微微有些发痒,然后觉得胸前有些发热,一低头,就看到岚宛清清澈的双眸,正直直的看着某处……
萧凌初唰地放手……
岚宛清微微一垂眸,让开,当她温热的身体离开萧凌初的胸膛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心里涌出一阵失落。
未曾拥有过,就不会体会到失去。之前的片刻拥抱,她那温异常的身体,在他的胸前轻伏,也将他平静无波的心,荡起了层层涟漪,
两人急着想要分开,谁知道越急越乱,岚宛清突然哼一声,头一偏。
为了方便作战,所以她将短发用簪子束起,这时候簪子却挂在了萧凌初裂开的衣衫上,她想要解开,不免就得在萧凌初的胸口摸来摸去,萧凌初想要解,就得低头,这样近的距离,两人都无法接受。
两人无奈对望一眼,下一秒,岚宛清抓着发根,用力一扯!
“嘶啦”一声……
萧凌初本就已经裂开的衣服,瞬间彻底撕毁,肌肤如玉,在暗色里亮着耀眼的光芒……
萧凌初低头一看,脸色大变,突然伸手将岚宛清推开。
他向来温润如玉,态度尔雅,从来没有像这么失态过,这一推,却隐隐带着急切和粗暴,岚宛清也被他推得一愣。
她愣住,萧凌初也愣住,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竟然做出了那样粗鲁的动作。
两人木然一望,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这时候一道人影一闪而现,千落尘急急冲了过来,大嗓门在这安静之中显得特别刺耳,“岚宛清!你怎么样?没事吧?没受伤吧?萧凌初你……啊!”
千落尘的唠叨声嘎然而止,嘴巴瞪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奶奶的!这一幕实在是太了!完全可以让她流鼻血的节奏啊!
岚宛清的手就按在萧凌初胸前,萧凌初衣衫凌乱,肩膀的衣服掉了一半,上身几乎就是半裸状态,看岚宛清的动作,很明显他的衣服就是她给撕掉的。
这两人……一人温和无比,一人冷若冰山,根本不是那种一点即着,干柴热火的类型啊,再说现在这是什么地方,这样做合适吗?还是说这样会更刺激?嗯……想来也是,岚宛清那家伙的思维从来不属于常人,压抑太久了,这样猛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呢。
千落尘的表情由吃惊再转为理解再变为荡,一脸笑的看着两人。
岚宛清冷冷地盯了千落尘一眼,千落尘赶紧变了脸上的神色,立马装作一副担心的模样凑上前,但是眼里的戏谑怎么也消散不去。
“我说……”千落尘指了指上前被撕得不成模样的萧凌初,一边吞了吞口水,一边对着岚宛清结结巴巴地说道,“他虽然晚救了你一点,但是也没事不是?你也不能一怒之下就将他扒光吧?再晚点不行吗?或者等人少一点啊!”
岚宛清白了她一眼,大步离开,“无聊!”
离开的她并没有看见,萧凌初自从衣服裂开之后,始终一语不发,伸手捂着那半旧的蓝色衣衫,眼神疼惜。
战事终结。
除了最后来的几个偷袭的黑衣人是由萧凌初和千落尘出手解决的之外,其余近百名敌人,逃走三十余人,俘虏四十余人,学生们斩杀了七八人,大获全胜!
之所以会出现杀人的情况,那是因为岚宛清最后看胜况在握,所以才说明了真相,学生们知道这不是演习之后,哪里还会留手?
斩杀土匪,这可以是二七营和地方记功的凭证。
明白过来的学生们,也都在心里感激岚宛清所做的一切,要不是她一开始说只是“演习”,毫无对敌经验的学生们,只怕早就心神俱乱,对方又如此强悍,一旦自乱阵脚,只怕最后结果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几个学生们俘虏分别审问,一番拷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果然是附近的土匪,这里是全国十三大行省中的北越行省,离越漠城已经不远了,这些土匪就是附近山头的贼头子,在这里占山为王,为害四方已经很久了。
这些土匪自称三日前寨主与附近边城一家大门结仇,带人血洗他全家,最后这户人家逃出来一个人,所以才会一路追杀至此,谁知道竟然碰到了二七营的学生,败得一塌糊涂。
几人说法都一致,看起来应该是真的,但是岚宛清却察觉到其中一个人眼神飘忽,看起来似乎知道内情,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人是这批土匪中的二当家,大当家已经光牢了,岚宛清想到后来从树林后方潜入的几个没骑马的黑衣人,觉得这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示意秋思虹将那二当家拎到一边,再行审问。
处理完一切之后,她就前去看看天纪齐,谁知道这家伙睡得昏天黑地,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他。岚宛清发现这小家伙自从身上的余毒被慕寒慢慢祛除之后,睡觉就特别死,好像几万年没睡过好觉一样。
也许他以前,真的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
隔壁又支起了一个帐篷,是给那个幸运又不幸的伤者休息,那人就是一开始闯进树林,掉下马被射了一箭的那个人。他的伤口已经被洛雅处理过了,现在人还是清醒的,岚宛清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一脸呆呆地看着洛雅。
之前一片混乱之中,夜色昏暗,根本没看清这个倒霉家伙长什么模样,现在休息之后,一脸血污洗净,她才发现还是个清秀少年,只不过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惨白。岚宛清一进来就发现,在她走进的一瞬间,洛雅飞快地将自己的手从少年手中抽了出来。
嗯?这么快就看上眼了?难道还真有一见钟情存在?
岚宛清面无表情,转身说道,“洛雅,你先问下这人情况,一会再告诉我。”
她走得极为干脆,洛雅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脸上慢慢升上一阵红晕。
“芽儿……”那少年上前拉着她的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你……你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洛雅只是沉默,过了许久才将手再度抽了回来,哑声说道,“云公子,发生了什么事,还请你告诉我。”
“你的声音……”听到她那嘶哑的声音,云姓少年先是一惊,接着面色凄凉地说道,“你叫我云公子,芽儿,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是吗?”
“公子多虑了。”
岚宛清站在帐篷外,静静地看着四处忙碌收拾的人,过了半晌,身后帐篷门一掀,洛雅就走了出来。
岚宛清一回首,目光在她脸上一打量,洛雅眼圈并没有红,只是神情越发冷淡了。
“云哲,边城大户,盐商,三日前土匪闯入他家,血洗满门,他当时外出谈生意,这才幸免于难。之后一路被追杀到了这里。”
她声带受损,发音困难,所以甚少说话,跟在岚宛清身边之后,不自觉地学着她说话简洁明了,虽然声音还是嘶哑不已,但是也说得一清二楚。
岚宛清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只不过是占山火王的土匪,何以嚣张至此,竟然敢冲下山,进城灭人满门?既然是盐商世家,家中怎么可能没有护院,全都死了,一个不剩?这样凶残的行径,当地官府也不出来管一管?
这事情说来简单,细细一想,就觉得四处透着股古怪。
忙碌了大半夜,就在天快亮的时候,所有人都疲倦地躺下休息了。
岚宛清没有睡,一直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帐篷,烛火将萧凌初的身影映出来,他正低着头,手上一起一落,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岚宛清沉默许久,最后还是起身,慢慢走进他的帐篷。
“在做什么?”
萧凌初一抬头,他只着一身月白小衣,看起来干净无比,他极适合白色,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钟爱蓝色。
只见此时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被撕破的蓝衣,另一只手一起一落的,正是针线……
一个大男人拿着针线做着女红,这样的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尤其是在萧凌初身上。但是看着他那样平静的眼神,任何人也起不了嘲讽或者吃惊的表情。
他的气质就是这样宁静,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可以理解。
他小衣领口微低,露出一抹锁骨,从岚宛清的角度一看,那是一道精致而又的线,让人想起如玉一般的温润光泽。
世间女子在此,只怕都会被这一幕夺去了心跳,忘记了呼吸。
萧凌初微微坐起码身体,也没有因为只穿小衣而有所尴尬,平静地说道,“想把衣服补好,只不过……”
他笑了笑,表示了自己心底的无奈。
岚宛清看了看,敢情他慢活了这么久,连线都还没有穿过针呢……
这个男人可以将细如发丝的暗器穿过叶脉,却不能把同样细的线穿过针孔,说起来也算是奇观了。
“我来试试吧。”岚宛清坐了下来。
萧凌初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位怎么看也不是个女红绝然的主啊,只不过他还是微微一笑,让了让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