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旦生出这个想法,便像毒草一样蔓延开来。
“没错,为了天下大计,我算计一切谋划多年。想要得到云家也是其中的一个计划,去鬼谷也是因为那些传说中的一切。以为这些可以让我更加坐稳皇位,夺得天下。”她的话刺痛了他的心。
云末兮推开他吼道:“所以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算计一切可是算计不了的——是心。不知不觉的被你吸引,爱上你。在闻香谷,宁愿死也要让你活。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有想,甚至没有再想过北汉和天下。”
她呆呆的看着,不知道说什么。
“你却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就因为一个身份便否定一切,你坚持的到底是什么?莫非是你对我的感情不够坚决?还是你想回到赵霆的身边?”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
“为什么突然要提他,跟他有什么关系?”她突然感觉到无力。
看着他的样子,自己也心如刀绞,“我们都冷静一下。这样吵下去,只会伤害彼此!”
“好……”他痛苦的摇摇头,“你好好冷静,不过不准想离开的事。我不会放你走,这一生我都不会放手。”
从他眼中仿佛看到了最初认识的那个鬼噬公子,那样的冰冷决绝。
心也跟着下坠。
他大步走了出去。
云末兮跌坐在椅子上,半天站不起来。
邾邪鈗辰走向院门,可是又停住了脚步。转身走到另外一间厢房,一脚踢开门走进来,用力将门关上。
对着门和墙拳打脚踢,没用任何内力,就那样胡乱的用拳头砸上去,直砸的双拳流血,还不解恨。
就像一头困兽在屋内乱撞,不想让自己此时出去,说不定会拿见到的人出气,杀几个人来解气。
看了眼屋内,拿起东西便砸,能砸的都砸了个遍。
这段时间以来这件事一直困扰他,所以此刻他只想发泄出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给他气受,而对云末兮,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远处屋内的云末兮听到隔壁房间的一声声巨响,心也跟着狂跳。
见过他狂暴的杀人,却没见过他那么的无助和压抑。
小院门口的玄武和云月奇,听着两人在里面闹的天翻地覆。
玄武心中感概,这个云姑娘还真是厉害,要是以前谁敢这样顶撞太子,早就死八百回了。
而自己也从来没见过太子用这样的方式泄恨,此刻只希望太子不要出来拿他们出气才好。
云月奇目无表情,心中却在暗中计划,如果主子想回大宋,要如何布置带她走。
可是他是看着云末兮长大的,她的性格他最清楚,既然能跟邾邪鈗辰来北汉,便不会因为这个身份的问题而轻易逃走。
她从来都是一个下了决心便要走到底,即使遇到困难也只会想办法解决而不是放弃。
想到这里,云月奇又有些失望。
云末兮独自坐着,渐渐的听隔壁没了声音。
其实从一开始就怀疑过邾邪鈗辰的身份,虽没有想到是北汉太子,但是也想到必定是有一定势力的人,才会有图谋天下的野心。
更何况一直以来他的行事和随行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其实早该猜个大概。
即使不能猜到的全对,按以前自己的理智也不应该如此被动。
有些事情到底是邾邪鈗辰刻意欺骗,又或是自己刻意想逃避,不想去解开呢?
难道真的只能怪他,不怪自己?
他虽然没有主动说身份,但是自己也从来没有详细问。
心中一直以来是想要避开这个问题的。
没有感情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可是热恋中的人,又岂会轻易舍弃的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选择了这个人,就只有接受他的一切。
世上的事本就没有十全十美,太子又如何,皇帝又怎样,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足够了。
如果失去他,会比接受他的一切更痛苦,那何不接受他呢?
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想的头疼。
其实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不甘心,放任自己想下去。
爬到床上像个孩子一样哭哭停停,自从跟他在一起以后,眼泪流的比以前十多年的都多。从小受了多少委屈都不哭的倔强小孩,现在却为了他整天哭哭啼啼。
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在不同的房中,一个哭一个闹,折腾了许久。
邾邪鈗辰发泄完以后,自己的心也空空的。
当初在蜀国,曾听到云末兮跟孟昶说的那番话,知道她的心思,当时不以为然。
可是渐渐的两人相爱,他便越来越在乎起她那番话。怕两人感情还不深,末兮会反悔,所以不敢直言。
也想过如果云末兮实在不喜欢,那也可以不做这个太子。
可是他心中多年的仇恨,还有对父王发的誓言,还有一争天下的雄心。
如果就此放弃,他怕此生都会后悔,一生带着遗憾即使人陪着末兮,心也不会真正的快乐。
所以两个都想要,要天下也要末兮。
自信自己能处理好,一直以来他想得到的都可以得到。
等他平静下来走出来已是半夜,站在云末兮的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稳定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
轻轻推门进去,就分开这么一会,却是那么的思念她。
贪婪的看着她沉睡中的娇颜,鼻子哭的发红,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的让人痴迷,可以把人变的蠢笨,也可以让人痴痴傻傻。
两个绝顶聪明的人,面对感情也只会用最普通最蠢笨的办法来处理。
他看的发呆,傻兮兮的笑了。
云末兮醒来,像往常一样,一睁开眼便看到邾邪鈗辰躺在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他还是昨日的样子,衣衫未换,一向爱洁净,此刻却满脸疲倦,还留着昨日赶路的风尘。
“你……一夜没睡?”突然感觉自己没心没肺,哭完之后还香甜的睡了一夜。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副可怜的样子,“你没原谅我,怎么吃得下睡得着!”
想推开他下床,他却死赖着反而把她抱的紧紧的,紧张的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找吃的啊!你要当神仙随便。我可是要吃要喝要换衣裙的。”她没好气的说,自己也还穿着昨日的衣裙,早已落了灰尘睡了一夜皱巴巴的。
他楞了一下,已经做好了她醒来以后跟他继续吵闹的准备。(未完待续)