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羊王手持元辰令,命蒋万里李茯苓和李三欲三王即刻离开渤海,回转大明。而前后这发生的一切,那渤海王文寅风和公主青鸾,郡主文凤翎全都看在眼里,但是三个人个个都是无比茫然,尤其是自从这所谓的黑白羊王现身,不光是和秦苍羽有诸多瓜葛,甚至连那蒋万里和李茯苓,见了那所谓的元辰令,又是跪倒,又是接令,还口称属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他们三个人都见识了蒋万里和李茯苓的厉害,而文凤翎更是知道那猪王李三欲的能耐更是不在他们二人之下,那蒋万里仅凭着一己之力,就能毒封大海,将整个渤海搅的是天翻地覆,而李茯苓满身谜团,身如顽童,却能夺凤石,盗村正,入凤冢,开朱雀玄武门,找到几百年来都无人能找到的千翼凤,骗过了所有人,在和蒋万里之间的较力上处处占得先机,更是识破了姜震武和姜震海的惊世阴谋,似他们这般机智武功,都足以称霸一方的枭雄人物,仅是见了那真龙帝君的令牌,就这般毕恭毕敬,不敢有一丝违逆,这真龙帝君究竟是何等人物,实难让人想象!
但是正当三人都茫然不知所措之时,那蒋万里又要过来取文寅风的性命,青鸾和文凤翎一见无暇多想,两人又慌忙跪在文寅风身前,向蒋万里出言恳求。
那蒋万里虽满面志在必得之色,但是见二女再次跪倒,却硬生生又停下了脚步,这时就听羊胜才出言说道:“蛇王,我知道你的性子,欺强而不凌弱,如今你这两个侄女跪在面前言之恳恳,你连她们的情郎都不忍下死手,难道你真能下的去手去杀你这糊涂的亲兄弟吗?不如听我一言,算了吧,更何况如今他这渤海举国尽染灵蛇蛊,就是留下他的性命,不久也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也算你大仇得报了。”
蒋万里闻言不由得惊道:“黑羊子,你方才就说凤梧城尽染灵蛇蛊,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确是事先让手下在凤梧城中遍洒灵蛇蛊,作为最后的杀招,但是如今我并未下令,怎么可能蛊毒发作呢?”
羊胜才微微一笑,说道:“蛇王,你怎么精明一世,糊涂却在一时呢?你把你这挂名的徒弟谭玉林软禁在你的龙船之上,不就是因为知道他实际上是那东皇徐天波派在你身边的细作吗?只不过你小看了那谭玉林了,他早已买通你的手下,等你离开龙船,来这凤冢之时,他就伙同众人,夺了你的龙船,而后撒下引蛊药,引得蛊发,你们进入这里已经多时,现在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又是大雨倾盆之时,你那引蛊药遇水则生,早已经将凤梧城满城灵蛇蛊引发,而那时正逢鸾栖军攻入凤梧西门之时,如今无论凤梧还是鸾栖,也无论兵士还是百姓,染蛊者恐怕已经过半,因而两边早已罢兵,全都聚集在青凤观前,现在恐怕正在祈求你母亲念风道人显灵,来救这渤海苍生吧?”
蒋万里听闻又惊又怒,不禁喝道:“那谭玉林现在何处?我抓住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羊胜才讥笑一声道:“蛇王,你如今方寸早乱,试想他谭玉林已经反了你蛇王,早就驾着你的龙船逃回小蓬莱去了,而蛇王你的解药全在龙船之上,就是你自己,没有解药,也会中这灵蛇蛊,他早就存心不良,要让蛇王你和渤海同归于尽,难道还会傻傻地等着你去找他算账不成?”
蒋万里顿时惊的是呆若木鸡,这时羊胜才又说道:“不过蛇王别慌,我事先已经命那驴生仔马户生将他的百戏船停在若忘川的北岸边,其实这凤冢中有一条密道暗通若忘川黄泉洞,我们即刻动身,没多久就能离开渤海了。”
那文寅风见蒋万里神色大变,他虽并不知道这灵蛇蛊到底是何物?但是听名知意,况且听蒋万里说这是他最后的杀招,那不用问,定然是极为厉害的毒物,此刻又听那黑白羊王说如今凤梧城尽染灵蛇蛊,不由得面朝蒋万里急问道:“那灵蛇蛊究竟是何等毒药,难道说真能将我渤海人丁尽皆毒毙吗?”
这些人中,只有文凤翎和姜云飞见识过那灵蛇蛊的厉害,但是两人如今本都重伤,又听闻满城尽染此蛊毒,两人不由得相互望了一眼,脑海中回忆起谢芳蓉临死之时蛊发的惨状,心中都是一阵神伤,相顾无言。
羊胜才看了文寅风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灵蛇蛊乃是蛇王独门蛊毒,蛊毒发作之时,犹如万蛇噬身,浑身奇痒难止,如无解药,中蛊毒者就会用双手将自己全身抓烂,破皮烂肉,直至血肉模糊,却依旧难以止痒,最终只能心竭而死,而且如今外面大雨倾盆,此蛊遇水皆醒,染者必中,如今鸾栖凤梧两军交战,齐聚西门,因而算来不过十来个时辰后,两军十之六七恐怕就会因蛊发而死。”
这番话登时让文寅风面如死灰一般,他眼睛四下张望,希冀着此刻有人出言反驳,言说那灵蛇蛊并非如此厉害,但是环顾四周,只有那文凤翎眼中落下泪水,见父王望向自己,文凤翎闭眼点了点头,嘴里说道:“父王,他所言不假,之前儿亲眼见白蛇使谢芳蓉中了这灵蛇蛊而死,端是无比厉害。”
李茯苓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淡淡悲伤怨恨之色,眼睛望向蒋万里,心中暗自说道:“蒋万里,芳蓉这笔账今日我暂且记下,日后定然会问你讨个说法的。”
文寅风见文凤翎这般说来,看来这羊胜才所言应该不假,不由得茫然坐在地上,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愣了片刻,就见文寅风突然坐起身来,面向蒋万里,嘴里说道:“蒋万里,你不是一直都想取孤的性命吗?如今无需你动手,只要你答应将凤梧城蛊毒解去,孤即刻就自刎于此,孤愿意用自己性命换取凤梧百姓之命。”说罢,抓起旁边一把短刀,横在自己脖颈之上。
蒋万里虽然心恨文寅风,又见他方才纵然是在性命旦夕之时,依旧还是以渤海君王自居,丝毫没有承认自己乃是蒋氏后人,因而这才欲杀之而后快,但是此刻见文寅风宁用自己性命换取凤梧百姓的性命,毫无贪生怕死,虚伪做作之态,也不由得暗叹道:“这文寅风虽然贪图富贵,铁了心认贼作父,不认自己是蒋家后人,但是他这般宁可用自己性命换取臣民性命,倒也不失为君主的气节。”
因而蒋万里点了点头,嘴里长叹一声,说道:“文寅风,虽然你不承认你是蒋家后人,但是你这般气节,倒也没辱没了蒋氏门风,不过,非是我蒋万里不愿,只是方才你也听羊王讲的明白,那逆徒谭玉林夺了我的龙船,如今早已带着解药,离开渤海了,没有解药,就是我也对那灵蛇蛊无能为力。”
文寅风手握短刀,嘴里说道:“蒋万里,方才孤也听的真切,孤并非是问你索要解药,而是望你告之那解药的配方,之后让鸾儿和凤翎即刻赶往凤梧城,寻太医配制解药,如能如此,我即刻就将这条命交给你了。”
说罢,文寅风又对青鸾和文凤翎说道:“鸾儿翎儿,如果蒋万里说出解药配方,你们二人即刻赶回宫中,配药救人,此乃为父自愿为渤海献身,你等不可再行阻拦。”
青鸾公主和文凤翎两人一愣,刚张口喊道:“父王,不可!”就见文寅风须眉皆炸,嘴里喊道:“此乃王旨,你等难道要抗旨不成?再要啰嗦,孤即刻就死在你二人面前!”
这下登时吓得青鸾不敢再劝,但是文凤翎却是满脸急色,刚想开口,这时就听蒋万里冷笑一声,嘴里又说道:“文寅风,你也不用强逼她们二人,我就算告诉了你解药的方子,恐怕你渤海也难以找寻出丝毫这解毒之药。”
文寅风听完眼眉立了两立,嘴里说道:“蒋万里,你说什么?纵然我渤海不像大明那般地大物博,但是这沂蒙二山上也多是稀有药材,如果你还心恨渤海,不愿告之,也就罢了,孤乃一国之君,自守国门,如今国破,当先绝于社稷,但你听得仔细,孤乃是为渤海社稷而亡,而你却是我渤海灭国的罪魁祸首,孤死之后,纵是变身罗刹,也与你不共戴天。”
文寅风言罢,就想举刀自刎,蒋万里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拉住文寅风的手,手腕用力,文寅风登时短刀脱手。
文寅风见是蒋万里将自己的短刀打落,心中更是愤恨无比,大怒言喊道:“蒋万里,你不是一心都想取孤的命吗?如今孤一心自尽,为何是你出手阻拦,难道你还打算再羞辱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