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如何?有无落款?”岚宛清问道。
“不怎么样,你们齐霄字可真丑。”京白涵不屑地说道,“也没有落款。”
“敢提万军,倒像是龙傲天的口气,刚刚我们出来也没有看到他,应该是下山召集军队直接过来了。”慕寒说道。
“照他的行事风格,应该是大军杀回,以多欺少,而不是这样布下暗伏,截断后路。”岚宛清分析道,“这更像是莫可卿的风格。”
“你分析得对。”慕寒笑得奇怪,“这些被杀的女人,都是被西厂的探子用暗劲折断了脖子。”
“莫可卿为什么要杀这些女人?这些女人也没有惹到她吧?”
“也许是因为她觉得这些女人的存在,对永王的健康不大好。”慕寒笑得很是古怪,看起来诡异不已。
“龙傲天受伤下山,召大军回来报复,路上却遇到了莫可卿,莫可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似乎不打算进永王别院,所以她出面当军师,龙傲天出人手,将我们的出路堵住?”岚宛清一皱眉,“莫可卿哪里来的底气在永王地盘上这样胡搞?难道说她手上有永王的把柄,所以才敢这样肆意妄为?”
“岚大人果然越来越聪明了。”慕寒笑着给了她一个赞。
“呸!”岚宛清一点也不领他的情。
京白涵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听愣了。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已经将他们面临情况分析得头头是道,更是将对方的所有计划与动静分析得犹如亲眼所见一般。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两人之间的默契,聪明程度不相上下,而且还心有灵犀,在分析一件事情之时,两人所表现出来的智慧与默契,让人心生羡慕,不由得惊叹。
但是在他看来,就是各种嫉妒不爽烦。
“慕寒……英亲王?”他斜眼看着慕寒,现在总算正眼看他一眼,接着嫌弃地说道,“岚宛清,这人坏得很,心眼多,一看就是个花心的主,你不要跟他走太近了。”
岚宛清瞟了他一眼,你这人漂亮得不像话,还像个清楼小倌呢。
“京世子倒也不错。”慕寒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意吟吟地说道,“您府上的那位昭灵公主可算是觅得良配。”
“她不是我的……”
“但她是我的。”慕寒看了岚宛清,生生将京白涵的话给大断,随即岚宛清的眼神就像是把刀子一样飞了过来,他话音一转说道,“嗯……将来是……”
京白涵当即就想仰天长笑,只不过当他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岚宛清,突然就觉得笑堵在喉。
这个女人子那样,要是她不赞同,这慕寒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下场,她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这已经证明了慕寒的不同。
这不同……京白涵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各种不爽。
本来他也没有太在意岚宛清,来救她也是因为她的命当初自己救了下来,如果真让她就这么死了,自己不是白救了?只不过看她现在一副依然冷清的模样,也看不出对他和对慕寒有什么区别,但是眉角眼梢之间,分明又有着极大的不同,哪怕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眼神,她看他时,平静冷漠,看慕寒之时,专注无比,还带着一分喜悦……
虽然这分喜悦藏得极深,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觉,但是他却能明显感觉得到。
这时的她,就像是冰山上的雪莲,偶然绽放出花瓣,却吸引得人再也无法移开眼光。
“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他恨恨地说道。
慕寒接着说道,“那至少还是有将来的。”
“她的将来,只能属于我!”京白涵一指岚宛清,肯定地说道,“岚宛清注定是我的京家的人,这是京家世代规矩,谁也不能违抗,否则就将成为京家的敌人!”
“那你要她如何应允呢?”慕寒也不恼,只是笑着问道,“绑她走还是打晕她再绑她走?”
京白涵一句话卡在喉咙,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可以吗?
能这样做吗?
要是他敢绑她走,只怕一松绑,就会被她一刀毙命吧?
对面的岚宛清则是不说话,冷眼看了他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敢绑老娘者死”的气息。
“我京白涵何须强迫一名女子?”京白涵突然爽朗一笑,“你就看着,她注定就是我的!”
“很好,你我第一次看法相同。”慕寒依然微笑。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着京白涵一伸手,“之前拜托世子从永王身上拿的东西……”
“噢……”一提到正事,京白涵当下反应了过来,从袖囊里拿出枚白玉剪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时下齐霄男子流行佩戴“四件套”,耳勺、签条、剪夹还有钥匙,有钱之人用金玉玛瑙而制,平常人家铜银皆可,都做得极为精细,算是个玩物,需要的时候能用,也可以随手取下送人。
这东西也作为男女之间的定情之物,算是取得半分风雅之意。
岚宛清看着那白玉剪夹,永王用的东西,自然精致无比,通身是由少见的白玉打造,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顶端呈如意状,边缘还有细微的雕刻,看起来华贵无比。
只不过这东西就算再价值不菲,照理说也入不了英亲王的眼才是,慕寒非要京白涵拿永王身上这个东西是有何意?
“这趟是来救你,但也不能空手而归,否则不是负了永王一番盛情邀请?”慕寒满意地将白玉剪夹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又对着光线照着看,似乎在找着什么,接着他眼神一缩,嘴角一勾,看来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永王身上香囊里有四个挂件,倒也正常。”京白涵还是看不明白,“不过你为什么就只要这个剪夹?”
“因为有些人心高气傲,自是不愿意与挖耳勺,牙签低贱之物联系在一起。”慕寒悠然说道,“她一定会选择遂平,剪断人间一切不该有的杂念与情丝。”
岚宛清心里一动,慕寒话里的意思,永王这东西只怕是有人送的了?
“那可以是钥匙啊?”她问道,“开人间一切心锁,这个寓意倒不错。”
“所以说她傲啊。”慕寒的笑容深了几分,“她觉得别人的心不需要她来开,倒是别人应该跪求打开她的心才是。”
岚宛清一愣,遇到这种人,只能“呵呵”了之。
一边呵呵着,她一边默不作声地离慕寒远一点……这家伙太过狡猾,做什么都是贼不走空,她最好还是与他保持点距离为妙。
“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八成就是你们齐霄的后宫之事。”京白涵这次脑子倒算是开光了,突然他凝神一看,说道,“看!”
前边一阵风吹过,将那风筝牵着越过门楼,落在一棵树上,树梢被风吹动,风筝受到震动,突然风筝上飞快落下一个东西,一落地,轰地一声巨响。
又是一阵黑烟漫过,好不容易等到烟雾散尽,树已经被炸得只剩下树桩,地上一个巨大的坑。
“好狠……”京白涵被炸得连刚刚说什么都忘了,直着眼喃喃地说道,心想刚刚要不是慕寒岚宛清将他拉住,只怕现在那树就是他的下场了。
“那现在怎么办?”京白涵想来想去他们也是处于绝境之中,后头有永王,他很快就会被救出来,前方又有军队,死守在山崖之下,就算他们想办法过了山崖,走到水洞前,在峭壁上一露面,肯定会被射成个刺猬。
他这边心思忡忡,紧皱着眉头,那边两人悠闲的倚着门楼口聊天。
“刚刚你说我得去泡泡温泉。”岚宛清微闭着眼,现在她的情况是好了一些,但是身上还是发,想使点力都不行,行动也不大方便。
“永王是个乐于享受的人,在这幢别院里,必然冷泉热泉都有。”慕寒四下张望着。
“那就走。”岚宛清做了决定。
“你泡单汤还是双汤?”
“有什么区别?”
“单汤就是单人汤池,双汤就是双人,就这么简单。”
“单汤。”
“真伤我心……”
看着两人悠闲地聊着天,要不是背景不对,他真以为两人是在茶楼。
那些尸体他们看不见吗?
那被炸掉的石桥是自己断的吗?
那边那么大动静喧闹着救永王的是幻听吗?
怎么这两人可以这样平静悠哉的讨论着去泡温泉?他们两人真的与他是在同一个地方吗?
那两人一番无厘头的交谈结束之后,也不理他一脸的黑线,慕寒从草地上拖来具女子尸首,对着岚宛清看了看,之后说道,“差不多。”
岚宛清点点头,慕寒将女子衣裳下,这女人颈骨被折,身上倒是没有伤口,浅紫色的衣裳上带着西番莲的暗纹,材质华丽,很是精致。
岚宛清对着京白涵说道,“转过头去。”
“做什么?”
“我要解衣。”
京白涵瞪大了眼,生生的将那句“我是你夫君,你不需要介意”的话给吞了下去,只好转过身去。
他一转身,就听到岚宛清说道,“你也转过去。”
“好。”某个家伙继续发挥着无耻的格,“我等会也要解衣,我先看你,你再看我。”
京白涵无语至极,生平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也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岚宛清对于慕寒可不像京世子这样无力抓狂,就,反正也只是一件外衣而已,现在浑身也是湿的,倒是让某人给看了个够。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感叹还是世子纯洁,从认识到现在,坚持只看她脖子以上,不像某些人,只对她脖子以下过份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